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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袭苍)风舞云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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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哦,有听说暴风圈范围非常大而且结构很紧密,老大你要小心啊!」
  「我要怎么小心?只要这座塔不被吹垮,我应该是能活着回去。」
  后来讯号中断得太频繁,他结束了这段哈拉性质的通话。但是没隔多久,公司那边主动连繫他,说是气象单位希望他回报一下岛上的状况。
  拜託,气象塔雷达都不能动了,就算他已经修好仪器与电脑,也没办法蒐集到什么资料。他回说他可不想到外面去当人体观测雷达。唯一能奉告的就是,由三不五时像是从外面被砲轰的塔门与望出去只有一片水淋淋啥都瞧不见的窗子观之,这场暴风雨很大、非常大,至于塔外是何等惨况很抱歉他一概不知。
  对方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开始扯说还不是他们公司的东西出问题啥鬼的,他懒得理会,把通话机随便搁在脚边,随便对方爱怎么扯就怎么扯。
  「袭灭天来。」通话机忽然传出九祸的声音。
  他把通话机拿起来。
  九祸只简单说:「等风雨停了告诉一声,我派人送替换组件过去。」
  「知道了。」
  大约在通话结束将近三小时后,风雨停了,被雨水反覆沖洗的窗子突然一片明净,望出去似乎天下太平。他打开安静下来的塔门,外面宁谧得有些诡异,海上望去似乎风平浪静。他想,这座岛可能现在恰好处在暴风雨的中心眼,眼前的祥和只是短暂的假象而已。
  他穿上外套,打算下去走一走。
  小山坡的草木被风雨打得乱七八糟,他上来时走的那条路根本看不见了。
  他费了点功夫下去,来到海岸边,沿岸全都是漂流木,一片狼籍。忽然,他在漂流木绵延的海岸线上看到一抹不太一样的颜色,他快步走去,那抹颜色在视线中渐渐清晰成形,起先是一团布,然后变成一个人。奇妙的是,他并没有什么惊讶之类的感觉,好像从海上沖来的这一大堆东西之中夹带了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一回事。
  他第一个念头是,那是从某处沖上来的尸体?他自认是个既不良善又很冷漠的人,就这么转身走开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过他还是继续走去,想着如果那人没死,他要如何?他并不相信什么善有善报之类的说法,也不具备所有生命皆宝贵的人道精神,但他并非不相信因果。在他看来,人生所有的决定都只是一场博弈,选择这条路、这种作法,会延伸到一种结果,选择那条路、那种作法,会延伸到另一种结果。并不一定好的作法就会连结到好的结果,反之亦然。所有的结果都是未知的,有些能够预料得到,有些则否,这是一个充斥机率的世界。
  他来到那人旁边,蹲下去。那人一隻手绕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繫在看来一大片像是船体的残骸破片上。他把俯趴着的人推翻转过去,那是个年轻男子,全身连头带脸整个溼透而且冻得皮肤发白嘴唇发青,看不出确实长相。他先试着探对方有无唿吸,感觉不太到。他考虑了一秒钟,动手解开那人手上的绳子,剥掉那人溼透吸满海水的外套,溼透的套头毛衣太难脱,他掏出小刀整个割破扯开,然后把一边耳朵贴近溼透衬衫胸口处心脏的位置聆听。应该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微弱的搏动。他把那人整个拖离海水,开始实施心肺復甦术。
  一面施救的同时,他也问自己,为何要这么做?然后,他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或许他只是想知道,这样赌下去,会得到何种结果。也许,他只是存有一份好奇。这个人跟这世界有怎样的关连?来自哪里?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这人也许是个讨厌鬼,说不定是杀人魔。不过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算因为他救了这个人而导致日后有五十个、一百个人受害,他大概也不会感到懊悔。他总觉得,抉择之前没人确知后果,而等看到了后果再来说何必当初,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所谓后悔,是毫无存在价值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对真人实行急救术,也不知道是他技术正确或者是运气特别好,才进行了没几分钟,那人就呛了几声,咳出一些水,唿吸心跳的强度都回復到可以容易测得的地步。不过,整体而论,那人的情况还是很糟,除了仍然昏迷不醒,身体冷得跟冰块似的,脸上毫无血色,这样下去,就算救活了也会因为失温而死。
  他把还缠在那人身上的破烂毛衣扒掉,把溼透的衬衫、长裤脱下来,鞋袜也脱掉,这是挺费事的工作,然后他把自己的羽绒外套脱下来摊在沙地上,把那人移到外套上穿套好裹起来。接着,他把那人揹起来,往气象塔走。那人湿答答的头搁在他肩上,头髮上的海水不断渗进、滴入他的衣服,湿成一片。上坡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尤其在暴风雨蹂躏之后,更尤其是揹了个人。好在那人虽然身高跟他差不多,身材属于微瘦型,他还能揹着慢慢走。如果是个大胖子或是魁梧的巨汉,恐怕他会把人就这么丢在海滩听天命,然后联络外界等救援算是尽人事。
  好不容易,他把救回来的人揹进气象塔,放在床上。他把炉子燃起来,加热早上煮的浓汤。然后去浴室拿来他的干毛巾摩擦那人的脸、手,拉开羽绒外套的拉鍊,抓着毛巾擦那人身上腿上。他试着给那人餵一些热汤,却发现很难为昏迷中的人灌进任何一点东西。最后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把那人的头整个环抱住,撬开那人咬紧的牙齿,用汤匙餵入浓汤,每一匙至少有一半全流到他的裤子上,真正进入那人胃纳的不知道有没有三分之一。折腾了好半天,那人的肤色似乎慢慢回復正常,嘴唇也不再那么青紫,身体开始自然发颤。他把那人的头放回枕头上,用毛巾擦掉流到那人脖子、脸上的残汤,把羽绒外套调整一下拉上拉鍊,再用毯子裹好,然后他一手抓着那人冰冷的手揉擦,另一手拿起通话机与公司联络。
  「老大,你那边现在好像正处于暴风眼哦!雷达已经空运到港,我们可能要等暴风雨完全过去才能派船。」冷醉说。
  「我想也是。听着,我捡到一个人。」
  「嗄?你说啥?」
  「我捡到一个人。」他一字字说。
  「你捡到一个人?!」冷醉的口气听起来超惊讶:「活的还是死的?」
  「现在是活的,之后就很难讲了,昏迷中。」
  「啊!天哪!我去向祸后报告,看能不能请政府派直昇机去援救!」冷醉匆匆忙忙切断通讯。
  他望着断讯的通话机,心想他都没在紧张了,这臭小子紧张啥?
  一会儿,九祸与他联络上,问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哪里的人能知道吗?」
  「不知道。」之前脱的时候虽然没特别留意,但感觉似乎衣裤都没东西,就算能找到什么,他才不想辛辛苦苦再去海边把那人的外套、长裤捡回来。
  「如果不能确定他是本国国民,很难要官方派直昇机紧急救援,再说这场暴风雨还没过去,我得到消息说西南方又有新的暴风形成,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哼,意料中事。」他听着倒不觉得多生气,因为这本是他预想中的结果。他停了一会儿,说:「总之,到时我会通知你是要多备一个船位,还是需要准备尸袋。」
  九祸不理会他的毒舌挖苦,平淡地说到时看看是不是能协调请官方派医疗人员随船过去。最不济就是到时把他救的人一併带回来,交给警方就没他的事了。
  「看着办吧!」他持续揉着那人似乎颇为斯文修长的手指,感觉似乎渐渐有些回温。


第3章 
  结束通讯之后,他持续忙碌。
  先是从羽绒外套下襬伸手进去脱掉那人身上湿透的底裤,然后拿了一件他带来的运动长裤套上。接着忙着设法弄干被他捡回来的人的湿髮,塔里找不到延长线,小房间里的插座就那么一个,为了迁就原本搁在浴室那把杂牌吹风机的电线长度,他不得不把床铺挪了位置。好在那人是短髮,不像他一头长髮,不然就更累了。
  这些事做完之后,他再度尝试给那人餵汤,有了先前的经验,这回他懂得先垫好毛巾,免得流出来的汤水弄得到处都是。小半锅剩汤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每次汤匙只盛一点点汤,小心把汤匙前端伸到那人齿间,让匙里的汤慢慢流入嘴里,稍微抬抬那人下巴动一动,设法让汤能进到食道。
  就算费了这么大劲却没见有起色,他也不会难以接受。从事维修这行,对于付出许多时间精神气力却得不到什么成效这种事,他早已充分磨练出耐性与平静,但生平头一遭救人,却意外地出奇顺利无比,他所施予的各项努力在那人身上反映出具体得见的正向回馈,那人的脸色与愈来愈正常,甚至也开始有查觉得到的细微吞嚥。
  不管做什么,他向来一头栽入就会整个人溺下去,到这种时候,思考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聚精会神给那人一小口一小口餵汤,没留意外面又开始起风。等他好不容易把剩汤全给餵完──虽然少不得也有三成餵给了那条毛巾,才发觉外头的世界又是风雨凄厉,鬼哭神号。
  他把那人的头妥妥当当地挪回翻了个面的枕头上,把床铺推回原位靠墙,被他捡回来的人看起来已经不是那副水淋淋、狼狈悽惨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就只像是安安稳稳熟睡着一般。是个相貌细緻的斯文人,可能是遇到海难被海潮沖到这座岛。这岛上大多时候根本没半个人,这会儿正好碰上他在这里修理仪器,不能不说是命大运好,洪福齐天。
  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醒不醒就看那人自己的了。
  他扯了扯滴到好些汤汁的长裤,还有被那人弄湿的套头衫,决定去洗个头洗个澡。他瞄了一眼被强风撞得咵啷咵啷阵阵作响的塔门,把另张破椅子搬过去卡住,以防万一门被吹开。
  他进去简陋的浴室淋浴,热水淋在头上身上,全身微血管慢慢舒展开来,带来一种安适感,在热水气瀰漫的狭小空间里,哗啦啦的水声隔断了其他声响,给人一种外界与他全然无关的错觉。洗了头洗了澡,他顺便搓干净那条毛巾、换下来的衣裤袜子。
  他从浴室出来,正要去从背包里找上衣穿,忽然发现躺在床上那人眼睛是睁开的。他着实吃了一惊。在海边发现那人时他没被吓到,却对那人这么快就醒过来感到讶异。
  那人微微转头望着他,一声不吭。
  他从背包拉出一件深灰色棉T恤穿上,再套上黑色智慧纤维的上衣,一面问:
  「你醒了?现在觉得怎样?」
  那人没回答他的问话,仍是直勾勾望着他。
  他走过去拿起吹风机,心想,该不会是听不懂他说的话吧?正这么想着,那人忽然开口了。
  那人低声慢慢说:「我想吃东西。」
  「你想吃东西?」他拿着吹风机瞪着那人。照正常,不是应该先问说: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救了我?诸如此类的。
  那人点头。
  他恶狠狠用力瞪了那人一眼,放下吹风机,大步走去找了包泡麵,把小锅子洗一洗,将保温壶里备好的热水倒进去,撕开泡麵包装,把麵块、油包的酱料、调味粉都扔下去放在炉子上煮。
  那人安安静静看着他煮泡麵,他瞄去一眼,见那人脸上的表情是种很微妙的认真与沉静,他说不上来,并不讨厌,但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你是哪里来的?是做什么的?」
  那人把目光从冒热气的锅子移到他脸上,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继续望了他几秒钟,然后开口轻声说:「我不知道。」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这下可好,该不会是把脑子撞坏了。
  他低眉用筷子搅动泡麵,心想头壳撞坏了也好、什么也好,反正不是他需要烦恼的问题。
  一会儿泡麵煮好,他把泡麵倒进钢杯,先放在椅子上,走过去扶那人坐起来,然后把钢杯跟筷子递过去,可那人却没伸手接。
  「怎么?你不是说要吃东西?」
  「烫。」
  他没好气地从一个装罐头的纸箱撕下一片,摺起来垫在钢杯底下,放在那人面前的毯子上,把钢杯耳空出来转到左边,说:
  「扶着。」
  那人慢慢伸出左手握住钢杯的耳,他把筷子塞到那人右手里。
  那人默默注视手里的筷子,慢吞吞地把筷子插进钢杯里动了动,却夹不起任何一根麵条。那人望向他,没有开口,彷彿一脸无辜。
  有种火大的感觉在他腹中燃起,却又不到真正让他发火的地步,他板着脸从那人手中抽走筷子,换上汤匙,但并没有就此一帆风顺,那人抓着汤匙,手似乎有点颤,很难成功捞起汤汁送进口中,更别说是麵条了。
  最后他终于还是把椅子拉过去坐下,把钢杯跟不锈钢汤匙都拿过来,用汤匙在钢杯里捣一捣,把麵条切成一段段的,然后捞起半匙带汤水的泡麵送到那人嘴边。
  那人乖乖张口,吃了他餵的第一口麵。
  既然餵了第一口,干脆继续餵第二口、第三口。算了,他心想,万一这傢伙不小心把整杯泡麵倒在床上毯子上还有他的羽绒外套上那更糟,还是他餵餵省事。一口一口餵得很顺,所以倒也不觉得怎样恼火了。
  原来自己还挺有带小孩的潜质,他自嘲地想道。话说回来,这傢伙到底怎么回事?遇难刚刚醒过来手软脚软他可以理解,可是怎么像个小屁孩似的?
  这么一想,他满腹疑窦地试着问:「你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那人注视他,没有回答。
  他再试着问一次:「你几岁?」
  那人慢慢举起手,展开五根手指头。
  他瞪着那隻并不比他的手小多少的手,心想拜託你别开玩笑了行不行?这种笑话有够冷!
  却听那人慢慢说:「我叫阿苍,我五岁。」口吻平稳肯定。
  他望向那人,只见那人脸上没有玩笑的意思,就像是个认真回覆大人问话的……
  小孩子。
  他一手钢杯一手汤匙僵在椅子上。
  阿苍看看他,指指钢杯,低声说:「麵。」
  他紧闭着嘴,低着脑袋微微粗暴地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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