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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路行-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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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适没落转身,刚要离开,只听那年长的护士,仿佛推避麻烦一般,幽幽提示了句,无偿献血也是能查出HIV的。
薛适轻轻点头,大步逃出了医院。
HIV病毒,或许也没那么糟。
倘若没有这层狠毒的束缚,实在想不出,不惧怀孕的同性恋,将淫…乱到什么程度。恐怕身体将一生乐趣都透支完结,性事遂变得空乏无味,再贪婪寻觅更刺激的毒物,最终堕落不堪,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HIV病毒,是上天赐予同性恋的礼物。它约束我们无尽的欲望,教我们懂得自爱,学会珍惜。
不知会否有人亦是这样看待。
当年的薛适,只将那病毒,当做最最可怕的瘟疫,唯恐避之不及……
☆、闹剧谢幕
当日天色已晚,要去献血也来不及了。薛适回家,不知怎么浑噩地又熬过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穆小白的一通电话将薛适震醒。对方在那头兴奋叫嚷,说高考分数能查了。
薛适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发挥如何,实在没有勇气,去主动询问自己究竟是判了死刑还是无期。他将准考证编号告诉穆小白,便将电话匆匆挂上了。
还来不及睡去,穆小白的专属铃声再次响起。她平静告知,俩人分数差不多,薛适考了四百多分。
几句互相勉励的无谓寒暄后,薛适挂断,呆呆地坐了起来。
四百多分,情理上讲,这是个难以启齿的数字,但薛适仍能平静接受。他明白,这个分数,是对自己玩乐荒废的高中生活最切实的总结。甚至说,这还是善于瞎蒙胡诌的薛适,超常发挥后的结果。
当即,薛适就决定去献血。撇开想要检查HIV的私心不谈,往大了说,虽然考不上好学校,但起码还有一腔热血,也算为社会做点贡献。
他换好衣服,刚要出门,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者的名字,竟是墨宇。
对方说自己刚回北京,要薛适前去陪他。薛适估摸着献血的时间,简单应允。而后,二人便陷入沉默,虽不挂电话,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碍于尴尬,薛适向对方随口报了自己的高考成绩。或许在艺术生眼里,这是个状元级别的分数。墨宇即刻大喊,像孩子取得了梦寐以求的礼物一般,连连夸赞起来。
薛适听着,嘴角直抽筋,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才叫真正的哭笑不得。
西单图书大厦门口,常年停着一辆无偿献血车。
平日,薛适经常路过,并不怎么在意,只当那是装饰而已。当下,他望向四周,见采血车附近的长椅上坐满了闲散的路人,一时间,竟发觉自己不太好意思走过去。
采血车旁,四个小护士挤在长桌的一头,都躲在遮阳伞的阴影下,无精打采地发着呆。
薛适在角落位置坐下。护士即刻敷衍着丢过了一张空表。
薛适为套近乎,指着长椅上那些闲散的看客,笑着问:“姐姐,这些人……都是来献血的吗?”
小护士嗤笑一声,酸涩地说:“觉悟要都这么高,就用不着我们了。填完表以后,我给你量身高体重啊。”
“其他的……还检查吗?”薛适赶忙追问道:“……血液这方面的。”
小护士不以为意地回道:“这个是献血以后查的。献完血,要是检测出来有什么问题的话,乙肝啊HIV啊什么的,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的。没打电话……那就是没事儿了。”
薛适笑着点头,权当答谢。他审视表格,见上半部需填写的是个人资料。下方,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细看,就像判
断题一样。薛适刚摆脱了高考的噩梦,如今又仿佛回到考场,不禁隐隐反胃,只得拧着眉毛,逐一作答。
近一周内是否感冒过?
近一年内是否纹身过?
是否患有结核病?
半月内是否拔牙或做过其他手术?
……
选至此,也该明白了。这全凭自觉的初筛过程,若要看到一个“是”字,肯定就被淘汰,不让献血了。
薛适如同机械一般,麻木勾选着那一个个“否”字。只是选着选着,便渐渐犹豫了起来。
……
是否曾患肝炎或肝炎检验阳性?
是否有吸毒史?
是否曾患有梅毒、淋病或其他性传播疾病?
薛适从未做过这方面的检查。他深知,自己并非次次都采取保护措施。若要真是染上了什么,他自己也不会知道的。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只得违心地划一个否字。
是否曾有多个性伴侣?
薛适的脸颊瞬时发热。他悄然抬头,见那四个护士,正慵懒地趴在桌上。他很想问问,若不是以此为荣的人,要真有多个性伴侣,谁会大张旗鼓地说出来。
是否患有艾滋病或感染艾滋病病毒?
薛适就是为了弄清这点,才来献血的。他握紧笔杆,在“否”字上狠狠划了个勾。
问题层层深入,越往后的,想必医护人员就越是在意。直至看到最后一题,薛适才瞠目结舌地发现,自己隐藏多年恐为人知的秘密,竟比身染艾滋病,还要严重可怕。
是否为同性恋患者或有过同性恋史?
薛适浑身燥热,尴尬不已,却只得苦笑。他不敢抬头,也不敢看旁人,只是兀自在想,同性恋连献血的权力都没有?同性恋在他人眼中,就必定是淫…乱不堪,身患重疾的传染源吗?
而后细想,也确实没什么立场反驳。自小,都没有明确的信息来源,对同志人群进行教导,宣扬安全性措施的绝对重要。从始至终,同志也没得到过什么尊重和正视。本就是一群被抛弃了的边缘人,除了躲在暗处偷摸放纵,还能做些什么有所建树的事呢。
薛适悄悄抬眼,一番偷瞄。护士都毫无生气地耷拉着脑袋,谁都不曾注意到他面部表情的隐晦变化。
他手中的笔悬在空中,犹豫着,犹豫着,还是在那个虚伪的“否”字上,描了一个淡淡的对勾……
一小时后,薛适默默地站在墨宇租住的居所门外,他单手捂着胳膊上的针眼,低头盯着房门,莫名有些紧张。他脑中闪现的,仍是武叔野蛮蹂躏的画面。一阵自我责备与安慰的矛盾过后,他抬手敲门,只听一双塑料拖鞋急切地跑了过来。
墨宇拉开房门,死死搂住薛适,不停左右摇晃,嘴里念叨着相思心切的情话。
薛
适不语,只将脸埋进对方单薄的肩膀内,满心愧疚。
罗赐福不在,家里没有旁人。墨宇将薛适拥到自己卧室的单人床上,二人跌进了散乱的衣堆里。
碍于胳膊上的针眼,薛适不能趴着,只能躺在床上。
墨宇陷入忘我状态,疯狂地四处亲吻,急迫地填补着这半个多月以来的空白。薛适默不作声,只是被动地接受着一切。
当墨宇挺进自己的身体时,薛适才发现,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做…爱。
墨宇的五官纠结在一起,小眼睛眯成一缝,慢慢扫视着薛适的身体。薛适又不禁想起了武叔,并非出于留恋,只是单纯的阴影而已。他惭愧地扭过脸,刻意回避着墨宇的眼神。
许是太久没做,少顷,墨宇冲刺,一阵痉挛后,瘫在了薛适身旁,大口喘着粗气。薛适没有起身,他平躺在墨宇身旁,感受着对方的呼吸频率,愈趋平缓下来。
二人安静地躺在一起,默不作声。仿佛都知道,抛开性…爱这一层,各自有太多需要说明的心绪。然而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薛适确实不愿再纠缠下去了。当初与墨宇确定交往关系,纯粹是为了寻个念想,用以支撑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熬过高考前的那两个月。薛适本就是孩子,还不懂如何维持一段相对平衡的恋爱关系。他不会付出,只想找个成熟些的过来人,单纯享受对方的关怀与爱恋罢了。
目光短浅的薛适,在墨宇身上看不到太多的未来。他擅长的逃避与放弃,在那一刻,战胜了所有思绪,斩断了许久以来的犹豫与纠结。
薛适转过身,盯着没有侧目的墨宇,淡淡说了最后一句:
“墨宇,我们分手吧。”
墨宇没有反应,两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闭口不答。他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牙齿死死地扣在一起。
薛适看着对方不断跳动的下颌,心酸得不行,眼泪瞬时涌了出来。他倒进墨宇的怀里,放声大哭。
墨宇纤细的十指掐进手心,吞吐着气息的鼻腔不断发出声响。最终,他忍不住了,眼泪线一般滑落。墨宇抑制着,没有哭出声,但那无声的抽泣,听着更让人心碎。
两个孩子的闹剧,在演员不能自已的哭嚎中,终于,缓缓落下了帷幕……
☆、愚蠢的自作孽
说了分手,二人哭了许久。傍晚时分,情绪渐渐平复。但气氛着实太过尴尬,薛适便假借托辞,兀自离开了。
薛适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躲躲闪闪地进了家门。傅雪萍见状,以为他失落于高考成绩,不知如何劝慰,只得像往常一样,闭口不言。
晚七时,央视新闻联播头条播报了当届的高考分数线。二本线,理科414分,文科443分。
未上本科线的薛适,并不意外。正当他犹豫着选择专科还是复读时,较为意外的事发生了。上级公布,有几所民办公助的本科学校,开始接受补报工作。薛适的分数,恰巧正卡此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此类学校,即是日后三本院校的雏形。只是零五年,北京市还未提出相应的概念而已。
好歹算是本科。薛适不愿再回到压抑的备考状态,一时间,渴望有所变化的心越发躁动,又见分数这样契合,念及是上天的安排,就与穆小白补报了相同的志愿,可惜,二人并未被分到同所学校去。
之后的一周,薛适不敢出门,整天宅在家里,忐忑地守着电话,生怕接到无偿献血人员报来的噩耗。然而,七天安然度过,薛适也不顾相关部门是否有疏忽懈怠的可能,即刻坦然释怀,将对艾滋病的恐敬,心安理得地抛在了脑后。
录取薛适的学校,名为北京财经大学盛英学院。
学校地处偏僻,在通州区的外沿,四周皆被荒草包围。有玩笑说,出校门往东走十余分钟,手机便会收到“河北省欢迎您”这样的短信。校门外那唯一一路郊区线公交车,都被大伙戏称为盛英学院的专车。
学院从零四年才开始招生。薛适去的时候,只有两届学生,拢共一千多人。各类设施都有待完善,所有部门也都还处于摸索阶段。
就是这样一所几近简陋的学校,如今回想起大家共同建设打拼的四年,薛适发觉,她还是挺招人爱的。
九月下旬,新生军训,薛适犯了个令他后怕不已的错误。
午休时,薛适想起家里电脑的下载软件里还挂着几十集综艺节目《康熙来了》,便给母亲发短信,托她帮忙挂机下载。
次日傍晚,当日训练结束后,薛适回宿舍,见母亲发来这样一条短信:
刚下完一个流氓片,是同性恋的。什么情况?
薛适盯着手机屏幕,身上直冒凉气,而脸颊倒像是被人连抽了几百个嘴巴,灼热难耐。他努力回想,之前确实用该软件下过许多同志毛片,但看过后都被删掉了。如今母亲所说的漏网之鱼,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薛适调整呼吸,只得装傻充愣,发予母亲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毛片?
之后,薛适趴在床上,两手攥着手机,忐忑等候。他知道母
亲回短信速度慢,但那一分一秒,确实煎熬至极。
薛适开始猜想,母亲是在什么情形下看到那片子的。她是否独自一人,是否不曾张扬给父亲听,是否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还是将此事当做笑话,一笑置之。
少顷,母亲才回了句:
画面不清楚,是一个成年人鸡…奸小男孩的。
薛适盯着鸡…奸二字,口干舌燥,想说这古早的词汇,着实是有些年代。
那应该是当初未下载完成的低画质短片,因为分享的源少,薛适便挂在那里,忘记删了。
他双手发抖,脑中不断盘算,遂谨慎措辞,小心翼翼地编写道:
我不知道。我确实下过毛片,但都是正常男女的,而且只是为了增加上传量,这样才能提升我的下载速度。搜关键词的时候,输入的是英文,都没在意,可能就下错了。您把它删了就行。
薛适心率难以平静,只得不断深吸,祈求母亲别再多想。
不久,母亲只冷淡回了四个字:
已经删了。
薛适放下手机,坐在床上,眼神呆滞,好似劫后余生那般,对自己的侥幸脱逃仍是不可置信。
军训完毕罢了,包括日后每个周末回家,母亲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但薛适心中,就如同埋下了一个深沉的疙瘩。他对性取向的保密警惕,也再度提升到了神经兮兮的地步。
身为同志,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都可能招来难以估量的悲惨后果……
军训结束,十一长假。
重又单身的薛适,不甘于这种飘零无依的状态,便重新登入了同志网站。只消草草一瞥,他就不禁感叹,这世道的变化实在太快了。
薛适初次发布交友信息时,正上初二,十四岁。当时,那个年纪还算是稀缺资源,关注的网友络绎不绝。
而今,网站上那些成群结队的小男生连作一片,十五十四,甚至十三,大把大把的幼…齿,各尽所能,都用夸张奇巧的言语,竭力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无意间,薛适见某个招摇卖弄的初三少年,公然哀叹自己垂垂老矣。顿时,薛适压力倍增,只觉自己将要入土,还不如服药自行了断,给自己一个体面的完结才好。
寻觅一番,薛适锁定了目标。
对方二十四岁,北京人,家住东四环,在影视公司上班。二人简单了解过后,便定下了约会的时间。
次日下午,薛适赶到电影院,与对方见了面。那人热情地打了招呼,大方介绍,说自己名叫谢飞。
谢飞比薛适高出半头,偏瘦,还穿一身松垮的休闲服。他头发不长不短,偏分齐眉。脸型消瘦,下巴细长。五官虽不出众,鼻子却是极挺的。两颊的痘坑,在挨近看时才能分辩,让人感觉并无大碍。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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