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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成双-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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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那个陆以圳到底什么来头?高思源脑子里有水吧!居然要我和他一起试镜!”
蒋洲带了几分怒火地扯掉脸上的面膜,随手扔在了地上。
“哪儿来的新人,犯得着要我和他一起试镜?拿个戛纳真以为自己在国内能横着走了?容庭也可怜,费尽心机挤进戛纳,所有公关全打水漂便宜了陆以圳!”
而蒋洲的经纪人,却是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在圈外人看起来,或许还觉得蒋洲和戛纳影帝陆以圳竞争角色是高攀,但实际上,国内的圈子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且不说陆以圳夺戛纳影帝,纯属是意外中的意外,说好听了叫做“黑马”,说难听了就是“天上掉馅饼”,单论他拿到这个奖项的价值,其实也远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高,如今陆以圳回到国内论资排辈,见了蒋洲,照样要退一步,喊一声老师。
除了在同龄、同代的演员竞争中他能抢得先机,真和容庭、蒋洲论起来,实在不会有人真因为他的影帝桂冠就高看他一筹。
因此,不论是容庭还是蒋洲,他们都不会将陆以圳视为竞争对手。
——但偏偏,陆以圳还就来争了。
蒋洲喘着粗气,俨然被经纪人吴永欣刚刚通知他的消息气得不轻。
吴永欣任由蒋洲发了一会儿脾气,等他稍微冷静了一点,这才向他解释:“其实这对你来说也不是坏事,首先,制片方一直以来就看好你,能够证明自己的演技胜过戛纳影帝,到时可以好好炒作一下,其次,容庭受伤,至少三个月无法复出,他拍完《喜从天降》就去戛纳了,至今没有再拍过一个作品,从档期上看,他至少会有半年拿不出任何电影,得不到曝光,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一直到明年暑期,整个电影院线都会是你的天下。”
蒋洲总算平静了一点,他透出一丝阴笑,“没错,如果能拿到《丹心》的话,我肯定可以在容庭复出第一部电影上档前拿到影帝了。”
吴永欣想到这里也是忍不住扬起嘴角,“除了这些,我还从高导那边打听到,陆以圳之所以能拿到和你竞争的机会,牵线的是容庭的新经纪人戚梦,戚梦何许人,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打小儿家里娇养大的,沉不住气,眼见容庭这边不能出来接戏,立刻收拢了陆以圳,只怕要签下他。”
蒋洲的脑子没有吴永欣一半好使,听她说到这里,却并不是很明白,“那又怎样呢?你手底下不是也有别的艺人?”
吴永欣翻了个白眼,“那些人能和陆以圳相提并论?从来都是他们从你这里讨饭吃,陆以圳和容庭,就算不是同年龄段的演员,也绝对是有重叠的资源利用区,不管戚梦用在陆以圳身上多少功夫,对容庭来说都是板上钉钉的损失!只要陆以圳别太烂泥扶不上墙,容庭复出以后,就绝对不会像今年这样一直压着你了!”
这样一番话,让刚刚还在骂陆以圳的蒋洲立刻观感大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陆以圳抢不走他的角色,蒋洲决定,还是要善待这个圈内的后辈。
…
十一假期结束,陆以圳刚刚在学校全勤了两个礼拜,就再次人间蒸发了。
不过和上次拍摄《同渡生》不同,陆以圳的同学很快就从网上看到了关于他去向的新闻。
“据可靠人士爆料,陆以圳和蒋洲刚刚一同进入高思源工作室,或许正在同时竞争原本由容庭出演的《丹心》的男一号。”
夏蕖是第一个将这个消息带到班上的,一瞬间,全班近乎沸腾。
“卧槽……蒋洲又来吃我庭的剩饭!真可怜!”
“哎,别这么说嘛!我怎么忍不住脑补撸哥举着刺刀去替我庭找蒋洲报仇呢!”
“哈哈哈天啦!撸哥崛起了!我决定发短信祝福一下撸哥!”
“我也去!!”
于是,就在陆以圳和蒋洲见面寒暄的前五分钟里,他揣在兜里的手机几乎没有一刻停止震动。
陆以圳脸色尴尬得很。
而他对面,戴着一个几乎快把半张脸都挡住的墨镜的蒋洲,点了点头,很是“宽容”地开口:“陆同学很忙嘛,没事没事,你忙你得去吧。”
和平时不论出入什么场合都西装革履的容庭不同,蒋洲今天穿着一个九分小脚牛仔裤,鲜绿色cdgplay的短tee,肩膀上还披了一个白色的麻料衬衫,在胸口打了个结。单从装扮上看,真是一点都不像三十岁的人……不过也难怪蒋洲格外吸引年幼无知的脑残粉。
当然,近一年,蒋洲似乎也在努力转型,拍多了现代戏,他不仅开始接触一些年代戏、古装戏,接的一些采访、杂志硬照,也都在往成熟男人的形象上靠。
但从他偏柔和、不够有轮廓的外形上来讲,蒋洲的努力目前还没有太大收获。
而蒋洲自己,似乎也完全没有摆脱大男孩的稚嫩气,即便出入今天这样的正式场合,还是喜欢穿休闲服。
==当然,陆以圳也不比他好多少。
他穿了条卡其色的短裤,浅灰色的短袖,鞋子则是三叶草的运动鞋,因为北京早晚已经开始转凉,他还带了一件白色的外套。
全身上下,十足的学生气。
不过,这并不妨碍陆以圳对着蒋洲腹诽——对方真的是比他这个真·gay还gay。
他简直不敢想象蒋洲去演虞忠究竟是什么效果。
撑得起那套飞鱼服吗?
可惜,蒋洲的和气,却让陆以圳也没法表现出太多的不喜,他客气地笑笑,“蒋老师别生气,我去看看是谁来的电话……”
蒋洲一笑,“哎呀,我生你什么气,你们小孩嘛,花花世界,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说着,蒋洲也结束了寒暄,转身去与自己的经纪人会合了。
陆以圳终于松了口气,原先他觉得容庭对生人简直是冷漠又寡情,实在难相处,但实际上……蒋洲这种八面玲珑的老狐狸才更难接触一点。
看了眼同学各种玩笑口吻的短信,陆以圳颇无奈地把手机震动取消,揣回兜里,任由他们去闹。
而就在这时,高思源的助理从办公室内出来,“蒋老师,陆老师,高导请您两位进来。”
陆以圳走近办公室。
他这才发现,坐着的人里,除了高思源,还有几个相当眼熟的圈内大佬……这是《丹心》的制片人、制片助理、制片主任……还有脸生的,多半是副导演。
陆以圳猛地意识到……
高思源恐怕并非是有意刁难他们,而是剧组的演员变动,已经惊动了《丹心》的投资方。
换句话说,在这一次试镜中,高思源的话语权已经不算高了。
看着明显带着一丝苦笑的高思源,陆以圳又忍不住去看了眼先他一步进来的蒋洲。
对方的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而不少坐在高思源左右的人,也都纷纷站起身,先后与蒋洲握手寒暄。
似乎这一场试镜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了结果。
☆、第64章
虽然只有陆以圳和蒋洲两个人,试镜依然按照最传统的方式进行着,简单导演高思源解释了一下接下来试镜这段戏的内容;然后就分别给演员一分钟的构思时间,接着展示。
当然;出于“公平”,在蒋洲表演的时候;陆以圳被请到了外面稍后。
陆以圳盯着手里的卡片;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
这一段;其实就是当初容庭觉得最难处理的一段戏;是男主角虞忠再被谷王朱橞捉住以后;认出,再到被放走的过程。
短短的三句对话;虞忠先是确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虽然是朱棣手下的锦衣卫;生父却是朱允文的重臣黄子澄;他非但背弃了父亲的政治信仰,也不再是自己所希望成为的朱棣的“纯臣”,而接下来;朱橞因为觉得“有面缘”;决定放虞忠一条生路;则是让虞忠承了不该承的人情,他此行是特地来查证朱橞是否有造反图谋,而今证据确凿,虞忠正是准备押解朱橞进京,被朱橞放走,等于朱橞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而就此自戕,则再没有人能将朱橞准备起兵之事上达天听。
此刻的虞忠,内心之复杂,根本不是简单的几句台词就能完全让人读懂的。
然而,在容庭准备这段戏的时候,陆以圳就已经几次陪他讨论虞忠的心理层次。
虞忠长久以来潜移默化的忠诚,绝对是会战胜他内心对生父的孝义,而一开始的犹豫,也不过是震惊之下的迷茫。
但,毋庸置疑,虞忠是一名足够出色的锦衣卫。
换句话说,他是一个相当完美的国家机器,他不懂得如何违背朱棣的意志,更不会让自己每一次任务落空。
他的选择,不是本心,而是本能。
这样专业的解读,其实演员往往所不能及的地方,即便容庭经验丰富,在角色分析上,终究是无法和导演专业的陆以圳相比较,当初为了帮助容庭解决这一段的瓶颈,陆以圳甚至还和他一起尝试过诠释这一段的人物,诚然,简单的一段对话就要表达男主人公复杂的心路历程,这是相当困难的,但借住拍摄技巧,镜头运用,却是可以帮助演员,通过神态、表情来表现出虞忠的心理层次、情绪变化。
彼时,容庭就意识到,从导演的角度去看待角色的塑造,是与演员截然不同的。
这也恰恰是陆以圳的在表演上,胜于其他人的地方——他心里永远了解镜头。
在为试镜的前期准备时,容庭索性不再让陆以圳过度关注剧本,陆以圳对剧本的分析,已经足够透彻了。
相反,容庭为陆以圳提供了很多表演上能够快速入门的技巧,比如喜怒哀乐的表达、微表情的运用。
陆以圳拿着手里的台词卡片,坐在门口深呼吸了几次,慢慢回想着容庭教他的技巧,接着,高思源的助理推开办公室的门,蒋洲信心满满地从房间内走出,年轻的助理向陆以圳微笑,“陆老师,请进吧。”
…
“各位老师好。”陆以圳进到房间以后,首先认真地鞠了躬,接着用试探地目光望向高思源,“高导,我能开始了吗?”
高思源做了个“请”的手势。
接着,令所有人惊讶的是……陆以圳直接跪下了。
虽然一开始被陆以圳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大家却很快意识到,这是很正常的。
当时,虞忠已经为朱橞侍卫所逮捕,当然是要跪着的。
可刚才,蒋洲是怎么表演的来着?哦……他是站着的,但是双手反剪身后,也确实是被逮捕的状态。
高思源觉得这两个人的处理都很正常,于是没有多想,认真地看起了陆以圳的表演。
他面色平静地跪在原地,双手虽然背后,但演绎那种被束缚的状态俨然没有蒋洲成熟,不过这也正常,蒋洲毕竟是科班出身,这种无实物表演训练是再正常不过的基础课,而陆以圳却是毫无表演基础。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就从高思源的脑海中消失了
陆以圳的神情从平静慢慢发生变化,他眉梢微微扬了一下,若非高思源始终没有移开对陆以圳的注意力,他恐怕就要错过这个微妙的小表情了。
虽然对于现场试镜来说,这个表情显得微不足道,但在电影拍摄过程中,这个微妙的变化完全可以用特写镜头来展示。
陆以圳眉梢挑起,额心轻蹙,接着,他念出了这段试镜中的第一句台词,“我不认识殿下,也没有见过黄子澄……他是逆臣!”
从短暂的犹豫到最后斩钉截铁的盖棺定论,陆以圳动摇的神情从他眼眉的变化中透露出来,但很快,他稳住了自己。在座所有的人都可以从陆以圳的眼神中感受到,他在说最后一句话前,明显有过一次怀疑,而他的冷静,甚至可以称之为冷酷,并非出自他这一刻自己的心情,而是长久以来锦衣卫的训练,让他已经足够临危不惧,不牵动任何私情。
结束这句对话以后,陆以圳依然保持着上身挺立的跪姿,微微上扬的下颚透露出年轻人的桀骜不驯,又仿佛面前真的站着谷王朱橞,陆以圳微微仰首,想象着自己正在与之对话。
他的目光准确的落在虚空中的一点,没有发生一点改变。
接下来,是他的第二句台词,“我不知道殿下说的故人是谁,永乐元年,草民年方八岁,已经不记得当时的事了。”
虞忠不说自己年纪还好,他此言一出,当时的谷王朱橞立刻就心软,并且命人放了他。
而怀着必死决心的虞忠,几乎是立刻浮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陆以圳蹙眉,双手在此刻从身后被“别人”放了下来,他似乎正看着谷王渐行渐远,而心中的猜测也渐渐浮出水面。
——他早就料到义父一直向他隐瞒身份,就是因为他的身份为朝廷所不容,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会是朱棣口中“乱臣贼子”的后代。
一瞬间,陆以圳的呼吸开始加快,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面孔,但跪在地上的身体却开始脱力般往前倾倒,直到攥成拳的双手撑住了他的身体,接着他抬头,望的方向还是刚才的方向,但高思源明显注意到,随着这一个抬头的动作,陆以圳眼神里的情绪明显复杂起来。
有恨,有痛,有迷茫……
他的表演结束在这里。
陆以圳似乎缓了一下才从刚才酝酿的情绪里摆脱出来,他掸了掸膝盖站起身,浮出属于年轻人的笑容,“这就是我对虞忠的解毒。”
高思源倒抽一口冷气,竟不知此时此刻该做什么评价。
他和身边的副导、制片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却没有人敢开口说第一句话。
无他,只因为陆以圳和蒋洲的表演实在是大相径庭。
在这一段,蒋洲的处理是从剧烈的挣扎,愣在当场、呆若木鸡……再到最后意识到自己真实身份后的泪流满面。
陆以圳是静,蒋洲是动,陆以圳是情绪张力上的表现,蒋洲则是丰富的肢体语言、起伏的感情钩织。
诚然,这两个演员的塑造都各有各的道理,但是……
“蒋洲的处理太过戏剧化了。”
陆以圳被告知可以离开后,高思源的判定脱口而出,“他演电视剧的习惯实在太根深蒂固了,他不适合打荧幕。”
电视剧比起电影,镜头动态弱化很多,这就要求演员的表演幅度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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