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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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了……要、要融掉了……融掉……啊啊……」
　　
　　「那就融掉吧。」晨星全身都压在他身上：「我会……和你……哈啊！」
　　
　　「啊──！啊啊──！啊────────────────！！」
　　
　　体内一道热流，黑煌下意识地收缩内壁。全身每一条肌肉都绷紧著、每一分神经都往身体中心处集中，以至全身都发麻、失去控制力。
　　
　　第一次，他不靠前方的刺激而高潮。身体失去气力地躺平下来的时候，黑煌意识到，他平生第一次因後面而射了。
　　
　　像个女人。苦笑著，他闭上眼睛。
　　
　　
　　
　　甚麽叫乐极生悲？创造他的大人没有这种经验，所以晨星不知道，但他正亲身体会这成语的意思。
　　
　　脸上那大花脸根本是小意思，他全身上下没断一支骨已经算客气了。当然脱过臼，不过又被黑煌以极其粗暴的方式接回去了──根据他的说法，是久病成良医，自己打架打过头脱臼都不只一次，次数一多很自然就学会自己接臼了。
　　
　　不过帮人接臼这是第一次──最後这句吓了晨星一跳，急忙检查接上的臼有没有问题。庆幸的手，手脚都可以如常动作、臼位都没有痛楚，应该是无事接上了。
　　
　　『咔嚓』，房间一角的门打开了，从中出现的是已经衣著整齐、全身还冒著热气的黑煌。
　　
　　黑煌环视房间，见到站在一旁的晨星，狠狠瞪了他一眼。晨星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确实，黑煌对他有某程度上的尊敬，但真的只是某程度上。要是过了那程度的话……晨星真的不敢想像自己的死相。
　　
　　「咳……你应该肚饿了吧？」转移话题转移话题：「我煮了点吃的……不是甚麽高级的食物，不过可以有效补充体力，你就吃一点吧。」
　　
　　把已经上好菜的盘子端到餐桌上，晨星故作自然地拿出餐具放上桌面，尽可能不让黑煌看出他的羞愧和不安──都把人家那样了，现在还想摆出父亲架子就未免太不要脸了。
　　
　　明明那一次开始得满和平的，黑煌一开始都很温驯的……结果变成这样，只能怪自己玩得太过份，逼得黑煌走投无路，当然会被打。
　　
　　不过，黑煌虽然顶著一张不动明王般的大黑脸，却还是乖乖地坐到餐桌前，一言不发地开始用餐。
　　
　　见到这样，晨星才真正松一口气，都跟著坐到黑煌对面，开始吃他那一份。
　　
　　这里是一个废弃住宅区中的其中一个住户。虽然已经废弃，但水电仍然有供应，火只要自己生起来就可以煮食了。说是煮食，其实食物都只是晨星带出来的紧急食品，都就是罐装食品或即食面之类的。一开始他担心大鱼大肉惯了的黑煌会吃不惯，可是两天下来黑煌都若无其事地吃著平民食品，所以晨星都放心了。
　　
　　两天……没错，他们在这住宅区已经过了两天了。
　　
　　这两天内，别说有甚麽交流了，黑煌根本碰都不让晨星碰，连话都没一句。就算偶尔有开口，都是晨星来说，而且永远只有『该起床了』、『该吃饭了』和『该休息了』这三句──当然，偶尔还是有其他夹杂著的话，但都只会与这三句有关。
　　
　　不过今天晨星打算说别的话。
　　
　　「该离开这里了。」他放下吃了一半的罐头：「我们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废弃的地方有用水用电的痕迹，很快就会被发觉。为了不被追上，我们得马上离开。」
　　
　　没有回应，黑煌仍然低头狼吞虎咽著。
　　
　　「黑煌，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之前那件事……之後你要怎样打我都没关系，但我们现在要马上离开！这种地方会有使用资源的痕迹并不寻常，那些人会马上发现……」
　　
　　『啪！』一声巨响，黑煌把餐具丢到空空如也的盘子上。
　　
　　一时之间，房间中一片安静。
　　
　　「走吧。」
　　
　　丢下这样一句，黑煌很突然地转身走出房间。
　　
　　晨星花了半秒中来理解他的动作，然後才後知後觉地跟上去。
　　
　　走，没错，走。从今之後就是他们的逃亡之旅。之前的事多想无谓，研究所会不惜一切抓捕黑煌，而晨星正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而被创造出来的。
　　
　　「等等，往那边走吧。」晨星指向另一个方向：「我知道那里有一个废弃的污水处理厂。虽然气味不会好，但应该能躲一会儿……」
　　
　　「躲？」黑煌又停下来了：「谁说我要躲？我是有地方要去。」
　　
　　「有地方……要去？」晨星不明白：「去哪里？」
　　
　　「天使尘。」
　　
　　黑煌咬字清晰得像冰块互击，晨星却吓得几乎没两眼一翻昏过去。
　　
　　「不行，黑煌，那里绝对不行！先不说那对兄弟，那个所长他……」
　　
　　「我就是有事要找那对兄弟，所以如果他们在那里等著就正合我意。」黑煌以不像他这年纪的口吻冷静回应：「至於那个所长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不敢在天使尘那里埋伏的。」
　　
　　这种说法晨星不可能接受：「那只是可能性。」
　　
　　「不是可能性，而是绝对不会。」黑煌仍然平静：「所长再怎样说都是政府人员，而天使尘却是黑帮组织。纵使政府和黑帮有合作是公开的秘密，但到底只能是秘密，那种合作都只能在台底下进行。堂堂政府官员不会明目张胆地驻入黑帮的组织中，官僚那种无谓的自尊心不会允许，而且卡欧斯和加奥司都不见得会允许他这样做。」
　　
　　「那麽他可以直接击溃天使尘，然後在那里守株待兔！」晨星继续反驳。
　　
　　可是黑煌仍然不为所动：「不会，他不能都不敢。黑帮组织之间的争执是组织之间的事，与官方无关。然而一旦扯上政府警方，黑帮就会变得异常团结。如果那个所长要和天使尘作对，先别说与天使尘友好的组织，就算是敌对组织，都会因站在同为黑帮的立场上而出手相助。换句话说，以所长的身份，与天使尘作对就等於与国内所有黑帮作对，他没有这种胆量。」
　　
　　这次轮到晨星呆了，这黑煌与他过去见识过的完全不同，如此成熟而沈稳的黑煌，别说保护了，说不定晨星会反过来被黑煌保护。
　　
　　「那些……你怎麽……」
　　
　　「白痴！你以为我几岁就出来混？黑道生态我懂得不少的。」黑煌嚣张地拉一下外套：「而且五年组织首领不是白当的，就算我对组织没兴趣，该注意的事我还是会注意的。」
　　
　　晨星呆愣愣地看著那不可一世的笑容。他突然发现自以为了解黑煌，事实上可能对他一无所知。
　　
　　「走吧。」无视身後发呆的某人，黑煌大步流星地前进：「那对兄弟欠我一个解释。」
　　
　　是的，所以必需回去。就算後来的路模糊不清，现在必需回去。
　　
　　回天使尘──那个他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

作家的话：
其实有没有人留意到……晨星是黑煌他爸的复制体；都就是说晨星算是黑煌父亲的重生版
然後父亲竟然和儿子在滚床单啊……（远目。好吧；其实没有床单；这是野战）




☆、第十三章

　　把画挂上墙上，卡欧斯小心地调整画的角度，确保画公整地挂在墙上。这才退开来，细细品味墙上的这幅画。
　　
　　那是一幅描写发生於1929年意大利黑死病瘟疫的一幅油画。画布上的天空从如同被燃烧般的火红色、到没有半丝光辉的黑色、最後变成骸骨的灰白色。画中的城锁处处都是燃烧的黑烟，却不是战争时的烽烟，而是焚烧尸体的黑烟。死神带著衪的使从，乘著以骸骨为船身、人皮为帆布的帆船冲向衪们的猎物。死神的目标、人类的城镇，大堆大堆的尸体如同失去操线者的提线木偶般堆叠成山，准备被烧掉下葬。尸体旁边，还活著的人忙著雕琢、挖掘，制造棺材和挖坟。画的另一边，数辆马车载著堆积如山的骷髅，尝试找地方把它们下葬。
　　
　　整幅画以灰暗的色彩组成。就算不知道当中的意义，光看构图已经让人抑郁。
　　
　　然而，这样的画风却是黑煌的喜好。
　　
　　初时卡欧斯以为黑煌喜欢美女图，所以找来不少文艺复兴时期的裸女图挂在黑煌房间。他没想到的是，黑煌见到那些画，就把所有画都撕光了。
　　
　　『女人就是要抱得到的才有趣，那种看到摸不著的女人，不要也罢！』
　　
　　後来他才逐渐摸清楚黑煌的喜好，慢慢地找来这些灰暗又扭曲的名画回来，挂满黑煌的房间。再过一段时间他才知道，黑煌喜欢的不是欣赏这些画，而是喜欢在和女人上床时看著那些画、想像著当时身处的就是那些画中场景──那样做似乎会让他感到异样的快感。
　　
　　说起来，除了打架之外，要是在床上玩得兴奋过头，黑煌的眼睛一样会变成红色。那是在一次群交派对上见到的，不过当时那女人都被玩得几乎崩溃了。
　　
　　回头看一眼房间中的大床。黑煌的床特别大，大得可以让五人并肩睡上去。这是因为黑煌喜欢带女人回家，而且基本上都是最少两个女人。他的精力特别好，一晚可以和四、五个女人轮著上都不成问题。有些时候，他会允许卡欧斯和加奥司来他的房间，三人轮流和十个女人慢慢玩，可以玩上一整晚。
　　
　　不过比起女人，卡欧斯更在意的是黑煌。
　　
　　他喜欢欣赏黑煌不同的表情：打架时的表情、兴奋时的表情、高兴时的表情、愤怒时的表情、苦恼时的表情、宿醉时的表情、头痛时的表情、用餐时的表情……特别是，高潮时的表情。
　　
　　如果黑煌允许他入他的房间，卡欧斯喜欢靠在黑煌身边，看著他和女人交媾。那种时候黑煌不会拒绝他，反而会做得特别卖力，让女人尖叫得近乎惨叫。而卡欧斯最喜欢的，是在黑煌高潮的时候，伸手抚上他的背。
　　
　　因激烈运动而汗湿的背特别黏腻，却又热得灼烫。掌心可以感觉到那背上每一条肌肉是何等绷紧、每一个毛孔是何等扩张，然後，那背部会放松下来，只随著急促的呼息而上下起伏著。
　　
　　然後他就可以想像，想像这样的黑煌是属於自己的；想像当时承受自己的不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而是那高傲的黑煌。当黑煌回头对他笑，他可以想像那是情交之後的微笑……
　　
　　然後，他可以在女人身上高潮。尽管当时他脑海中满满的都是黑煌。
　　
　　可是黑煌不会再躺上这床上了。他会回来，但不是再回来睡觉。
　　
　　他已经不再把这里当作家了。
　　
　　『咔嚓』。没有敲门而直接打开门，现在都只有一人会这样做了。卡欧斯微笑著回头。
　　
　　加奥司站在门前，眼中是下了决心後的坚定。
　　
　　「黑煌来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卡欧斯的笑容更柔和了。
　　
　　「加奥司……你现在逃走的话，还来得及的。」
　　
　　在医院时黑煌没有直接见到加奥司，所以对他的怒意不及对卡欧斯的深。而且念在多年的相交之情，如果加奥司逃走的话，黑煌应该不会追杀他的。
　　
　　「开甚麽玩笑！我可不是个会逃走的男人啊！」加奥司不爽地挥挥手：「而且，我都不能抛下你这笨蛋哥哥独自面对黑煌。」
　　
　　「独自面对和两人一起面对……结果都会一样。」卡欧斯来到窗边，看出窗外：「很快，一切都将结束了……」
　　
　　会找上黑煌是因为所长的提议，之後他们还在所长的耸恿下彻底利用了黑煌、背著黑煌做出了那种事……天使尘一开始就是个幻象、是所长用来束缚黑煌的白金鸟笼。现在笼中鸟已经打开鸟笼飞了出去，失去原有价值的鸟笼──天使尘──不久都将消失。
　　
　　「……你不後悔吗？」犹豫再三，加奥司还是问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後悔啊。」卡欧斯回答得乾净俐落：「自五年前开始，我无时无刻都在後悔。」
　　
　　五年前，黑煌为了一场架而几乎没命。
　　
　　那一场架让默默无闻的天使尘吞并了一个帮会，是天使尘的第一个里程碑。然後天使尘正式成立帮会、吞并组织、经营管理、发展成独占一方的霸权……
　　
　　但那个创立一切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打开了笼子的门，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後悔……对啊，我都一直在後悔。」加奥司来到兄长身边，同样看著窗外：「可是，今天一切都会结束，甚麽都不会留下来。」
　　
　　「没错。天使尘从一开始就只是幻象，今天之後一切都会结束。」卡欧斯的笑容更深了：「那位王子殿下，会来亲手毁了这场幻想。」
　　
　　这场幻想、这场骗局、这场闹剧，都将完结。
　　
　　经由那人之手，一切都会完结。
　　
　　两兄弟看著窗外，站在大门前的两个身影。
　　
　　
　　
　　「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入……这样好吗？」
　　
　　晨星不能够理解黑煌的想法。这次他们可说是来寻仇的，无论於情於理对方都会防备著他们。从正门进入毫无疑问是找死的行为，最理想的方法是找到空隙潜入才是。
　　
　　「当然是从正面入去。」
　　
　　无视晨星的不安，黑煌悠閒地整理著发上的珠绳。抬眸之间金光闪烁、煌煌生辉。
　　
　　「黑帮首领要回家，没有走後门的道理。」
　　
　　话落，都不管仍在犹豫的晨星，他昂首阔步地往大门走去。
　　
　　既然黑煌这样说，都这样做了，晨星都没有制止的理由。短时间的相处让他理解到黑煌不是会听人意见的人；虽然他对自己多少有点尊重（是真的把他当作父亲了？），不会动辄就挥拳头过来，不过都不见得他会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
　　
　　而且虽说是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