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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政委!-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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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啥?”张胜端着茶碗,眼睛开始发直,“我这条命,就是你们政委的,从今往后,于大政委一句话,刀山火海,眉头皱一下老子就不算好汉!”
于正秋听了哭笑不得:“只求你别让我操那么多心,我就烧香拜佛了!”
“来来来,政委同志,咱俩也走一个,算我敬你!”张胜直勾勾的盯着于正秋,下面的话却变成了耳语:“我知道你酒量不行,所以就一碗……你要是趴下了我抬你回去!”说完也不等他答话,一口气干了下去。
》 “……行!今天我也算舍命陪君子了。”于正秋跟着也喝了一碗,倒也爽快,但接着人就开始打晃。
张胜乐呵呵的盯着他:“这会彻底不行了吧?……小方死哪去了?来个人啊,扶政委回去!”
于正秋倔强的摇了摇头,轻飘飘的开始往回走:“不用,我自己能回去。你们也少喝点,要自觉……”
张胜一直看着他走回房间,才转身回到人堆里。
豪情趁着酒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聚会到了后来已是不分官阶大小的胡乱拥抱,人们在大声的歌唱、尽情的欢笑,一直唱到嗓子都嘶哑,笑到眼泪流出来。
张胜喝的很多,他很久没有喝的这么痛快,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人怀念。当他跌跌撞撞回到房间的时候,外边的营地也早已躺倒了一大片。他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带着一种忧伤的开怀。这样的醉酒,对他们来说更像一种发泄。当一个人的心里装有太多的爱太多的恨,太多的希望太多的悲伤,他就会选择这样的发泄。
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借着屋顶缝隙中的月光摸到床前,张胜突然发现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是于正秋。
他犹豫了一下,费了老大的劲才明白过来,八成是于正秋走错了房间。不过这样也没大关系,凑合躺会也就行了,毕竟大家都是男的……
于正秋的睡相很斯文,即使喝的不省人事,仍然保持着安静的姿态。张胜就随便的多,往人身边一歪也就睡下了。于正秋的脸微微向外侧着,正好就贴在张胜脑袋边上,尽管困意不断的涌上来,他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从来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过他。这时候他竟然看得有点痴。他从来不认为男人长的太秀气是件好事,本来吧,一个大老爷们就该是虎背熊腰力能扛鼎,冲锋陷阵马革裹尸才有气魄。像于正秋这种干干净净细眉大眼的小白脸,他向来是很不屑的。
但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竟然觉得……他好看,而且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看。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只要有一天见不着于正秋,张胜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这可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许这种感情从他们一开始见面就埋下了根,他曾千方百计的想要砍断,可它反而越埋越深,越长越大,直到有一天他恍然看去,发现它已经长成一颗参天大树了。
脑瓜子像是被千军万马碾过一样,乱哄哄的。他今晚醉的厉害,所以那条他认为绝对不能碰触
的界限一下子就消失了。借着酒意,他凑上前,大着胆子在他的嘴边亲了一口。等了两秒,于正秋没有动静,他像是得逞了什么一样,脸上笑出一朵花来。
“唉……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了孽呀,这辈子怎么就栽在你手上了呢……”张胜感慨万千,“老子还想娶媳妇儿生儿子呢,这下子全泡汤啦……”
于正秋还是不说话。张胜叹了口气,又盯着他的脸痴痴看了半晌,喃喃地说:“正秋,正秋,不管你要不要,反正老张这辈子是交给你啦……”
然后……然后他的头一歪,也没了动静。
张胜觉得这一觉好长好长,还让他逮着机会做了个梦,一个美到天上去的梦。他梦见他抱着那个平时想也不敢想的人,纤弱柔软却骨骼分明,像极他的风格。
突然,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在睡梦中朝他贴过来,这一下天雷勾动地火,他干脆手脚并用,把人缠了个严严实实,他甚至庆幸这个梦能如此真实,无论是胸口火热的温度,还是唇上柔软的触感。
可好梦总是很难长久,朦朦胧胧之间他察觉到怀里的人忽然激动了起来,像是在拼命挣扎。他还想说什么,可一张嘴都让他的嘴给堵上了。反正是在做梦,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不作数的。
“听话,别动……”张胜迷迷糊糊贴过去,啃着他的耳朵,轻轻的说:“算我认命,儿子不要了,这辈子有你我就够了。”
怀里的人像是遭了个晴天霹雳,彻底僵住了。张胜趁机搂的更紧,这一刻他已经想了太久,这时候怎么也舍不得放开。身体也渐渐热起来,一种难以言语的欲望让他伸出手,带着七分渴望三分害怕的去解那个人的扣子。
就在这时小腹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撞开,扑通一声滚下床,摔了个结实。
于正秋一脚把他踢了下去。
张胜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正看见于正秋又惊又怒的脸,这一下犹似五雷轰顶,登时把他劈成了一座石像。
这他妈哪还是梦呀!张胜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拔凉拔凉的。
难堪的沉默中,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吱声。
于正秋脸上挂不住,很快就偏开了头,张胜看的分明,他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心里莫名涌起一阵窃喜,张胜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这再次激怒了于正秋,他难以置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张胜很苦恼,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说话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终于,于正秋开口了,每个字都小心翼翼:
“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呃,什、什么梦?”张胜抹了一把冷汗,本能的推脱,“没、没啊……”
于正秋皱了皱眉,艰难的组织语言:“就是……就是那种梦,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当成女人啦?”
张胜一愣:“什么?什么女人?没有啊。”
“总而言之,这……这是个意外,意外!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所以你也不要在意了。”于正秋蹭地站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一阵又一阵,他必须赶快冲出房间,找个地方好好的静一静。
张胜见他要跑,立马急了,冲上去死拽住于正秋的袖子:“你站住!你你你听我说,这不是意外……啊不对,是是意外……不是啊也不对,唉!我他妈都给你绕晕了!”
于正秋越是挣扎,他拽的就越紧,最后他干脆蹿上前,用身体死死把门抵住。“那什么,于……于政委,你听我说……”张胜舔了舔嘴唇,尽可能用着平常的语调,就连每一下呼吸都小心翼翼,因为对面的人,实在受了太大的惊吓,仿佛随时都会崩溃掉。
“我我这个人吧,你也知道,比较直,不像你们有那么多……呃,不像你们那么委婉,所以我就直说了。”张胜努力缓和气氛,并时不时瞄一眼于正秋。还好,他看上去还算可以承受,于是他稍稍的放下了一点儿心。
“以前我挤兑你,是我不对,这一点我已经深刻反省过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觉得你这个同志,是很好的,真的很好的……好得已经让我放不下了,总之一句话,我就稀罕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闪亮着光,目光的尽头是心爱的政委红扑扑的脸,他的视线无疑是滚烫的,几乎能把人融化。他就这样饱含深情的望着于正秋,内心比黄河长江还要汹涌澎湃,他觉得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他说,想告诉他他有多稀罕他。这是种带了些许禁忌的感情,他已经压抑的太久,所以一旦决堤,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可惜于正没有给他机会,前一秒他还震惊的摇摇欲坠,下一秒他就变成了离弦的箭。趁张胜沉浸在那样深沉又甜蜜的情感之中的时候,于正秋突然窜起来,一把推开了张胜,像只逃脱虎口的兔子一样夺门而逃。等张胜回过神来,于正秋已经跑得没影了,他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满腔的热情登时化成了抑郁,他使劲摸了摸自己的脸,闷闷不解的自言自语:“这臭小子,至于吗!老子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拾叁 沦陷
很多人察觉到了于正秋的异常。他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像是刻意回避着什么。有一回警卫小方在他身边“咣”的一下摔碎了一只杯子,他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连团部开会的时候他的意见也少多了,眉头蹙的让人揪心。
许东城对政委的转变表现不解且忧心,他找到了于正秋的警卫小方:“政委这是怎么啦?上回我叫他他也没听见,打我面前走过眼里就跟没我这个人似的。”
小方思索了一下。模棱两可的回答:“政委他……这几天心里有事。”
许东城一挑眉:“有事?啥事?”
小方有点发愣:“这个……我也不知道。”
许东城:“你是他警卫员你不知道?严重失职啊这是。”
小方很难堪,他看上去快哭了:“这……一营长,我真不知道啊!”
许东城伸着脖子朝指挥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那团长怎么说?”
小方看上去更纠结了:“团长……团长这几天心情更不好,我一进门他就骂我。”
许东城愣了半晌,又气愤又担心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啦?亏得现在是在整编休整期,要是打仗那还得了,这样能行吗?”他还想说什么,二营长夏炎过来把他叫了去,小方这才松了口气,远远地还能听见他在抱怨——
“你瞪我干嘛?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是没看见,一个两个都像丢了魂似的……”
一九四九年二月,根据中央□下达的决议,全军进行了统一的整编,华东野战军改编为第三野战军,一纵队改编为第9兵团第27军,101也在这次大型整编中改了番号,现在是27军二五零团。
张胜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都气的变形了,说着他妈是谁整的编号,怎么就把咱们的先锋一零一整成一二百五了。于正秋看他气的上蹿下跳坐立不安,很想站在政委的立场安慰安慰,但话到嘴边就都咽下去了,他最近脑子很乱,而且一见到张胜就浑身不自在。
跟他一样不自在的当然就是张胜。但确切的说张胜的情绪不叫不自在,应该叫窝火。窝火的意思就是你觉得自己真的很愤怒很委屈很郁闷,但你偏偏不能发泄出来,只能憋在心里,每天就像有个猫爪在心上死命的挠。
一天二天三天,张胜觉得自己的极限快要到了,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简直让他抓狂。每当他看到于正秋躲苍蝇似的从他眼前逃开,心底就会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恨不得把他按墙上狠狠……不,是好好谈一谈。
这个问题按性质划分应该算是感情问题。论资排
张胜并不介意从此走上没老婆没孩子的道路,反正他早就是个孤家寡人了,他甚至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姓张。但他也知道这可能是个很严重很严重的思想问题,不过他不在乎。男子汉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大不了。就算一辈子都只当他的团长他也认了,谁叫他喜欢呢,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他讨债来了。但他不能忍受的是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就像头上悬了把刀,不知道啥时候落下来,也不知道是擦着脑瓜过去还是干脆就冲着它下去。
还知识分子呢,个人问题都整不明白。不管愿意不愿意总该给个痛快啊!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这一天张胜起了个大早,漫无目的地在营地上转了一圈,正好看到于正秋从外边回来。
他发现他明显的瘦了一圈,这让他有些心疼。他犹豫一会,但还是走了过去,喊了一声“于政委。”
于正秋很难得的没有当场逃走,而是冲他微微点头,拘谨的笑了笑。张胜心里一跳,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礼节多余情绪的友好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信号,一种告别的信号。
张胜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他立刻派了警卫小刘去打听。果然,带回来的是最糟糕的消息。
于正秋向师部提交了调任报告,他要去二五一团,也就是赵舟那混小子的二流部队当政委。
张胜听完就愣住了,愣完之后就是极度的愤怒。他腾地一下从板凳上窜了起来,一脚踹开了大门,狂风般的冲出了指挥部。
于正秋正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外面一阵骚动,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擂门声。他不由苦笑,他知道那个人肯定会来要个说法,但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于正秋,你个孬种!你……你王八蛋!”张胜怒不可遏的大骂,对着面前那扇门就是重重的一脚。“你把们给我开开!听见没,开开!”
“你冷静冷静,有什么话下来再说……”
“你叫我怎么冷静!”张胜打断他,“什么下来不下来,现在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你开门啊!”
于正秋很为难,这些天的反复考虑,他也不敢说自己完全想明白了,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就是他必须离开。
外边的张胜还在又叫又跳,于正秋放下手里的行装,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能和张胜融洽相处他固然高兴,但事情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同志之间的革命友谊,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见到张胜心跳就会加快,甚至想好的话也会忘了说,于是他选择了最本能也最没种的回应。逃避。
“于正秋你再不给我开门我就砸门了!”大门在张胜的拳打脚踢之下摇摇欲坠。于正秋犹豫了一下
的局面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同志之间的革命友谊,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见到张胜心跳就会加快,甚至想好的话也会忘了说,于是他选择了最本能也最没种的回应。逃避。
“于正秋你再不给我开门我就砸门了!”大门在张胜的拳打脚踢之下摇摇欲坠。于正秋犹豫了一下,终于走过去把门打开,整个过程没看张胜一眼。
张胜硬生生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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