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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啸西风同人)流星杀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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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吹雪喜欢白色。
   他总是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袍,在院子里晃来晃去。
   他也总是喜欢在落日时分,为他的小雏菊浇水。
   白发,白衣,白水壶与白雏菊。
   西门吹雪无疑是一个怪人。
   他不算老,但却一头银发。
   他也不算年轻,却尚未娶妻。
   整个银月山庄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十三个家丁和一百零三株小雏菊。
   花比人多,势众欺人。
   西门吹雪不在乎,他常对身侧的老家丁说:“银月山庄的主人,是这些孩子。”
   白雏菊是一种很不起眼的小花,它是那种适合呆在角落里的花。
   随随便便地一摆,平凡得让人懒得搭理。
   和这些小雏菊相伴,西门吹雪在银月山庄里隐居了二十年。
   二十年里,银月山庄都没有访客。
   于是,世人渐渐忘记了他的名字,忘记了他的剑。
   西门吹雪有时候也会想不起来他自己是谁?
   也许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中年人,一个终日与花相伴的庄园主人。
   而不是曾经名动江湖的“剑神”。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至有一天。
   那天,老家丁王起没有象往常那样,把盛满了水的白水壶送来给他。
   西门吹雪觉得有些奇怪。
   王起总是很守时的,他也是整个庄园中最早起来的人。
   而现在,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却偏偏不见他的身影。
   西门吹雪叹一口气,拂袖慢慢踱出房门。
   他知道,即使他自己想要忘记过去,别人也是不会忘记的。
   王起的尸体是在后|庭院的角落被发觉的。
   他被一根极细极细的树枝钉在一棵大树上。
   树枝穿心而过,延下汩汩流动的一条血线。
   血线蜿蜒,沿着他的衣角滴落,在地上散成碎碎的几点血花。
   风声起时,树叶飒飒抖动,他的衣角也一并儿附和,在风中缓缓飘拂,似在唱一首阴恻的悲歌。
   西门吹雪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时,他看到了地上洒落的白雏菊花瓣。
   他忽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刚才风起时,地上的花瓣却纹丝不动。
   它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就如同被钉在树上的王起的表情。
   王起的表情是呆滞的,垂睑散目,眼神茫然。
   却又有一种如获大释的解脱。
   像是被痛苦折磨以久的人,一瞬间得到了自由。
   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王起身上。
   王起是一个老实本分人,他没有什么仇家,也没有什么病痛,更谈不上有什么烦恼。
   可他在死前,却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他死得莫名其妙,但又似心甘情愿。
   西门吹雪再一次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也是在一个死人身上。
   那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十分活泼的年轻人。
   一个活得开开心心的男孩子。
   他也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他死后的表情跟王起一样,迷茫中有着释然。
   他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
   是他来了。
   他杀人,同时也解救人。
   被他杀了的人,总是在生命走向尽头的一瞬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快乐。
   中原一点红。
   他还是不放过他。
   以前,是他找他;而现在,却是他找他。
   这时,他才留意到地上的白雏菊瓣。
   它们,也成了牺牲品。
   花瓣拼成的字歪歪扭扭,不太好辨认。
   西门吹雪仔细地看,才认出来。
   一共七个字:“九月初九金岭峰”。
   忽地一阵乱风骤起,他宽大的白衣膨胀开来,风意袭身,凉至骨髓深处。
   就在此时,地上的白雏菊瓣竟似一下子活了一般,自地上群跃而起,翻滚挣扎,在狂风中卷成一片花浪。
   西门吹雪的人,淹没在飞舞的碎花瓣中。
   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钉在王起身体上的树枝也生生地一折两断。
   王起的尸身一下子掉落下来,轻飘飘的好象没有分量一样,一点点滑倒在地。
   这时,白雏菊的花瓣如同被人暗中驱使一般,着魔似地一起涌向王起的尸身。
   西门吹雪的眼前渐渐澄明,他看到白色的花瓣在他的眼前落下。
   白色的花瓣,一片一片粘附在白色的尸身上,天地间,尽是一种单调的无奈。
   不一会儿,王起的身体被白色的魂灵覆盖了,从头到脚,密密实实,包括衣上那如裂缝般深深的血痕。
   以花葬人。
   花也好,人也好,他们都得到了解脱。

   孟星魂没有死,而正相反的是,他的病奇迹般地得到了些许的控制。
   一个人的时候,他望着窗前幽静的湖水,忍不住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他是谁? 
   那天在清音小阁的那个阴郁的男人,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如此地熟悉,他究竟是谁?
   他不敢告诉姐姐那天的事情,他怕姐姐知道了,会让他去杀了那个人。
   他了解姐姐的个性,他不能这么做。于是,他只字未提。
   他看得出,他也是一个冷漠的杀手,杀手只杀人,从不救人,为什么他要救他?
   他究竟是谁?
   …………
   明月心来的时候,看见孟星魂幽远迷离的双眸,她呆住了。
   她觉得他总是有很多的心事,很多的不快乐,很多的忧郁,可他从不跟她说,她想走近他,了解他。
   可是他总是把自己牢牢锁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让任何人踏入一步。
   明月心有些黯然。
  “流星!”她唤他。
   他抬起头来,看见一身婀娜衣裙,满脸笑容的她。
   明月心的笑容,总是特别的温暖。
   他也笑了。
  “你在想什么?”
   他低头,“没什么?”
  “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不能陪我去?”明月心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地方?”
  “看月亮的地方。”她扬起双眉,“你的望星楼是看星星的佳所,而我想去的地方却能看到世间最美的月景。怎么样?一起去吗?”
   孟星魂的眉头皱起来,如果姐姐晚上来望星楼,发觉他不在,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如果姐姐知道,夜深人静时,他跟一个女孩子一同观赏月景,她又会怎么想?
   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因为明月心牵起他的手,就把他拽出了望星楼。
   ……
   深夜。
   孤星山,冷月湖。
   明月心把鞋子摘掉,小心翼翼地掳起裙子的边摆,把一双白白的小脚丫子,浸在微凉的湖水中。
   晶莹的湖水中央,倒映着一轮洁净的素白的明月。
   湖水很安静,月亮也很安静。
   而明月心望着湖水的眼睛,却是灵动飞扬的。
   孟星魂看得呆了。
   点点星光,围绕着明月心的脸庞在跳舞。是萤火虫的私会,嚼出一阵阵香甜的幽情暗语。
  “流星……你来看。”
   他挨着她坐下,有些局促。
  “这里好奇怪,我找了好久,真的只有一颗星星。在望星楼能看到满天的繁星,而这里,只有一颗星星。”
   他抬头,与她一同虔诚地观望,似一对新人,在向天空许下一生一世的彼此间的承诺。
   一颗星星,与一轮明月,彼此相守,相依,相恋。
   没有其它,只有彼此,永不分离,永不背弃。
   孟星魂的眼睛,有些迷离。
   他突然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幸福的感觉。
   他低头,闻到一阵芬芳的香气。
   湖水中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明月心挨着身边的这个男孩,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
   柔软幽黑的头发,垂在孟星魂的肩膀上,手臂上,象缕缕黑线,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无声无息地将他牵绊。
   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月光映照着她的脸,她的脸上,是温柔如水的笑容。
   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偷偷伸出手去,轻轻揽她入怀。
   她不作声,似早已陶醉其中。 
  “明月心……”他在心中轻轻地唤。
   她闭上眼睛,一切都看不见了,只有他,他身上淡淡的纯净的药草香气。
   他看到她的脸,有一层桃红色醉人的光彩。忍不住把手滑过她的脸庞,有些惶恐,有些爱怜。
   在这一刻,孟星魂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忘了自己是个杀手,忘了自己危在旦夕的生命,忘了自己还有个姐姐。
   他真希望能这样抱着她,直到永远。
   可是……
   一阵若有若无的独特气味。
   断断续续的轻微的呻|吟声。
   他猛吸一口气,神智渐渐清晰。
   他自意乱情迷中恍然惊醒。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他太熟悉这种气味和声音了。
  “明月心……”他低头唤她,渐渐松开手。
  “流星……”她双眼迷蒙,还在梦中独自沉沦。
   他正正身,作势站起,明月心彻底醒了。
  “怎么了,流星?”她惶恐,他为何突然这般?
   他站起身,背着她,望着远方,清瘦的身姿,被风带起的长袍,在月色下飘逸飞舞。
   她不解地望着他,有些失落。
   他偷偷地握紧了拳头。
   没错,不会错。
   他应该不会料错。
  “明月心,”他非常谨慎又小心地说:“我们附近有人。”
   明月心掩住了嘴巴,怎会?她一点没有察觉。
  “你跟我来……”他显得异常镇定。
   她有些害怕,流星这样严肃,只怕来者非善。
   她犹疑地看着他。
   他笑笑,女孩子的胆量总是比较小,特别是到了晚上。
   他伸出手去,把她的手牵住。他带着她,一步一步,突然觉得保护她,是很开心的事。
   他向冷月湖的另一方向走去,山林深处,月光也照不到,黑黝黝的一片。
   乱石路不甚好走,他放慢脚步,让她亦步亦趋,紧紧跟着。
   四周一片死寂,不闻任何声响。
   孟星魂吸一口气。
   不错,他还在。
  “流星……”她再也忍不住了,“我们要去哪里?”
   他不语,沉默半晌说:“快到了。”
   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前,洞很幽深,看不清内里。洞外杂草丛生,似荒芜野地。
   他停住脚步,望望她,“你留在这儿等我吧。”
   她摇摇头,“我跟你一起进去。”握他的手更紧。
   他笑了,她不想离开他,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想丢下她。
  “走吧。”他低声说。
   两人一起进了山洞。
   洞里只有一线微光,仍是看不清脚下的路,他自肩上抽出流星剑。
   流星剑的光芒,隐隐约约照亮了前路。这是一条蜿蜒向下的路,看不到尽头,回转着绕向不知名的深处。
   明月心紧紧抓着他的手,手心不知不觉沁出了冷汗。
   孟星魂很镇定,他执着地向下走去。
   就在那里,他坚信。
   那隐隐约约飘来的气味越来越浓,孟星魂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忍不住又想咳嗽,他咬牙,勉强忍住。
   没错,他越来越近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再也熟悉不过的味道。
   他再跨一步。明月心猛地拽住他。“流星,你听……”
   他侧耳,听到一阵孱孱的水流声。
  “走吧,没事。”他淡淡道。
   俩人摸索着走了十几步后,孟星魂突然间停住了脚步,明月心差点撞在他身上。
   眼前豁然开朗。
   古老的石洞,幽深的水潭,自天顶泄下的幽蓝的光芒。
   石洞不算开阔,但却怪石嶙峋,一时如入异境。水潭彼彼相连,深不见底。
   借着山顶石缝中透下的几缕微光,他们看到了……
   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他一身白衣,上半身已被鲜血染红。
   身旁亦有血迹,隐约可见挣扎痕迹。暗红色的血沿着石缝缓缓渗入。
   孟星魂皱起了眉毛。
   明月心轻呼一声,作势便要过去,孟星魂一把拉住她。
   她看着他:“他好象受伤了。”
   他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明月心已经挣脱他,奔到了那人面前。
   明月心有着医者的本能,他没有办法阻止她治病救人的理念。
   他收起手中的流星剑,突然之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那人……
   明月心已经把他扶了起来,孟星魂看清了他的脸。
   他在一瞬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再次地把流星剑拔|出来。
   那人……
   早就该死了。
   他是姐姐要他杀的人——
   华山剑客莫聪。
   跟以往一样,他没有问姐姐要杀他的理由,但是他却清楚地记得,两天前他就把流星剑送进了他的胸膛。
   可是,他却没有死。还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出现了。
   是他疏忽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后悔自己带明月心进来,可又庆幸自己再次找到他。
   他暗暗下决心,流星剑下,决不能有活口。
  “流星,你快过来!”
   孟星魂应声走到她跟前,她自背后托着他,他看到他双目紧闭,脸色灰白。
  “他好象被人用剑刺在心口,不过很奇怪……”明月心皱起了眉头。
   她擎起他的手,“他的脉象很奇怪,好象跟常人的不一样。”
   孟星魂紧紧盯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头暗暗抽紧。
   明月心微微颔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在练一种能让心脉移位的功夫。而当敌人来袭的时候,他正好在运功,所以歪打正着,反而保住了一条命。” 
   孟星魂心中暗暗叫苦。
   她解开他的衣服,看到他胸前那细细长长独特的伤口。
   明月心的脸色突然间变了。
   孟星魂留意到她奇怪的神情,她的嘴唇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她怎么了?
  “明月心?”他轻唤她。
   她恍然回过神来,神情已经回复正常,只是眼中隐隐约约似纠缠着前仇旧恨。
  “难道她……”孟星魂不敢想下去。
   明月心紧盯着那个伤口许久,“还好我们发现了他,可是他伤口流血太多,只怕也撑不了多久,流星,你先看着他,我到附近找找止血的药草,先帮他止住血,再想办法救他出去医治。”
   明月心在这个时候,充分表现出她作为一个医者特有的理智和冷静。
   孟星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
   明月心转头离去,孟星魂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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