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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途海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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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吹风机走到我靠坐在床上的身体旁,打开电源为我吹头。他的手指穿过湿漉漉的发丝,撩起它们吹上一阵然后又离开。我黑色的头发和他白净的手指纠缠在一起,让它们看起来像是一群有生命的魔物。
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总能如此温柔。
我听着吹风机轰轰作响的声音,试探着把手逼近那不断送出热风的风口,许久都没有产生一丝灼痛感。猛然间我突然觉得寂寞得难以忍受,心口产生一阵阵陌生的绞痛。我看向靠在床头的旧时的自己,意识到我已经死了。
让我难过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这件事感到难过。
………………………………
他把一切打点好后,走到床的另一侧钻进了被窝。
按往常的流程走现在是晚安吻的时间。我站在床前,离他不过一公分的距离,他却看不见我。我注视着他捧起我的脸,一个轻柔的吻落了下去。他喜欢跟我接吻,说我的舌头软乎乎的,经常吻着吻着就想把它吃掉。当时我看到他的眼神,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现在我想起他这句话来,内心开始产生一股隐隐的期待。
吃掉它吧。吃掉它吧。我的血,肉,骨,都是你的。我都愿意给你。把它们全都吃掉,这样我们就彻底地融为一体了。
我俯身在他耳边念叨,一遍又一遍,每一声都刻进他微微皱起的眉头里。我不确定他能不能听见,但渐渐的,我的意志力好像起了作用。我能看见他把我的舌头吸出来,在他自己嘴里舔拨玩弄。然后慢慢地越吻越深,舌尖几乎都可以够到我的咽喉,牙关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咬合,终于让我的舌根滋出了血。
我莫名地兴奋起来,紧紧盯着他。血的味道搔弄着他的鼻尖,让他也兴奋起来。
所以我说,我们是如此相像。
他加大了咬合的力度,一边咬,一边吮吸从我舌根溢出的血。有来不及吞咽的小股血流从我嘴角流下,连绵地滴在浅蓝的被褥上,绽开一朵一朵温柔的血花。我能清楚地听到被面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他紊乱的呼吸,还有他的心跳。胸腔里的较为清晰,太阳穴的较为微弱。而最后,他终于一个干脆的狠咬,我的舌头自根部整个被咬了下来。
有那么一会儿他没有动,闭着眼保持着和我嘴唇接吻的姿势,空气中骤然加重的血腥味让我的心脏突突直跳。
被面上已经染开来不小的一滩血迹,鲜红鲜红的,很耀眼。
我看到他的口腔动了一下,兴许是在他嘴里把我的舌头调了个个儿。然后他起身离开我的唇,半睁着眼,颤动的眼睫下是一片醉生梦死的痴迷的光。
他嘴里正叼着我的舌头,像含着一小块布丁。而我的身体依旧静静地靠在那里,头微微仰着,嘴巴张开,是一个空空的血洞。
他把我的舌头整个包进嘴里去,慢慢吸吮着,表情像是在吃什么稀世佳肴。
然后他开始咀嚼。
我几乎可以听见他的牙齿磨碎嫩肉的声音,细小的经络被咬断的声音,还有咕噜咕噜不断下咽的声音。这些声音组合在一起,让我的每一根毛发都激动地颤栗。他的嘴巴吃得鼓鼓囊囊,嘴角流下血液和口涎混杂在一起的粘稠液体,嘴唇周围一片淅淅沥沥的乌红,让他看起来像一头正在茹毛饮血的野兽。
他仰着脖子吞咽,喉结上下滑动着,在卧室暧昧的橙色灯光下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我从没发现他可以这么性感。
吃下我的舌头他并没有用多长时间,有些肉块就这么被他囫囵吞下去了,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尝。真是浪费啊。假如他耐心点,就应该把它放在餐盘上,割成一条一条的送进口里。然后慢慢咀嚼直到嚼成肉末,每一滴汁水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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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完之后闭上眼,表情沉醉地回味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他俯下身去,宠溺地舔吻着我嘴角蜿蜒的血迹,吮吸着血洞里的血水。等到我嘴巴周围全部被他的舌头清理干净,他终于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了我湿冷的身体,轻轻扶着我一起躺下。两条胳膊从背后伸过来,把我搂进他的怀里。
他闭上眼睛,几分钟之后我听到了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睡眠质量很好,而且像小孩子一样很容易睡着。
我绕到另一边爬上床,学着他的样子从背后抱住了他。我的胸膛和他微弧的背部妥帖地重叠在一起,严丝密合。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我再次毫不费力地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种种变化。晾晒在阳台上的睡衣睡裤欢快地飘散着它们身上残留的洗衣粉的味道。床头柜上的文竹正努力地伸展枝叶向上生长。有一只大腹便便的飞蛾栖息在纱窗上,翅膀缓慢地扇动着,带起一股微弱的气流。它细弱的腿拖着肥大的身子往上爬了两格,百无聊赖地扑腾了一会儿,又讪讪地飞走了。
客厅里的饮水机落寞地吐了个泡泡,像是酣眠中的一句呓语。没有谁能听得懂。
这所有的一切在我眼里是如此清晰,清晰到我甚至以为这都是我的想象,是我脑海中生生制造出来的幻觉。这些或巨大或细碎的声响像藤蔓一样疯狂地拔节生长,吵吵嚷嚷地缠绕住我的意识,吸尽了我所有的养分。
——然而在这嘈杂的世界中我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它温柔又残忍,肤浅又深沉。它既是纯粹的希望也是纯粹的绝望。
他抱着我的身体,正在我怀里安眠,均匀的呼吸声代替了我的整个世界。他轻柔的鼻息像潮水般一阵阵扑来,连绵不绝地拍打着我的胸膛。
这是生命例行运转的声音。而我从没有如此感谢它。
长风悠旋,生灵噤嘘,这个世界在我怀中变成了我想要的样子。或者说,我终于有幸成为了它亲吻的对象。
我在这悠远的呼吸声中满足地闭上眼睛,渐渐睡去,像是从高处沉落。蓬松的低语正悠闲地漂浮着,而我自己变成了一个温柔的词,从空中落下……然后滑入了无边无际的潮湿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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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当我太过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不止一次产生过想要杀掉对方的想法,然后再一口一口嚼烂了吞下去,想着就很鲜美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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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的灵感来自于法柏的短篇小说《红色水泥车》。
假如这篇文恶心到了大家,那真是对不住了。本来我想让他把全身都吃掉,但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到这里结束就可以了。
第4章 飞鸟
颜一觉得自己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最近他总能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影子在眼前晃。那男人穿着蓝白条纹的居家服,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身子总是悬在半空中,就那么笑眯眯地望着他。他的笑容非常非常柔软,是那种让人感到窝心的暖黄色。颜一每次一抬头看到那个笑容,就能想起去西餐厅吃牛扒的时候,铁盘里配的那个软软的糖心蛋。
颜一超级喜欢吃这种单面煎的半生不熟的蛋,简直是不能自拔,可往往对着它开心的同时自己又觉得有些棘手。他越是想把它完整地叉起来送到嘴里,就越是会弄巧成拙地把它弄破。当嫩黄的蛋液透过外面那层半透明的蛋白流出来的时候,他总是要懊恼地哀叹一声,啊好可惜,又浪费了。
所以面对男人的笑容,他不知怎么产生了一种那一定很美味的想法。
男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确实是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结果揉揉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还是在哪里,暖暖地朝自己笑得很好看。颜一惊慌地环顾四周,心脏砰砰砰剧烈地跳着,企图找到一丝不管是什么的证据来证明自己还是正常的,或者整个世界都变得不正常了。
结果没有。不论是哪一种都没有。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该怎样还是怎样。面无表情的,皱眉思索的,举着手机大声说话的,穿着恨天高一步一扭的。马路上的交通拥堵也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充满火气的喇叭声响成一片,还有性急的司机干脆摇下车窗直接对前面叫骂。
“我操前面的会不会开车啊?!你这样插要老子怎么走啊?!!日你妈|逼——”
颜一迷惘地看了看周围,视线又转回到男人身上。他半透明的身子逍遥地坐在路灯顶上,两条长腿垂下来,在虚空中轻快地晃荡着。他低下头来看着颜一,他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在半空中交汇,然后融到了一起。
颜一看着男人具有渗透性的笑容,身体里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不知不觉地平息了他的慌乱。这就好比你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吃着陌生的食物,看着陌生的景象,正浑身难受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家乡话一样。
人呐就是这样。不管在哪里,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哪个动机比要求他的身份和归属感的愿望来得更强烈或更持久。
他们就这样静静对视着,直到有位匆匆而过的行人不慎撞到颜一身上。
“啧,干什么啊你别停在路中间啊!”那人横眉吊眼地抱怨着。
颜一刹那间有种被人撞破心事的不安,连忙低头急急说道,“啊对不起对不起……”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
………………………………
刚开始的时候男人出现的时间很短,每天在颜一面前晃个十分钟左右就自动不见。后来他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此时颜一也开始慢慢习惯了他的陪伴。
有时候颜一无聊了还会试图跟男人说说话。比如公司食堂的饭菜越来越难吃,比如今天又因为一点小事被老板骂,再比如同事之间勾心斗角地好烦。男人往往就坐在他旁边笑眯眯地听着,末了伸出手来拍拍他的头。颜一虽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心里仍旧觉得温暖。
他总是在想,为什么只有他能看到这个人呢。明明这么清晰地呆在他身边,为什么别人就是看不见。
他想着想着就会有些情绪低落,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等到看到男人糖心蛋似的笑容的时候,他又觉得就这么被遗弃兴许也不错。
并不是每个人活在这世界上,都能像他现在这样有个人默默地陪着。真正能理解自己的人又有多少呢。颜一以前就曾经有过这么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就生活在一个孤岛上,一边盘算着制造一次举目是海的隔绝,一边疯狂地祈求有人能找到自己——在每一个可能遇见的场所。
有天晚上他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碟,男人轻飘飘地坐在吊灯上陪他,学他撑起胳膊肘来,兴致盎然地盯着电视猛瞧。
颜一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实际上任何事情做久了他都会觉得没什么意思。他不知不觉地把目光轻轻放在男人身上,看着他脚上的人字拖悬在半空中,半掉不掉的。
“喂。”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男人转过头来望向他。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谁?或者确切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你不会是鬼吧?”
男人嘴角的弧度比往常拉大了些,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可是我又觉得你不像——哪有鬼能像你这样笑。”
男人摇摇头,表情变得有些无可奈何,看着颜一的样子就好像在看着自己闹别扭的情人。
颜一轻叹口气,没办法地挠挠脑袋:“算了,我去睡了。”
他说完站起身来,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走向卧室,踢掉拖鞋重重地把自己扔进床里。
颜一的床靠着墙。夏天的时候天气热,窗帘总是半拉着。每当夜风穿过纱窗的时候,那层薄薄的纱帘总会随风鼓起,把他的上半身全都笼进去。颜一每次睁着眼睛呆在这个柔软的半封闭空间里,都会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里面的男主人公也像他这样被鼓起的窗帘包住。
颜一觉得那段心理描写特别好。他记得那个主人公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一只寄居在海螺中的小生物,由生至死都只能看着眼前的风景,渺小而无知。既不知道渴望什么,也不懂得厌恶什么,只是本能地吞食着顺水流到嘴边的食物,睡去,醒来,而后死亡。就连幸与不幸都不曾知晓。
他模糊地想起那应该是个日本作家写的文章,题目应该是叫什么……海螺中的……海螺中的风景?
貌似是叫这个,有时间得翻出来再看一遍。
颜一看着跟进来坐在了窗台上的男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这样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这里凉快吧?千万别被风吹跑了啊。”他担心这个不再拥有体重的男人,却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颜一从小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那就是他觉得他比别人矛盾一百倍。有段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他常常产生一个想法,而后马上自己把它否决掉。他常常很爱一个人,转眼间又觉得这个人面目可憎。他经常在厌世的同时又进行着强烈的自厌。有时候他真想拿手术刀切入自己的血肉,切入另一个自我的坚硬的骨头,看看他身体里到底长着另外一个怎样的自己。然而纵使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在这样一个自我统一又分裂的过程中,他依旧固执地认为他的分裂是完整的,不可侵犯的。
所以他觉得这世上没有谁能真正理解他,理由是连他自己都不能真正理解自己。
颜一在这突然涌来的潮水般的孤寂感中渐渐睡去,堕入梦境的最后一瞬,他模糊地感到一个飘忽冰冷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
………………………………
距离男人的出现已经有两个多月了,颜一早就完全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在看不见他的时候,颜一还会扭着脖子四处寻找。
有时他的小动作被周围人发现了,总会遭到这样或那样的疑惑。
“哟,找什么哪?”
“快别看了那什么也没有啊。”
“……需要我帮忙吗?”
颜一往往是一边客套地笑一边摆手,心里想着我在找只有我能找到的东西。
在他心里男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变成他个人的所属物了。在吃饭的时候他会替男人拉出凳子摆好碗筷,在男人盈满笑意的注视中心情愉快地吃完。在买东西的时候他会征求男人意见,一件件指给他看,注意他点头还是摇头。在睡觉的时候他会把旁边的被子攒平,看着男人躺在上面,然后对他说晚安。
颜一觉得这样的生活比往常好很多。男人虽然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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