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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路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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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适回避着姥姥的巡视,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卫生间。他只穿内裤,看着镜中的自己,消瘦,煞白,毫无肌肉,和网站上那些雄壮诱人的欧美男孩们,相差甚远。
蓦地,薛适脑中闪过男子交…媾的奇异画面,他细想一番,竟不由得冷颤一阵。
好奇的薛适,褪去内裤,洗净双手,又在指间抹上了浴液。他双脚开立,胳膊背过身后,单单伸出中指,探寻起来。
指头插入的瞬间
,薛适即刻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痛,以及随之而来、无从克制的便意。他慌忙坐上马桶,任由身体自主反应。待痛感渐淡后,薛适费力站起,洗净双手,赶忙跑回了卧室。
薛适躺在床上,对于方才的感触仍有后怕。他不禁想到,这般脆弱的自己,是无福消受同志间的做…爱快感了……
翌日,薛适逮到机会,再次踏入神秘的网络世界。
出于强烈的好奇,薛适放弃了欧美壮男们的诱人肉体,而是登入门户网站,在搜索框中,忐忑地输入了“同性恋”三个字。
搜索结果是相当凌乱的,大多是一些负面新闻,例如国外某城市又举办了同志游行导致正常市民生活不便,亦或是同志传播艾滋的比例再创新高等等。
另一部分搜索结果,则冠有文邹邹的名号,称为“同志文学”。
点入其中,淫…秽夸张的色…情标题,密密麻麻地映入眼帘。随意浏览,皆为贴近生活却又异想天开的网友原创。激情也好,腥膻也罢,重点都是赤…裸…裸的性…爱描写。
看着这些文字,薛适起初相当兴奋,而后便愈趋疲乏了。此类色…情文字,几乎没有背景铺垫,全都直奔激情主题。对于性…爱场面的描写,大同小异。尤其是形容初次交…媾的段落,已然变为刻板格式,就如同抄袭一般:
……火热坚硬的下…体,瞬时刺进他的后身。他大叫出来,撕裂般的剧痛,顶上脊梁,传遍全身……不久,他渐渐习惯了攻势,痛感慢慢减弱,最终被强烈的快感代替,前所未有的酥麻舒爽,直灌头顶……
薛适看着这些模板式的文字,又想起了昨晚那刻骨铭心的剧痛。他对于作者们的自臆描写,不禁质疑,事实可真如此。
经过短暂的摸索,薛适也简单了解了同志间的某些术语。
薛适倒忘了手指插入后身的疼痛,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归入了0的队伍。
都说知识武装头脑。在那个尚未繁荣的互联网时代,薛适对于同志这片阴霾地带,仅是有了浅薄了解,便愈发大胆,愈发不自量力,终就投入了另一片迷幻的天空,让他彻底陷入了同志的世界。
薛适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了一个单薄的网页,名唤“同志交友网站大全”。诸多链接,挨个点击,却都是空白一片,也不知是经营不善,还是惨遭封禁。
而后,薛适的视线,停留在了最末一排的角落位置。他盯着那四个字,心中莫名就生起了一股感召:
有缘同志
薛适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点击进入。终于,页面展开了。那清新质朴的简约风格,将薛适牢牢吸引。
有缘同志,与其说是网站,倒不如称它为一个海量式的留言板。网站没有花哨的功能,仅仅是交友者们
留下的个人信息以及真诚风趣的交友格言。一层接一层,使得薛适不停浏览,无法自拔。
起初,薛适只是兀自挑拣合适的人选,遂将其添加为好友,互相留言。
不假时日,薛适终就留下了个人信息。他虽没胆量贴上自己的照片,但仍用甜腻娇嫩的长篇文字,颇费心机地装点了一番。
当下,时值二零零一年年初,薛适还未满十四周岁。纵观整个同志交友网站,年纪最轻的,也不过十八岁左右。薛适留下交友信息的当天,对于自己将会受到何等热情的回应,毫无自知。
翌日一早,薛适上网登入QQ,即刻,申请好友的阵阵咳嗽绵延不绝,音箱中爆发出濒临死机崩溃的高频叫声。倍感意外的薛适,胸腔也不禁瘙痒起来。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诸多网友的申请,薛适想起自己也留了邮箱地址,便赶忙登入查看。霎时,满屏幕的陌生来信让薛适目瞪口呆。有的附上了手机号,有的寄来了照片。给薛适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一个学京剧的清秀男孩,寄来了他青衣扮相的艺术照。虽年轻貌美,但并不附薛适的口味,遂也没有继续联络。
对于陌生人的赤…裸欲求,他丝毫不予回应。手握大把未知资源,他也全不珍惜,只凭心情好坏,肆意谈笑。
事实上,脑筋僵硬的薛适,只与一人保持着热切的联络。
对方自称二十一岁,一米七五,六十五公斤,大专毕业,普通上班族。他颇为幼稚,喜好动漫,爱看电影,也正因如此,才与薛适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而其网名,则是“艾奥里斯”,射手座黄金圣斗士……
对于这段不切实际的网恋,薛适却投入了全部的心思。那些时日,他真将对方念在心底,如同明灯一般,在每日枯燥的学习生活中,默默安慰,藉以支撑……
☆、无心插柳
十四岁的薛适,已开始将自己的生活,分裂成了两个部分。
但逢闲暇时,他便纵容内心的欲求,全身投入网络之中,探索有关同性恋的任何讯息。这段自我解放的过程,必定是在暗处进行的。薛适背着父母,背着所有人,在自淫自乐的同时,谨慎保守着秘密,神经兮兮地擦拭着自己的蛛丝马迹。
无奈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理应扮演的社会角色。能力越弱的,越难逃避。每当薛适走进学校,他便披上全部伪装,卑微过活。除却应付老师、敷衍同学之外,薛适便很少说话了。他缩在角落,熬过上课时段,继而便早早回家,在网络中释放另一个自己。
薛适从不将宝贵的闲暇时间浪费在补习课业上,只凭着自己的小聪明,便将成绩始终保持在班级前三的位置内。相较其他同学而言,薛适过得还算滋润。可即便如此,他也总是不禁哀叹广大初中生们的煎熬难耐。
那个年龄段的少男少女,大多处于青春期,脾气秉性皆不稳定,争吵打闹都是常有的事。各个学生,家庭环境不一,兴趣爱好不同,因此很难结交知心朋友。少数男生,追随港产电影中的流氓风气,拉帮结伙仗势欺人,又使校园笼上了一层不该有的乌烟瘴气。
少年迷惑,需要指引,但红星中学的老师只为教书,不为育人。倘若学生的成绩稍有回落,抑或是打破了一丁点腐朽陈规,老师便怒目呵斥,厉声责骂。老师与学生之间,如同仇敌一般,而老师与老师之间,亦是勾心斗角,暗自诋毁。
成绩优异、循规蹈矩的薛适,也曾遭过班主任的粗野辱骂。
记得是某次单元测验,薛适将答案递给身后的祝小芙,继而被人逮到。于是薛适被传唤到教职员办公室,忍受了长达一小时的狠命奚落。对于班主任的无端挖苦,薛适仅仅记住了一句:
“你不就是喜欢祝小芙吗!没出息!你要是我儿子我就一巴掌扇死你!”
薛适听到这句话,强忍着那股在体内翻江倒海的猛烈笑意。他憋得浑身颤抖,嘴角愈趋上扬,却也只能低下头,假装啜泣。
眨眼间到了初三,校园内的氛围也变得更加复杂。半数学生选择了中专职高,他们将不参加高考,每日在班级内肆意玩乐,成心捣乱,两极分化愈趋严重。
然而更微妙的,则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许多仍未挑明的暗恋情愫,就要满溢而出了……
某个周日清晨,薛适全身赤…裸,仍蜷缩在被窝中,不肯起床。整夜整夜侵扰而来的奇怪梦境,总让他觉得昏沉萎靡,很难睡醒。蓦地,枕边的手机响起,薛适眯眼盯住屏幕,却见那是秦霞打来的电话。
前文提过秦霞,那个坐在薛适前方、练跆拳道的魁
梧女生,与祝小芙一道,笑闹着将薛适认作了娘亲。忍受着吵闹的铃声,薛适捧着手机,大拇指在接听与挂断按钮之间徘徊,犹豫不决。
薛适厌烦与人交往,却总是挣脱不开那层紧缚自身的伪善装扮,逢人都是客气回应,内心实则嫌恶不已。薛适过于和善的表象,总易让人产生误解。
铃声已响了将近四十秒,对方却仍没有要挂断的意味。
薛适厌烦女生,对于秦霞这种没甚姿色的,则更加厌恶。然而,每当秦霞诉苦之时,唯有薛适,会安静坐在她的跟前,面带微笑,佯装聆听。
拒绝别人,如此残酷的事情,薛适做不来。他咬着牙根,按下了接听键。
耳畔,听不到秦霞往日的聒噪吵闹,只有一阵轻微的啜泣,很淡,却极尽悲伤。等了许久,才听秦霞开口,让薛适出门,二人见面单聊。唯唯诺诺的薛适,虽不情愿,却也还是答应了。
时值金秋,天已渐凉。薛适仍穿一身短衣短裤,骑车来到了中学南边的商业区。
天桥上,薛适站在正中,俯视着脚下过往的车辆。冷风吹过,他抬起头,见天空蒙着浓重的灰雾,阴沉得,就如同自己的心情一样。
也不知薛适是中了什么邪,那天穿的,竟然是表姐的衣服。极其贴身的橙色体恤,将消瘦纤细的身体紧紧包覆。米色七分窄裤,绷住细瘦的双腿,粉嫩的坠饰,俏皮地耷拉在裤管两侧。
身边川流不息的行人纷纷侧目,都用好奇鄙夷的目光,反复打量着薛适。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穿错了衣服,只得回避众人的视线,压抑着心底的羞愧。
其实薛适是极喜欢这一身装扮的,尤其是那件贴身上衣,好似能凸显出胸肌一般。然而,个人偏好却遭到了大众的讥笑。毫无自信的薛适,只得依照大众的标准,不断丢弃自我,不断迎合他人,到最后终不被取笑的那天,原本的自己,也已被丢弃得干干净净了。
当下,薛适将胸口紧紧贴在天桥栏杆上,死命压低脑袋,四处扫视,遍寻秦霞的身影。
即刻,秦霞在人群中赫然显立,她摇晃着壮硕的身躯,两只粗腿踩踏着阶梯,浩浩汤汤地压迫而来。
薛适无辜地盯着那女泰山向自己慢慢逼近,只见秦霞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再细看,才见她涂了一层极厚的脂粉,微风吹过,粉末都跟着飞扬而起。
秦霞双眼通红,一语不发。她拉住薛适的手腕,向桥下的咖啡厅急步走去。
走进咖啡厅,薛适映着那昏暗的黄光扫视一番,惊觉店内竟然没有其他客人。懒散的服务员趴在吧台内,对二人视若无睹。薛适仍被秦霞拽着手腕,好似拐带一般,被迫跟着对方,坐进了最为隐蔽的角落位置。
秦霞坐在薛适对面,粗厚的手掌
捂住双眼,哭诉着心底的委屈。她说,父母离婚后,她跟着母亲住,却连仅剩的母爱也不曾享受。母亲脾气暴躁,经常拳脚相加。身上有了淤青,她也只能对别人谎称,说那是练跆拳道时不慎留下的……
薛适如同往昔一般,用温柔的眼神望着秦霞,作出一副假装聆听的样子。其实,他早已失了耐性,而且,也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秦霞止住哭诉。她勉强站起,从狭窄的空间内勉强挤出,继而走到薛适这边,紧紧贴着,坐在了他的身旁。
薛适自觉地向角落挪去。秦霞却直逼薛适,温热的气息都打到了他的脸上。
刹那,秦霞崩溃,健壮的手臂死死搂住了薛适的脖子,哭喊道:
“我昨天晚上吃了三十几片安眠药!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却看见了所有我认识的人!到最后,我看见了你!我临死前唯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秦霞将额头贴在薛适的肩上,泣不成声。
薛适只觉浑身都被冻僵一般,唯有胸口,被秦霞喷涌而出的眼泪鼻涕迅速打湿,温热粘腻。他抬起头,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痛苦难耐地忍受着。
少时,秦霞终于抬起头,睫毛膏已被哭花,鼻涕也流进了嘴里。
而薛适,表情迅速融化,再次关切地盯着秦霞,眼中尽是同情与怜惜。
秦霞忍住抽泣,表白道:
“我喜欢你。”
薛适的内脏像被炸开一般,眼前顿时发懵,只觉晕眩想吐。虽说这样的场景是早预料的,但没想到实际面对时,竟仍如此揪心难挨。薛适深知,这不是秦霞的错,而是他自己的错。
薛适愣在那里,双目失焦,眼前秦霞那略带期盼的乞求样,也渐渐模糊起来。薛适突然有种冲动,想向秦霞坦白自己的性向,来摆脱这难堪无比的窘境。他张开嘴,那简单的一句话,呼之欲出,却仍是发不出声音。
薛适的喉结不断颤抖,最后,仍是理智占了上风。他闭上眼,懦弱回应道:“你让我怎么接受你啊……”
“你不用接受我!”秦霞大吼一声,眼泪再次决堤,整个人都贴到了薛适的身上。她哭喊道:“我已经做好自杀的准备了!你要好好去爱祝小芙!因为祝小芙也喜欢你!你就将她当作是我吧!我已经不能享受你的爱了……”
秦霞的眼泪,反复坠落,狠狠砸在了薛适的裤子上……
翌日课间时分,薛适被他人带至校园的天台中央,只见秦霞孤零零地坐在石墩上,无比落寞地望着远方。她那紧握的左手摆在大腿上,表露在外的手腕,划着几道浅薄的伤痕。
自虐示弱,以博关爱。秦霞的这类行径,薛适也曾多次为之,是他再熟识不过的了。
当下,他才更加明白,别人的伤痛,始终是别人的。只要人
心依旧冷漠,那么关爱,就永远也博不到。
薛适突然觉得累了,那一刻,脸上的伪装瞬时破碎。他冷笑一声,转身走掉,只将背影留给了秦霞。
从那之后,薛适再也没见到过秦霞。
起初一段时日,薛适还忐忑不安,一是怕秦霞带着怨念含恨而死,二是怕她再回到学校,闹出尴尬的境地。
时间一长,秦霞被同学们渐渐淡忘,而薛适也终将她搁下,不愿再念起分毫了。
秦霞是走了,却还有另一个麻烦,祝小芙。
其实薛适曾多次听他人提起过,祝小芙对自己抱有好感,只是为了逃避,他总将流言当作笑话来听。然而,秦霞的最后一次哭嚎,终让薛适有了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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