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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年档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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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四分之三时间抓工作,就是市长的全套政府事务。对此,他有足够经验。
他会干得很漂亮。他可以一天十多小时工作。但这占了大部分时间的政府工作,只
用了他四分之一的精力。他用另外四分之三的精力,解决棘手的政治斗争。龙福海
的权力体系完全捆绑了他的手脚,他现在对“和平演变”不存幻想。龙福海明显在
四面八方紧套儿,罗成也知道方方面面必须进逼。双方虽然大面上还过得去,其实,
一步步都把棋子落到了对方身边。谁手慢招软,谁就顿失几分。搞不赢这场政治博
弈,整个博弈都谈不上。
孙大治通报,打黑枪嫌疑人被毒死前曾和市委办公厅通过电话。
罗成第二天一上班,就拉着孙大治来到龙福海办公室。自从市委市政府分楼办
公后,罗成除了开常委会,很少过这边来。迈龙福海的办公室并不是很舒服的事情,
但这是要走的棋。说是和书记共同商讨一下,其实是逼着龙福海挪动。
龙福海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罗成,自然要大大方方抽烟了。
孙大治面对龙福海撂过来的烟盒和了个稀泥,说自己这两天嗓子不好,少抽点。
龙福海抽着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就处理了,他说:“让公安局来调查市委办
公厅,他们是迈不进这门槛。大治,你主持市委办公厅一班人开个小会,调查一下,
看看有没有人接过这电话?是找谁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而后,就讲别的话
题。
罗成干脆把话讲明:“根据公安掌握的情况,这两个打黑枪嫌疑人和马立凤的
两个兄弟关系密切,平时听他们指使。现在又发现这两个嫌疑人被毒死前电话打到
了市委办公厅。马立凤在市委办公厅当主任,这里有些逻辑关系。为了搞清案情,
应该让马立凤主动配合。”龙福海说:“推理并不等于事实。我已经说了,大治先
去开个会,让大家包括马立凤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罗成说:“好,那先这样。”
他知道,这步棋已经走得兵临城下了。只要有这个正经八百的开会调查,就算把阵
线往前推进了一步。
孙大治召集市委办公厅的人开了个短会。公安上也来了两个人。当然,没有任
何人说接到过打黑枪嫌疑人的电话,马立凤更是否定。她说得非常坦然:“我那两
个兄弟和开洗浴城的胡山东有点生意上磨擦,有人就怀疑这怀疑那,还怀疑到我头
上。我把两个兄弟都找来问过了,和胡山东有矛盾的人很多,他们绝对不会做这种
事。”孙大治也就把这个会结束了。
按照关云山的意思,最好能和办公厅的每个人单独调查一下。
孙大治看着龙福海的脸色,也就说算了。
马立凤却一股子家常风,到了罗成家里。
她拿出一串自己腊制的川味香肠,说送了龙书记一份,再送罗市长一份,尝尝
她的手艺。又说,罗市长的生活不知道安排得怎么样,一直想过来看一看,也没顾
上。又对香香嘱咐了几句腊肠的做法。然后坦坦然然对罗成说:“我今天也是找个
由头,想和您说几句话。我知道罗市长在有些事上对我有猜测,我人正不怕影子斜,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时间长了,您就了解我了。我对您在天州的干法,心里
是佩服的。我别的帮不上忙,联络上上下下还是满特长的。罗市长什么事用得着我,
随叫随到。”
马立凤走了。罗小倩指着腊肠说:“这个最好别吃,怕有问题。”罗成奇怪了
:“为什么?”罗小倩说:“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事我早就听田玉英阿姨说了。
她要下毒怎么办?”罗成拍拍女儿的头一笑:“那倒不会,腊肠可以吃。”
罗成不得不赞叹马立凤真是比阿庆嫂还阿庆嫂。
罗成又抓紧拧“非法教材”一案的螺丝。
这一次有上边下来的批示,龙福海主持召开了市常委扩大会。市纪委、市监委
汇报了调查结果:图片社一个叫靳萍萍的编辑室主任算是罪魁祸首,她已将几百万
非法收入全部退出。党纪行政处分全部用到底,正在考虑移交司法。文教局副局长
宋晓智做了近乎痛哭流涕的检查,说是徇私情马马虎虎将一本不明底细的出版物作
为德育教材下发文件发行。他还承担了请龙福海题书名的责任。当然,他说他前后
没拿一分钱,更没给任何人送过钱。对他的处分是:撤消党内外一切职务。
宋晓智是贾尚文的妻弟,贾尚文对宋晓智做了比别人更严厉的批判,他说:
“为了一点点私情,犯这么大王法,真是糊涂透顶。”
文思奇批判了宋晓智,检查了自己。
龙福海大手一挥,笼而统之起来:“你们层层不把关,最后塞到我这儿来,让
我题字。我还不是水涨船高,被你们大家拥着走。”接着又说,他作为书记轻信下
级,随便题写书名,等于是给一本非法出版物亮了绿灯,也要带头检查。
他还指示,把这些话写进对上级的报告里。
罗成知道,真相一多半被埋伏了,但是,这样上通下达地搞了一下,舆论攻了
一下,龙福海不得不检查一下,也就可以了。这叫“有限突破”。由此,他顺势说
:“这件事就算大致告一段落,以后若发现新的情况,还可以继续查处。往下,该
把靳萍萍的非法所得款,还有新华书店、印刷厂的所得款全部收齐,开一个非法教
材退款大会,将书款如数退到每个学生手里。会的规模要大,报纸电视要大张旗鼓
报道。”
龙福海三分不快却带头同意这个提议,其余更无一人反对。
罗成接着紧太子县挤水分这个螺丝。
这是一个关键处的大螺丝,把它拧紧了,产生的压力最大。其他螺丝便都多了
松动,可以继续紧。但紧这个螺丝,反作用力也最大。
太子县委副书记焦天良跑到市长办公室汇报。
罗成问他进展怎样?他看了看一办公室人,摇头叹了口气。罗成让洪平安留下,
其余人退出。焦天良说,他没法干:“县统计局、经贸委、乡镇局、农经局各个局
都要人要不动,要资料一拖再拖。去各乡、村、企业,也和铁壁铜墙一样,四面顶
着。就连你上次去的小龙乡现在也反口了。两个礼拜时间,我可以说一无进展,真
是没脸来向你汇报。”
罗成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不动看着他:“你把话讲完。”
焦天良愤然站起,又坐下,说:“全县有些经济指标,水分估计达百分之四五
十。照现在这样,我最多给你挤出百分之四五来就不错。”罗成说:“挤多少算多
少。挤出百分之四五来,也是个胜利。”
罗成又问:“补发教师工资怎么样了?”
焦天良说:“那倒看他们在办。这是全市各县区都在办的事,他们不好不办。
再说,一个县拖欠工资大不了几十万,他们别处紧紧,怎么也解决了。”罗成说:
“但是他们多少年就一直没解决。解决了,也是很大胜利。”焦天良掏出烟,又塞
到口袋里,抖着双手说:“你知道他们背后说什么话?说太子县上下干部唾口唾沫,
就把我焦天良淹死了。”他站起来:“你知道他们下一句话是什么?说天州市上下
干部唾你罗成一口,也把你淹死了。”
罗成冷笑了一声:“还有什么难听的?”
焦天良一摆双手又摸出烟来。罗成说:“开你一次禁,你抽吧。”焦天良抽出
一根烟叼上,洪平安掏出打火机递给他,他摆手谢绝了。他干吸了两口,又把烟塞
回烟盒里,算是多少平静下来,说:“罗市长,这感觉,”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就像一道道绳索勒住脖子,最后勒紧了,你就喘不上气来。”
罗成站起来沉着脸踱了一会儿,对焦天良说:“你挤人家水分,会挤掉人家乌
纱帽,人家当然要勒你脖子。我还是那句话,硬顶着干。挤出百分之三、百分之五,
我都算你立了一功。”
焦天良走了。罗成问洪平安:“明白我紧螺丝的意思吗?”洪平安说:“明白。”
罗成说:“我们平常总说要紧要紧,就是说需要紧的螺丝。哪个螺丝最重要又最松,
就先要紧它。紧它,全局效果最明显。有些螺丝重要,但不太松动,先紧两下放下,
得机会再紧。总之,每一分劲儿都要发挥最大效用。眼观全局,手下不停,最终紧
出一个整体压力来。在这个压力下,那些最薄弱的抵抗就先被压碎。”洪平安说:
“你这是全局推进,局部着手。每一着都花最少的力得最大效果。”
罗成说:“你现在去把魏副市长叫来。”洪平安说:“好。”
罗成问:“明白我要紧什么吗?”
洪平安说:“大致明白。”
副市长魏国进来了。罗成让洪平安退出,让魏国坐。
罗成问:“知道我要找你谈什么吗?”魏国瞪着凸起的眼睛激灵了一下,说:
“是不是谈龙少伟的事?”罗成坐在那里不置可否。魏国察颜观色了一下,说:
“那天,那两个浙江房地产商当众提意见,要求平等的投资竞争环境,涉及的就是
龙少伟。人民路、解放路十字路口那一片旧商店,浙江人想拆迁了做商业大厦,龙
少伟也想在那里搞购物中心,撞到一起了。”罗成说:“听说浙江人已经把手续办
好一多半了,咱们有关部门又都推翻收回。”魏国说:“详细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
你要关心,我可以去了解。”他没说自己早已在帮助龙少伟搞银行贷款。
罗成说:“龙少伟就在他老爷子眼皮底下做生意?”
魏国说:“他那公司注册法人用的是他对象的名字,实际上都知道是他在做。”
魏国一定觉得,这样如实汇报能让罗成满意。罗成只是哼了一声,说:“那两个浙
江房地产商提的问题,你去想办法解决。我今天找你,还不光谈这件具体事情。”
魏国有些摸不着头脑。罗成站起来踱了几步:“我们讲廉洁奉公。廉洁就是廉洁,
奉公就是工作。我看干部就看这两条。你没有不同意见吧?”魏国说:“当然没有
不同意见。”同时露出不安神色,掏出烟又塞回口袋。
罗成心中暗笑了一下,又在办公室背着手慢慢踱起来。
罗成一到天州,就听说这个分管工交财贸的副市长贪得很。他和老婆两个人敞
开前后门,什么钱都敢收。传说他家里的烟酒堆了几间房,偶尔拿出一条送人,别
人拿回去拆开一看,里面是上万元钞票。传说他有一天在家接待求帮忙的人,对方
拿出一个纸包放到桌上。他一看那厚薄也就是三万块钱的意思,脸上不快,说:慢
慢想办法吧。人走了,打开一看,是新票子,有五万,所以显得薄。第二天就给人
回话:事情安排好了。
底下都传说他贪污受贿,但没有人真正举报。
罗成知道,只要天州大局一澄清,这种到处伸手的人早晚会被揪出来。他现在
紧一紧这颗螺丝,施加一点压力,既是为以后查这些贪脏枉法做点铺垫,也是胁迫
一下魏国,在天州目前的政治格局中放明白点。
罗成坐下,看着魏国说:“我的话都是有针对性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魏国实在吃不清底细,只能应和地笑笑:“罗市长说话向来是有针对性的,绝
不放空炮。”罗成说:“我来天州两个月了,听说了不少民间故事,涉及到我们市
委市政府一些头面人物。什么‘日进一万算开张,日进十万算正常’之类,你听说
过吗?”魏国眨着眼干笑了一下,表明闻所未闻。罗成说:“对于这样的人和事,
你或许心里比我还清楚。”他双手叉腰站起来走了两步:“我的意思是,你要和这
样的人和事及早划清界限,拉开距离。”
魏国连连点头说是。
罗成说:“我最终还是回到我刚才说的那四个字上:廉洁奉公。我一看一个干
部是否廉洁,二看他工作是否卖劲。你如果廉洁上能过关,就在工作上多下功夫。”
魏国搞不清罗成的阵势,只能凸起眼珠连连点头。
罗成最后说,省纪委书记是他老同学。他准备有时间去省城,专门谈谈天州的
民间故事。
二
魏国下了班,匆匆回家。秘书向他请示几件事,他敷衍了事。下楼时,碰到贾
尚文拦着他说话,他应酬几句就钻进自己汽车。
回到家,妻子安世芬问他:“今天晚饭在家吃,还是出去吃?”他摆摆手:
“先不谈吃饭的事,还不饿呢。”安世芬圆胖着脸眯缝着眼说:“你不饿,呆会儿
再定。”便说起马立凤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魏国问:“什么意思?”
安世芬矮矮胖胖地沙发上一坐,说:“就算是她俩兄弟指使人朝叶眉窗户打了
一枪,也没多大事啊。又没打死人,交待出来,不管哪个人担责任,顶多关上一半
年。在天州这地面上,还不是说过去就过去了。这怎么又毒死两条人命,事闹大了,
案子早晚得破,那最后可就轮着死刑了。”魏国说:“马立凤不会干这种事。”安
世芬说:“那她那俩兄弟也糊涂啊。马立凤不管住他们,杀人要偿命的。”
魏国说:“这人一股劲上来,杀了就杀了。我现在还想杀人呢。”
安世芬说:“杀谁?”魏国说:“把罗成杀了。”安世芬说:“你疯了?”魏
国说:“我没疯。真要没有任何风险的话,我肯定杀了他,图个清静。”
安世芬说:“你这是怎么了,罗成和你过不去了?”
魏国把罗成和他的谈话说了,安世芬胖脸一下激灵地昂起来:“他这些话什么
意思?”魏国说:“我也琢磨不透,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到他那儿举报我?”
安世芬说:“你一句一句回忆,咱们分析分析。我拿笔记一记。”
魏国说:“他第一句先说廉洁奉公四个字。他说廉洁就是廉洁,奉公就是工作。
他看干部就看这两条。问我有没有不同意见?”安世芬记完,说:“他冷不丁和你
提这两条什么意思?一个市长和副市长这么讲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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