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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暧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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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什么模样。
那些男孩教会我的事(1)
我就是如此特别,不用担心光芒被遮蔽,因为那些同类的人,总会看到我,总会来到我的身边。
文/陶之湘
很喜欢蔡康永的《那些男孩教会我的事》,虽然我只是一个女孩。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一下那些曾经经过自己生活的男孩们,他们就好像是这一路上不断上车厢又不断下车厢的乘客们,我与他们短暂地看过同一段路边风景,有些他们坐在我身边,与我交谈,有些他们匆匆上车又匆匆离开,有些他们陪我坐过很长一段路,转过好多个弯,停过好几个站台,最后他们都走了,在不同的站台去搭乘别的不一样的车,去往不一样的地方。而我依然坐在我的车厢里向前,继续向前。
他们未曾改变我的生活,就好像蔡康永所描述的那个巨星,巨星也不过是在一个夜晚与他一起坐在窗台底下喝过一杯酒,说过一些话。这些话会在记忆里散发着温暖的光亮,而正是这些光亮在默默照亮我长成一个女人的道路。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变成一个女人,我也是懵懂向前,却在与那些男孩的短暂交集中渐渐看清了自己的模样。有时候,他们就好像是我的镜子,而镜子里面的人儿又永远与我保持着那段温暖的距离,有忧伤,但不会心痛;有想念,但不至于碎裂。
现在我只说两个男孩,因为现在他们都已经去了其他车厢,去往了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我知道他们所到之处一定也是风景曼妙,而我也记得与他们同路的点点滴滴。
第一个男孩与我一起听Radiohead乐队的《Creep》,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都喜欢那句歌词:I wish I was special。在青春期的时候谁都希望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哪怕灰头土脸地穿着校服,心里却狠狠发誓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只是没有人知道我的心声。我的忧愁或许是因为,那些穿着窄腿牛仔裤和耐克运动鞋的舞蹈队女孩永远是焦点,却始终没有人看到我,我喜欢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听卡带,假装不愿意去理睬所有的喧嚣,其实只不过是因为所有的喧嚣都忽视了我,我是粒灰尘,我是粒看不见的悬浮物。
后来这个男孩就成了我青春期里与我一起听音乐的朋友。我在校报上发表了一篇乐评,于是他就来与我交换磁带。那时候我的零用钱根本不够我买太多的进口磁带,而男孩从表哥那儿拿来很多打口磁带借给我,我们在放学后沿着小马路来来回回地走,因为彼此都过分羞涩,所以也不多说话,却共用一只walkman,一人耳朵里塞一只耳塞,为了不让耳机掉下来,我们必须靠得紧紧地走路。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与另一个人的心灵靠得那么紧是件多么高兴的事情,现在那段路已经变得跟多年前完全不同,马路被扩宽了,两旁的店和树木也都被拆除,而我就算闭着眼睛也依然能够想起它当时的模样,刻在记忆里面怎么也丢不了。我是从那个时候知道,如果两个人真的彼此吸引的话,是不需要多么出众的外表的,他一定可以看到我心里的样子,就好像我能够看到他的。
我从未对他表白,而我确知我在那段时间里曾经那么平淡地爱过他,我也从那时开始确知,我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我就是如此特别,不用担心光芒被遮蔽,因为那些同类的人,总会看到我,总会来到我的身边。
第二个男孩在我最孤独的时候出现,那时我离开了家乡到另一个城市去生活,在那个城市里我仅有一两个朋友,还不是最最亲密的。刚去的时候,正好是冬天的岁尾,很多节日接踵而来,每每令我产生想要逃回家去的冲动。我在这时候遇到这第二个男孩,其实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但并不熟悉,听说后来他去了日本念书,失去联络多年后又在网络上遇到了他,他依然还是我认识他时的青涩模样,照理说,他这个年纪,在日本也算得上是高龄大学生了。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那些男孩教会我的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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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最孤苦伶仃的日子里,与他每天在MSN上说话便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或许是因为他在异乡,而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我们在MSN上聊天到天亮,他那里与我这里时差一个小时,我总是在线等他打工回家,洗澡,吃完宵夜就开始聊天,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他跟我说,他那儿邻居家的公鸡开始叫了,然后我们便去睡觉。
他跟我说了许多他初来乍到日本时的事情,他在一家超市里打工,每天卖剩下的雪花牛排他们员工可以偷偷带回家去吃,于是有段时间他每天都吃很高级的雪花牛排,终于吃到吐了。他的姑妈在日本开了家夜总会,他也曾经在那儿打工,告诉我那儿的小姐是怎么每天对着不同的客人说不同的谎话,为了怕自己忘记,还都随身携带着小本子,把那些谎话记下来。
我从未跟这个男孩抱怨过我的孤独,因为他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的孤独。有的时候我会跟他说我打不开一个果酱瓶子的盖子,如果他在我身旁就好了,但是这些暧昧的话语其实也只是一个调剂,他每天都坐在网络的那头陪我说话,已让我心存感激。我知道我也会渐渐地像他一样,习惯起一个人的生活来,他总是敲键盘敲到一半,突然跟我说,哎哟,我要去晾衣服啦,或者哎呀,我要去蒸一碗蛋羹吃啦。我们交流每天的菜单,分享一个人住的小趣味。他去日本迪士尼乐园玩的时候,拍回来过山车的照片给我看,他期待着学园祭,因为这样可以看到学校的新生里有没有漂亮的学妹。在那段时间里,我们莫名其妙成了彼此最熟悉的人,却没有再见过面。
他教会了我对生活始终保持着热情,哪怕孤独,哪怕灰暗。而这之后,我就真的永远对生活不知疲倦起来,因为那些灰暗的情绪总是暂时的,他等待完了四月份的樱花,就开始等待六月份的焰火,我也总会有值得等待的东西。
这些我人生中的过路男孩,很少有人真的变成了我的男朋友,很少有人真的与我一起谈场恋爱,但是我们之间也是有温暖感情的,这种感情与真实的生活相比,显得过分浪漫,却正是这些男孩,告诉我细碎和点滴的生活。暧昧的感情让我成长,因为我付出的或许比友情更多一点。
我记得我曾经在过新年的时候喝醉了,写电子邮件给第二个男孩,跟他说我喜欢他。第二天我战战兢兢地简直不敢去看信箱,而再次在网上遇见他的时候,他依然还是那副说话的模样,他发给我一首歌,祝我新年快乐。我问他是不是没有收到我的信,他说,收到了,然后说,没有关系的。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他这句话的意思,没有想明白,其实也不重要了,一切都与爱情无关。我已经不再与他每天在MSN上聊天到天亮了,我也已经不再畏惧孤独。他们都已跳上新的车厢,而我的,正在往风景深处去。
弗兰茨?卡夫卡(Franz Kafka)1883年7月3日生于布拉格,1924年6月3日因肺结核去世。太阳和木星合相在巨蟹,月亮、水星、金星合相在双子,火星、土星、海王星、冥王星合相在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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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会跳华尔兹(1)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压根就没有人会跳华尔兹。
文/路内
快下班时,外面下起雨来。十二月末的天气,城市冷而潮湿,天色提前进入了黄昏,商业街这一带的霓虹灯和广告牌看上去分外艳丽。
我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出备用雨伞,打卡,下班。电梯里全是人,只能等下一趟。建明、丽莎、戴维这几个人和我一起等电梯,建明对我说,路总监,你今天下班早啊。我说我约了人喝咖啡。他们都笑,知道我上半年和女友分了手,这几个月一直空窗。
我说约的是T公司年会的演员,一个跳舞的,T公司的年会是我最近在做的一个小项目。他们都看过T公司的年会计划。建明问,就是那些跳钢管舞的女孩?戴维说,他见过那几个女孩,都很矮,口音好像也是南方的,想不通这么矮的女孩怎么能跳钢管舞。
电梯来了,近乎满员。他们让我先进去,他们几个等下一趟。
电梯下去时,几乎在每个楼层都停一下,打开门,又关上,外面等电梯的人无不摇头,里面的人也抱怨。这幢楼的电梯就是这样,速度慢,而且很呆。
咖啡馆在靠近地铁站的地方,我约了卷卷一起喝咖啡。毫无疑问,这个天气不适合喝咖啡,但既然已经约了,我也只能坐那里等她。
我买了一束香水百合,用蓝色的布纹纸扎起来。花很新鲜。
雨下得很密,隔着玻璃窗看到外面都是匆匆忙忙往地铁站赶去的人,咖啡馆里温暖如春。这个城市很大,很繁华,然而每逢下班时遇到糟糕的天气,总不免败露出马脚。可悲的是每逢这个时候,不管是走在路上,挤在地铁上,还是窝在温暖如春的咖啡馆里,我都会产生一种巨大的失败感,仿佛轻盈的羽毛沾上了油污,本来还是干净飘逸的玩意儿,一下子就成了一团糟粕。
T公司的年会安排了一档钢管舞,一周前,我打电话到“白夜”舞蹈班,问他们有没有这一类商业表演,号码是同事给我的。卷卷接的电话,说是可以。谈好了价钱,我去“白夜”看那些女孩排练,确实都是矮个子,但卷卷不是,卷卷是这些女孩们的老师,她同时也是“白夜”的老板。
卷卷身高一米七五,短发,干干净净的。她从咖啡馆门口走进来,穿着一双棕色皮靴,靴筒完美地裹住小腿,羊绒大衣和背包都挎在手里。
拿铁。她坐下,对服务生说。
我把香水百合送到她面前。她说,过年气氛真不错。我说应该去吃点什么,川菜粤菜,随便选。
卷卷摇头说,我晚上要赶一档表演,喝点咖啡就该走了,不好意思,路先生。
T公司的事情比较麻烦,对方负责人想先看看钢管舞表演的视频,说好明天就把视频发给他们,你这里有没有。
卷卷说有是有,在电脑里,得回“白夜”去拿。晚上的演出会在九点半结束,让我十点到“白夜”门口,再给她打电话。
可以。
卷卷走了以后,我独自在咖啡馆里坐着,点了份三明治吃下去。
前女友发了条短信给我,晚上要来我家取东西。这是近三个月来第一次收到她的短信。我回短信,说自己会很晚才到家,最好改期。过不多久,她又发来一条短信,说是今晚她会过来,晚一点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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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是一家电梯公司的销售主管,和我交往了两年,夏天时告诉我,她和另一个男人好上了,近700天的恋爱就此作古,她也旋即消失。半年过去了,如今我对她还留有的印象是她那副嗓子,童音,声线底层略微沙哑,到高处又尖锐起来的那种。有一阵子我非常迷恋她的嗓音。据说所有的女性在她们童年的时候都有这么一副嗓子,但成年以后,大约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还能保留住。书包网
无人会跳华尔兹(2)
我记得分手的那天,我们在市中心广场上谈了一个小时,身边不停地有滑板少年哗啦啦地驶过,女友的眼睛时不时地看他们。分手的理由正如她所说的,移情别恋。若太斤斤计较于这个,未免不够大方,若追问下去,也无非是给自己添堵。我们在广场上随便聊了些天气的问题,公关活动的问题,电梯的问题。之后,下起了暴雨,我替她截了一辆出租车,护送她上车,替她关上车门。她隔着雨水涟涟的车窗,小小地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我在马路边已被雨水浇透。
分手那天回到家,忽然看到墙角一套高尔夫球杆。这是女友寄放在我这里的,柜子里还有她的几件内衣,一双皮鞋。很奇怪,怎么忘记这套球杆了。我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何时来取这些东西,她说过一阵子,她马上要去广东出差。
这就过了半年。
球杆一直还堆在墙角,我起床时就能看见它们。时间久了积灰,逢到我心情不错又恰有空闲时,我会替女友把球杆擦一遍。希望她哪天来取时,能有那么一点惊喜吧。
初见卷卷是在“白夜”,电话里的她声音平淡无奇,有点像中年女人。见面后才发现她不过30岁的样子,身材和皮肤都保养得很好,碎碎的短发,戴着一副黑框平光眼镜。
那是一个三室两厅的商住两用房,地上铺着深褐色的地板,门口有一个吧台,一组射灯把客厅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明亮透彻。墙上有几张照片,都是盛装男女在跳舞。
她带我去看了看排练室,三个女孩在四根钢管之间来回扭动,不过,和我印象中的钢管舞差异甚大,基本上看不出*含义。后来卷卷告诉我,钢管舞啊,肚皮舞啊,现在都是很时髦的,跟瑜伽、健身操差不多,一则减肥,二则塑身。又聊到她的舞蹈培训班,她说一部分顾客是舞蹈爱好者,另一部分是演员,做商业演出的,有时候她也接活,带女孩子出去表演。
女孩们都叫她卷卷老师,我也跟着叫她卷卷老师,后来就叫卷卷。
女孩们走了以后,舞蹈培训班里空荡荡地放着音乐,卷卷把射灯关了,客厅里暗了下来。就剩下我和她两个,我大致把T公司年会的事说了一下,她说没问题。我们坐在吧台上喝了点饮料。
她走到音控台那儿,换了一张CD,无限流动的二三拍圆舞曲在客厅里盘旋。
木地板对我发出了一声嘲笑,我不会跳舞,只能呆呆地看着墙上的照片。
第二次去找她时,舞蹈班依旧冷清,就她一个人。我推门进去,客厅里还是流泻着圆舞曲,见她独自在木地板上旋转,像一匹优雅的母马,绕着客厅,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说,卷卷,你这里生意不太好啊。
卷卷说,是啊,新开的舞蹈班,情况不好,以后会好起来的,正在招收学员。
我说,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通过公关渠道,做点媒体报道什么的。
卷卷说,那真求之不得,路先生,太谢谢你了。
我说,钢管舞的事情我还是比较担心,那几个跳舞的女孩都太矮了,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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