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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失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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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用心良苦”,庄泽在行为上全盘接受了:信息,有去就有回,且画风配合;约会,约;至于康露洁,从前怎么赏识现在还怎么赏识,小姑娘本人的感受比较复杂,认为“好像多了点什么,又好像没什么变化,时而多了几分慈父宠溺,时而还是老师的嘴脸”,总之,“看不透。”
这份看不透康司祺也颇有体会,但没曾放在心上,更没有费脑多思考一分。然而,一个月后,在某个视频会议进行时,他脑中却突然间灵光一闪,走了神。
这一走神,就走到了庄泽身上。他恍然发现,自己对庄泽已经算是想方设法、无所不用,庄泽却纹丝未动,当日车里定下的“试试”,至今依然停留在试的层面,那个临窗而立激起他身心欲望的庄老师,他连一根头发都没碰过。
“啪——”他一把将手里的笔拍到了桌面上。
视频中原本在汇报情况的下属立刻噤了声,涂玉晴也被吓了一跳,搞不清视频那边哪一句话让老板心情不愉快了。她和视频那位分公司经理对视一眼,抿了抿唇,试探地看着康司祺。
“康总,您,怎么看凌经理的建议?”
康司祺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盯着视频:“你再说一遍。”
视频中的分公司经理凌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这边希望康总本周内能亲自到新区来看看,康总您既是我们集团的形象招牌,也是全公司最熟悉那里村民的人,由您出面,相信能说服他们。”
康司祺又捏起笔,似乎沉思了片刻,然后回答凌阳:“可以,你们安排时间和流程,定了报上来。玉晴,你对接好,除了周五下午,其他时间都可以用。”
涂玉晴低下头,心情复杂地扬了扬眉梢:“好的……明白。”
第八章
新区是指C市和隔壁L市交界的一块地方,今年刚刚划归C市管辖。是个有海有山的好地方,但由于种种原因,当地一直没有开发,更没能沾上两市蓬勃发展的光,改革开放都快四十年了,那块地方还是一片靠养殖生蚝和珍珠创造GDP的淳朴渔村。
划归C市之后,那里定名蒲安区,同时在市政府五年计划中被列为重点发展对象。乘着这股政策东风,本市无数企业家涌到新区,试图早拿项目早占一席之地。这当中,嗅觉最为敏锐的自然要数康司祺。
早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他就亲自去考察过那片土地,去年新区规划还是捕风捉影的阶段,他已经和两个村庄把租地建度假村的事谈了七八分;一转年,规划文件发布,他就把具体的对接事宜都移交给了一家下属公司。
然而不料,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到了今年却卡在新区的新班子手上。
项目申报递到新区政府手里,涉及的几个部门说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找理由打了回来,公司方面几次按要求补充材料都无济于事。不仅如此,最近更是发生了当地村民联名告“无良企业强占村民良田”的轰动事件。
事态至此,凌阳不得不开口请康司祺亲自去新区走一遭,毕竟,当初实地考察、与村民直接接触交涉的,都是他本人,他跟那里许多人围着小木桌吃过烤生蚝,是真正和村民达成了共识的。因此,“强占”一说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的阴谋味儿。
康司祺明白,一切阻碍产生的主要原因都不在公司和项目本身,他这是不幸成为了上面人博弈的棋子。本来,既然被摆上了棋盘,他对这杯羹便不再抱过多留恋,但项目凝聚了公司许多人的心血,他就算做样子也要做到位,必须努力一把,不能让付出的人看自己的付出白白被弃置,那寒人心。
所以,新区他是一定要去的。
至于那个“除了星期五下午”的行程安排限制……唉。
涂玉晴盯着老板本周的行程表,愁得直咬笔杆,因为上面空着的只有周五下午。而且,纵观其他安排,都容不得轻易修改。她花了一下午和凌阳商量,最后只得拟了一个“周末”的计划,然后心情忐忑地拿到康司祺面前。
康司祺沉默了一会儿,到底点了头:“就这样吧,好歹算是本周内。”
涂玉晴暗松一口气。
康司祺这个人在对待一些亲近关系时,相当爱走形式主义,并且颇有几分强迫症。比如,他对康露洁的关心虽然不见得有多足斤足两,但每周末都会尽可能留时间给她。仿佛留了这份时间,就是真心践行了“父亲的关爱”,这份形式他很少打破,因此现在同意周末去出差,等于一个不小的让步。
他肯让这个步解决行程问题,涂玉晴当然高兴,同时更感到吃惊。
因为空白的周五下午,是他最近的新款形式主义,为的是追庄泽。一个多月了,这个形式还没撤,也就是说——他居然还没追到!
而且,为了这,他竟牺牲了给女儿的“周末父爱”!
嚯,新鲜。
涂玉晴忍不住一离开康司祺的办公室就给康露洁发微信,极尽形容之能事,花了半分钟的语音,把康司祺这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决定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末了,大发感慨:“露露你眼光真的可以啊,给你爸招的这是什么人?你说,你爸什么时候打过这持久战啊?”
康露洁秒回一串尖叫,连问三声“真的吗”,然后得意洋洋吹起庄泽:“跟你说你还不信,等你认识庄老师了就知道,我们庄老师那可真是人间春色!润物细无声!我爸现在啊,肯定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坑了!”
涂玉晴哈哈笑,语音道:“你把你爸说得像个小弱智,你爸能打你!”
话音刚落两秒钟,就见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说话……”,这时,办公室们被敲响,她头也没抬,回了声“请进”,然后点开康露洁刚刚到来的语音,小姑娘声气十分响亮。
“姐你说得对,我爸在感情问题上就是个小弱智,他以前那是没遇到过能让他暴露的,庄老师就能让他栽得很惨!”
涂玉晴笑得更乐了,一抬头,康司祺正站在门口:“……”
咿呀,八卦亡我。
康司祺那张冷俊的脸,在这种冷峻的场面下看起来仿佛更令人颤抖了。涂玉晴心虚得想钻到桌子下,电光火石一瞬间,甚至打好了辞职腹稿。然而那都只能想想,她确定自己目前找不到比这条件更好的工作,因而不得不迎着头皮笑了笑。
“康总,什么事儿啊,您还……亲自过来。”
康司祺似笑非笑:“周五下午之前,帮我把瑞安里的老房子收拾好,我要请那个能让我栽得很惨的家伙过去。”
涂玉晴:“……”
她喉咙里像塞了个鹌鹑蛋,怕是要发声不畅,只好屏着气息点了点头。
康司祺稍侧身,像要走,又没有迈步,停顿片刻,补充道:“你自己去打扫,不要带别人,也不要告诉康露洁。”
涂玉晴艰难地发出一声“哦”,康司祺总算走了。手机上,康露洁又来了一条新信息,是一张图片,图片里一条宽阔大马路,上书四个得意洋洋的鲜红大字,一看就是小姑娘自己P的:康庄大道。
涂玉晴五味陈杂。你们家倒是走上了康庄大道,我搞不好马上就要没道儿了。
此前连续四个周五下午,庄泽都应了康司祺的约。虽是承着一个“约会”的名头,实际上康司祺的安排相当随便。彼此见面,往往是一问一答。
“想去哪里?”
“都可以。”
第一个星期,康司祺盯着他看了两秒,用直白的眼神嘲弄他的回答,随手指了指车外的假日酒店。
对此,庄泽面不改色,回了个笑,直接对前排司机道:“去柏江植物园吧。”
柏江植物园作为本市最大的植物园,是所有学校都喜欢带学生去逛一圈的上佳教育基地,但绝不是什么谈恋爱约会的好地方。可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给中年人谈恋爱设计场合,所有会成为处对象背景的地方,电影院、咖啡厅、公园、路边街道……全是康露洁这年纪的人适用的。
于是,那个下午的约会内容,是庄泽带康司祺看了一下午自己在柏江植物园做的厄瓜多尔大玫瑰实验基地。康司祺大为惊讶,不能理解一个教哲学、美学的人,为什么会种玫瑰花,庄老师用一个反问把这个疑问回答了:“康总平时,有什么自己的兴趣爱好吗?”
康司祺:“……”
这仿佛是一个遥远的问题。
他张张嘴,终究是舌尖抵了抵牙齿,老实摇头:“早年为了巴结关系,书法和摄影都学了些,算是有话说,谈不上爱好。这方面……”他挑了一抹略带自嘲的笑意,坦然露怯,“我读书少,没什么文化,可能是你们眼里的土豪,你介意吗?”
此人所向披靡惯了,就算手无寸铁,也不损害他领衔千军万马般的自信。这哪是问“你介意吗”,分明就是在说“我就这样了,你要接受就得全盘接受”。不过,倒也还算是没把庄泽当那些好哄的小年轻,只想着甩社会地位甩钱来征服,多少投其所好打了半副真性情牌。
牌打出来了,庄泽掂了掂这牌面,一笑,满脸和煦春风,却不晓得他到底把牌塞到了哪个角落,只听他轻描淡写描出一个太极圆:“能让你问一声介意不介意,我有点惶恐。”
康司祺听了,无话。
一个王八蛋花式耍流氓,一个老狐狸狡猾到骨髓,谁也占不到便宜。
第二个星期,康司祺就自备了一个具体约会项目来——带庄泽看自己正在开发建设的社区。该社区有一个洋气又小资的名字,叫仙蒂瑞拉小镇。里面将要建设办公楼、居民楼、超市、健身房、体育场……甚至包括一座小学,全部设计都是复古欧式风格,既是普通工作生活的地方,也具备旅游景点和影视拍摄基地的功能。
“非要说爱好的话,打造这样的乐园,就是我的爱好。我建每一个住宅小区、每一座商场、每一个写字楼园区,都能感受到小时候在地里用泥巴捏房子、配菜地、配池塘、配谷仓的快乐。”康总如是表示,自豪和满足溢于言表。
谁还没个爱好啊,呵。
就此扳回一局,成就感满满。
第三个星期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傍晚。大约因为两人都刚刚从忙碌的工作里抽身出来,亟待放松,竟然不约而同产生出几分处对象的实感来,便有商有量,挑了个姑且算是适合他们谈恋爱的地方:C市一个著名的人工沙滩公园。
该公园建了一条环形跑道,他们就绕着那跑道一起跑了两圈。
当日,他们被许多当地居民拍下,还有好事者投稿到一些本地生活号,配文基本表达了一个意思:城市沙滩公园跑道惊现两位出奇英俊的大叔,成为公园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好在,他们不关心当地吃喝玩乐公众号,并不知道自己成了网红。
第四个星期,也就是上个星期,相较而言乏善可陈。逢康司祺有一个小的文艺沙龙,聚集一帮类似墨主任那样的人,名为交流,实为互相满足彼此高谈阔论的心理需求,各自扯一扯自己的逻辑,吹一吹自己的观点,当面都为对方鼓掌,背地里使劲儿吐槽。
康司祺跟去,听得哈欠连连,最终以一顿路边烧烤夜宵结束约会。
至此,多少算是有来有往了,康司祺对一个人花功夫的耐心也快触到了天花板。没想起这份关系的实质时,他碰不到人也不感到要紧,那天想起来了,就有几分不耐烦。何况——一个月了,踹开许意,他可谓清心禁欲。
这事儿该到头了。
涂玉晴很利索,周四抽了时间亲自去打扫康司祺指定的老房子。
那是一栋名人故居,康司祺买下它,就跟在公司对面建茶楼一样,纯属个人喜好。约庄泽去那里,也算投其所好了,他自认称得上“非常用心”。
然而星期五早上,他发出信息,半分钟后,却收到意外回复:今天可以取消吗?有事。
第九章
当然不可以。康司祺的视线在对话框页面停顿良久,手指上下滑动了几次屏幕。他感到有几分不悦,但上够不着生气,下踩不到失落,悬在一个中空的位置,滋味不分明,可谓陌生。
最终,这条信息他没有回复。
下午三点半,他离开公司,前往瑞安里。那老房子他自己挺喜欢,平时放着当摆设,空荡荡的。唯有一面墙修成了酒柜,摆满葡萄酒,分产区和年份陈列,数量之多、款式之齐全,随便放出去都是惊人的。它们安安静静被藏在这里,和整个老房子一样低调。偶尔,康司祺会自己在这房子里安静休息一阵子。
既然收拾过了,今天也没有浪费的道理。他吩咐司机明天再过来接他,自己留下。
涂玉晴在冰箱里置备了新鲜的菜,还有供冰镇葡萄酒的冰块。窗边桌上的花瓶里插了花,窗帘半开,午后阳光洒进屋子里,意境十分美好。甚至,还有为烛光晚餐准备的蜡烛。
康司祺往冰桶里塞了瓶白葡萄酒,然后拿一本杂志躺在迎向窗口的沙发上。看书是为催眠。果然,读不到三篇文章,就来了睡意,他得以安然入睡。
康露洁几个月前的担心,到现在还有效。康司祺的睡眠质量的确大不如前了,自律在大多数事情上有用,但它无法完全抵抗人类身体机能变化带来的反应——他失眠,不是因为压力突然加大,不是因为有事缠身,仅仅是因为身体睡不着。宇宙对万物都设定了某种规律,每个生命都遵从这种规律,无法超脱。
他难得这样无思无虑睡上一觉,再醒来,已是夜幕时分。
从窗帘漏进来的,换成了幽幽的路边灯光。老房子位于闹中取静之地,此刻静谧得有些冷清。冰桶里的冰都快融尽了,白葡萄酒几乎泡在冰水里,孤零零的。他单手按一按太阳穴,坐起来开酒。
勃艮第的白葡萄酒。他手里的收藏,每一瓶都价格不菲,无论怎样,自己喝一瓶都算奢侈。想了想,还是腾手拨下庄泽的电话,一接通就按了免提,直接问:“你真的不过来?”
那边相当嘈杂,听起来乱哄哄的,庄泽似乎找了个相对适合说话的地方:“你怎么了?”
康司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仍略带睡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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