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罪作者:牧野洋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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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影漆黑的两人收敛气息，稳稳隐藏在裂缝里打算等待龙王游开。

　　龙王有点疑惑，视线扫过四周，他的视力再好，也无法发现断层里的盲点。

　　就在不久前，还感受到这个位置有力量的传递，难道就是一个光球？

　　有一个扭曲的身影在远处的水里偷偷滑过，它正在往上游。

　　龙王身上的磷光幽幽照亮着一片范围。

　　龙王发现了它。

　　苍发现了它。

　　斯利亚也发现了它。

　　那是什么东西？

　　【魔界皇城】

　　Aaron已经恢复过来，回到岗位上。虽然鳞片需要花上几百年去长，而最初的疼痛感已经没那么剧烈了，配合止痛药，勉强可以恢复平时的状态。

　　院长和他们几个科学院的干部，在会议厅里朝三皇子和四皇女汇报着工作。

　　院长唠唠叨叨地念着报告。

　　皇后跟往常一样，一边看资料一边听。

　　三皇子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四皇女莉比娅却很认真地听着院长的讲解。

　　赛尔偷偷转移着视线望向Aaron。

　　Aaron低头一脸淡定地盯着手里的文件，额头上一滴冷汗滑落。

　　“那冰原的龙骨谁去找？”汇报到某个位置，四皇女莉比娅打断了院长，问的却是赛尔。

　　“有人去找。”赛尔收回视线望向妹妹。

　　四皇女阴冷的声音：“我要明确的答复。”

　　她就是这样的脾气。

　　“……”赛尔撇撇嘴。

　　三皇子窃笑起来。

　　皇后看向赛尔。

　　“影子会带回来。”赛尔与皇后交换了一下眼神，“影子不是实体，它不怕玄冰。”

　　就算有人死在那边，还有影子可以把材料带回来。

　　赛尔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苍能回来。

　　“所以不用百年姜玉。”话是对院长说的。

　　“原来如此。”院长推了下眼镜。

　　Aaron低着头，一脸平静，心却违和地剧烈跳动起来。

　　赛尔玩味地欣赏Aaron俊俏的脸，想要读取有趣的情绪。

　　“很好。”四皇女点点头，“毒沼的花瓣呢？”

　　“这个还没派人。”赛尔坦白。

　　要是哥哥平安回来，再派他去毒沼，一个地方死不了，那就换一个地方。

　　“我去。”莉比娅阴沉的声音，“有了这两种材料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合成了吧？”问的是院长。

　　院长朝她点点头。

　　“很好，我今晚就出发，地图准备好。”对着院长说。

　　院长继续朝她点点头。

　　莉比娅望向赛尔：“哥哥没意见吧。”

　　一个陈述句。

　　这个妹妹常年征战，有着一脸狰狞的伤疤。她说话的时候，看人的时候，那些阴冷的语气，阴冷的视线……总之她这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蛰伏在暗处的猛兽，冷冷的，没人能摸得清她的心思。

　　“没…你去吧…”被脾气火爆的妹妹乱了自己的布置，这位城主憋气得几乎要吐血了。

　　三皇子望着赛尔和妹妹，乐在其中。

　　皇后望向女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北部冰原湖底】

　　影子就是影子，它不是生物，只是一种魔力能量。

　　它趁着夜色，潜入湖底去了最底层的玄冰空间，切割了龙王骨。现在正悄悄地游上湖面。

　　它的任务完成，该回去了。

　　它包裹着龙王骨，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扭曲的人影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

　　黑龙王见他偷了父亲的骸骨，愤怒着，扭动身子朝影子冲去。

　　苍跟着龙王，小心翼翼贴着湖底冰层一步一躲地飘去。

　　斯利亚在不远的地方，同样往影子的方向移动。

　　龙王朝影子张开大口，大口张开的时候却带动剧烈的水流，影子就像一片薄薄的小叶子，顺着水流很巧妙地躲开巨口。

　　龙王游过了方向，挥动巨大的翅膀又折了回来。他体积实在太大了，搅动湖水产生强大的水压，每一个方向都有铺天盖地的乱流互相交错冲刷，夹杂着碎冰在湖内冲撞。苍和斯利亚紧紧贴在冰壁裂缝里不敢乱动。

　　苍的目标是那个骸骨，他本以为要亲自下去玄冰空间，结果看起来运气不错，有人代劳了。

　　影子没有体重，但龙王骨却有，它裹着骨头有点吃力，索性就随时着水流和骨头的重量，开始一路往下沉。

　　龙王追了下去。

　　苍连忙离开冰壁，正要追下去的时候，斯利亚拉住了他。

　　斯利亚靠近苍，两个男人身上裹的气膜合成一个大的圈着他们。

　　“下面就是玄冰空间。”斯利亚说。

　　“我知道。”苍想甩开他的手，斯利亚用力抓紧他。

　　“你知道什么是玄冰空间吗？”

　　“我知道。”长老下密令时说过。

　　“你跟我说说？”

　　“地底的巨大冰层。”苍的身子往外飘去，又被斯利亚拉了回来。

　　“然后呢？”面对苍愤怒的眼神，斯利亚显得很冷静。

　　“埋着龙王骨。”

　　“你去找龙王骨对吧？”

　　“对。”

　　“然后呢？”继续问。

　　“你怎么了？”苍开始烦躁起来，龙王身上的幽幽磷光就快要看不清了，四周渐渐被窒息的黑暗包裹起来。

　　“然后呢？”

　　“没了。”苍烦躁着。

　　“……”手里的力加大了点。

　　这一路上苍并没有跟斯利亚提起过要去什么地方，斯利亚只是隐约知道他要去北方的黑龙领地，其他的细节都是云里雾里。现在他有点明白，当时Aaron焦虑的神色和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

　　“放手。”命令的语气。

　　“你不能去。”认真的语气，“那个空间无论是谁都无法承受，是一切生物的禁地。”金色的瞳孔望进苍的眼里，“你有带姜玉吗？没有对吧？”

　　“什么？”

　　“你知道姜玉是什么吗？”

　　“不知道。”苍的眼神有点黯淡。

　　“你会死的。”一个不容置疑的结论。

　　他们这是要你去送死。

　　“说完了？”苍的视线往下追，龙王身上的光亮就快看不见了。

　　“那么就下去一点。”斯利亚拉着苍往下沉去，“就下去一点。”他喃喃重复，好像要给自己一点肯定。

　　只要没越过那个空间界限，就应该是安全的吧？

　　【魔界　皇城科学院】

　　院长手忙脚乱的翻着一堆文件，终于在一叠乱七八糟的图纸下面抽出一份地图，正要拿出去，一个研究员跑过提醒院长有个试验要他去主持。

　　于是Aaron被喊了进院长室。

　　院长仔细审核图纸，确认没有问题后，卷好递给他：“我有点事，你的速度快，帮忙转交一下，没事就快点回来。”意味深长地望了Aaron一眼。

　　上次脱队后，第二天Aaron就被送去了医疗室，躺了一周有多才回到岗位。魔界医师通知院长把他接了回去，啰啰嗦嗦地唠叨，讲来讲去却没有说到细节，院长只知道他受了伤，以为他惹到了兽人。

　　Aaron也很识趣地没有跟院长多解释什么。

　　他一路来到会客室，只有四皇女莉比娅一个人正在等候。

　　地图递过去，她伸手去接的时候，Aaron见到莉比娅的手上也是布满着伤疤。

　　四皇女打开地图仔细看。

　　“是大哥吗？”看的是地图，问的却是其他。

　　“……”Aaron一愣。

　　“回答。”

　　“陛下，我不懂您的意思。”Aaron小心着。

　　“我问你，去冰原的是苍大哥吗？”四皇女阴沉地抬起眼。

　　Aaron感到一阵寒意。

　　“赛尔说，你在苍大哥出发之前去了他房间。”四皇女流利地说着一件赛尔分享给他们的情报，赛尔唯独在提起苍的时候只是一句话轻轻带了过去。

　　“没事，鳞片几百年就长好了，小伤。”四皇女身上留下的战伤比他们几个男人加起来的还要多。

　　“……”Aaron脸上一阵燥热。

　　“放心，我在的地方没人敢窃听。”Aaron高她一个头有多，她抬起满是伤疤的脸，金色的瞳孔阴深深地盯着Aaron。

　　“回答，是不是？”

　　“是。”Aaron轻轻的声音。

　　“很好。”四皇女点点头，“放心。”她又说。

　　她利落地卷起地图一阵风地离开了。

　　最后一句的放心，指向了太多的方向，让Aaron有点琢磨不透。

　　他有种感觉，她说的是指苍一定会回来的。

　　【北部冰原湖底】

　　影子一路下潜，渐渐穿越了空间界限，下降到千年玄冰地带。

　　这是片广阔无边的地方，空间界限只是薄薄的一层冰，很容易就打破个洞，上面的水并不会倒灌下来。玄冰空间的寒气像无形的固体，紧紧压缩在空间里。影子不是生物，他不会被里面的寒气冻伤，它不必担心气压问题，甚至可以直接飘到空间深处。

　　龙王是生物，玄冰空间会对它造成伤害。

　　引龙王进来，不必出手，再强悍的王也会被冻死在空间里。

　　这就是影子下潜的目的。

　　龙王一路追下来，带着水汽，身体把界限的薄冰冲撞出一个巨大的开口。

　　它伸展开翅膀，在空间里飞行追逐逃远的影子。

　　影子忽略了一个问题，龙王身上带有姜玉残留的矿物，通过魔法加持，他可以自由通行在玄冰的空间里。

　　斯利亚拉着苍，降落了一段距离后，停在了一道冰壁的裂缝里。在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看到下面那巨大的薄冰缺口。

　　那就是界限。

　　“不要下去了。”拉住苍。

　　“龙王都下去了。”苍打量着那缺口，“那东西也下去了。”指的是影子。

　　目光移过去对着斯利亚。

　　斯利亚也在纳闷，姜玉据说很多年前就已经丢失了，当时是轰动三界的重磅信息。那玩意是这个世界里进玄冰空间的唯一护身符，只有黑龙族才有的秘宝。

　　难道姜玉有两个？他们一人一个带着进了空间？不可能吧？

　　苍又开始移动了，斯利亚用力把他拉了回去。

　　正当苍要发火的时候，地下的空间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就像是地震一样，薄冰界限被下面空间的气压冲击，碎成一片片往上飘进湖水中。

　　龙王在玄冰空间里，与一道巨大的影子纠缠打斗着，他们都释放出强大的力量，打破了玄冰空间的平衡。就像用力搅拌着的一锅粥，破碎的冰渣和龙王骨在高密度的气压中四散飞溅起来。

　　苍紧张地观察着，只见下面空间一片混乱。他们这个位置看不到龙王和影子的战斗，但是骸骨和冰渣却翻涌飘散，眼见就要浮出界限了。

　　有一个龙王骨飞得特别高，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碰到界限了。

　　气压混乱着，那块骨头又被拖了下去。

　　苍有点失望，他继续等待。

　　斯利亚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他的力量被分去照明的光，燃烧的火，治疗的魔法，剩下的大半又传递给了苍，现在维持着气膜对抗湖底的水压，他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他铁青着脸，强忍着一阵阵眩晕。

　　拉着苍的手泄了点力气。

　　“坚持一下。”苍低头观察下面的情况，话是对斯利亚说的。

　　一种强烈的直觉让斯利亚手里用了点力，可惜这回没抓稳，被苍挣脱开。漆黑的身影飞快地飘向一块龙王骨，斯利亚慌了，赶紧追上去。

　　那骨头已经飞出界限，飘动在湖里，却由于骨头的重量，又继续往下沉，眼看就要掉回到玄冰空间。

　　苍一伸手，捞住了骨头，身体却由于惯性，被水流推挤着下沉，眼看还有半米就要越过界限了。

　　斯利亚就要抓住苍的时候，身下的玄冰空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大的能量。两人间的距离被拉扯开，寒气推挤，薄冰界限开始往上扩，破碎的冰散乱飘动，玄冰空间里的气流拥挤着开始以不规则的形状地往湖里突刺出去。

　　扭曲的玄冰空间瞬间把苍斜侧着的半边肩膀吞噬了进去。

　　斯利亚终于抓住苍，两人的气膜又结合成一个，连着玄冰空间的部分荡上来一股寒气。斯利亚狠狠把他扯出气压吞噬，拉着他往上游去。

　　气膜里混杂有玄冰的气息，每一次呼吸就像把一块冰放进了肺里，让他们两人感到窒息。

　　与界限的距离渐渐拉开，但下面的空间变动影响着湖水，强大的水压狠狠地把两人往下推挤。斯利亚的冷汗滑过下巴，他觉得自己快虚脱了。苍扶上他，动用着自己的魔力控制气膜。

　　“你休息一下。”苍面无表情。身子有一半落满了霜。

　　斯利亚醒着，却没了力气，手紧紧拉着苍，瘫软在他的怀里。

　　身下的玄冰空间又有了变化，这回是从内部喷发出一股力量，天崩地裂的，强大的压力往上推水压，他们两人就像飘零的落叶，被一种极快的速度推向湖面。

　　玄冰空间爆发了。

　　【魔界　皇城】

　　探子跪在大殿里，慌乱地朝皇后，赛尔，三皇子汇报着一个情况。四皇女出发去了毒沼，缺了席。

　　北方冰原的底壳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些山脉的位置下降成了湖，一些湖的位置却隆起成了山。

　　“看来玄冰空间出问题了。”三皇子看向赛尔。

　　赛尔坏笑着：“估计他活不成啰。”这话轻飘飘地传递出去，皇后和三皇子同样挂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是指谁。

　　探子跪在地上唠唠叨叨传递着详细的地表变化信息，终于，皇后打断了他，皇后只关心一件事：“那龙王呢？”

　　“报，龙王消失了，族里一片混乱。”

　　“把新的地表详细制作成地图。”皇后声音落在大殿里，“看来是时候进军了。”对赛尔说。

　　赛尔和三皇子眼里放出嗜血的光。

　　【北部冰原　雪霜森林】

　　苍扶着斯利亚，觉得自己实在没法动了。

　　他的每一步像灌了铅，雪地上留下的深深脚印不一会又被新的落雪覆盖。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