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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路行-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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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适听着这些蹩脚的字眼,不得已,再次点头。
  大夫不痛不痒地宣布道:
  “你这是性病,尖锐湿疣。”
  薛适虽不了解,但也隐隐觉出了这势头的不妙。
  大夫不看薛适,只斜眼说道:“刚才看了看你的直肠深处,还没长出东西来。不过也还没细看。你赶紧去别的地方治吧,别耽误,里面要是也长了,那就难了。还有你那个啊,玩伴,他也危险。让他也看看。”
  薛适咽咽口水,嘴都张不开。大夫将病历本丢到诊查床上,打发道:“佑安医院性病部,最专业的地方,知道吗?去那儿吧。我这儿也帮不上太多忙……啊,是还有点轻微的内痔,给你开盒栓剂也行……”
  “不用了……”薛适摇晃着脑袋,撑起了双腿。他拿上病历本,赶忙走出了诊室。
  莫闲就守在门外,见薛适出来,便紧张地上前询问。
  “什么结果?”
  “我先上个厕所……”
  薛适将病历本交给对方,快步冲进了大厅一侧的卫生间。
  隔间内,半蹲的薛适捂着额头,任后身排解着刚刚压抑的那许多痛感,脑中亦在思量,如何跟莫闲开口讲明。
  走出卫生间,那排排空旷的座位,薛适见莫闲孤零零地坐在当间,瞬时,心头便笼上了浓重的愧疚与不安。
  “医生怎么说的?”莫闲扭过头,关切问道。
  薛适在对方身边坐下,细声答道:
  “尖锐湿疣……”
  莫闲瞪大双眼,表情瞬时僵硬。薛适见对方这般反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沉默几秒,莫闲捂着胸口,双眉紧皱,不停地摇头。薛适惊恐地问道:“怎么了?很严重吗?”
  莫闲费力启齿:“尖锐湿疣……怎么能是尖锐湿疣呢?对常人来讲,或许算是好治的,
  在患处抹些药就行了……但对同志来讲,这病是很麻烦的呀。网上有很多病例的,说刚开始长在直肠口,抹药治疗,但直肠深处无法抹药……有些同志,直肠里都长满了湿疣,治也没法治,只能用激光打。可是打也打不干净,只能每隔三个月定期去医院……这人就废了呀!你怎么能得这个病呢!”
  薛适听着,脸上越发惨白,只觉头晕要吐,后身刺痒得就像火烧一般。
  “这病也是有潜伏期的,两三个月吧……”莫闲抬起头,狠狠地盯着薛适,逼问道:“在我之前,你跟陌生人接触过吗?”
  “就是那个小学老师啊。”薛适无辜地回。
  “只有他?”莫闲瞪圆双眼,反问道。
  薛适无法撒谎,只得羞愧地答:“还有……三四个吧……”
  “天啊……”莫闲长叹一声,两手捏着病历本,无所适从。
  “医生说……”薛适忍着眼泪,低声道:“让我去佑安医院的性病部……”
  “走吧……”莫闲摇晃着站起来,慢慢转身,也不顾薛适,便兀自迈开了脚步……
  出租车上,莫闲坐在前方,交代了地址,一路上,再无他话。
  到了佑安医院,两人寻摸一圈,也没找到所谓的性病部。莫闲问过分诊台的接待护士,之后,他才领着薛适,重又走出了佑安医院的大门。
  出大门向北走,视线越过一片杂乱的小树林,只见一栋细长的单层平房,卑微地躲在大院旁边。
  行至其正面,矗立在平房顶端的斗大红字,将薛适震慑得魂飞魄散。
  北京市性病艾滋病防治中心
  两人站在铁栅门门口,都停下了脚步。前方,只见一对男女从平房的玻璃门中走出,那女子颇有丰韵,表情却十分凄苦,她不断抽泣,披肩长发散乱飘着,步伐都踉踉跄跄的。她身旁的男子,搀扶着,不断安慰。那两人一步一步,从薛适和莫闲身边缓缓走过,却将浓郁的哀伤全传了来。
  莫闲深吸一口气,单手搂住薛适的肩膀,走进了那扇令人畏惧的玻璃门。
  狭长的走廊内,只有鲜少几位病人,却都愁眉不展,极力回避着他人的视线。
  挂号与收费窗口同在一起,里面的小护士,从头到脚全副武装,仿佛接过的任何东西,都携带着致命病毒一般。
  挂号后,两人没怎么等,直接进了男一诊室。敞亮的窗户,两张对接的木制办公桌,以及桌上的那些文具用品,看着倒颇像是某些国家企业的科员办公室。
  大夫坐在桌后,微笑地看着二人
  ,模样十分和蔼。他是性病科的主治医生,姓柳,名杨。
  薛适坐在了大夫身旁,莫闲则忐忑地坐在了角落。
  “小伙子,有什么症状?”柳杨接过病历本,边看边问。
  薛适勉强说道:“刚去了趟别的医院,那里的大夫说,我得了……尖锐湿疣。”
  柳杨直接回道:“哦,那脱下裤子来,给我看看吧。”
  薛适照做。柳杨亦带上胶皮手套,却比方才那医生轻柔多了。远处的莫闲也跟着探头,他定是看不清的,然而那张写满担忧的脸,又令薛适徒增了许多愧疚。
  柳杨从桌上取过一瓶试剂,用棉签蘸过,涂在了薛适的身后。刺痒感从肛周传遍全身,薛适浑身颤抖,又不能挠,只得龇着牙,反复吸着凉气。
  罢了,柳杨摘下手套,沉稳地下结论道:“你这个,的确是尖锐湿疣,必须加紧治疗。”
  莫闲赶忙问道:“大夫,他直肠里面有吗?”
  “还不确定。”柳杨看着莫闲,回说:“先把外面的这根治好,日后再用工具,查查直肠内壁有没有。”
  薛适坐在大夫身边,一语不发。柳杨劝慰道:“你的心理负担不要太重,网上所说的那些症状,也不要太在意。这次,先涂药治疗,再给你开一些提高免疫力的冲剂,要按时喝。这个病,复发率,保守地说……在百分之六十左右,跟你心理状态也有很大关系。别太在意,别太放在心上……”
  柳杨富有磁性的声调,缓慢而又轻柔。当时的薛适却完全听不进,只觉得这种事不关己的安慰话语,很难让人提起精神来。
  柳杨看着莫闲,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他男朋友吧?”
  莫闲无力地点点头。
  柳杨继续嘱咐:“你也要注意,近段时间你们俩就不要有性生活了……时刻观察身体的变化,有什么问题赶紧来找我。市面上有卖一种软膏的,效果还不错,但我们这里没有卖的。你按我的治疗方案走,回家后,再去药店买那个软膏,坚持涂,复发率会明显减低的。”
  二人接过药单,走出了诊室。划价后,发现药价颇贵,现金不够,莫闲便兀自出门,寻摸提款机去了。
  路旁,莫闲见薛适跟了上来,便自言自语般地问:“你说你,乱找男人,图个什么呀……”
  薛适无奈苦笑,想说这问题,自己都问自己好几年了,也不曾理出个头绪来。始终都没有结果,却始终都停不下犯错的脚步。蓦地,他就想起了武叔每次泄欲完后甩过的红票子。这病,若一次治不好,那倒贴进去的治疗费,还不知要有多少,
  现如今,却让无辜的莫闲买了单。
  侧眼看了看莫闲那张满是哀伤的脸,薛适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喷涌而出。
  不知是不是因为迟钝,少顷,莫闲才发现。他也不劝,只是叹气,继而搂着薛适,又往前走去了。
  取过钱,再回了那令人羞愧难当的防治中心。付款后,莫闲陪着薛适,又回了柳杨的诊室。
  柳杨在薛适的患处涂上了药水。几秒过后,薛适只觉肛…门像是被捅进了一把匕首,粗暴地翻搅着。他疼得蜷成了一团,牙齿咯着拳头,两脚不停地跺着地面。
  莫闲忧愁地看着薛适,却帮不上任何忙。
  薛适勉强直起了身子,只听身后,大夫这样问道:
  “要不要做一个HIV的检测?通常,这种情况,伴发率,还是有的……”
  愣过几秒后,莫闲才呆呆地点了点头。柳杨开单子,又嘱咐了许多,莫闲一一记下,随后道谢,扶薛适走出了诊室。
  抽血过后,薛适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休息,莫闲便径自拿药去了。即刻,只听一阵铁链碰撞的声响。薛适费力扭头,见两个穿着警服的魁梧男子,分别押解着身穿囚服的人,缓缓而来。那两人极瘦,身体各处都凸现着骨节,几乎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惨白的面容像是死人一般,双眼嵌在两团阴影后面,毫无生气。那两副骷髅,被铁手链坠弯了身体,细瘦的脚腕拖着镣铐,像是随时会被折断一般。偶尔路过的病人,都投着惊恐的目光,远远躲着。连那两个健壮的警员,都站在一侧,时时警惕。
  莫闲拎着一大包药盒,从远处快步走来。薛适慌忙躲进对方身后,两人迅速逃离了此地……
  


☆、如履薄冰

    出了医院大门,莫闲失魂落魄地向前方的车站走去。
  薛适盯着莫闲的背影,强忍着翻涌在眼底的泪水。
  他不禁在想,令自己患病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然而事到如今,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倘若长在后身的尖锐湿疣在直肠深处扎根落户,那就真的难以治愈,不仅毁了身体,也断了自己欢愉的源泉,绝了把持男人的手段。更不用提,治病所要耗去的钱财与时间,以及对未来生活的耽搁了。
  更何况,HIV的检测尚未出结果,自己早有可能就感染了这致命的病毒。
  他看着莫闲的身影,都不禁为对方怨叹,舍弃一段三年的感情,却摊上了这样的事,真是倒霉透顶。然而,除却莫闲,薛适便再无依靠了。他不可能向父母坦白,说自己患了直肠型的尖锐湿疣,说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说自己曾经浪荡成性,而今却染了种种疾病,难以治愈……
  前方,莫闲猛地转身,向薛适挥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薛适迈步,震落了浮在眼中的泪水。他懒得擦,只维持着模糊的视线,向莫闲身边直直奔去。
  佑安医院大门外,有一辆公交车,直达莫闲家。空旷的车厢内,两人沉闷地坐在后排,各自都无话可说。
  到站后,二人下车,上了天桥。脚下,滚滚的车流轰鸣而过,薛适只觉是踩在虚空之中,稍不留神,都会跌进无底的深渊。
  “这可能……”
  沉默许久的莫闲,终就开了口。他望着天,像是抑制着泪水滑落那般,十分悲伤地说:
  “这可能,就是老天爷,对我出轨的惩罚吧……”
  薛适没有等来一句安慰,也没有等来一声责骂。只莫闲这一句,薛适真是听得撕心裂肺。莫闲只将薛适受到的痛苦,视作对他自己的惩罚。他还是后悔了,后悔出轨,后悔离开迟秋,后悔有眼无珠的自己,竟然选择了薛适。
  全身的液体,都涌到了眼底。薛适不说话,只勉强眯起眼,依稀分辨着脚下阶梯的距离,费力地挪动着酸痛的身体。
  走进家门,莫阿姨正躺在沙发上,专注地玩着纸牌游戏。薛适和莫闲强颜欢笑地打了招呼,继而便迅速躲进了卧室里。
  晚饭时,薛适忍着眼泪,艰难挨过。莫闲与他心照不宣,谎称想要饭后散步,便拉着薛适出门了。
  天色全暗,两人一前一后,在居民院内缓缓踱步。行至隐蔽处,莫闲转身,面对薛适,嘴唇却抿得死死的。
  薛适总也忍不住泪水,间或就有那么些,顺着眼角滑在了脸颊上。他抬头,迷茫地望着莫闲,对他的忧愁,丝毫都不敢揣摩。
  莫闲深吸一声,费力开口,这样问道:“你之前,究竟跟多少人发生过关系?不止你说的三四个吧?”
  薛适苦
  笑一声,无法回答。
  “十个?”莫闲挑起眉毛,反问道。
  薛适闭上眼,摇了摇头,泪珠都挂在了睫毛上。
  “一百个?”莫闲吸着凉气,吃惊地问。
  “没有……”薛适牙关颤抖,委屈至极,却也无力辩解:“没有!没有……”
  “天啊……”莫闲的双手,缓缓插…进了头发里。他苦笑,自嘲道:“我怎么那么傻呀,我还以为你特纯洁呢……”
  薛适抽泣着,抱上了莫闲。然而莫闲的双臂,只是将将搭在了薛适的肩上。
  黑夜中,莫闲的双眼都失去了光泽。薛适面对一片昏暗,与生俱来的自卑感,汹涌地袭遍全身。他深切地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自己无依无靠,就连抱在怀中的莫闲,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即将化作烟尘,离他而去了。
  “求求你……”
  薛适不断眨着眼,汩汩热流翻涌而出。他望着莫闲,看着那团阴影,用最卑贱的口吻,乞求着说:
  “求求你,求求你别不要我……”
  说罢,薛适几近崩溃,浑身抑制不住地抽搐着。莫闲长叹一声,也不说话,只将薛适拥进了怀里。
  哭了许久,情绪才稍稍平复一些。薛适勉强调整自己,随着莫闲,又回了家。
  当下,薛适才觉出,莫阿姨的存在是有多么不便。要治病,又要时刻伪装,不让莫阿姨看出些许端倪。薛适的眼泪,时刻处于崩盘的边缘。他恐于面对莫阿姨,只得尽量回避,独自躲在卧室里。
  许是因为哭得累了,当晚,他便昏沉地睡去了。
  翌日,阳光几乎穿透了窗帘,直直照着床上的二人。薛适恢复意识,只觉得眼部肿胀难受。他慢慢眯起眼睛,躲避着刺眼的亮光,却见莫闲面对面紧挨着,他的一双眼睛,正痴情地盯着自己。
  “醒了?”莫闲轻柔地问。
  薛适感受着身体各处的酸胀,轻微点了点头。
  “醒了就好,我都盯着你半天了……”莫闲伸手,抚上了薛适的脸颊。他微笑,竟用那么寻常的口吻,这样说道:
  “我还怕你醒不过来呢……刚刚我才明白,我不想失去你。不管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不离开你……”
  轻柔的言语,像是魔咒,让薛适干涩肿胀的眼球又溢出了止不住的泪水。当下,极其脆弱的薛适,本就受不了刺激。这般致命的感动,更让他无法承受。莫闲赶忙安抚,劝慰许久,才让薛适平静了下来。
  薛适走出卧室,跟莫阿姨打了招呼。生活的难处,或许不在于痛苦,而是明明身处于痛苦之中,却又不能依着情绪发泄出来,还要顾及周身的束缚,忍着伤痛,口是心非地,装出一副全然无事的样子。
  莫阿姨像往常一样,跟薛适聊着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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