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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生 by: 梁思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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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点,是太眼熟了。每个跟过顾寒凉的人,即使是司机他都会记的很清楚。
是顾寒凉要杀梵尘?
心里一乱,张子拓竟然没发觉墙头还埋伏着一个人。子弹已近身边他才惊醒,侧过身避过要害,使子弹只擦过肋侧,但凶猛的力度还是使他胸腔一振。顾不得自己正在流血,他奔上墙头将那个开枪打伤他的人解决掉,随即庆幸自己穿的是黑衣,即使流了很多血也不太看得出来。
快速奔跑使他失血的速度加快,心里明白自己很快就会晕过去,张子拓直接回了大厅。幸好梵尘正巧出来寻他,在门口就和他遇到,要不然若是他进去大厅找梵尘,里面那些千金少爷小姐还不被他这一身血腥味吓个半死。
攀住因闻到他身上血腥而皱眉的梵尘,张子拓还不忘开玩笑亲一下他的脸,笑道:“还不快带我回去翻云覆雨?”
梵尘抱起他就走,边走边回头叫人帮他道个别。张子拓伤口虽痛,却不至于失去清醒,被梵尘抱上车之前血流了一片却有点想笑。
不知道顾寒凉是不是真的在洗手间等他?像他这种天之骄子,怕是很久都没尝过空等一场的滋味了吧?
再醒来时竟然是在一个很熟悉的房间里。
张子拓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但是这情况也真够诡异的。他瞪着熟悉的天花板看了半天,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顾寒凉?”
然后正主儿就开门进来了!
他实实在在地被惊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顾寒凉站在房门口,慢悠悠道:“我以为这是我家。”
糟糕,说错话了,张子拓连忙改口:“呃,我是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顾寒凉沉默了一下,似乎决定说实话:“我找Van把你要过来的。”Van是梵尘的英文名字。
“要”过来的?张子拓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威胁他?”
“嗯,”顾寒凉点头,大方承认,跨出修长有力的腿,走到床边坐下,“无所谓,反正结果是你在这里。”
张子拓笑了笑,“找我干嘛,叙旧情?”
顾寒凉不答,自然而然地掀开他的被子,右手贴上他受伤的肋侧。灼烫的温度透过衣料,似乎要烧到距离不远的心脏。顾寒凉难得会有这么眉眼平顺的表情,张子拓猜他一定摸到了他跳跃得很欢快的心跳。
“痛吗?”
很痛,尤其是在他看见顾寒凉眼里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软弱神色的时候。拜托,他是顾寒凉,是曾经几乎杀死他的人,为什么这时却可以狡猾地露出这种表情?
也许是他神色太明显,顾寒凉没有去追问他的答案,而是换了个话题,“Van和你关系很好?”
“他是我师弟。”
“你们看起来不只是师兄弟。”
看来梵尘那些开玩笑的举动的确会让人误解,张子拓笑着说,“我们只是开开玩笑,并不是真的情人。”
顾寒凉点点头,看样子还没有真正相信他说的话。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移开了放在他肋侧的手,开口道:“你休息一下,我晚上再来看你。”
“哦。”张子拓呆呆应了一声,看着顾寒凉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况?!
虽然和顾寒凉正常的讲了几句话,可是有用的一句都没有套出来。张子拓完全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搞不懂顾寒凉为什么要让他呆在这里,总不可能真是叙旧情吧?
不管了!他伤口还在痛,就等着梵尘来救他好了。梵尘虽然武功不济,但是听说师父在本地,他总可以请到师父当救兵吧。
张子拓平静躺在床上,目光慢慢扫过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好熟悉。虽然阔别一年了,但他的确真实地在这里生活过两年之久。这里有他的衣橱,有他喜欢的壁纸,有他常用的书桌,书桌的抽屉上,还挂着他买回来的密码锁。
很小儿科的密码锁,即使是他这种对开锁不太在行的半吊子,也可以在一分钟内轻松打开它。摆它在那里,完完全全是做个意思,意思是让顾寒凉尊重他,别去看抽屉里面的东西。而如果顾寒凉真的想看什么,那么即使是挂十道世上最难开的锁他也还是会看到的。
张子拓起身下床,光脚踩着地毯走过去,打开了他的锁。抽屉里一切如昔,整整齐齐地放着他的各种杂物,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顾寒凉说的对,他的确还有好多东西留在这里,他存在过的痕迹,他过去的心情。
顾寒凉明天就回美国去了,如果他开口找他要这间房子,他应该会大方送给他吧?
把抽屉锁好,他爬回床上,拉好被子睁大眼睛,告诉自己要平静,不可以有太大情绪波动。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房间外就和他的心情一样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竟然没有任何人来救他。
难道他被梵尘卖了?
瞅瞅床头柜上苹果钟显示的时间,张子拓跳下床,穿上衣橱里以前的睡衣就往门外跑。刚拉开门,探出头,就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满满一走廊的黑大衣啊!敢情他是插翅也难飞。
门边一个恭恭敬敬地说话:“请先生回房休息。”
“我饿了。”张子拓摸摸肚子。
“请先生稍等,我立刻给您送饭上来。”
他瞪他,“我要去楼下吃。”
“我不敢承担让先生下楼的后果。”
张子拓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睡不着,所以不愿意再回卧室一个人待着了,“你蛮礼貌的,我不想打人。”
门口的保镖犹豫了一下,“那先生还是回房吧,我们不敢伤了先生。”
“不敢个头!”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找我师弟麻烦的人就是你们一伙的。伤我都伤过了,现在才说什么不敢,太假惺惺了。”
保镖沉默。
张子拓迈出一步,被挡住。
他真的不太耐烦,也不太高兴他们找梵尘的麻烦,干脆直接闪过保镖冲往楼下。没有人拦得住他,这一走廊的黑大衣,在他眼里和他那把密码锁的性质差不多——只是摆设。
张子拓没有父母,是师父展辰从孤儿院领了他回去。而展辰在教他习武五年之后就不再能够教他更多了。他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无师自通,根骨奇佳,生在现代真是注定要成为奇迹的。他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不过跟梵尘和师妹苏冶相比,他总是能用比他们短得多的时间学会超出他们几倍的东西。后来他跟着展辰拜访各家武学大师,集各家之所长,到现在他自信世上没有谁能单靠拳脚赢他。
等那群黑大衣冲下楼来拦他的时候,张子拓已经吩咐完了陈大厨子,坐在餐桌旁等着开饭。
好奇怪,顾寒凉一向不太爱吃中餐,之前留着陈大厨子完全是为了迎合他的口味,没想到都过了一年了,陈大厨子竟然没被解雇,还留在这里做事。
张子拓说:“我下楼了,就不可能被你们逼上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保镖们不说话,很尽职地往门口窗户一堵。
他嗤笑,“放松点,我没打算自己走,我等着有人来英雄救美。”
第二章:尝试
“谁来英雄救美?”
听到这个声音张子拓心里就咯噔一下,诧异地望了望窗外天色。奇怪,顾寒凉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以前只要说了晚上回来,一般都是半夜才回来的啊。
抬头,认命看到顾寒凉冷着脸走进来。男人的眼光扫了扫之前阻拦他下楼的那个保镖,再转向他,又问一遍:“你等谁来英雄救美?”
张子拓答非所问,“那个,你别怪他,是我太过分了非要下楼吃饭……”
“我有问你这个吗?”顾寒凉淡淡开口。
张子拓只好耸耸肩,“我在等我师父来。”
“你师父?展辰?”顾寒凉挑眉,神色竟然有点得意,“我让他回美国去了。”
“为什么?”张子拓一愣,随即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心留下他?
顾寒凉倒不继续这个话题,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伤口还痛吗?”
“嗯,你的人下手真不知轻重。”他就温柔多了,顶多让人轻微骨折,一般只是让人昏过去就行了。
顾寒凉一点也不意外张子拓已经知道是他命人要杀梵尘,“我没想到是你亲自保护Van,我的人也不听话,没有向我报告那个人是你。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顾寒凉竟然在说对不起。
张子拓真想捏自己一下好确定自己不是在妄想,不过刚刚上桌的菜无论色香味都很现实,让他无法怀疑刚刚那句对不起是他在做梦。
他伸筷,戳一个虾圆下意识送到顾寒凉嘴边,“乖,张嘴。”
顾寒凉竟真的张嘴吃掉了!接近黑色却又有微妙色差的普鲁士蓝的眸子瞅着他,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却呆掉。这动作是一年前的他常常做的,今天同桌吃饭,竟然不知不觉就又做了出来。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是,这是顾寒凉第一次吃下他喂他的食物,从前的他只会冷冷看他一眼而已。
张子拓讪讪缩回手,抱着碗吃吃吃,再也不敢抬头看顾寒凉一眼。顾寒凉却好似品味良久,然后意犹未尽开口要求,“宝贝,再喂一个。”
他努力地吃,脸都快埋到碗里,坚定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顾寒凉就坐在他身边,没有再逼他,但他却能感觉男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猛吃的自己。
张子拓吃到半饱之后才勉强恢复了正常脸色,才敢抬头,“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他以为顾寒凉会说是明天早上,因为他明天就要回美国了,把他关在这里也没意思。谁知道顾寒凉半点没犹豫地说出让他震惊的话来:“你跟我回美国。”
他忍不住觉得顾寒凉一定是疯了。张子拓捏捏自己的脸,郑重问他:“我是谁?”
“子拓。”
“屁!”他暴怒,站起来踹翻椅子,“你又把我当替身是不是?人家不要你你就回头作践我吗?告诉你顾寒凉,你不用这么白费力气对我这手段来那手段去的,我明天就去把这张脸给整了!谢谢再见!”
顾寒凉会对他这么温柔?会对他这么留恋?通通是扯淡!他一定是又神经病发作了!
张子拓怒气冲冲地往门外走,觉得自己真是傻得要命,一次上当就算了,第二次明知道是个假的还是装傻要往里跳。逃得开也不逃,还巴巴地制造机会等着人来耍他,难道还要再伤心一二三四五六次吗?
“你想整容就整啊。”顾寒凉仍端坐在椅子上,平静开口。
张子拓愤怒道:“老子够帅!你不逼我我才不整什么容呢!”
“我没有逼你。”顾寒凉说,“我只逼你跟我回美国,跟你整不整容没有关系。”
张子拓蓦然停下脚步,回头无言地和他对视。
只是可恨他道行太浅,永远看不出来这个残酷冷静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心。他其实真的缺乏勇气,对于顾寒凉没亲口说出来的,他不敢去猜,对于他不肯明确态度的感情,他也不敢再去沾惹第二次。
顾寒凉静静看着他,坐姿疏离又冷漠,整个人和名字一样仿佛寒冰。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窥见寒冰之下,封存的会不会是火焰?
张子拓还是忍不住冲动道:“你打了我一枪,好痛。到现在还痛。”
顾寒凉眼睛都不眨,“我把心赔给你。”
“真的?”
“直到它不再跳的那一天为止。”
张子拓大为震动,他一定连脸色都变了——怎么会?!顾寒凉会说这种话?怎么会?!
顾寒凉迅速起身,走过去扶住快要倒下去的他,趁他无力反抗捧住他的脸和他对视,“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在意,子拓。”
张子拓挣开他的手,盯着他,声音都是抖的,“顾寒凉,你该知道,我经不起你的每一分玩笑。”
“所以这并不是玩笑。”顾寒凉沉声道,重新扶住他,“跟我上楼。”
他摇头,不敢放任自己。但是顾寒凉却会放任他自己,根本不理会他的拒绝,将看起来要昏过去的他一把抱起来大步跨上楼直奔卧室,然后将他小心放在床上。
顾寒凉的手包住了他的脸,作势要吻。张子拓立刻扭头拒绝,整个人翻过身去,以僵硬的背部表示了拒绝。然而他的心境还是狂乱的,一瞬间涌上的千万思绪让头都痛了起来。
受伤醒来伊始,他都在拒绝这个世界,不说话也不动,只是不能克制地日日夜夜思念这个男人。所有的记忆几乎都只有他的冷淡,然而他还是只能中了魔一样地不停回忆。回忆最多的,就是最后那一瞥,举着枪的无尽的冷酷和漠视。
慢慢的,顾寒凉的影子终于淡了,或者说,是终于能被控制住,掩埋在伤痛之下。那个时候,他才能感知到外界,才能辨认出照顾自己的人是梵尘。到后来,他能下床了,能到花园里走动了,就每天什么也不做,从日光正烈呆到暮色四合。
他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更坚强一些。因为差不多一年的时候,他终于能笑了。学会了抽干情绪,摆出自然的面部表情,眼睛里却空旷一片。
他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不想不思考,甚至也不会夜半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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