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新恋旧-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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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简安，我应该早点说出来。”
　　他的手很暖，简安却一直冷到心里，抬头看着章其铭，“我该怎么办？我能告诉吴修么，因为他的同性恋朋友，他可能会惹上麻烦？章其铭你今天听见了么？吴修马上就要评选优秀教师了，君丽也要升职，贝贝再过两年上小学。这个时候，怎么能出事？”章其铭心口发疼，拉紧简安的手道：“你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范小泉的事，我会处理。简安，别那么担心。”简安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他眼眶发红地盯着章其铭，“我怎么能不担心？吴修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他根本不认识范小泉，完全是无辜的，就因为我当时随口乱说了话，才把祸引到他头上。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范小泉想要做什么，他人又在国外，我们根本阻止不了！”章其铭摇头，“不是你的错，碰上神经病，谁也没有办法。”简安却直直地看着他，“章其铭，你应该一早就告诉我的。”
　　章其铭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也许就算简安提早知道，也奈何不了范小泉，但章其铭故意隐瞒这件事，却让它的打击对简安那么突然。当初，他为什么没告诉简安？怕他太过担心，怕他乱了方寸。吴修从来都是简安内心最隐秘的地方，章其铭无法否认，就像那时从范小泉口中听到简安还喜欢着吴修，明知对方不可信，心中的动摇依旧难以忽略。章其铭闭了闭眼睛，此时此刻他再清楚不过地意识到，他真正害怕的是简安仍放不下吴修的事实。
　　简安挣开他，“我去给吴修打电话，叫他删了照片，或者干脆暂时关掉那个页面。”章其铭拉住他，“贝贝已经睡了，你明天再打。”简安停下动作，颓然坐回沙发，捂着脸不说话。该怎样对吴修开口呢？章其铭知道这件事对简安来说有多么难堪。今天刚刚告诉他自己是同性恋，明天就要爆料暗恋他许多年。简安从来不愿意被人察觉的秘密，接二连三以这样的方式摊在吴修的面前，他的心里不知该多难过。事到如今，章其铭有些愧疚又更多辛酸，只能抱住他低声地唤：“简安，简安。”
　　章其铭的手贴在他的脸上，简安的脸颊很热，看着他的眼神却很冷。他一眼就将章其铭的心思全都看清，站起身淡淡道：“是不是只要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就不用管别人了？你总是叫我不要太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但章其铭，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章其铭喉咙发苦，眼睁睁看着简安走回了卧室。从头至尾，简安不曾担心过自己，也没有担心过章其铭，他只担心吴修，还有他的老婆儿子。呵，真无私啊。章其铭仰头躺在沙发上，手背遮住眼睛。他的确自私，而且愚蠢。范小泉若真的威胁到吴修，不可能不让简安知道，他的隐瞒只是暂时，没有任何意义。他不过犹豫了一瞬，却被范小泉抓准了时机，在他和简安之间划上了裂隙。
　　其实这个答案，他早就预见到了不是么？章其铭苦笑了一下，简直是自取其辱。在简安的心里，没有人比吴修更重要。
　　
　　章其铭走回卧室，简安已经睡了。章其铭躺在他身边，知道他并没有睡着。简安背对着他微微蜷着身体，章其铭想将他拥在怀里，翻过身看着他的后脑，却不再动作。
　　第二天简安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得要命。昨天喝完酒吹了风，又很晚才睡着，感觉实在糟糕。身边没有人，床单上冰冷的折痕，章其铭大概起来了很久。简安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看见章其铭站在阳台上打电话，他默默看了会背影，去厕所洗漱。
　　章其铭买了早饭，替简安倒上咖啡，坐在对面道：“范小泉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你放心。”简安抬起眼睛，“你做了什么？”章其铭伸手摸了摸他翘起的头发，“没事了已经。我本来顾忌他是你的学生，你又很欣赏他，才没有及时采取行动。现在看来，都是我不好，我一开始就不该放过他。”
　　简安没有说话，章其铭继续道：“照片的事，别和吴修说了，你也很难开口吧。反正不会再有事了，不说出来对大家都好。”简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章其铭，我不是——”章其铭淡笑接口道：“我知道。我知道的，简安。”
　　被打断的半句话是什么呢？他不是还喜欢吴修？他不是在责备章其铭？但有时候，行动比语言更能反映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念头。章其铭已经看清，不想再听那些自欺欺人的话。
　　




49

49、第四十八章　。。。　
　
　
　　范小泉的事竟再也没有了后续。一个星期后，交流的学生回国，其中并没有范小泉。简安向他的辅导员询问，只得知他突然申请休学，直接与校方联系，辅导员也不知道具体原因。简安用各种方式联系他，范小泉却如同人间蒸发般，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简安知道这就是章其铭所谓“处理”的结果，他是遵纪守法爱党爱国的好公民，难免有些心惊。章其铭只淡淡叫他放心，处理过程既不违法也不过分，鞭子加糖，足够的威慑，些许的甜头，范小泉那么年轻，换一个城市生活并不会毁掉他的前程。章其铭冷哼一声，“没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已经很便宜了。”
　　好吧，简安不再多说什么。范小泉的项目几乎快要完成，数据和结果在实验室里有备份，王宇琛对他的实验很感兴趣，简安便过渡给他作为参考，叮嘱一句将来发文章不要忘记署范小泉的名字。简安对范小泉的感情很复杂，他虽然不是什么老好人，但对于那颗聪明脑袋实在觉得可惜。
　　现在想来，范小泉每次闹出的事都有些不了了之的意味。简安不知是自己运气好还是生活本身已不堪狗血，有惊有险，化险为夷。
　　
　　意外之后，一切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北方冷空气来袭，下了几天的雨，城市便算正式入冬。接近年底，章其铭愈发忙碌起来。简安却难得偷闲，本学期他工作的重点放在那个学术会议上，如今告一段落，只要专心带学生做实验便好。
　　时间久了，简安快要忘记范小泉这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变，好像他从来不曾存在。但简安知道，有些东西在他和章其铭之间，已经不一样了。究竟是什么？手的温度，眼神交汇的时间，不经意间的小动作，神情的细微之处，接吻的力道……简安仅仅是察觉，说不出实在的证据。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章其铭，眼前一亮的感觉。而如今的章其铭，竟显得模糊朦胧起来。
　　他们照旧做/爱。激情的汗水，激烈的动作，简安不由自主的呻吟，章其铭被撩拨的失控，没有任何厌倦的迹象。但事后章其铭抱住简安，沉默时间长得令人难过，印在他后颈的吻绵延出许多悲伤。
　　简安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他知道章其铭不是不再爱他，而是太失望。那次事后，简安忍不住自我反省，祸端明明是他引起的，他太过心焦，口不择言，竟似将责任推到章其铭头上。时过境迁，其实没有人受到实际的损失。伤人的，是他的态度。好几次，简安下决心和章其铭好好谈一下，对方却轻描淡写地拨开话题。简安无奈之余更止不住的后悔，他当时怪章其铭太晚说出那件事，而他的道歉和解释同样来得迟，章其铭连听的意愿都没有了。一个虽然有心沟通，另一个却不配合。章其铭早出晚归忙得不行，简安便更加难以开口了。
　　久而久之，两个人仿佛陷入怪圈。谁都知道他们出了问题，放任下去也许会很严重，却如同角力一般不肯低头。自我催眠着也许时间长了便好了，至少等忙过这一阵再说。理智上却明白这并非时间能解决的问题，心底愈发茫然空落。
　　
　　那天傍晚，章其铭发消息给简安，晚上有应酬，可能晚些回来。简安回复，我知道了，少喝点酒。不咸不淡的句子，简安按了发送键，心道这是章其铭一星期第三天在外面吃饭。
　　临近下班，简安突然不想回家。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太冷，开了空调喉咙又不舒服。他在办公室坐到饭点，整理东西干脆去食堂混一顿。等电梯的时候遇到王宇琛，后者礼貌地向他打招呼，叫一声简老师。简安瞄到他手里的饭卡，“你去吃饭？”王宇琛点点头，“简老师怎么还没回去？”简安笑了下，“我也去食堂。”
　　师徒二人干脆一起。外面很冷，疾步走到食堂，推开厚重的棉门帘，饭菜香和暖气扑面而来。简安精神一振，心情好许多，买了套餐和王宇琛面对面坐着，吃了饭顺便聊几句。王宇琛平时沉默寡语，不像唐妙那么活泼，更不会像范小泉那样主动粘着简安，但踏实勤奋，叫简安很欣赏。像这样轻松地谈些实验以外的事情，还是头一次。王宇琛忽然抬手看了眼表，“简老师，我还在洗东西，先回去了。”简安点头，王宇琛端起餐盘正要离开，却回头对他道：“简老师，你最近瘦了许多，要注意身体。”
　　简安一愣，王宇琛已经离开。他苦笑了下，其实也没瘦多少，但确实没什么精神，竟然叫学生暗自担心了。简安走出食堂，冷得发抖，沿着马路往家走去，却突然生出念头拦了辆出租车，叫司机停在火山的街口。
　　火山里空调开得很足，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舞池里甚至有人只穿了背心在狂扭。简安脱下外衣坐在吧台，马克微笑着向他打招呼。简安叫了杯啤酒，他没坐一会儿便觉得不喝冰的快要热死了。马克问道：“章先生呢？”简安道：“他有事，我一个人来坐坐。”马克道：“很久没看见你们来了。”简安笑了下，上次在这里发生小西泼酒那么乌龙的事，章其铭估计还有心理阴影。
　　简安喝了口酒，“后来，范小泉还出现过么？”马克摇头，“简直和消失了一样。我听说，章先生拜托了一位很有身份的先生，我们老板也被打过招呼，不许范小泉再踏足火山。”简安听得一愣，马克看他的神色，淡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干这一行，听到的消息比较多。”章其铭并没有把对付范小泉的始末告诉简安，简安也没细问。他想了想便也释然了，非常事件总要用些非常手段。
　　“对了，”简安道，“上次的事谢谢你通知小西，虽然那家伙不分青红皂白冲动了点。”马克笑道：“说得夸张一点，你和章先生也算是我一路看到现在的，我希望你们能一直在一起。”简安笑起来，他刚认识章其铭的时候，马克的头发还是蓝色的，现在漂成了白色，还真是经历了许多。一旁有客人在叫马克，马克对简安低语失陪一下，便走了过去。
　　简安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看到一条新短信，洪斌叫他周末吃饭。大概吴修也会去，简安直觉有些不想去，就算是再要好的朋友，也没必要聚得那么勤。但洪斌的口气难得强硬，大有不见不散，非去不可的意思。简安当然不是怕见吴修，但他和章其铭现在这个状态，该不该拉他一块儿去呢？他正头痛，旁边却有人端了酒来搭讪。简安四下一扫，坐在吧台上的只有他一人，难怪引人注目。
　　在酒吧受到邀请，简安驾轻就熟，识相的人只要一个眼神便会自动退下。连续打发走好几人，竟激起了众人的挑战欲，也有熟客依稀认出简安和小西范小泉有些瓜葛，前赴后继，愈来愈难磨。简安无奈至极，好嘛，叫你一个人出来喝酒，大冷天就应该窝在家里喝热汤。身边的男人纠缠不休，甚至开始动手动脚，简安转过头淡淡道：“对不起，我在等人。”那人不肯放弃，“我们做个朋友有什么关系？”简安叹气，抓起外套留下酒钱，向马克遥遥打了个招呼，向大门走去。
　　果然下次还是要和章其铭一起来。简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滑过一个主意，竟叫他忍不住露出笑意，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那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完结？




50

50、第四十九章　。。。　
　
　
　　周末的聚会，简安最后还是决定去。他问章其铭要不要同去，后者只道那天有个酒会，并没有过多的表示。简安有些气馁，但在早上章其铭去公司的时候，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道别吻。章其铭意外回头，简安很少这样主动，他伸手抱了简安一下，转身出门。
　　订的是晚饭，简安在下午就出门，去附近商店逛街。他对于购物没有太多热情，每次都是写好购物单，直奔熟悉的品牌或柜台。章其铭由于工作需要不得不穿得很体面，简安常常在陪他买东西的时候顺便解决自己的问题。反正章其铭的品味比他好，能够给他不少建议。简安和章其铭刚认识不久的时候，章其铭帮他挑选送贝贝的生日礼物，简安后来没少夸他。章其铭表面微笑着接受表扬，暗道总不能告诉简安，他前一个小男朋友特别喜欢拉着他逛街，才让他对商场品牌如数家珍。
　　等简安买完东西，差不多快到约好的时间。他赶去饭店，吴修和刘君丽已经到了，洪斌却还不见踪影。简安和他们打完招呼，问道：“贝贝呢？”刘君丽道：“他幼儿园同学过生日，请客吃饭，我们待会儿散了正好去接他。”简安咂舌，“这么小就行这套？”吴修道：“可不是，人小事多，昨天陪他挑了一天礼物。”
　　说话间，洪斌和李纯青手牵手地来了。两人的表情有些微妙，本来已经够甜蜜，似乎要藏起却怎么也掩不住。简安抬眼一看，吴修也一脸莫名，刘君丽却暗暗偷着乐。直到他们入座，简安才看清李纯青的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啊呀！”吴修率先叫了出来，猛拍洪斌的背，“你小子好命啊！咱李老师就被你拐到手了！”刘君丽忍不住微笑道：“我早知道了，前几天小李就戴着戒指来上班了，还不许我告诉你。”简安打心底为他们高兴，笑道：“恭喜恭喜。怎么样，婚礼什么时候？”李纯青难得有些羞涩道：“我们预备过完年领证，明年春天摆酒。”洪斌一脸笑意，傻到讨打的程度，“哈哈哈，帅小伙找到美娇娘，天作之合啊！”李纯青一个肘击，“恶心死了！”洪斌嘻嘻笑着躲开，十分的默契，十二分的幸福。
　　简安看着他们，开心之余生出些许寂寞。他把手伸进大衣口袋，轻轻握住什么，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