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by元秋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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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再打他了！

　　不要……再打他了……

　　不……要……

　　我们没有错！

　　我们只是相爱……而已……

　　

　　作家的话：

　　谢谢sai6889的礼物^^

　　☆、28

　　我醒来後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小克？小克？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小宇哥哥呢？」我张嘴平静的问。

　　我的声音拉住了正要出门的身影。

　　人气势汹汹的走回来了，「你还提小宇！他还有有脸出现在这吗！」

　　「小宇哥哥呢？」我再问一次。

　　「小宇把你害这麽惨还不够吗！妈妈不会再让他碰你一根汗毛的！」

　　我坐起来伸手拔掉右手的点滴管，就要往下站。

　　废话连篇，我自己去找。

　　「你不可以喜欢他，你不可以喜欢男生，那是同性恋！」她挡在我面前大声斥责。

　　「我就喜欢他，我就喜欢男生，我就是同性恋！」我受够了，我躲躲藏藏干甚麽，我就是喜欢他怎样！

　　妈妈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疯了！你疯了才喜欢他！」

　　「我没疯！我喜欢他！我只是喜欢他而已！」我大步出门，我不懂为什麽大家都阻止我们！

　　「不可以！你这疯子！你疯了！」

　　妈妈拉著我把我押回床上，我抵抗的推，「我没疯，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妈妈把我抱进怀里，手劲竟然出奇的大，「不行，你乖，妈妈任何条件都答应你，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去找他！」

　　我挣扎著却无法大力推开，「妈妈你放开我……」

　　她死命箍著我不让我动弹，嘴上还喃喃的说：「你这是变态，是会被大家耻笑的，大家会朝你吐口水的。」

　　我挣著手脚却怎麽样也无法狠心推开，听到她这麽说眼眶一热，难受的说：「妈妈，拜托放开……别人朝我吐口水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她抱著我尖叫：「你疯了！你真疯了！」

　　我流下眼泪，嘴上还是叨念著：「我没疯！我没疯！要疯也是被你逼的！你再逼我就要疯了……」

　　我抱紧妈妈，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像个疯子一样哆嗦。

　　「拜托，妈，拜托……我想跟他在一起……不能跟他在一起我真的会疯的……」我紧抓著她的衣袖，苦苦哀求。

　　「你疯吧！妈不会让你变成同性恋的！妈宁愿你疯了也不会让你变同性恋！」她语气激烈，顽强的像是我永远打不破的城墙。

　　「妈甚麽都可以答应你……除了小宇。」

　　不只打不破，最後还压死了我。

　　一旦做决定就不再更改，这点我绝对是遗传自我妈，但是她做得比我更绝。

　　於是我从那天开始绝食，她不能拿我怎样，不过我在医院，她让护士给我打营养针。

　　我只撑了三天她就受不了了，不过还是不肯妥协，只给我来了一句，「你再不吃，我就让莫星宇再也吃不下饭。」

　　我淡淡瞟她一眼，掩饰我心里的著急。

　　「他爸不让他吃的话，他一定不会吃的。」比我还冷淡的声音。

　　「让我见他我就吃。」知道她说的出做得到，苍白的唇瓣丢下条件。

　　「不可能，你乖乖吃吧。」语气比我还坚定。

　　「我只要见他，他上次被他爸打……我只是要看他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只希望可以看看他，想起上次叔叔的狠劲还是让我心有馀悸。

　　「比你健康的很！你看看你这甚麽鬼样子！」她瞪著我。

　　「不让我亲眼看看，我就不吃。」我坚持。

　　她双手环胸站在我的床头，「可以，但是你记得，我有很多办法让他在学校过不下去，包括没有学校敢收他，不管他读书多好都没用。」

　　我只能内心发凉的转回头宣告谈判结束。

　　当晚，我见到他了。

　　我妈竟然没有在旁边紧迫盯人，不晓得她先对小宇哥哥说了什麽，怎麽这麽有自信的放我们两个独处。

　　他现在正坐在我病床前，眼角和嘴角有两块瘀青，略为憔悴的的盯著地板也不看我。

　　我想爬起来摸摸他的脸，但是无奈我三天没吃东西实在虚弱的很，手撑起来的动作无力的令我痛恨。

　　「还好吗？上次叔叔下手好重……」手贴上他的脸。

　　他捉下我的手，轻轻的握著，双眼看著我，里面已经没有漂亮的星星了。

　　「没事，我很好。」声音沙哑。

　　骗人，我知道他身上的伤比脸上严重多了，那天叔叔的拳头几乎都往身上招呼了。

　　「倒是你不好好吃饭，这样让人担心对吗？」他皱眉，看著我的表情流露出心疼。

　　「我只是想见见你，我不这麽做我妈不让我看你，叔叔没再打你吧？」我心急的想辩驳，不想他把我看的任性。

　　「他不会再打我了。」他说。

　　「你确定？他下手好狠，我挨了几下都觉得痛……」

　　他坐到我的床沿上把我拥进怀里。

　　我鼻酸的把脸靠在他的肩上，「怎麽办？我们私奔好不好？」我轻轻把手圈著他。

　　「……」

　　「我们逃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

　　「我只要有你就可以生活了。」

　　「我……决定出国了。」他轻轻的说。

　　「出国？好阿，我们逃去国外，这样他们一定找不到。」

　　他把我拉开点距离，看著我的眼睛。

　　「小克，你相信我吗？」他显得有点迫切需要我的答案。

　　「相信阿。」我一直都相信你。

　　「可以等我吗？」他问。

　　我有点疑惑，等甚麽？

　　「我打算出国念书，你愿意等我吗？」他完美的嘴唇吐出让我消化不良的字句。

　　「……是我妈逼你的吗？」很像我妈的作风，上次逼她搬离我家，这次逼他去更远的地方，目的都一样──让我找不到。

　　「不是，这是我早就有的打算了，只是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说。」他说出的话更难懂了。

　　他怎麽会早就有这种打算？怎麽可能？

　　「可能要去很久。」他转过脸。

　　「我不能一起去吗？」我问。

　　虽然侧著脸也看得出来他苦笑：「你知道不可能的。」

　　「那我呢？」我怎麽办？

　　「只要你好好照顾自己，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找你。」他眼睛看过来，虽然没有漂亮的星星，但是坚定的让我以为里面像藏了太阳一样。

　　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说：「好，我相信你。」

　　

　　作家的话：

　　☆、29

　　其实我没有伟大的情操，我是不得不答应的，妈妈说她有很多办法让小宇哥哥在学校过不下去，所以他不得不出国，如果他在国内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这是被发现後我就知道的了。

　　然後我修学了，反正没有小宇哥哥的学校我也不想去，前阵子被检查出来，心脏瓣膜脱垂情况变严重，动了手术，装上人工瓣膜。

　　出院後我就被关在家里，请一个女看护天天盯著我，我也无所谓了，她们爱怎麽办就怎麽办。

　　养身体的这段时间，来了两个访客。

　　一个是何诗诗，她同情兮兮的看著我，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看这事真不是她讲的，是我姊自己调查的吧，跟她对坐一个下午她才走。

　　另一个访客则是我期待的了。

　　家里没人时看护应的门，差点要被我错过了，好险被我发现放了进来。

　　小冯此刻坐在客厅对我皱眉。

　　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朝他笑，「别担心，是心脏的老毛病，开过刀後好多了，她们都认为我身体差不适合上学，我就索性偷懒了。」其实她们是怕我同性恋的毛病吧，想把我关在家里，最好不放出去。

　　他还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我对坐在不远的看护说：「林阿姨，麻烦帮我同学倒杯茶吧，谢谢你了。」

　　林阿姨看了我们两眼，转身去了厨房。

　　「嘿，就你好，还会来看我。」

　　他看著我，嘴巴闭的死紧，阿姨都走远了，这人还甚麽都不说，真的只是来“看”我的？

　　「你没什麽要告诉我的？」我还是自己问比较快。

　　他竟然露出困惑的脸。

　　我著急的问：「他没什麽要你转达的？」

　　「没。」他就给我简单的一个字，我听了头晕。

　　「……」我是病人，请不要这样刺激我。

　　他想了一下说：「不过他要我多照顾你，还要注意你的身体。」

　　「就这样？」

　　「就这样。」

　　我咬牙说：「没告诉你去哪读书，哪间学校，哪个地址，哪个电话？」

　　「……」他静默著。

　　我紧握成拳的手隐隐颤抖，浑蛋，连个音信都不留给我，要我怎麽找他！

　　「你把身体顾好，他会回来找你。」小冯对著头脑发热的我平稳的说。

　　去你的，早知道不答应他了，死也要跟他去，现在不知道他的下落，连络都不能，是要我怎麽等！怎麽熬！

　　「几年！要我等几年？！　大学四年？谁知道还有没有研究所？博士班？」

　　我知道对小冯发脾气也没用，但是我揣著那满腔说不出的苦真是难受。

　　他看我急得要抓狂，只能靠前抓住我的手，「你不要这样，你要相信他，他会回来的，你别哭。」

　　说完林阿姨端著茶杯出来，他便放了我的手。

　　我看林阿姨瞪著他，只好压著情绪，抹抹脸，对小冯说：「我知道，你先回去。」

　　我不想我妈误会，到时连小冯都见不著。

　　他点点头，朝门口走了。

　　林阿姨端著给他的那杯茶，也不挽留就送他出门。

　　回来时我正回房，林阿姨还跟在我後头，对我说：「情绪起伏不要那麽大，对心脏不好。」

　　我一把关上门。

　　干，让你爱人被你妈赶到你不知道的地方，连个连络方式都不知道，看你怎麽做到心平气和！

　　我开始常常看著天空，天上有飞机划过，我就不禁猜想小宇哥哥是不是在这班飞机上，会不会下一秒小宇哥哥就出现，告诉我他回来了，再也不离开我了。

　　我不知道小宇哥哥跟妈妈是不是达成什麽协议，是不是他出国读书回来我妈就会让我跟他在一起，条件有可能没有这麽简单，但是小宇哥哥会这麽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在。

　　我相信他。

　　其实只要他回来，就算我妈不同意我也要跟他在一起了，去哪都好，只要他……带上我。

　　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燕子」，发现我自己就像里面那个傻子沈娟一样，做了一样傻的决定，接著我想到最後沈娟满头白发站在大树下的样子，就头皮一阵发麻，我告诉我自己，我不是沈娟，因为小宇哥哥不是路远！

　　小宇哥哥无论如何都会回来找我的！

　　他是小宇哥哥！

　　

　　作家的话：

　　☆、30

　　自从小宇哥哥无消无息走的乾净後，我的生活像是静止了，每天重覆无意义的事情，一遍又一遍。

　　心脏维持的很健康，因为没有任何起伏，我对著妈妈不说话，姊姊回来也说不上话，就连久久见一次的爸爸特地为我留在家里我也没感觉。

　　她们都觉得时间长了，我就不会喜欢小宇哥哥，我就会忘了小宇哥哥，我的病自然就好了。

　　我不会笑她们，因为她们才病了。

　　後来大概是我表现正常，她们给我请女家教，在家上课，以身体不好为由在家里自学上课，打算让我考大学。

　　我没特别热衷，因为再也找不到当初读书的目的和动力了，分数上哪就上哪，我不关心，反正考再好也逃不出我妈和我姊的眼皮底下。

　　我姊打算接我去英国，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礼拜没出门，我不能离开，我答应要在这里等他，他还要回来找我的。

　　最後她们妥协了，帮我申请好离家不远的大学，念的是商科。

　　她们原本固定让司机接我上下学，又过了一年她们有可能觉得危机解除，又认可我的表现，愿意让我自己去上学。

　　我便常常来这里看他，小宇哥哥的爸爸，对我们两个施暴的人，不认同我们爱情的叔叔。

　　一开始不是被骂就是吃闭门羹，他不敢再打我，怕害我心脏病发会被抓去关。

　　不过自从有一次他酒喝高了中风在家，被我及时发现送医後，他会放我进门了，虽然没有好脸色不太搭理我，但总算不再恶言相向。

　　他坐在轮椅里，脚上盖著毯子，那次中风後的结果，下半身不遂。

　　看著运动节目的他，手边的饮料从啤酒换成果汁了。

　　我坐在不远的餐桌上，也算相安无事。

　　围著黄色围裙，手上把挑好的虾仁洗过一遍後，拿著饺子皮包起来。

　　说不上多熟练，但是压好边已经不是难事。

　　没多久大圆盘上一边排好整齐的饺子队伍，另一边放了几个圆形的饺子。

　　包完後我把饺子下锅，另外剩二十个圆形的饺子拿袋子装起来，打开冰箱上层，拿出上次那一袋丢垃圾桶，放进新的。

　　跟叔叔坐在客厅沉默的吃著饺子，看著运动节目。

　　我不恨他。

　　他只是一个愚蠢又可怜的老男人。

　　他曾经在第一次吃到我的饺子时哭了，他问我怎麽也会包这个饺子，他说小宇哥哥的妈妈也会包，小宇哥哥也会，他不知道有多久没吃到这个味道了。

　　我不知道我包的味道到底像不像他们，我只知道他逼走了两个愿意为他包这个饺子的人。

　　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小宇哥哥。

　　我不恨他……真的……

　　洗完碗，我照样进去小宇哥哥的房间坐一会，一切的摆设还是跟三年多前一样，只是他的床头上少了两只恐龙，不，这麽说不太对，应该还是在他的床头。

　　我把玻璃柜里的百科全书和天文杂志都看完了，他知道一定会很惊讶，以前这些东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