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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饭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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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扬脾气虽不太好,有时遇事也毛躁,但在大是大非前从不率性含糊。两个男人在一起是对,或是错,张扬不愿去纠结。他只想告诉自己,后悔的事千万别做,一旦决定做了,就决不允许自己反悔。脚下的路必须得由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完,哪怕前方布满了荆棘和险谷。
  
  张扬下床翻找干净衣物,昨晚那件他最喜欢的海绵宝宝宽摆汗衫被糟蹋了彻底,现如今还留在卫炜的宝马车里,也不知被塞到哪个角落。
  
  “别着凉,衣服我替你拿,你赶紧去冲个热水澡。”卫炜搂上瘾了,一面说着话,一面不忘对张扬上下其手。
  
  张扬仅着一条蓝白条纹的四角裤衩,浑身上下破绽百出,真真便宜了卫黄鼠狼。
  
  “你还让不让我洗澡了!”再继续下去,尺度可要过界啦!张扬不干了,一手一个抓住越发不规矩的狼爪,抬起眼皮子冷冷瞅那位。
  
  惹毛了小公鸡,讨不着好果子吃。黄鼠狼先生识相地退到一旁,恭送小公鸡消失在浴室门后。
  
  很快,张扬洗完澡出来,身上热气腾腾。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头顶毛巾,湿漉漉的发梢还不停地在往下滴水。卫炜自觉取下他头上的毛巾,手脚麻利地为他擦头发。明明这样的事并不常做,可在卫炜看来,他为张扬做的一切仿佛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而张扬也乐得享受别人给他带来的服务。
  
  “我让小林他们熬了白粥,一会儿去吃点。”
  
  “那种玩意儿我从来不吃,灌到胃里一点儿实在感都没有。”
  
  “今天就破例一回,总之这两天少碰油腻荤腥。”
  
  “凭啥!”张扬把头一扬,梗起脖子开启小公鸡模式。
  
  卫炜不安分地摸了一把张扬的后面,坏笑说:“还想不想要你的屁股了,嗯?”
  
  张扬恼羞成怒,给了卫炜一记老拳,抓过毛巾自己擦头发,不要他帮忙。
  
  卫炜躲过张扬的拳头,躲得挺狼狈,勉强站稳了,可是飞了一只拖鞋。见张扬气呼呼的不理他,只得腆着脸上前和他解释清粥和□花的必然关系。
  
  等张扬了解了相关专业知识后,立马暴了句粗口,指着卫炜的鼻尖说:“下回换你给老子喝粥!不能每回都让老子的屁股遭罪!”
  
  卫炜嘴上答应,心里头可不这么想。从来只有黄鼠狼吃鸡,可没听说过鸡吃黄鼠狼的。小公鸡这就想要翻身,只怕修行还不够。
  
  有人叩响房间的门,是小林。
  
  “扬扬你醒啦?正好粥刚熬好,赶紧趁热吃。卫总也一起?”
  
  没等卫炜回话,张扬便用眼神警告卫炜必须一起。没理由他喝白粥活受罪,那个始作俑者却能吃着大鱼大肉还表现得一副事无关己。张扬心中极度不平衡,说什么也要拖卫炜下水。
  
  两人才走出房间,外面施工队的噪音就频频传来,“哐哐哐”的敲砸声听了教人好不烦躁。
  
  “还以为是哪户人家在搞装修,闹了半天,扬扬,他们是来拆你房子的啊!”卫炜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天井外墙已让人拆了一半,满地碎砖断瓦、水泥石块,供人吃饭的店堂俨然成了一片废墟。
  
  张扬一拍脑袋:“我把正事给忘了,”遂拉着卫炜又回到房内,关上门隔绝恼人噪音,这才将馄饨店无法继续经营的现状告之卫炜,最后补充道,“瞧见了吧,我也快没饭吃了,养不了你,咋办?”
  
  卫炜听了之后,非但不担心,反而乐得穷开心,拉起张扬的手说:“你看,咱俩连失业都这么有默契,还说不是天生一对?”
  
  张扬发誓这人绝不是高中时认识的卫炜,又贫又贱还有点……二?




22

22、22+尾声 。。。 
 
 
  22。
  
  三天后,这个开设在居民区里的馄饨店彻底消失了。店里上至老板,下至员工在同一天丢了他们的饭碗。更糟糕的是,据说老板家里还来位吃白食的,每天不到日上三竿绝不下榻。整天无所事事驾着他的白色宝马四处溜弯,不到晚饭时间绝不回来。更让老板气不打一处来的是,他还常常无视标价买回些不必要的东西,比如:烘干机,还比如……床。
  
  “退货!赶紧给老子退货!嫌床挤就给老子打地铺!老子这儿可没地方给你放什么后现代欧式经典奢华双人床!”张扬气得当着送货人的面把桌子掀翻,桌上原本摞的两叠报纸也“哗啦啦”全散落到地上。
  
  “可是扬扬,都已经送到门口……了,”卫炜用力吞了口唾沫,“好吧,听你的。”小公鸡都进化成哥斯拉了,黄鼠狼先生哪还敢不从啊。
  
  眼睁睁看着心仪的大床随送货车走后,卫炜返回屋中默默扶起四脚朝天的桌子,随后又蹲在地上收拾报纸,一张接着一张,将它们重新叠好摞起。卫炜发现除了一些求职应聘报刊外,还有一部分是有关商铺租借的。豆腐块大小版面,密密麻麻排满整张报纸,有的已被做上了记号。
  
  “扬扬,你在找门面房?”
  
  张扬人在厨房,正忙着准备晚饭,除了要喂家里那个吃白食的,刚找到新工作的夏菲菲和小林也早已习惯每天下了班来他这里搭伙。
  
  厨房里“乒乒乓乓”动静不小,就跟打仗一样,显然某人气还没消。卫炜先是探出一个脑袋,然后是半个身子,最后才把自己整个儿暴露在张扬面前。
  
  “扬扬……”卫炜腻了上来,但还算懂规矩,老老实实和张扬并排站着,没碍着他做饭,时不时当当下手帮点小忙。
  
  张扬炒完一个菜装盘,卫炜主动替他端上餐桌。张扬洗完锅又重新热锅冷油,准备下一道菜。趁着油温还没上来,张扬发话了:“老子这儿地贫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改明儿收拾一下,回去继续当你的大总裁,咱俩谁也不碍着谁。”
  
  卫炜一听这话,紧张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张扬跟前:“什么意思?扬扬,你说这话算是什么意思!”
  
  张扬抿了抿嘴,把头一昂,说:“老子可没闲钱养你,你说你在这儿图个啥?好好的饭碗不要,锦衣玉食也不想,偏赖在我这儿,一星期里六天吃着炒土豆丝。卫炜,你要图好玩就赶紧玩完赶紧走,老子这儿顶多能留你口饭吃,再多没有。”
  
  卫炜起初很生气,扬扬把他当什么了!难道他在他眼里就如此不堪?可后来,卫炜终没将怒火爆发出来,因为他听出了张扬言辞中的不安和隐忧,也似乎能明白是什么给张扬造成了无形巨大的压力。卫炜上前拥住张扬,在他耳边反复低喃,像是一次表白,更像一种誓言。
  
  “有口饭就够了,真的够了。扬扬,我吃惯了你的手艺,要是这会儿把我扫地出门,我一定会水土不服横尸大街的。”
  
  “饿死拉倒。”张扬反手给他一肘子,还嫌灶台边不够热吗。
  
  卫炜挨了他一下,捂住被击中的侧腰退后小半步,可还是阴魂不散在张扬周围转悠,嬉皮笑脸地说:“你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长期饭票,这辈子不赖你赖谁。”
  
  “要想继续赖我这儿就不许再乱花钱!”张扬高举锅铲约法三章。
  
  “扬扬,你真有当家的范儿。”卫炜环抱双臂站着欣赏。
  
  张扬送他个白眼,转身抓起一把鸡毛菜丢进锅里,立刻“噼噼啪啪”炸了起来,跟放了一千响鞭炮一样。卫炜凑过来对张扬说了什么,张扬没听清楚。
  
  “扬扬,你怎么尽找些犄角旮旯的房子,地方还那么偏远。”
  
  晚饭后,卫炜兴致盎然将所有店铺出租有关的报纸全铺在床上,举着记号笔认真勾画。而此前张扬意向考虑的几套小店面则一律被他否定,理由是不够气派。
  
  张扬心想这人真TM欠抽,说:“我就开一馄饨店,要什么气派?”
  
  “好歹也挑个面积够大,地段繁华点的,精装修一下,硬件不能落人后,软件也得跟上,多聘几个跑堂的……哎,别不信啊,等日后生意好起来够你忙活的。”
  
  张扬瞅着他干笑:“做梦吧你就!老子的启动资金就这么些,别指望能整出多大规模。”
  
  卫炜一滞,沉默片刻后问张扬:“怎么突然想正儿八经开家门面店了?租金贵不说,事先还要办理各项执照证件,林林总总手续工作一大堆,此外还得交税。”
  
  张扬沉吟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刚把店拆了的那几天,好些不知情的老主顾上门来吃馄饨,结果扑了个空。看着他们失望而返,不知怎的,我心里特难受,老觉得对不住人家。”
  
  卫炜拉他在身边坐下,安慰道:“别太自责,你的处境也实属无奈。”
  
  张扬说:“前两天,就在小区门口我遇到一位老主顾。我记得她,她有个外孙女,差不多和丢丢一样大,她常领着她的外孙女来我店里吃小馄饨。有时候外孙女没有和她一起来,她就会捎一份回去。”
  
  “她也瞧见我了,拉着我的手直说她家外孙女好久没吃到我店里的小馄饨,还闹了几天别扭呢。她说,扬扬啊,如果以后再开馄饨店一定要吱会她一声,家里的小祖宗一直念着扬扬叔叔的小馄饨呢。”
  
  “卫炜,”张扬突然喊他名字,神情无比认真地说,“我的馄饨店有着不错的口碑,我觉得能被别人需要是一件非常荣幸及幸福的事。”
  
  卫炜心想,他是懂张扬的,对于张扬所作的决定,他没理由反对,他能做的只有在最大程度上给予支持和帮助。
  
  “扬扬你看这个怎么样?独立双层小楼房,一楼是店铺,开个馄饨店绰绰有余;二楼能住人,面积比你现在住的这儿还大些。这样你每天去店里张罗也方便,反正就在楼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地处较为偏静,附近没有商业圈和写字楼,仅有几栋老式住宅和一家养老院……”
  
  卫炜还在津津乐道替张扬出谋划策,张扬却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
  
  “都说老子的资金只够租一小块地皮,你还给我找些有的没有的!别说双层小楼房了,老子连它一个卫生间都要不起!再说,老子要它那个二楼干啥?老子又不是没住的地方!多此一举!这笔开销根本就是多余!”张扬抢过卫炜手中的记号笔,在双层小楼房源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卫炜捉住张扬的手,耐着性子循循善诱:“听我说,扬扬,这房子不错,二楼盘下来咱们自己住。你这里的房子当然也别空关着,不如就借给菲菲和小林,别让他们再住群租房了,到底不安全,也算是为他俩省了一笔租金。”
  
  张扬仔细一想,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张扬知道,只要他的馄饨店一开张,菲菲和小林一定会回来帮自己的忙。除了每月支付他们工钱外,能为这两孩子解决住宿问题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可问题在于……
  
  “大哥,再怎么理想化,没有资金还是白搭,早点洗洗睡吧,别逼我喂你吃脑残片啊。”张扬无力又无奈,脑海里奔腾着无数匹草泥马。
  
  卫炜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挑了挑眉毛说:“我应该还有那么点儿小钱,买下这栋独立小双层应该够了。”
  
  张扬猛转过头看他:“小小小钱?你你你哪来的钱?你你你不是被老爷子撤职了吗?”
  
  卫炜表情无辜,一耸肩说:“就不允许我有私人小金库么?”
  
  张扬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平静地问:“好,你老实告诉我,你所谓的私人小金库究竟藏了多少财产?”
  
  卫炜开始掰手指,一根、两根、三根……越往后数,张扬越没法淡定。
  
  “少说也有八位数吧。”卫炜掰完手指头向张扬汇报。
  
  “带小数点的?”
  
  “不带。”小数点是毛?他卫炜从来忽略不计。
  
  就说人比人,气死人。张扬此刻脑内的草泥马瞬间进化成狂草泥马,蹄声如雷,轰隆作响,如堤坝泄洪般奔腾不息。
  
  “你、你……”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缓过神后,张扬朝卫炜冷冷一笑,说,“我看不如打劫你来得更快。”
  
  卫炜两眼一亮,自觉自动往床上一躺,呈“大”字状一动不动:“e on! Baby!”
  
  张扬抓狂:“老子劫财不劫色!”
  
  结果,这晚谁都没睡好。张扬做了个惊悚的梦,梦见一群狂草泥马在掰蹄子数数,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不计其数的零,不计其数的马蹄子,还有不计其数狂奔中的草泥马。张扬生生被惊醒,稍作平复后瞟了眼挤在同一张小床上的卫炜。好家伙,这货倒是睡得天塌不惊雷打不动,凭什么他能睡得心安理得没心没肺?极度心里失衡的小公鸡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踹,卫某人顺利自由落体,还滚了两圈。
  
  “下去!老子的床,没你睡觉的份儿!”
  
  “扬扬……”
  
  哀兵政策无效。秋意渐浓的夜晚,卫炜只得裹着外套在地板上瑟缩将就了一夜。
  
  卫炜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并且办事效率极快。不到一星期,他就将那套独立双层商铺楼租了下来。事实上,按他原先的想法是打算直接将房契购入手,将房屋产权过户到张扬名下。然而,事与愿违,房子的主人说什么也不肯转让房产。理由很简单,有传闻称这一带已被政府纳入新一轮发展规划,指不定哪天就要动迁拆房,届时将有一大笔动迁补偿,当真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傻子才会在这节骨眼把房子让给别人。
  
  “哟!还真应了那句话:穷人翻身靠动迁。我说扬扬,你那两居室的房子啥时候也迁一迁,换套大点的,最好能有两卫,省得每次老和小林抢厕所用。”
  
  一听这堪比麻雀似的咋呼声,就知道说话的人准是夏菲菲没错。果不其然,小姑娘在得知张扬决心重新开店的消息后,立马辞了才做了没几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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