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饭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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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在店堂的人仍旧该干什么干什么，至于那一声声“不要”“不行”“不可以”便如天上浮云一般，随风散尽了无痕。
　　
　　说了要给张扬开庆祝会，就连奶茶铺的小弟、小妹也来了，一进门就怪叫：“扬扬店里有个小孩！”。
　　
　　夏菲菲脱口而出：“扬扬生的。”她其实没想陷害张扬，只是不愿让人知道她已经有了个那么大的孩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奶茶小弟更是夸张地惊叫起来：“扬扬是母的？”
　　
　　奶茶小妹接口：“没文化别乱喷！四条腿的才分公母，你哪只眼睛瞧见扬扬长四条腿了？再怎么说，总得是雌雄吧。”
　　
　　奶茶小弟不死心：“可扬扬有四个圈哪！”
　　
　　这会儿，张扬正蔫在角落，纵有教训那几只兔崽子的心，然无半点化为实践的力。就在刚才，在他房里，他和卫炜大干一场，为了制止卫炜捣他脚心窝呵痒，他连“猴子摘桃”这种下三滥的招术都使上了。卫炜眼下还蜷在他床上观察他的小卫炜的恢复情况，要是真弄坏了，张扬知道他这后半辈子必定得卖给卫炜。
　　
　　临近饭点，大伙儿将店堂里的方桌拼凑在一块儿，围坐成一个圈。张扬左边原先坐着小林，后来看到卫炜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小林二话不说自动让位。卫炜刚坐下不久，屁股还没坐热，他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随后跳出一条短信。张扬瞄到卫炜的脸上闪过一丝波动。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卫炜读完短信，抬头问张扬。
　　
　　“我已经答应丢丢带他去动物园。”张扬灌了一大口冰镇啤酒，大呼过瘾。
　　
　　“我陪你。”卫炜大献殷勤为他满上。
　　
　　“不用，孩子他妈也一块儿去。”
　　
　　卫炜手上一抖，撒出几滴酒液。他觉得有必要和扬扬提提意见，以后这类称呼少用，怎么听都觉着别扭。
　　
　　偏偏夏菲菲听不到卫炜的心声，笑嘻嘻在一旁应和：“孩子他爸也太见外了，卫总想去就让他去呗，人多才热闹嘛！”
　　
　　卫炜把酒瓶子重重往台面上一磕，抓起筷子猛夹菜吃，离他最近的那盘醋溜黄瓜都快见底了。




18

18、18　。。。　
　
　
　　18。
　　
　　高档办公楼里窗明几净，阳光均匀洒进室内，为忙于伏案办公的人披上一层柔和。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从他保持了两小时的坐姿，以及桌上摞得高高的资料夹来看，男人正勤于公务。敲击键盘的声音有规律地回响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偶尔间断几分钟，男人便转动手中的笔，在一份份文件上奋笔疾书。
　　
　　终于，签完最后一份协议，男人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时间绰绰有余。他解开领带随手扔到一边，起身抓过车钥匙正准备离开房间。尽职的助理小姐恰在此时敲响他的办公室大门，并用其弱柳扶风般的身躯挡在门口，笑魇如花。
　　
　　“卫总，您忙完啦？”
　　
　　没工夫和她闲扯，卫炜一指堆积如山的办公桌，交代说：“都在那儿，一会儿你给收拾收拾，不明确的等我回来再说。”
　　
　　交代完了，助理小姐仍坚定不动摇地站在门口，卫炜不解，刚要开口询问，只见助理小姐优雅地翻开行程记录本，点着最后两条，轻启檀口念道：“下午三点，就是否收购XX公司召开董事会，卫老爷子将亲自主持。晚上七点三十分，金碧辉煌大酒店，赵小姐已订好了VIP包厢。”
　　
　　“哪个赵小姐？”
　　
　　“是您这次的相亲对象，卫老爷子对赵小姐各方面条件都相当满意。”
　　
　　卫炜盯着助理小姐手里的记事本恨不得烧它两个大窟窿。算算时间，三点之前怎么也赶不回来。卫炜沮丧地又把自己关回办公室，望着窗外蓝天白云，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心中却是郁结难抒，迟迟打不起精神。
　　
　　助理小姐体贴地端来卫炜惯喝的现煮咖啡，卫炜叫住了她：“替我转告那位赵小姐说我晚上没时间。”
　　
　　“卫老爷子吩咐过了，如果卫总今晚没时间就改明晚，要是明晚也没时间就改到后天晚上，总之……所以……对吧，您懂的。”助理小姐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堆积在桌上的各类文件，同时不忘作善意提醒。
　　
　　卫炜慢条斯理啜着咖啡，真他妈苦。
　　
　　掏出手机滚动里面的电话簿，定格在张扬的名字上，毫不犹豫拨了过去：“扬扬，还在动物园呢？天热不？人多不？好玩不？丢丢乖不？菲菲那丫头没给你添什么乱吧……”
　　
　　话才说了一半，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孩子他爸——接电话啦——”
　　
　　卫炜敢压一根黄瓜打赌她一定是故意的！
　　
　　“喂，哪位？”接电话的换了人，是张扬的声音。
　　
　　“我爱你，扬扬。”
　　
　　对方果断掐断了通话，卫炜听着耳边绝情的“嘟嘟”声，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至少他能确定，刚才来接电话的的确是张扬，那只遇事最沉不住气的小公鸡，也是他心心念念最舍却不了的扬扬。
　　
　　暮色降临，华灯璀璨，将这座城市点缀得缤纷多彩，装扮得分外妖娆。晚归的人们步履匆匆，或而被归途中飘来的袅袅炊烟吸引，好似也闻到了来自家里的米饭香。于是，对于回家的渴望变得更加迫切了。
　　
　　某高级酒店的包厢里，一对俊男靓女正安静地享用晚餐。女子时不时偷偷抬眼打量面前的男人，成熟、风度、仪表非凡，年纪轻轻却已拥有傲人的地位和身价。更重要的是，据说他仍是单身，算得上十足十钻石王老五。不可否认，这样的条件对她而言是莫大的吸引力。
　　
　　这对男女话语不多，女的故作矜持，男的心不在焉，甚至对于女伴所提的问题常常答非所问。但女子似乎并不愿太早结束这次的会面，她仍努力尝试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卫先生似乎有心事，在想什么？介不介意说出来，我想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女子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卫炜小抿一口红酒，目光始终不经意扫过放在桌上的手机。自从上午他打了那通电话给张扬后，它就再也没动静了，当然，不包括除张扬以外的其他人。
　　
　　“动物园……”卫炜叹了口气。多好的约会机会就这么泡汤了，白白让那一大一小霸占了扬扬一整天，卫炜心里那个怄啊。
　　
　　女子却会错了意，半垂下眼娇羞道：“我也喜欢动物园，只记得小时候父亲带我去过一回，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要是有机会真想再去一次。”
　　
　　卫炜不是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便顺水推舟故意说：“有机会去玩一次也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变化，”女子心中狂喜，刚想问约在什么时候，卫炜却在这时语出惊人，说，“刚巧今天我儿子去了那儿，回头我问问他。”
　　
　　“卫、卫先生……有儿子？”女子的表情像吞了一只苍蝇，连矜持到现在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卫炜的眼神犀利地刷过她的脸，笑问：“我不能有吗？”
　　
　　“可、可是，令尊说您没有结过婚。”女子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
　　
　　“谁说没结过婚就不能有儿子？”卫炜把手机拿给女子看，屏幕桌面正是一个约莫两岁的小孩，“我儿子，丢丢，平时由他姨照顾，从小乖巧懂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不、不必了！卫先生，恕我坦言，我想我们不合适。”
　　
　　看着女子仓皇而逃的背影，卫炜偷偷在暗地里比了个“Y”。他该庆幸昨天用手机为丢丢拍了几张照片，不过作为屏幕的桌面却是临时更换上去的。
　　
　　卫炜拨弄手机按键，又把原桌面换了回去，是一张扬扬住院那会儿午睡时候的照片，敛了脾气的小公鸡怎么看都像尚未从学堂毕业的邻家大男孩，纯天然，无公害。当然，这张小公鸡午睡的照片卫炜没敢让本人知道，否则光用膝盖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从大酒店出来上了自己的车，卫炜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张扬拨个电话。铃声响了两下很快被人接通了，令卫炜万分欣喜的是这次接电话的不是夏菲菲那个小丫头。电话那头嘈杂得很，几乎听不清张扬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嘈杂声渐渐远离，想必是换了个较为安静的地方。
　　
　　“喂喂？卫炜？”
　　
　　“动物园怎么样？你们现在在哪儿？”卫炜从反光镜中看见自己不禁上扬的嘴角，因为对方是扬扬，所以就连普通的对话也带着微笑。
　　
　　“丢丢喜欢就好，不过到底还是小鬼，让他喂一两只鸽子还行，一大群鸽子‘咕咕咕’涌上来就立马吓得哭鼻子了，哈哈哈……”张扬大笑着，看来这一天他过得相当愉快，“我们现在某某路上的麦当当，刚吃过晚饭，丢丢已经有点困了，准备带他回去休息。”
　　
　　卫炜一听，某某路距离他所在的方位不远，便让张扬等着，等他开车去接他们。
　　
　　“以后少带丢丢去吃垃圾食品，对小孩子成长发育没什么好处。”卫炜打着方向盘，车身如游鱼般滑入机动车道。
　　
　　张扬忙作辩解，口气中透着无奈：“吵着要吃麦当当的不是丢丢……”
　　
　　卫炜顿悟。好吧，早该料到是那丫头。与其说今天是带丢丢出去玩，不如说张扬同时领着两个孩子，大的那个还尽能折腾。
　　
　　“扬扬……”卫炜眼中闪过一道促狭。
　　
　　“嗯？”
　　
　　“有没有考虑过改行？据说现在幼儿园也招男老师，还挺吃香哪！”
　　
　　“姓卫的你啥意思！”当他张扬傻的呀，真听不出话里的嘲讽意味吗！
　　
　　卫炜笑得狂妄，凭他对张扬的了解，似乎已能预见电话那头某只公鸡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前方就是张扬他们所在的某某路，远远已能看见高高竖立起的麦当当标志性符号。
　　
　　“扬扬，我快到了。”
　　
　　张扬哼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后收了话线，撕开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嚼吧嚼吧。不到两分钟，就见一辆熟悉的白色宝马车缓缓朝他驶来。
　　
　　卫炜从车里探出头招呼张扬三人上车。丢丢抵不住睡意已经在菲菲怀里睡着了，菲菲抱着孩子坐进后车座，张扬也想挤一块儿。卫炜瞟了一眼后视镜，说：“别把孩子弄醒了，扬扬，来，坐我旁边。”
　　
　　车辆发动，载着三大一小四个人返回张扬的住处。许是白天游玩消耗了太多体力，就连好动成性的夏菲菲也难抵倦意，抱着丢丢沉沉睡去。张扬坐在副驾驶位上，脑袋止不住一点一点往下耸，迷迷糊糊听到卫炜在他耳畔低语。
　　
　　“睡一会儿，到了叫你。”
　　
　　“……唔。”
　　
　　张扬脖子一歪，彻底瘫软在副驾驶座上，呼吸绵长，不时还传来几声鼾响，看得卫炜忍俊不禁。直到车轮停在张扬家门前，卫炜仍不舍得唤醒熟睡中的某人。
　　
　　重重的关车门声吵醒了张扬，揉着惺忪睡眼，双眼迷茫，暂时还不在状况。卫炜抬头狠狠瞪着头一个下车，连连打着哈欠正朝楼道走去的夏菲菲。她倒好，一觉睡醒到家了，还理所当然把丢丢留在车上，意思是孩子晚上依然跟他爹睡，这会儿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你也别对菲菲太有成见，她那屋里住着十来个租客，实在是不方便。”
　　
　　张扬终于清醒了，下了副驾驶想要到后座抱孩子，卫炜先他一步已经把丢丢背在了身上。小孩子睡得沉，怎么动也没把他吵醒。
　　
　　卫炜示意张扬：“孩子我来背就好，你拿钥匙开门吧。”
　　
　　取出钥匙，对准锁眼，开启房门，再熟悉、普通的一套动作，张扬今晚做起来却感到有一丝异样。在他身后，是背着丢丢的卫炜，安静地看着他开门，屹立不动摇地站着、等着。
　　
　　门开了，张扬转过身来面对卫炜，伸手接过孩子，不怎么坦率地向他道谢：“喂，今天辛苦你了。”
　　
　　卫炜双眼片刻不离张扬，微微一笑，说：“这么见外？那我以后可不敢帮你了。”
　　
　　张扬瞪他：“稀罕！我可没求你来帮忙。”
　　
　　“好，好，扬扬说什么就是什么，”卫炜举手投降，眼里却丝毫没有悔意，然而仍不忘关切道，“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脚伤才刚痊愈，还是早点休息吧。”
　　
　　张扬的目光再度柔和下来，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卫炜的关心。
　　
　　卫炜见他难得乖顺，宠溺地在他头顶上胡乱揉了一把。果不其然，小公鸡又再度不爽地瞪圆了眼睛，要不是抱着丢丢两手没得空，只怕鸡爪子已经招呼上了。
　　
　　卫炜瞧着着实欢喜，笑盈盈的眼，映着明晃晃的月光，仿佛具有神奇般的魔力。张扬不禁纳闷，这位老同学的眼睛以前也那么好看吗？
　　
　　等到回过神来，张扬已经让卫炜夺去了一大半呼吸，那只斯文败类居然还把舌头……舌头……张扬抱着丢丢，背抵门墙，已是退无可退。




19

19、19　。。。　
　
　
　　19。
　　
　　当第一片绿中透黄的落叶晃晃悠悠吻向大地时，这个城市的秋天也就差不多来了。昼夜温差逐渐变得明显，即便是爱美的时尚女性，在不舍得换下热裤、短裙的前提下，也免不了多备一件轻薄外衫。上班族们总是行色匆匆，或在等候公交车的同时，买一样小贩手里的小食来打打牙祭，有时是烧烤串，有时是煎蛋饼。
　　
　　馄饨店里的生意明显又开始回流了，中午的冷馄饨仍旧是主打，可一到傍晚时分，热乎乎、香喷喷的高汤馄饨便成了这个时间档的宠儿。加之孩子们都已经开学，下午的学生流成为了必不可少的重要主力军，店里的馄饨几乎每天卖到脱销。张扬和他的伙计们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每一天。
　　
　　不同的是，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