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新恋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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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安顿了一下，而后道：“我送你下去。”章其铭笑道：“不用了，外面在下雨。”简安不再说话，送章其铭到房门口，章其铭换好鞋子，突然伸臂揽过简安，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你！”简安连忙去看走道里有没有人经过，章其铭笑得一脸无辜，“我走了，再见。”
　　简安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章其铭倒车离开，心想这真是次不错的一夜情。章其铭在后视镜目送简安的小区渐渐远离，心里也想着同样的话。在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心思的时候，竟然也很有默契。
　　除了一次不错的一夜情，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过了一个星期，简安接到洪斌的电话。洪斌的声音很兴奋，在一个公司里憋屈了许久，终于成功跳槽，为了庆祝一定要请简安吃饭。简安一口答应，他知道洪斌在工作上一直有些不愉快，心里替他解放感到高兴。
　　那天是周末，简安这阵子实验告一段落，学校里快要放假少了许多琐事，让他难得空闲起来。简安做完手头上的事，一看时间离洪斌下班不到一个小时，便问他要了公司地址，乘车过去。
　　待到下车，城市中心地带繁华之气扑面而来，简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洪斌的新公司和章其铭的在同一幢大楼。简安步入装潢精致冷气舒适的大厅，随意坐在会客沙发上等洪斌下班。
　　这样的高级写字楼里，来来往往均是西装男和套装女，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简安倒成为了异类。他无所事事，随意向四周打量，不期然看见电梯门口竖立着的宣讲牌。6月X日，美国XX公司代表团来我公司参观访问。上午九点，十八楼报告厅。报告人：章其铭。
　　简安的目光，在那个日期上停顿了一会儿。正是这个周一，章其铭据说要飞外地出差的日子。简安笑了笑，其实他不用撒谎的。
　　电梯叮的一声降到了一楼，简安转过视线，看到洪斌从人群中挤出，朝自己挥了挥手。简安正要微笑，却忽然看见洪斌身后，章其铭的身影。
　　章其铭也看见了他，但他正陪着一个客户说话，一路从电梯快步走到大门外，只来得及深深看简安一眼。简安向他笑了一笑，心道他可不要误会我是来找他的，便拉了跑来的洪斌，转身从另一扇门走出了大楼。
　　洪斌带着简安到了附近一家店吃饭，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他如何抗战胜利终于苦尽甘来。正在高谈阔论间，短信铃声轻响一记，洪斌捧起手机，竟然傻笑着回复起了短信。简安待他发送完，似笑非笑，“女朋友？”洪斌嘿嘿笑道：“还不算哪。对了，就是上次君丽给我介绍的，她办公室的李老师。星期三我和她见了一面，感觉挺不错的。”
　　简安笑了，“那多好啊，你可要把握机会。”洪斌道：“本来今天也想把吴修两口子叫出来的，嘿，那小子回我，贝贝去夏令营了，他和老婆要难得二人世界！”
　　简安顿时觉得这个牌子的啤酒过于苦涩了，下意识地垂下眼睛，再抬起时笑得毫不勉强，“你抓抓紧，说不定马上就用不着羡慕人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路灯下停着一辆眼熟的车。简安走近，章其铭打开车门站到他的面前。简安抬脸看他，心想这又是何必，章其铭没有说话，拉着简安进了车。
　　“去哪里？”“我家。”简短的对话后，车内再无交流。车子平稳地行在高架桥上，然后驶入一片高档住宅小区。章其铭刚把车子停在车库内，还来不及解开保险带，便已凑过身子吻住了简安。
　　简安不知为何也有些急切，身体在对方的抚摸下很快发热。T恤被撩高，胸口被掐弄得发红。牛仔裤前面拉链已经拉下，后面只褪了半截，卡在臀部。章其铭的手指顺着股沟下滑，简安忍不住发出低声的喘息，章其铭蓦然停下动作，亲了亲简安的嘴角，把他抱进了屋子。
　　
　　明明只是一夜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却再自然不过地发生了第三次第四次乃至第n次。这种发展均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也许是因为章其铭并没有找到更适合的伴，也许是因为简安最近工作比较轻松，也许是因为这个城市一连下了很久的雨，总之天知道是什么缘由，他们都没有拒绝一次次的接近。
　　简安并不介意在什么地方过夜，但终归还是在家里更方便一些。章其铭家太远，符合不了他每日步行去上班的习惯，所以大部分情况，两人选择在简安家。
　　终于在某天的情事过后，简安趴在章其铭的胸口轻轻喘气，章其铭突然道：“简安，我搬来和你一起住好不好？”简安的心跳停了一下，然后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好。”
　　于是，在一夜情的半个月后，他们正式同居了。
　　
　　＊＊＊
　　
　　我的朋友Jason
　　感谢你的回信。
　　刚才Peter在和我商量今年的假期，他想来中国，我当然投一万张赞成票！噢上帝，天知道我多么想念你！
　　不知道你是否在中国找到了新的伴侣，亲爱的，你应该一直向前看。期待我和Peter来到中国的时候，你能带上你的新男友。
　　
　　你忠诚的朋友
　　Frank
　　
　　简安对着屏幕静了一会儿，然后给Frank回信：“我已经……”却犹豫着停了下来。章其铭在浴室叫他，“简安，我好了，你来洗么？”简安应了一声，微微笑了一下，在键盘上敲下剩余的句子：“有男朋友了。”
　　




7

7、第七章　。。。　
　
　
　　天一下子就暴热起来，连日35度以上的气温，活生生要把人烤晕。
　　学校放了假，简安并没有在假期里安排实验，天天窝在家里享受空调。章其铭倒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所幸从家门口到公司停车场，暴露在自然空气中实在用不了几分钟。
　　但无论天多么热，每天晚饭后，简安都会出门散一会儿步。拐出小区，沿着大马路走到学校，围着校园绕一圈，再原路返回。章其铭笑他是老头子的生活习惯，不过只要他不加班，一定会陪简安一起散步。
　　那天又是一个高温日。下午的时候，章其铭打了电话回来，告诉简安他在餐厅订了座位，天气太热简安就不要下厨了。简安正在看论文，随口答应，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出了门。
　　坐公车到了章其铭公司附近，刚到站就看见路边停着的车。简安跑过去，扑入空调的怀抱，忍不住欢呼了一声。章其铭看着简安，笑意在眸中一闪而过，却微微蹙了眉，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简安觉得奇怪，却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甚在意地放弃了。
　　直到车子停下，简安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原以为两人不过吃一顿便饭，却不想章其铭订在那么高级的餐厅。简安低头看了看自己圆领汗衫、沙滩裤和夹脚拖鞋，不由道：“你干吗不早说，我就不这么出门了。”
　　章其铭笑了笑，看起来倒不在意，“我想给你个惊喜。”简安暗道我又不是女人，现在惊喜变惊吓了，犹豫道：“要不然，算了？我们今天随便点，下次再来这里吧。或者，我先回去换了衣服？”章其铭摇头笑道：“不要紧，就这样进去吧。”
　　汗衫沙滩裤夹脚拖鞋的简安和衬衫西装裤小牛皮鞋的章其铭并肩走入餐厅，果然引来许多注目。所幸门童并未拦了简安，侍者训练有素也没表现出丁点异样。简安不自在了一会儿，马上便释然了。食物可口，红酒醇厚，对面坐着英俊的情人，何必让这种小事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一餐完毕，两人都极为愉悦。出了门，简安正要往泊车位走去，章其铭道：“这里离家里不远，我也喝了酒，不如就走回去，明早让司机来接我。”简安弯起眼睛，道一声好。
　　二人便缓缓沿着马路往回走去。今天真的很热，即使天已经黑透，暑气依然不减。夏蝉在行道树上声嘶力竭，路旁常遇到摇着蒲扇乘凉闲聊的老太太和围作一堆汗流浃背下棋的老头儿。分明是这样热烘烘吵闹闹的夏夜，简安却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宁和。原来老一辈的人说心静自然凉，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章其铭笔挺的装束现在开始让他遭罪了，衬衫在背心湿了一大片，章其铭无奈道：“回到中国几年，已经离不开空调了。”简安笑道：“冰箱里有绿豆汤，回去喝一碗？”章其铭感叹道：“贤妻啊贤妻。”简安低头看了看地上，“你知不知道拖鞋的另外一个功能就是打人？”章其铭大笑，“明明是打蟑螂。”
　　
　　第二天醒来，章其铭已经出门。简安坐在床上，还体味着酣睡过后的余韵，却忽然想起今天是他和章其铭同居一个月的日子。
　　简安甩甩脑袋，不觉有些好笑。自己不像小西，从来不会记那些乱七八糟的纪念日，刚刚也只是突然想到。两个男人的同居，还特地庆祝未免太娘娘腔。
　　虽然这样想，一个上午，简安做什么事却都无法投入十分的注意力。同居一个月纪念日这几个字在他脑中晃来晃去，简安摘下眼镜，把背靠在椅子上看向天花板。好吧，他投降了。下午去菜场和超市，晚上多做几个菜，就算章其铭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儿科的纪念日，就当作用一个惊喜回报他昨天的惊喜好了。
　　简安想着，微微翘起嘴角。恋爱果然会让人变得柔软，事到如今，他才终于找到一些和章其铭在一起的实感。
　　快五点的时候，简安接到章其铭的电话：“简安，我今晚临时要会一个客户，不回来吃饭了。”简安手上都是油，仅用两根手指捏着话筒，愣了愣然后道：“我知道了。”也许是他的声音里多少透出一些失望，被章其铭捕捉到，“怎么了？”简安笑道：“没事，就是你运气差，本来我要煮大餐。”二人又说笑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简安回到厨房，看着台面上铺放的材料，摇头苦笑了一下。失望自然是有的，倒也谈不上不痛快，他的工作环境虽然比章其铭单纯许多，但作为一个社会人，当然能够理解章其铭。简安稍微收拾了一下，随便给自己做了两个菜，独自吃了晚饭。
　　
　　晚上的应酬订在一间著名的夜总会，章其铭淫浸商场多年，对这样的场合已经很习惯。但是当他推开包厢的门，并没有看到莺莺燕燕，反而是一排花枝招展的男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章先生，”对方已经先到，起身打了招呼，一边拉过一个男孩，“好久不见啊。”章其铭不动声色地看着男孩子乖巧地依偎入那个秃头肥肚腩的怀抱，嘴上道着寒暄，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从未刻意隐瞒自己是同性恋，在业界内等于一个公开的秘密。歧视者自然有很多，但章其铭顶着的归国华侨的头衔意外发挥了作用——国人不知为何总是对自己人比较严苛，却对洋鬼子或半洋鬼子抱着宽容的态度。尽管如此，这毕竟不是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话题，像今天这位做得如此大明大方的倒也少见。
　　秃头肥肚腩搂着男孩笑容猥琐，一面对余下的人道：“快去给章先生倒酒！”章其铭不置可否，拉了一个看得顺眼的留在身边，其余的都打发到了包厢的沙发上。
　　会谈还算顺利，谈正事之余，敬酒拼酒，调情调笑，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章其铭瞄一眼手表，将近十二点，还好正经事已经谈完。正要寻个借口告辞，对方已然开口道：“今天晚上我已经在这里订好洗浴和房间，章先生可一定要笑纳啊。”
　　章其铭下意识地瞥了眼身边的男孩子，秃头肥肚腩立刻会心一笑，“小飞当然是陪着章先生的啦，放心放心！”章其铭微微一呻，笑容无可挑剔，没有泄露出丝毫勉强。对方有备而来，特意凭着他的喜好，他若要拒绝怕是不合适了。
　　进了浴场，秃头肥肚腩带着男孩进了一个包房，章其铭和小飞在另一个包房。小飞挨到章其铭身边，轻声道：“章先生，小飞给你按摩一下好不好？”说话间手却已经摸上了章其铭的胸膛。章其铭蹙了蹙眉，将身体浸入水中，伸手捏了把小飞的屁股，“我泡澡习惯一个人，你去房里等我吧。”
　　当章其铭穿着浴袍站在电梯里，看着楼层一点点增加的时候，没有办法不想到简安。因为工作上的需要而和情人以外的人发生关系，章其铭从来不缺乏类似经验。但今天的他，却好像特别在意，甚至有转身回家，不再管鸭子和肥佬的冲动。这样的情绪，让章其铭陌生而不安。
　　电梯停下，章其铭走在厚软的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但是简安又怎么会知道呢，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敲响了房门。
　　




8

8、第八章　。。。　
　
　
　　简安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他起身在家里转了一圈，复又回到床上躺平。章其铭一夜未归，昨天简安也没特地等他，过了十二点便睡了。
　　但他先前只说不回来吃饭，简安想着，心底又有些不以为然。他们虽然是情人关系，可他并不想对章其铭有过多的干涉。正想着，电话却响了，是章其铭。“简安，我昨天喝多了直接住在酒店，忘记告诉你了，抱歉。”简安的心里不自觉地松了一些，“没事，我睡得很早。你回公司了么？”章其铭道：“已经回去了。昨天你的大餐我没有福气享受，今天呢？”简安笑起来，“过期不候。”
　　章其铭回来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那么多菜？”简安没好气，“昨天买的，今天再不吃就要坏了。”章其铭笑了，拉过他在嘴角吻了一下，提起一瓶酒，“这是昨天客户送的。”简安看了眼睛一亮，“好酒，没收！先把上次喝剩的喝掉。”章其铭微笑看他，去洗了手，帮着简安一起布置碗筷。
　　桌上几样家常小菜，但简安花了功夫，已经够得上家宴的级别了。餐厅的玻璃窗外有夕阳余晖，高脚酒杯里红酒倒映着温暖的灯光，章其铭和简安干杯，气氛并不比那日在高级餐厅的差。
　　吃过晚饭，照例便去散步。章其铭换下一身行头，汗衫沙滩裤夹脚拖鞋，和简安出了门。走楼梯低头的一瞬间，两人相视，会心一笑。夹脚拖鞋是两双一模一样的，只是尺码不同，简安逛街的时候相中，章其铭也很中意，便一下子买了两双。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