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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受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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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儿, 你怎么一早就惹你阿爸生气。”汉威故意缓解气氛。
小亮惊恐而忧郁的目光同汉威对视,汉威的眼色给了他些底气:“阿爸,亮儿真的没出去惹事。”说罢又啜泣起来。
陈副官敲门喊了声报告进来,将一叠东西和几本册子递给杨汉辰。
杨汉威皱皱眉,他想起来前几天小亮还曾把这些《新运动》《觉世钟》之类的册子给他看过。小亮并没听他的告诫而把这些犯禁的书刊销毁。看来大哥派人搜了小亮的房间,这帮狗腿子动作好快,好在传单处理了。
小亮腿都软了,他知道这回完了,幸亏汉威在他身边从背后拉了他一把,示意他站直、镇静别慌。当杨汉辰怒不可遏的将这些册子摔向小亮脸上的时候,小亮竟然吓得跪了下去。
汉威俯身拾起那些册子翻翻,转向小亮说:“你怎么还留着呢?不是让你看了就撕掉吗?”,小亮低了头什么都没说。
汉威走近前对大哥说:“哥,你就为这个生气?那就错怪了小亮儿了,这册子是我前些时候抓那个学运领袖时抄来的,就是好奇拿了,随便看看写了些什么。都是我不好,不该给亮儿看。大哥要为这个恼了就冲我来吧。”
话音没落,就结实的挨了一个嘴巴,“混账!”
汉辰推开小弟,直冲了地上的儿子小亮狠踢了一脚:“你早上去哪儿了?说!”
“哥,亮儿一早就头疼不舒服,我没让他去上学,就在我房里跟我聊天呢。”汉威过去拦在亮儿面前,谎话说得面不改色。
“亮儿!抬头看着阿爸。”杨汉辰知道自己的弟弟平日机灵精怪,但儿子小亮是从不敢扯谎的。
小亮躲在小叔身后,迟疑地抬起头,满眼是泪:“阿爸,亮儿不敢了。”
“哥,为那点册子,犯得上吗?街头巷尾四处都是,还能封住人家的嘴呀?姑妄听之,姑妄言之。不过就想看看那边怎么说的,也知己知彼。”,汉威话音未落,就被汉辰揪了脖领一脚踹飞,”你混蛋,你还想带坏他!”
“明瀚,别吓坏了孩子。”汉辰见妻子倪玉凝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忧虑的站到了后面。
汉威有些紧张,他知道这个后嫂子跟小亮素有不和,而且近来过隙颇深。前些时候还为了小亮把倪家侵吞公产,强占土地的事情透给了报社去曝了光,害得倪家损失惨重。玉凝姐为这事一直耿耿于怀,之后几次玉凝姐给小亮不露痕迹的设陷坑都被汉威看在眼里,心中也留了几分提防。如今这个时候她卷进来,不会落井下石吧?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杨汉辰没好气道,“今天谁都别想给这逆子求情。”
“亮儿,你这个孩子也真是,一早就看你校服都穿得好好的,怎么还在这里。”倪玉凝一句平常的话,立刻激起波澜。汉威也想到了自己谎言的败笔,小亮穿着校服呢,他还说小亮今天有病没去学校。心里不由暗骂嫂子好毒,这一招点得不露痕迹。而大哥的脸色铁青,渐渐阴沉,汉威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都怪他自己,百密一疏。
“你说不说?”杨汉辰揪起地上的小亮,抡手又一记耳光。
玉凝忙拦了丈夫懊恼劝说:“明瀚,劝你多少回了,打孩子不能打脸,让他怎么见人呀?”
杨汉辰虽然暴怒,但还听进了夫人的劝告,指着墙边那个宽大的皮沙发,喝令小亮趴好。
小亮吓得哭了起来,但在父亲毫无挽回余地的目光逼视下,慢慢挪蹭到沙发边。这个沙发他太熟悉了,自从回到杨家,他似乎就跟这个冰冷硬板的庞然大物结缘,不知道在上面熬了多少打。小亮知道,所谓的趴好,是要他褪下裤子,趴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等了家法伺候。
但是当了继母,他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阿爸,求你……别……”小亮委屈的哀求道。
“大哥,是我要亮儿这么说的。”汉威忙为小亮开脱,杨汉辰冷冷瞪了他一眼道:“你也跑不掉,给我一边跪好。等下再跟你清算。”
罗嫂敲门进来才打破僵局,手里拿着的竟然是那叠汉威要她去销毁的传单。
她怎么能这时候背叛呢?汉威恨得牙关痒痒。
罗嫂惊慌的把东西递上去说:“老爷是为这个抄拣少爷的房子吧?这是刚小爷一早让我烧的。我看他慌张,怕他瞒您作错事,就没敢~~~~”。
罗嫂是逝去的大嫂的贴身丫头,跟了很多年了,对他和小亮十分的疼爱,今天罗嫂的话,汉威马上明白了,罗嫂也定是觉得小亮抗不过这顿打。
“罗姐你~~~”,汉威一脸的仓惶失措,罗嫂一脸愧色的说:“小爷,我们做下人的真不敢。”
杨汉辰看着小弟汉威心里一种莫名的隐伤,中央最近抓通敌、抓赤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众人唯恐避之不及。他已经再三告诫汉威,离这些激进言论要远之又远,不许他再沾看这些宣传、资料。但汉威或是因为年轻好奇,屡教不改。前些时那个学运头领被汉威放走,他就已经对中央无从解释了。好在同僚们帮他周旋,才平息此事。但代价却是迫使他裁军两个师以表服从中央的衷心,这正中那些处心积虑对付他的人的下怀。怎么现在后院失火不断。离经叛道的事情,怕这个平日胆大率性的弟弟真敢胡为。更令寒心的是,小弟撒谎的水平是日渐长进,都难猜出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汉威凄然的偷看了眼面容冷峻的大哥,心里也是无限恐慌,这天底下怕没什么比大哥的家法再让他恐惧的事情了。大哥责打他时,下手的狠辣,汉威是心有余悸的。
大哥昨夜回来就脸色不对,看来他放走王老师的事定然是后果堪忧了。就是没小亮的事,大哥也不会轻易饶过他。加上被大哥识穿了他为亮儿发传单的事情而编的谎言,这更是罪上加罪的不可饶恕。汉威预感到大难临头,怕站着走出这个房门的机会都渺茫了。
汉威惊恐的跪爬到大哥汉辰面前,颤抖了声音慌忙哀求说:”大哥,威儿知罪了,威儿再也不敢了,哥……”。
杨汉辰看看汉威没作声,伸手去掏桌案下那家法藤条,可没有摸到。心中有数;八成是汉威知道在劫难逃给藏了?立刻恼羞成怒的瞪着汉威。
“我~~~我不知道。”汉威忙辩解道,被大哥一脚踹倒。
“明瀚,那家法我让胡伯去洗了,都落了土,谁知道你今天抖威风要用呀。”倪玉凝安抚着,一边出门去喊胡伯。
门开了,胡伯送过来滴着水的湿漉漉的藤条,汉威吓得一惊。他知道藤条带了水打在皮肉上是最痛的,一鞭下去最少也能掀去层油皮。玉凝姐让人这个时候洗藤条,是不是早有准备呢。想想平日犯事,好在还有玉凝姐这个嫂嫂帮他在哥哥面前周旋求情,昨天为了小黑的事同她对立起来,怕连这最后一个能救他的人都没了。
杨汉辰怒容满面,指指墙角的沙发,没说话。汉威知道大势去矣,但好在保住了小亮。
他曾经在娴如嫂子临终前发过誓要保护好小亮的。趴伏在沙发扶手上哭泣的小亮已经吓得三魂出窍了,那瘦弱的身体,两条腿瘦得如麻杆般的腿在不停的哆嗦着。
汉威走到沙发边,伸手去帮小亮儿拉提裤子。手触及小亮的肌肤时,小亮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惊慌的哭喊:“阿爸,别打,亮儿不敢了,阿爸。”
汉威回头看眼大哥,一脸的无奈,亮儿的怯懦简直是到了惊弓之鸟的地步。汉威把他推到一边,看了眼胡伯,胡伯知趣的推拉了小亮少爷带上书房门出去。
汉威无望的俯身趴到沙发的宽大的扶手上,松开裤带。他用拳头堵了嘴,虽然他每次挨打总是忍不住要哭闹。但他清楚的知道大哥的家法,挨打不许哭不许讨饶,若是挣扎哭闹,打得更狠。
大哥一把拉下他的裤子到膝盖,裸露的皮肤沾到冰凉的沙发上,汉威心头一紧,这回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大哥走过来,每一声沉重的脚步都象踏在了汉威的心里那样震撼。
凝滞的沉寂中,汉威就听到藤条刮风而下飕的一声,猛然间,屁股被生生的撕裂开的疼痛,汉威忍不住的“啊呀”的惨叫了一声,泪水汗水倏然而下,浑身颤抖。
“哥!”汉威哽咽的抽泣起来。
不等他回神,第二鞭也抽下来,落在右边的屁股上钝刀割肉般的疼痛,一口凉气被生顶进肺里,噎得汉威浑身颤栗。
“自己说!你都犯了哪条家规?该不该打?”大哥喝问道。
“欺瞒扯谎。”汉威不假思索的回答,哽咽了说:“大哥打得对。”。他知道大哥最恨他扯谎,但每次事到临头,他总没有比扯谎更好的拆招的办法。
“你很清楚吗!知法犯法就更不可恕!”随了大哥的叫骂,一鞭鞭接连不断的狠狠抽下,汉威的臀瓣火灼般的剧痛,他哭嚎着哀求着:“大哥,哥哥~~饶了威儿吧,不敢了。”
“既然大哥打得对,你还敢讨饶?”大哥喝止着他,籘鞭继续抽落,大腿,臀瓣,连后腰都着了不少鞭子,汉威只觉得眼前昏暗,极力打乱思路去减轻疼痛,但痛苦还是让他控制不住的随了呼呼而下的藤鞭声隐隐哭嚎起来。
“哥~哥~~轻点~疼死了~~哥~~不敢了~~”汉威抽噎着从嗓子里挤出几个不连贯的词讨饶着:“大哥,轻些,哥,求你~”
大哥停了手,忿恨的骂着:“可见平日打你打得不够狠,你才总也不长记性!”说罢,转身从带回来的公文袋中抽出一张公文扔在沙发上,汉威那滚动泪水的眼前。
看到这张熟悉的公文,汉威心头一惊,彻底的绝望。他知道大哥怕是看出其中的破绽,已经知道了他放走赤党的事绝对不是那么巧合的“失误”。且莫说这件偷天换日的事情做得多么胆大,就是蒙骗了大哥,辜负了大哥的深信这一点,汉威想到了死期将近了。
“唉呦~”随了籘鞭雨点般的再次抽下,汉威惨叫失声:“大哥,哥~~饶了威儿吧~~”
“畜牲!你现在还敢求饶,还不給我住口!”
汉威听了大哥喝令他闭嘴,但他就是忍不住,痛苦的嘶号着、告饶着。
“我叫你再扯谎,再惹祸、撒野、造反!孽障!你胆大包天了,你还什么不敢做!”藤条飞舞着兜风而下。汉威想,此刻他的肉就如一块儿被鞭子正抽得粉碎,汁沫横飞的豆腐一样惨不忍睹吧?汉威已经知道什么叫皮开肉绽、血肉横飞了。叛逆、私改文件、扯谎欺骗大哥,都不用提别的罪过,这些就足以令大哥打死他。
第5
汉威挣扎着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翻挪的滚落到地上,逃开飞抽下的藤条,作垂死的挣扎。
一声沉闷的响声,藤条抽在沙发扶手上,居然把皮子抽破。
汉威已经顾不得疼痛,伏在地上抽噎着哭求着:”哥哥,威儿承不住了,哥~~饶了威儿这遭吧,哥总舍不得真要打死威儿吧?”汉威痛苦的啜泣喘息着,哆嗦着手下意识的去抚摸臀部的伤口,疼得他裂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撤回的手上满是鲜血。
“舍不得?打死你大家都清静,也免得你惹是生非,还谎话连篇。”杨汉辰丝毫没有住手的迹象,又将桌上的几张《龙城日报》甩到汉威头上,顺手拣过那叠传单,依例的砸在汉威脸上,如五颜六色的雨片般散落四处。
汉辰咬牙切齿般痛恨的骂着:“你那威风劲头哪里去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这龙城的王法姓杨吗?那你倒是告诉大哥,杨家的家法姓什么?”。
汉威知道此时他在大哥眼里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他几近绝望的在地上哀求着:“哥,威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威儿,你这孩子,怎么敢跟你大哥抗刑呀。”玉凝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了来,汉威身体的疼痛已经让他顾不上了羞愧,还是蜷缩在地上不肯起来。
自从他过了十五岁,大哥打他多少也会避了旁人,就连玉凝姐这个如母的长嫂,多半也会知趣的闪开,顶多是在打得实在不堪时来給大哥降降气,从大哥棒子下救出遍体鳞伤的威儿。
“你呀,”倪玉凝过来托起汉威泪流满面的头,心疼的低声劝说:“你还不知道你哥的脾气?拧了他,他回头揪了你去厅里打,岂不更没脸。”
汉威泪眼望了眼嫂子,从玉凝姐的话里听出了丝幸灾乐祸。汉威从事态的发展已经推断出今天的灾难少不了玉凝姐的杰作编撰,不然怎么会所有的祸事都那么戏剧性的同时爆发在大哥眼前。
往常,玉凝姐对小亮再不好,对他这个小弟还是宠爱呵护的。每次面对大哥的家法,玉凝姐都是会极力去维护他。但汉威知道,自从昨天跟玉凝姐的顶撞,此刻这个亲人已经站去了对立面。
“玉凝,你别再护着他,再不让他吃足教训,他日后掉到哪个坑里被自己的谎话淹死了,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捞他的尸体。”听了汉辰的话,玉凝姐并没退去,只是叹口气说:“怎么办呢?不管这个小东西拿不拿我当他嫂子,我总是你娶回来的妻子呀。”
玉凝无奈的话语令汉辰听得懵懂,倒是汉威清楚的知道,玉凝姐原来在这里等了报复他呢,可见她还在为昨晚的过结忌恨。看来老话说的好,得罪什么人也别得罪女人。
一股从未曾有过的绝望涌向汉威心里,那滋味是酸楚揪心的,手心也连带了发热颤抖。他冷笑了侧头看了眼玉凝姐,咬咬牙,不再执拗,乖乖的忍了剧痛啜泣着撑爬着趴回沙发。
看着弟弟凹进的乍腰下已经没了完整皮肤的肿烂不堪的臀胫,血迹斑斑的触目惊心,杨汉辰心里也有些不忍。
父母去世后,这个比自己小十四岁的弟弟就一直依偎在他身边没离开过左右,平日花在小弟汉威身上的心血都胜过自己的儿子小亮。汉威聪明机敏,做事做人都很漂亮。而且那小模样长得跟汉威死去的生母,那个父亲从扬州重金买来的短命江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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