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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静思-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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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我的兴趣很单纯,喜欢睡觉、抽烟……喜欢吉他,但不会弹。我想,有一天生活好一点的话,我想我会培养情绪,弹弹琴,唱唱歌,我对人家能够弹琴唱歌,倒是蛮羡慕的。
我太太喜欢音乐,所以,贝多芬对我也有影响。欣赏高品质的东西,你没有水准欣赏不了,我逐渐也能够欣赏贝多芬的了。
吴:你对流行歌曲的看法怎样?
柏:流行歌曲也蛮好,它代表这个时代。流行歌曲有它产生的原因,因为它是时代产物,就是只有今年才能产生的东西,主要看消费人接受不接受。
流行曲并无不良意识
我并不觉得它有什么意识不良,流行歌曲没什么了不起,说它影响国家兴亡,太强调了。天下的东西,良和不良并没有严格标准,你听了不舒服就是不良。
吴:你对琼瑶小说有什么看法?
柏:没有看过琼瑶小说,因为她比我年龄小。(柏杨这句话引得旁听者大笑,连他自己也大笑起来。)
在编《中国文学年鉴》的时候,有人不赞成将琼瑶小说也编进去,说那不是文艺作品。但它不是文艺作品,又是什么作品?难道是武艺作品?如果你认为它不好,不够格,你可以批评它;但它存在,不能抹杀。你不喜欢是另一回事,它有没有影响力,有没有大的影响力又是另一回事。
我觉得华人做事情一向太主观,好比旅客来旅店登记租房住,你尽管不喜欢他,你总不能把他的名字从簿上取消。
吴:你刚才不是说你什么书都看的吗,为什么琼瑶的书你没看呢?
柏:我并不是什么书都看过,而是什么书都喜欢看。台湾文学作品看得很少,因为都是熟朋友写的,太熟悉了。
吴:还看武侠小说吗?
柏:看(随说随点头),喜欢金庸(声音低而温柔)。
吴:为什么?
柏:因为他文笔很优美,内容实际。他是以人道、民主、国家民族立场来写的。
吴:除了金庸还有谁?
柏:还有古龙、王度卢,其他武侠小说水准很低。
不谈现实政治
吴:有没有看金庸的政论?
柏:没有机会看。
吴:写不写政论?
柏:不谈政治!(听者大笑,在笑声中,听到柏老幽幽地)不谈还坐了十年牢。不过我现在谈的关于中国人品质问题,比政治更重要,是政治的根。
吴:听说你不久前去了美国一趟,你对美国总的印象怎样?你认为美国是否过于民主?
柏:美国和马来西亚一样,都是礼义之邦。那里的民主制度蛮好的,美国人个个佩枪,那是他们的历史包袱,传统如此,他们觉得不佩枪才是不可思议的。凡事有人赞成,必有人反对,容忍这种反对,才是民主,没有什么“过于”不“过于”。
吴:你对同性恋的看法怎样?
柏:同性恋是个人的事,我们为什么要干涉它?喜欢吃咖哩就吃咖哩,喜欢吃面就吃面,这是他们自己的事。
吴:同性恋是否违反道德?
柏:同性恋是心理问题,不是道德问题。你想想,男人为什么不爱女人?那是他们先天是这样子,不是他们故意标新立异,是上帝规定下来的。遗传学上说,有的人是先天排斥异性的,他们是心甘情愿的。
吴:你反对少年人看琼瑶小说吗?
柏:我不反对,我为什么要反对?让他们自然发展好了,他们又不偷不抢。什么书都有人看的嘛。不让他们看?那要有充足的理由,使孩子接受才行。琼瑶小说就是适合这种年龄、这种心理状态的少年人看的嘛。他们这个年龄,就是喜欢这种调调。
台湾女工最爱看,她们初中毕业,在工厂打工,住在女生宿舍,她们就爱看这个东西。很美的故事:白马王子,从马来西亚或新加坡来的,年轻英俊……其实,这种幻想迟早都要破灭。
吴:(仿佛自言自语)你的看法比较特别,但一般人都说琼瑶小说不好,一般人都这么说的,你写作讲究不讲究写作技巧?
柏:讲的,不可能不讲,你回去写这篇专访也会讲,对不对?
吴:有没有看守写作技巧的书?
柏:没有,市面上也好像没有这类的书,这方面的书倒是很需要的。
吴:台湾作家一般稿费有多少?
柏:普通都有一千二百元台币(约八十元马币)。
吴:你理想的社会是怎样的?
柏:民主、法治、自由,像新马一样。
吴:你认为桃花源怎样?
柏:那是乱世想法。桃花源好是好,就是缺少教育。那种社会,可能快乐,也可能不快乐。美国人写了一本叫《未来的世界》的书,也没有教育,只有领袖一个人以《圣经》和莎士比亚统治世界。
吴:你的《新马华文文学选集》编得怎样?
柏:已出了一本,是诗集(柏老将书递了过来,我接过,看到封面的书名是《新加坡共和国华文文学选集》。我翻了翻,看到黄应泉的《时间的河流》的部分。此书厚约一英寸)。
吴:你认为我国写作水准怎样?
柏:贵国水准相当高。为什么不能传到台湾?是因为缺少交流的管道。大家没有朝交流方面努力。
吴:你对儒家思想有什么看法?
柏:我对儒家大部分不赞成,因为它太保守。但有人积极,也要有人保守才能平衡。以孝道来说,儿女孝敬父母,这本来是很简单的事,而儒家却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太过复杂了,那是一种扭曲。其实,人的关系是平等的,相对的,但儒家却把它变成了绝对。
香港有个新儒家徐复观,很了不起,他试着把儒家回复本来面貌
吴:你目前担任些什么工作?
柏:在“中国大陆问题研究中心”当研究员。
吴:不需要靠写作吃饭啦?
柏:还是要靠写作吃饭,也是兴趣。
文化力量是政治力量
吴:你对华人的经济势力和政治势力的看法怎样?
柏:华人没有文化力量,也就没有政治力量,我这是外国人的看法。丘吉尔有《英语民族史》,可从其中看出英语民族的伟大和影响力。而华语民族文化影响力太小了,只会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互相倾轧。有人说日本人是经济动物,我说中华人才是真正的经济动物,而且是分散成很小股的经济动物。
一个民族不能没有文化。好比,你住在这间房子里,又脏又乱,随地吐痰,就是给管房的十万美金小费也没有用,他也不会尊敬你。当我去你们的国家博物馆参观的时候,看见那里的说明牌子上,只有英文和马来文,却看不到华文,什么缘故?
我太太在希腊的时候,看见那儿的洗手间有“出”、“入”、“男”、“女”等华文字,全是写给日本人看的;外国人跟你交谈过后,临别时会忽然跟你说“沙由那位”。你有什么感觉?身为华人,这是件很伤感的事。
要赢得别人的尊重,就要靠自己,别抱怨别人。你不要问人家“为什么看不起我”,如果你够水准,自有人尊敬。
吴:是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关心政治?
柏:不关心政治,政治可要关心你。但不要因关心政治,而采取暴力。
吴:那么你是反对革命啦?
柏:除了无法用和平方法改变,最好不要轻谈革命。最好由选票来改变现状,不用暴力,因为暴力会引起暴力反应。你看现在中美洲的情形就知道,越革越乱。
有人说选举很浪费,但要看这浪费是否值得,浪费金钱总比浪费人头好。
至于参与政治,我想,我们应该参与,大多数人不参与的政治,是一种灾难。
吴:有人说你出狱后的杂文不比以前辣,你个人有没有这个感觉?
柏:我自己倒没有这个感觉。你认为怎样?——可能表达方式和深度上不同吧。
宗教可以促进团结
吴:宗教是团结的工具吗?还是一种迷信?
柏:宗教可以促进团结,至少在马来西亚是这样,回教和天主教都可以促进团结。只有佛教没有团结,因为佛教的教义很敬,没有最高的象征权威在里面。(太多神?)
宗教当然是迷信。不过,有一个迷信的信仰也好,因为生活太艰苦,不能缺少宗教,从宗教可以求得心灵慰藉。当然你也可以无神论,只要你心安理得就行了。
吴:你是不是教徒?
柏:我本身是基督教徒,但很少进教堂。我只是偶然进了教,觉得还蛮好的,信仰宗教没有科学道理可讲。
吴:你这次来吉隆坡,刚好是接近大选的时候,你又是马华公会请来的,有人说你受马华公会利用,你有什么感受?
柏:我来这前,并不知道这里正在竞选。而这是“是非”、“对错”问题,不是利用不利用的问题。我觉得“孝亲敬老”是对的,我就来了。
华人就有这个毛病,脏、乱、吵、窝里斗,互相猜忌。我们不应随便肯定别人的动机。提倡加强对父母的爱心,总应该吧。我们做事情最好只问事情对不对,要对人家的原意,充满谅解。好比一个人开车在路上,看见一个人晕倒在路旁,他把他抱上车,载去医院。这个行为本身就够了,不要推测那人想从晕倒的人身上得到什么,或说“给他碰到罢了,有什么了不起”之类。
至于说不追求名利——好,一个月不发薪水,看你怎么办?你会跳起来。每个人都要荣耀,上帝也要荣耀,只看你用什么方法。你脱裤在街上跑一圈,也可成名。不过,这种求名的方法就太低劣了(这句话,柏老说来甚为激动。),
附记:中过了柏杨一夕谈之后,不管你信不信,服不服他,你不能够抹杀的一点是,柏杨毕竟是柏杨,他有他值得骄傲的地方。尤其是他对华人社会的弊病,实在看得很透彻、很深刻,值得身为华人者深省再三。当然,在某些问题上,他的看法却是很“文人”的。
跟柏老谈论问题,确是一次很愉快的经验。在访谈过程中,我们之中都不时爆出了笑声,这都因为柏老的谈吐幽默,见解又令人感到独特而意外的缘故。
吴清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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