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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居者-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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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即便后悔了也不愿意就此遗憾
阳冬晚现在心情很不好,见着谁都不爽,在见到郭子谦心事重重的神情时,他颇具嘲讽地扯扯嘴角,“别啊,你是你我是我,哪能是我们,郭子谦,你给我好好记着,以后我的事少特么给我管。”
“闹起来有意思?”路稣年从郭子谦身后走过来。
“年哥你放心,我和他的事情我自己还是可以解决的。”阳冬晚语气强硬。
路锦丰神情恍惚,他真的不清楚发什么了什么,他大概知道的仅是阳冬晚一个多星期没来上课,上周五来学校,性情变了很多,以往就算和郭子谦闹得再怎么不愉快,也会聒噪个不停,和自己聊上一些话。
郭子谦眼角流露出诧异,却怎么也盖不过那抹黯然神伤的目光,稍许说道:“年哥,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阳冬晚转身,还不忘踢一脚身后数学课代表的课桌,拉着路锦丰手就往外走,一边对路稣年说:“年哥,你不用劝我,我现在脑袋很清醒。”
“阳冬晚,你脑袋是浆糊我也没意见,现在最好放开他。”路稣年说。
“哦,奇怪,怎么把他也给带出来了。”阳冬晚扫视路锦丰几眼,表情甚是不解:“路锦丰,不好好上课你跟来干什么?”
路锦丰一脸呆滞,他怀疑阳冬晚在装糊涂,路稣年信步走过来,轻易甩开阳冬晚的手。
始终平淡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的惊骇,路稣年说:“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阳冬晚,用点理智去思考,别以为破罐子破摔还奏效,也休想抱着亡羊补牢的侥幸心理,瞧瞧你现在一副鬼样子。”
路稣年看了他一眼,语气没了刚才的凛冽,“要是出去,记得到服装大厦拿件厚实的衣服。”
“去哪?”他的反射弧不长,但是路稣年的转变,他终于没能正确理解。
“他要是想去林镇要你陪着,你也没得拒绝。”路稣年脸上忽而荡起笑意,他见过那样的笑,温暖到让人占为己有,如寂静的森林,阳光划破晨露,穿透树隙。
阳冬晚没让他去哪,等路稣年离开后,他就让路锦丰回教室。
课后,柳陈安坐在他旁边,问路锦丰:“你想读文科还是理科?”
路锦丰政治不好,物理糟糕透了,历史半斤八两,而地理他喜欢没有用,每次考试成绩摆在眼前,可是对化学和生物他一定是提不起兴趣的。想了一会,说:“不出意外应该是文科。”
柳陈安眉眼一弯,露出两酒窝,“真好,兴许还能同班,路锦丰,我们都加把劲,冲高二文科的A班。”
“我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就好。”他说。
“生活哪有那么多的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地出生,顺其自然地死亡,顺其自然工作,顺其自然结婚生子……路锦丰,那样终归到底是不算好,如果你喜欢过样子的人生,难免会在某天抱憾,我不希望自己在那一天来遗憾现在的胆怯和懦弱。”柳陈安两手托住腮帮,圆鼓着眼睛,看着路锦丰。
顺其自然地就把一生给过完了,他对自己没多大的期盼,过去是,现在也是,只要妈妈过得好,自己还算过得去,他本来就要的不多。
仅此而已,他自小就没有当科学家家的美好愿望,没有当英雄的雄心壮志,他的想法很简单,求一份安逸地生活,就算不能像塔沐那样的,至少吃穿不愁,家人好,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都说时势造英雄了,环境也造就了一个人的生活观世界观价值观,路锦丰想,他真的没有柳陈安那样子的洒脱,与柳陈安相比,自己是真的够差劲了。
那么,假设自己没来南岛,还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他得靠什么让苏凤梅过上好生活,养蜜蜂吗?但是他真的不算喜欢那种生活方式,那么他要做些什么才能算是好。他就一直在思考柳陈安的话。
傅坤楠的车就停在校门口,他认出那是医生的车,昨天的一幕他始终是记挂在心里,现在就要和医生面对面了,他怕是真的会不自在。
“锦丰。”傅坤楠下了车,穿一件格纹翻领棉衣,紧身的黑色休闲裤,远望,简洁大气。
“医生,有事吗?”他朝傅坤楠走去,停下脚步后,礼貌性问道。
傅坤楠看向他,“昨天你来过医院?”
他有些疲惫,体育课吹了一节课的风,直感觉走路都在打晃,“如现在医生看见的,我感冒了,本来想直接去找医生的,护士长说要先挂号才能看病,于是人太多我嫌麻烦就先走了。”
见傅坤楠不说话,他说:“医生,要是没什么多大的事情,我想我该回家了,抱歉,虽然知道很失礼,但是现在我感到很不舒服。”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想这对你本身也不坏。”傅坤楠一手按在车门框,开了车门。
“医生,“他从身后叫住傅坤楠,“对此,我想说句谢谢,在我落魄的时候并没有嘲笑我,撇下我不闻不问,相反给我很多正确的指导。医生不是坏人,可是,医生你知道吗?真的糟糕透了,我似乎刚逃出路稣年的魔爪,又陷入你施加的泥潭里,我不讨厌医生的,毕竟医生还是很好的人,是我咎由自取,凭着愚昧的头脑然后把事情想得太天真。”
路锦丰环视周围,从身后抱住傅坤楠,放开后,轻笑:“虽然不知道医生现在为止为什么还没有陪伴在身边的人,因为人总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相信医生能找到配得上自己的另一半。像医生这样条件好的人,我遇见的不多,真好,在现在看来比较那段时日痛苦的回忆里,医生的鼓励和劝导都将使我受益匪浅。”
那种苦不堪言的连着羞耻的过去,傅坤楠给的帮助和安慰,他不会忘,即便后来知道他和路国安之间有的瓜葛,他也始终相信,医生对他是真心的好。
傅坤楠转身,回头近乎审视地打量他,微微弯腰,眼下勾勒出一片阴影,尔尔,眉宇变得舒畅,“借你吉言。”
他笑,眉清目秀,扬起弧度下唇红齿白,轻轻抬头,下雪了。
“下雪了。”他摊开手掌,小雪花落在他手掌间,融化后,冰冰的凉凉的,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手掌健融化后的一点水滴。
“医生,下雪了!”
“喜欢吗?”
“喜欢啊,等到房子树木大街小巷都变成白色后,我一定要堆个雪人。”他仰着头,自言自语,没看身边的人。
满天小雪花开始了磅礴之势,灰蒙蒙的天空,异常异常压抑,却因为这场雪,化解了某种压抑之感。
雪花落在肩上,飘在睫毛上,他呵呵地傻乐,揉揉眼睛……
路稣年一掌抵在他后脑勺,他以为是傅坤楠,偏头,却看见是路稣年,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制服外套着军绿色的衣服。
他出神地凝视着路稣年的脸,久久,才说道:“有时候也想发狠地去恨你,去恨路国安,去恨那些对我不好的人,每当恨意萌发,又觉得不堪重负。你不用觉得哪里对不起我,我的路还很长,因为谁都有不得已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哥所做的一切也一定是不得已的。如果仅是因为我的一些小事,而让哥哥过意不去,一定是不可理喻的,所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对我好的,就够了。”
路稣年拇指擦去他睫毛上的雪,又扫了扫落在他头发上的雪花,拉起他的手,不说话,顾自向停车场走去。
雪在回家就停了,那晚后半夜的雪,是自五年前那场大雪之后,更大的一场雪,可惜看见的人为数不多。
路锦丰起得很早,路国安昨天去香港了,罗薇也不在家。客厅里就他和何妈两个人。
何妈说今天会有太阳,他脸贴在窗户上,一手捂住杯子,里面是热牛奶,还冒着热气。
“要是太阳出来了,雪就会融化,何妈,你说为什么不多下几天雪呢?”路锦丰问何妈。
何妈在擦桌子,听他一问,笑了出来,“已经好些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要是接连下几天几夜的大学,这道路怕是就麻烦了,那年还不是因为大雪,高压线被压坏,陈塘街断电就发生好几起命案和抢劫案,听着怪吓人的。”
他没听清何妈的话,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分外地引人遐想,端着杯子就出了客厅。
一连串的脚印,他往回看时,积雪山只留下一连串左歪右倒的坑,秋千上堆积一层雪,他坏心地把杯子里的牛奶倾倒上去,厚积的雪当下一小块区域就薄了不少。
梧桐树,常青藤,那些枝枝叶叶上都覆盖着大朵大朵看似规则实则毫无规律可寻的雪。
嘴里哈出的气像雾气一样缭绕在眼前,那些没有脚印的积雪他终究是不忍心踩上去,宁静安逸的晨起时光,偌大的园子里,几只鸟儿停在围墙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昨天还盛开的话,这下终于看不见了。
☆、Chapter 51。数九寒天
他想起了林镇香安寺的梅花,想起了香安寺里和故童一起坐在台阶上看漫画书……
林镇常年不下雪,长这么大,他还没有亲眼见过雪,兴奋激动连着过往的凡此种种一涌心头。
他回客厅泡了一杯蜂蜜,蜂蜜只到杯沿的一半,小心翼翼地沿着刚才的脚印走到常青藤树下,在常青藤最下面的树枝下,他伸手抓了一把的雪放进蜂蜜里。
雪很快和蜂蜜融为一体,他额头抵在杯壁上,看着逐渐消散的雪,等到完全融化后,他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气味,然后一口气喝完了蜂蜜。
放下杯子,忍不住哈了口气,就看见站在二楼窗户边的路稣年。
路锦丰蹲下捏了一个小雪球,朝着二楼砸去,像个做了恶作剧的小孩,逃得比即将成为猎豹腹中之物的的小兔子还要快。
跑到二楼,他吸吸鼻子,鼻尖通红,脸颊也是冰冷,他连门也没敲,直接闯了进去。
路稣年转过身,见他朝着自己跑来,他没料到路锦丰的速度会这么快,他根本做不及反应,路锦丰冰冷的手就贴在了他脖颈上。
他想给自己堆个雪人,可是他怕冷,刚捏个雪球,都冷得不行。
“哥,我们去堆雪人好吗?”他眨着眼睛,很是认真地问,充满了期待。
卧室里空调温度是21°,路稣年才穿一件衬衫,路锦丰一贴过来,一股子冰冷自上而下席卷而来。路稣年手摸上他脸颊,“今天不去学校了,嗯?下周就期末考试了,要是生病考试考砸了,你又要自责。”
他摇脑袋又点头,声音清和,“我没见过雪,林镇总是不下雪,今天会出太阳,雪化了就可惜了。”
路锦丰把他抱到床上去,盖上被子,鼻子抵在他脸上,握住他的手,“你生病了,下星期就期末考试,要是因此没考好,你又要自责了。”
“我不会,而且我不会考不好的。”他坐起来,对于成绩他还是很自信的,掀开被子下床,拉着路稣年的手就跑。
何妈见着他两急冲冲的模样,忙问是出什么大事了。
“没事,何妈,你忙!”他对何妈说。
“唉,别跑太快了,路滑着哩。”何妈嘱咐。
他只管应好。
跑得急了,刚出客厅,一个趔趄他险些往前扑去,还好路稣年放手拽住他。
路锦丰往回看,一脸纯真稚气,弯起浅浅的弧度,路稣年走到他身侧,“你慢点,急什么,太阳都还没出来。”
“我知道。”他笑,眼里闪着从来没有过的色彩,但愿趁着日光没有出来这些白皑皑的积雪没有退散开,他可以多停留一些时候。
“哥,你不要乱踩,按着我先前的脚印踩,千万不要乱踩!”他时不时回头,深怕路稣年踩到别的地方去了。
路稣年穿一双棉拖鞋,白衬衫,规矩地按照他说的去做,他的脚比路锦丰要长上一些,踩踏他的足迹,每每踩一次,松动的雪就跑进鞋子里。
没等抖落鞋子里的,路锦丰都跨了两步。
“路锦丰,你走慢点。”路稣年在身后,声音压得极低。
他无心注意其它的,看见游泳池边上那块平地上的积雪,他就激动地忘乎所以,拉着路稣年的手几乎实在雪地里奔跑。
“我说你慢点,别摔进水池里了。”路稣年年实在拿他没办法,仅仅抓住他的手腕。
路锦丰转过身,若有所思,不稍一会,对着路稣年笑,“怎么会掉进水里,我不会的。”
“这么多的雪可以堆几个雪人?”见路稣年没说话,他又像是在像路稣年征求答案,又像在自言自语。
“一个就好。”路稣年双手捂住他冰冷的脸,他穿得不多,就一件白衬衫,也许是刚从屋里出来的缘故,身子还算温暖,而路锦丰身体即便是冰的失去知觉也被这股子的兴奋激动劲冲淡地几近麻木。
路锦丰静静地环顾四周,“堆两个,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就像妈妈和她的孩子。”
“你打算就这样用手堆吗?”路稣年一手捏着他红彤彤的脸,似是不解地问。
不然呢,还可以用脚吗?他不明白,垂下头,见到路稣年脚踩一双棉拖鞋,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看见的,半信半疑,再抬头才注意到刚才自己有多急,路稣年身上只穿了件衬衫。
他有些愧疚,作势要去脱下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羽绒衣,路稣年制止了他,修长的手指安放在他肩上,“不需要,你安安分分站在这里,不要瞎闹更不要乱跑,等我几分钟。”
“好。”
他站在原地,安安分分地站着,一动不动,看到路稣年再次出现了,身上套了件西装领大衣,手里拿着小塑料桶和铁锹。他安静地看着路稣年笑,“哥,我是安安分分地站着的。”
路稣年神情恍惚,这数九寒天里,男孩童真未泯的浅笑,若一场偌大的狂风暴雨,跌宕在心头,起伏在广阔天地,纷乱了他一切对外的戒备。
“把手套和围巾戴上。”路稣年说。
他犹豫着迟迟不去接,路稣年动作利索地给他套上手套,围好围巾,撕开暖宝宝拉高他外套隔着一层的衣服贴在肚脐眼上方部位。“路锦丰,好好站在一旁,看着就好。”
“我要堆雪人,戴着手套不方便。”他拒绝戴手套。
路稣年稳住他的手,“不需要你帮忙,听话。”
等路稣年一转身,他立马脱了手套,路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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