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故事-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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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后面一边磨蹭一边说，
　　
　　【Asher，你也知道咱们永远无法想正常人一样，就算现在很多国家法律变宽松了，允许同性结婚，但很多人看待我们的眼神依旧苛刻。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我也考虑过同样的事情。我们以后不会有孩子，你又不想结婚。家这个字对我们来说都是个很遥远又很渴求的东西。这么多年，我们搬了两次，分开好几次。所以我就在想，假设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这样以后在一起的路也能走的更长一些。我需要有些什么东西来链接我们之间的关系。来证明，它确实真真正正的存在。我真的很需要这个。】
　　
　　【你知道我是中国人，我不属于美国，以后有一天我终归会回去。我的姥姥，姥爷，家人，都在那里。】
　　
　　【我知道，我也同样。我不属于这里，我生在法国，长在法国，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可是我愿意为了你一直呆在这里。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回中国，我也愿意陪你一起。】
　　
　　没再说话接下去，沉默许久，才又开口。
　　
　　【反正只是个房子，明天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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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就被叔从床上揪起来，迷迷糊糊的刷了牙，呼噜下脸就出了门。
　　
　　路过小摊时，叔很习惯的掏出三块钱，买了两个巨大的面包。一人一个慢悠悠的啃着。
　　
　　全程都是叔再跟对方讨论细节，我无聊的坐边上用手机玩“疯狂的小鸟”。
　　
　　等两人聊够了，三人出发去看房子，那地方离中央公园很近，众人边决定步行前去，顺带锻炼身体。
　　
　　路上斯科特一直试着挑起话题让我多说几句，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这套公寓的，它的地理，设施，还有物业都是附近最好的】
　　
　　【还有价格，别忘了价格。一百五十九万美元，1…5…9呢。】
　　
　　斯科特很职业化的一笑，继续推销，
　　
　　【绝对物有所值，这套公寓在最顶层，不止有露天阳台和阁楼，上头还多附赠一层。】
　　
　　【恩，还有避雷针呢，你确定打雷了那家还能用电脑？】
　　
　　叔看我一直咄咄逼人的挑刺，忍不住阻止，【Asher，亲爱的。】
　　
　　又转头对斯科特道歉，【请别介意，他就这脾气。】
　　
　　对方却不在乎的挥挥手，好奇地问【没事儿，以前什么样儿的人我都见过，他这还算好的呢。只不过我有点好奇，既然你这么不想买房子，怎么今天还同意和米歇尔一起过来呢？】
　　
　　【我当然想买，我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但我们没有钱，真的是没有钱。刚刚听你说了一路那地方多么多么好，我也很动心。可是这实在是大大超出了我们能支付的范围。。。啧，你能理解那种想要某些东西，却又得不到的心情吗？】
　　
　　斯科特笑了，【原来是这样，放心吧。这套公寓的屋主和我是老朋友，他们也是圈里人，还说如果同意是圈里人来买，就多给5％的优惠。总之，你们先看看吧。我是看在米歇尔之前很诚恳的替我打官司才将它留下来的。要我说，这套公寓的价值远远超过了159，说300都不为过。】
　　
　　还想说些什么，被叔一瞪又给憋了回去。
　　
　　走进小区，坐电梯一路升到31层，耳朵轰鸣的到了公寓门口，斯科特敲敲门，
　　
　　【杰瑞米，皮特，开开门，要看房子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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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方便看房，我们分成两组，两个房主一人带一个参观，斯科特则在门口打着电话，谈着下一单生意。我和杰瑞米先去了二楼，漫不经心的扫着周围的装饰和家具布置，随意的摸摸这，砰砰那，一言不发。杰瑞米是个很健谈的人，从头到尾嘴就不停，由墙壁的挂画到厕所某个不明物体都能一一详细介绍一遍，说了一路。
　　
　　【哎哎，你俩在一起多久了，我看你们带着同样的戒指。登记了吗？】
　　
　　【再过8个月就五年了，戒指？这个吗？呵，这就是个装饰。我们没登记。】
　　
　　【五年了，挺长的了，多不容易。干嘛不去领证呢？我跟皮特在一起二十年了，从高一开始，直到现在。看，自打加州通过同性婚姻后，我们立刻就去结婚了。应该是全美国第一批同姓结婚者呢】杰瑞米伸出手，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笑嘻嘻的在一旁炫耀。
　　
　　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开口问道，
　　
　　【那个，能问你个问题吗？】
　　
　　杰瑞米笑嘻嘻的眯着眼睛【说，尽情的问，我都会回答的。】
　　
　　【你当时不会觉得害怕吗？】
　　
　　【害怕？害怕什么？】
　　
　　【就是。。。害怕啊，万一有天。。。你俩无法再继续了，你会怎么样？】
　　
　　杰瑞米停下脚步，转过身，有点好笑的看着我，
　　
　　【那能怎么样，如果有天，他真的不爱我了，对我没有一丁点感觉了。那就好聚好散呗。】
　　
　　【你确定你能做到？也许只是现在说的轻松。。。。】
　　
　　他挥挥手，打断我，【Honey，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也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因为以前我都体会过，所有！。。。害怕，担忧，出柜，等等之类，毕竟那时候同性之间的感情没有丝毫的保证，其实现在也是，可以结婚了又能怎么样，不合适结了还得离。更麻烦。但你不能总这么想，你不能让这些担忧，害怕，负面情绪一直占据你的内心。如果你一直这么想，那么有一天它们终究会发生。这也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结果。我知道你以前肯定经历过什么，产生了阴影，但你不能一直逃避。对付被困住最好的办法就是推自己一把，你不必活在过去的。】
　　
　　【而且如果，有天他喜欢上了别人，记住一句话：He　Belongs　to　me，先别着急放弃，试着去争取一下。让他重新再对你产生感情，提醒他，你们曾经多么幸福。我知道这说着容易，实际上却很困难。但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爱情这东西，谁也说不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每一天，享受每一天。没必要去多想以后，未来几年十几年那么长远的事情。一切随来之则安之。】
　　
　　“对付被困住最好的办法就是推自己一把，你不必活在过去的。”
　　
　　这句话一直牢牢地被刻印在脑中。
　　
　　安静的听完，抿抿嘴，不自觉的笑了，对杰瑞米说
　　
　　【我很喜欢你们的房子】
　　
　　【是吗？】
　　
　　【从进门第一眼就爱上了，无论房屋结构还是什么的，所有，一切看着都很顺眼】
　　
　　【well，很高兴你喜欢这里，虽然再过几个月它就不属于我们了。】
　　
　　【你们要搬去哪里？】
　　
　　【佛罗里达，我们领养了一个小孩，那里比较适合孩子成长。】
　　
　　【会不会觉得特别不舍，要离开住了这么久的城市】
　　
　　【当然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得到些什么就肯定得放弃些什么。比起这间公寓，我更希望能得到那个孩子。】
　　
　　看着杰瑞米说起孩子时眼睛发光的喜悦表情，我突然没由来的觉得有些羡慕。
　　
　　从小到大我一直渴望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能安心睡觉的地方，一个家。
　　
　　叔现在提供给我一个选择的权利，思考许久，发现自己真的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抬头问杰瑞米，
　　
　　【那个，这套房是159，房贷按什么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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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得向前看，不能因为一次跌倒就放弃走路。
　　
　　四年来我和叔经历过不少事情，但现在所有的一切再次回归原点，恢复到最初的时候。
　　
　　而我们也有了第二次机会来好好利用，重新开始。
　　互相对对方分享了自己的过去后，原本还隐藏的最后一层膜终于被去除。
　　
　　当晚两人都睡得跟猪一样死，直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多才醒。准备吃早饭兼午饭兼晚饭时，叔兴致冲冲的在厨房倒腾，看他连锅都不洗直接上架就烧的手艺，我也不奢望能吃到什么好吃的，能咽下去就成。　没赶在房东给的期限前续租，我跟叔妥妥的收到了一张一个月后滚蛋的通知书。两人可怜巴巴的缩在家里想“后路”。
　　
　　简单盘点下两人的账单，得到一个极其令人痛心的数字，指着计算器上的三位数对叔吆喝，
　　
　　【喂！叔，咱真的得想想办法了，这么着儿下去都活不过这个月的。说真的，下个月住哪儿都是问题，艾玛你说咱俩出去睡大街要饭吧，你耍猴我收钱。】
　　
　　叔拿着铲子从厨房冒出个头，【别担心！我有钱！】
　　
　　【有钱个屁，你每张信用卡都刚好刷够差五块钱就到满额信用，还都没还。哎呦我去这个利息啊啧啧，把牛肉收回去，今晚该吃灌装鸡汤面吧。要不真得要饭了。】
　　
　　叔再次从厨房冒出头，大声嚷嚷【哎呦我有钱！别担心！】
　　
　　怒了，把眼镜一甩，【有钱个屁！咱俩现在都是失业人民，我的老爹本儿已经一个字儿不剩了，现在还欠了这么多银行信用卡账单。哦天，我从没想过有天自己居然会到缺钱这种地步，人生从未经历没有之一最丢人最苦逼阶段啊！】
　　
　　这次，叔顶着已经卷翘的金毛，脸上还蘸着灰渍，第三次探出来，
　　
　　【马上吃饭了！信用卡不用担心！我有钱，啧哎呦喂，一会跟你解释！亲爱的你先把盘子摆出来呗。】
　　
　　二手的方型餐桌上摆了满满几盘焗菜和烤肉，很熟练的撕开烤成焦黑的最上层，露出里面还算能吃的部分。奶油焗菜，番茄烘蛋，被薄薄的培根包裹着的酥皮烤牛排还有水煮青菜。
　　
　　感觉和叔一起吃饭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两人面对面坐在桌上，大口吃着饭菜。
　　
　　茱莉亚·切尔德曾说过：就因为我这么爱你，每次才都让你吃最珍贵的第一口。
　　
　　叔也一样，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食物上桌后他总是划拉出最好的部分放到我的盘子里，烤焦的，我不爱吃的部分通通由他消灭。曾经看过一篇日志，里面说，给你最大钻石的人不一定就是最爱你的人，但每次让你吃第一口食物的人绝对是真爱。
　　
　　就像小时候老人们总会将鸡汤里唯一的两只鸡腿夹给孩子，大哥将那种可以掰开成两个的奶油冰棒让给我和妹妹，每次我俩都会踮着脚尖，拉着他的衣领，让他在两人的冰棒上一个咬上一口。所有的第一口都是珍贵的，西瓜最上面的尖尖，奶油蛋糕里唯一的草莓，吱吱冒气的牛排，中间还留汤儿的单面煎蛋，甚至刚刚出锅的方便面。而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无疑就是最温暖感动的时刻。
　　
　　叔挑了一块牛排到自己盘里，很熟练的用刀叉将牛肉切成块，再伸手把盘子推过来，拿走了我面前的空盘。每一小块都是一口大小，肉和培根都有，吃起来特别方便。
　　
　　他又夹了一块牛排，边切边说【我的信托基金拿回来了，原本21岁就该给我的，结果一直在银行里存到现在，又添了不少利息，绝对够撑一段时间了。而且，这次回去，我还得到了这个。。。】
　　
　　叔放下刀叉，从内衬口袋中摸出一个绒布小袋，小心翼翼的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心，伸过来给我看
　　
　　【一枚戒指？你不会又要。。。。】
　　
　　叔白了我一眼，打断道【少自作多情了，这是我爷爷用二战时期得到的钱买的一套首饰，算是送给我奶奶的聘礼，里面有两枚戒指，一对耳环，手镯还有项链。整整一套上面都镶了她最爱的紫色水晶。当年因为我性向问题，他不仅撤掉了我的信托基金，甚至将我从遗嘱上划了下来。这枚戒指是属于我的部分。这次回去也是因为爷爷心脏病突发病危，原以为是最后一面，结果老头子运气不错，手术很成功，还能活挺长一段时间。】
　　
　　【其实我最开心的并不是得到了这些钱或者珠宝财产，而是爷爷他手术后，把我叫到床前，抖着手伸过来摸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的。。。之后奶奶也说，爷爷做手术前握着她的手嘱咐：‘如果我没运气活着出来，一定要替我向米歇尔道歉，当年我不是真心说那些话的。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无论他喜欢谁我都不在意了。’之类的。。。。】
　　
　　他顿了顿，喝了口酒，又继续，
　　
　　【也许人真的只有到快死的时候才会想起很多没做或者做过而后悔的事儿，不过。。。算了，这样就足够了。】
　　
　　我想了想，示意叔等会儿，离开餐桌去床底下翻出卡地亚的盒子，一手一个拿过来放到他面前，戒指上大颗的钻石和漂亮的白金色令他吃了一惊，眉毛挑高了不少，拿起盒子看了半天，皱眉问【Asher，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又做了啥不应该做的事儿？=　=】
　　
　　拍了他一巴掌，将金银对戒从盒子里拿出来，斜过来指给他看，
　　
　　【说什么呢，这是我妈妈寄过来的，看，上面还刻着名字呢。】
　　
　　叔接过金色的戒指，对着灯光眯起了眼，看到里面的字又笑着咧了嘴，
　　
　　金银对戒的内层上刻了两个名字，Asher　&　Michelle　
　　
　　打开另外一对两只相同的宽戒，递给他看，
　　
　　【这对更棒，价值11000美元呢】
　　
　　叔叫了起来【11000美元？！！！一只戒指而已就要5000多？】
　　
　　我更正道【叔，叔，错了，一只11000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