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故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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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呲牙一笑：嘿嘿，我才不是什么好人呢，而且我也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自己的神。
　　
　　头昏脑胀的跑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的烟雾越来越多，双腿也开始发抖，完全看不清前面任何事物，眼前只是模糊一片朦胧的影像。浑身上下湿乎乎的全是汗水，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特别难受。周围热的跟火炉一样，看不到尽头，找不到方向，眼睛不自觉的留着眼泪。那一刻，我开始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很多画面一闪而过，脑子里不断想着妹妹，姥姥，姥爷，还有叔，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吵了一架，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给他，我连我爱你这句话还没说过，不自觉的哽咽了一会，又被小女孩察觉到了。
　　
　　她伸手摸摸我的脸，一边咳嗽一边说：你。。咳。。你。。哭。。了？
　　
　　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努力笑，却发现脸颊都变得生疼：没有，我，我只是被烟熏到了。
　　
　　马上就能出去了，别着急。
　　
　　【别着急，马上就能出去了，马上就能见到叔了，马上，马上！】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强心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前进。
　　
　　力气已经快到极限，没做任何准备的快速奔跑让一只小腿抽了筋，浑身上下所有器官都散发着疼痛，我也临近崩溃，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或者方向，一边走一边尽力大喊
　　
　　【有没有人，来人啊！！！有没有人！！！！！来人啊】，嗓子已经沙哑得不行，发出来的声音恐怖至极。
　　
　　小女孩也一边咳嗽一边学着我大声呼救。。。。每每张嘴都会呼吸进去一些烟雾，呛得喉咙十分难受。但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除了呼救想不到任何办法。
　　
　　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只能一遍遍继续吼着，等待着希望或者救援。
　　
　　除了周围火焰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隐约听到了一些回音。
　　
　　【还有人在里面吗？还有人在里面吗？】
　　
　　【有！！！有！！！！有！！！！！救命！！！！拜托！！救命！！！！有人在这里！！！！！有人。。咳咳。。。有人！！】
　　
　　很大声的回复着，用尽全身力气去吼叫，发出了一连串几乎不算人声的那种。明显感觉到喉咙有股腥甜涌上，因为大声呼叫吸入了更多的烟雾又引发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隐约看到前面的人影，在救火人员接过我怀中小女孩的那一刻，一直努力坚持睁开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合上，身体也彻底放松跌坐了下去。
　　
　　之后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整个人晕晕乎乎，浑身疼的要命，被其中一个救火人员快速抱了起来，因为他的快速奔跑，小腿不断晃荡撞击着各种墙壁物体。长时间的缺氧加上体力耗尽，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去见j□j毛爷爷时，一跟氧气管捅进了鼻中，周围的坏境也变得凉爽，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我知道自己到达安全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事故后续

　　因为吸入了很多烟，我被套上了氧气罩还禁止说话，其实就算想说话也开不了口，嗓子太疼了，嘴唇也干裂的要命。一堆医护人员在我身上一通乱摸，快速做了检查后就用带子把我绑在躺椅上推进了救护车，眼睛被熏得很痛一直紧紧闭着不停流眼泪。从被放下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叔的存在，左手一直紧紧被握着，我感觉的到他轻微的发抖，一直能听到他在旁边不停的说话，虽然看不到，但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一定灰头土脸，满脸慌张。我张口想笑话他，却被呛了一嗓子弄得咳嗽不断。
　　
　　叔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我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你怎么能不接电话！。。下次一定要把你那破耳机扔了。。哦天上帝保佑，我，我，还好你没事儿。。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架的。。我。。。我一路都在想如果你出什么事儿了，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却是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听到叔的声音我立刻平静下来，一放松才发现身体疲惫的不行，没一会就睡着了。。
　　【与其说睡着不如说昏了比较正确。。这是事后医生的原话。
　　
　　等再次醒来已经过了挺久，刚想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阵刺痛，想要喊痛又扯到了脸上的绷带，试试活动手脚也发现酸疼无比。在一旁的叔发现我的动静立刻喊了护士，还俯下身上前查看，距离近到我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
　　
　　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嗓子却毫无知觉，嘴唇也干裂的发疼。叔用毛巾沾了温水很小心的擦着我的嘴唇，跟哄小孩一样安慰：别着急，别着急，医生说你吸入太多烟雾，眼睛和喉咙都受到了损伤，短时间可能会失明变哑一阵子，我没通知你妹，怕她着急，没问题吧？
　　
　　我摇摇头表示赞同，与其通知她跟着来一起着急，还不如等痊愈恢复之后再牛逼哄哄的跟丫炫耀哥是如何从火灾现场惊险逃脱的【当然，事后我跟妹妹讲这件事儿时还是被她毫不留情的抽了一巴掌，然后又惹得她一顿哭兮兮的抱怨。。。。╮（╯…╰）╭　】
　　
　　经过护士大妈的一通乱摸检查，量了体温，看了喉咙和瞳孔，重新换了绷带纱布，被鉴定【病人情况良好继续住院观察没有大碍】，噼里啪啦跟叔交代了一堆烦琐事情等等，身为短期残障患者的我直接不闻不问，安心闭眼躺床上等着被伺候。
　　
　　之后的失明失语让老子着实体会了一把残障同胞们的辛苦生活，睡醒后四处依旧一片漆黑，不分白日黑夜，一点光都没有。连下床上厕所都要小心翼翼，就算有人搀扶着双手也会不自觉伸到前面去东摸西摸来确认方位。为了照顾我叔在学校和公司一并请了假，带着换洗衣服和笔记本电脑也跟着一起住在了医院，连续三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因为不能说话又看不见，两人沟通全靠默契。一开始契合程度简直就是悲剧，我饿了想吃东西他不断给我倒水，想去厕所嘘嘘他以为我要XXOO，想要什么也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释，每天张嘴被喂的都是些死难吃的无味粥汤稀饭和布丁，一点咸味儿都没有，这货把医院配给的饭食也当成药物的一种，逼着我把那些破玩意儿全塞了进去，还一边哄：这是医院的饭，肯定有营养。。
　　
　　有营养个屁，那布丁和菜叶子绝对就超市买来的。第一天弄得我连发火的脾气都没了，到晚上无语的坐在床上懒得鸟他。之后两天就比较融洽，也渐渐养成了即使不说话也了解对方想法的默契。
　　
　　三天后眼睛上的纱布摘掉了，再次见到光亮的感觉真好。因为刺眼的光线而眯着眼睛，长时间的黑暗让眼睛变得敏感，张开眼睛后被刺激的流了眼泪。医生拿着小手电筒检查瞳孔确认没有损伤，视力也没有下降。我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紧张要死的叔，伸手摸了上去。
　　
　　手指掠过他金色的头发，因为没去上班也没有抹发胶，头发自然蓬松的翘在两旁，软软的手感很不错。然后是眼睛，金色的长睫毛随着眨眼上下闭合，自然地蓝色瞳孔有着彩色美瞳无法媲美的光泽。再下来是鼻子，外国人的五官立体，鼻子高的跟雕塑一样坚硬骨感。接着是嘴唇，薄薄的两瓣唇瓣紧紧闭合在一起，触感却意外地软和，最后是脸颊，消瘦的两颊旁很清楚就能摸到棱角分明的骨骼，下巴上还有些许扎手的胡渣残留。第一次如此仔仔细细观察叔的五官，他的长相在外国人群中并不出众，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从眉到耳一点点的记下来，记住自己爱人的相貌。短时间的失明让我感到了害怕，这三天我不断在脑中回想着所有人的长相，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担心。只有失去后才会知道珍惜，万一哪天我真会失明看不见了，也要牢牢记住叔的长相。
　　
　　恢复视力后第一天小D过来探望，偷带星巴克的蛋糕和麦当劳的鸡块薯条给我解馋。火灾后需要料理的事情非常多，保险搬家赔偿等等各种，据说这次还有好几人遇难而亡，逃生系统并不完善而且破旧，很多人被卡在了楼梯里活活熏死。听到这儿心里不禁一阵打鼓，幸好自己当时比较灵活没有干等着，要不然现在我也早去见马克思了。
　　
　　那栋大楼彻底报废，不久后就会被推掉建设成其他东西。火灾当天小D这个没节操的直接留宿在419对象家里，起床后慢悠悠吃了早饭才回家，刚到街角就发现自己家那栋楼着了火。人嘛事没有，不过家里刚刚进的一大堆XO用品基本报废，还丢了很多东西，没有上房产保险因此损失了一大笔钱。
　　
　　这次小D是来告别的，他说那场火烧掉了他在这里的栖息地，也是时候该换个地方向前进继续过日子了。问他想要去哪儿？小D掏出一堆旅游手册，露出贱兮兮的表情说：劳资要去环游世界！嘿嘿。。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国，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拥有美国护照还不出国旅游简直就是浪费中的浪费。所以，我决定去享受生活，好好用光自己最后的积蓄，然后再考虑安定下来的日子。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切都发生的如此之快，生活就如我们所想象那般眨眼间瞬变。我知道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小D是个想法赶不上行动的人，想到什么就会立刻去执行。在处理好火灾等事情后他立刻买了去意大利的单程机票，揣着信用卡和一箱子必备用品便出发了。家里剩下的物品也全部捐掉或者送人，在医院呆了1个小时后就准备坐出租车去机场，因为我无法说话，没有亲自和他说声再见，只能一直挥手目送他离开。但我由衷的祝福他在未来的生活里能继续如此快乐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何美国失火率相当高，很多老房子或者老公寓楼防火措施不完善，逃生门都会被锁住，以至于出了什么事儿很多人被卡在楼上下不来




☆、新的开始

　　2天后嗓子终于又能发出声音，极其沙哑但总算可以开口说话。随之而来的还有烦恼，家里东西没有损失多少而且上了房产保险。叔是律师，算计东西极其精明，从保险公司那儿敲诈了一大笔钱。即使这样，曾经和叔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还是没了。我甚至没能再仔细看一眼那个地方，阳台上的吊篮，没有床架的大床，塞满各种衣杂物的柜子，冰箱里吃剩一半的炸鸡翅和蛋糕，去年圣诞节挂在吊灯上的星星等等。善后人员帮我们搬来了家里剩下的东西，十几个大箱子被暂时寄放在老板酒吧的地下室内。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该考虑以后的事情了。是继续呢，还是暂停。
　　
　　我：以后怎么办，家没了。
　　
　　叔：。。。。唔，那咱俩上大街要饭吧。
　　
　　我：行啊，你卖艺我收钱，举个帽子等人丢硬币进来。
　　
　　叔：我卖艺？那咱俩等着喝西北风吧。
　　
　　我：嘿嘿。。。你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
　　
　　叔：那是啥？
　　
　　我：中国秘术，国家机密！
　　
　　叔：切，稀罕呢，我们法国也有秘术！
　　
　　我：啥？1年就洗一次澡吗？还是十年就洗一次澡？还是看谁能更长时间不洗澡？
　　
　　叔：。。。。。。。。。。。咱说好不提这个的QAQ。
　　
　　我：嘿嘿，好了不闹了，言归正传。我只是在想，既然布鲁克林公寓没了，那我们还有必要住在一起吗？
　　
　　一听到这儿叔急了，放下手中在看的案子诉讼书，惊讶的问：为，为什么？你不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你，你还在为那事儿生气？我已经道歉了QAQ！
　　
　　我挥手解释：不是，好吧，语言不同是硬伤，我是说，我们还有必要住在一起吗？你刚成为正式员工，我知道他们有员工宿舍福利，大学在另一头，我可以住学校公寓，这样你我都不用花两个多小时在交通往返上，怎么样？
　　
　　叔：。。。。我认为你最近止疼药吃的有点多，脑子神智不清醒，这样吧，我今天需要先去办公室解决这份很重要的案子，明天再来和你详细谈这件事儿，如何？
　　
　　还没等我回答叔就快速收拾好公文包落荒而逃，如果我能预见未来发生的事，当时说啥也不会心软让丫就这么走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叔已经在旁边喝咖啡开始工作了，见我醒了屁颠屁颠就过来把医院的破早餐连桌一起放到床上。
　　
　　我：一定要吃这些吗？
　　
　　叔：这是医院配的，肯定营养。
　　
　　我：营养个屁！你就不能学学小D一样偷偷带点好吃的进来？缺心眼儿的。
　　
　　叔：你忘记上次我偷渡肯德基和啤酒进来给你被护士抓个正着，结果臭骂足足1个多小时的事儿了？
　　
　　我：亲爱的，你直接左手拎着肯德基外卖纸袋，右手透明塑料袋装着啤酒，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见，这不叫偷渡，这叫自投罗网自找死路。小D每次偷带食物都包裹几层保鲜膜还放进纸盒里弄得比商业间谍还专业，他甚至能把气泡啤酒带进博物馆和世贸大厦！。。哎。。当时指望你也是我的错，你小时候肯定没干过坏事儿。
　　
　　叔：不不，那你可大错特错了，我小时候可是带头儿惹事的。
　　
　　我：怎么，你曾经连续一周每天都洗澡引起民愤了？
　　
　　叔：。。。。。。你就不能让那件事过去了是不是？
　　
　　我：嘿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吐槽你这么久的事情，当然要物尽所用。
　　
　　叔：行了，我明天尽量给你整点好吃的进来。你先吃饭，吃完后我有事儿跟你说。
　　
　　我：好消息坏消息？如果是坏消息你最好现在说，这样我还能用桌上这些生化武器来丢你。
　　
　　叔：有坏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