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海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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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说外婆就不疼重阳，可关键是也得让老人家有表现的机会啊。重阳这厮，从小就早熟得过分，学习又好又听话，从来不闹，一张扑克脸上总是没有多余的表情，这让想表达爱心的老太太很挫败，结果就把加倍的爱灌注到更生身上。
　　所以说，顽皮的孩子招人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原本，更生想，日子也就这样了。国中毕业，在“好不容易熬到国三可以欺负人，想不到一进高中又要重头来过”的念念叨叨中，叶更生同学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
　　可是，什么叫“人生如戏”啊，上帝居然给他们开了这样大的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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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们不是没有爸爸的小孩，原来他们的爸爸还大有来头。
　　一瞬间，天翻地覆。
　　叶更生成了风鸟院更生，叶重阳成了风鸟院重阳。一瞬间，母亲失踪。他们由没有爸爸的小孩变成没有妈妈的小孩，真是够戏剧性的。一瞬间，他们的身上贴上了贵族的标签。
　　好像做梦一样。
　　
　　更生晃着两条腿，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结果没有念来叶重阳，倒念来了那帮子办公室的男孩儿。
　　五个男孩穿着清一色的校服，个个挺拔如竹，白杨一样俊秀。刚刚怎么没发现，这几个孩子拽是拽了点，可是确实长得好。
　　在更生看来，美人都是祸水，而祸水是有做坏事的权利的。
　　这样想着，也不介意他们那种目中无人的表情了，就当作欣赏漫画里面的美少年嘛！
　　
　　五个少年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她。
　　更生“切”了一声。
　　“啊——”
　　一只黄｜色的网球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重重地砸向她的脑袋，直砸得她眼冒金星，一下子摔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五个少年停下来，都回过头看发生了什么事。
　　“啊，啊——对、对不起，你没事儿吧！”一个少年慌慌张张地跨过篱笆丛，蹲在她面前，一脸焦急，不知所措。
　　更生捂着脑袋，泪眼朦胧中，只看见一颗卷卷的脑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好像一种海洋生物！
　　更生瞥了他一眼，“别理我，我在脑震荡当中！”
　　“啊？有这么严重吗？真是对不起啊！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少年翠绿色的眼睛像两颗绿宝石，写着满满的不安和愧疚。
　　“切，一颗网球能有多大重量，去什么医务室，纯粹找茬！”一个讥诮的声音在前边响起，来自五个少年其中一个。
　　更生怒了，愤愤地抬眼，瞪过去，对方被更生杀父仇人般的目光吓了一跳，讪讪地转过头。
　　为首的那个紫色短发的眼镜少年淡淡地瞥了眼更生，把目光落到一旁的海洋生物身上，“切原，部活快开始了，还不快去！”
　　叫切原的海洋生物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看看捂着脑袋的更生又看看紫发少年，为难道：“可、可是——柳生前辈……”
　　“叶更生？！你怎么了？”
　　谢天谢地，她终于听到了叶重阳的声音了，她都快饿死了，抬起头——“重阳，呜——”彻底现行，她算是坏了道行，眼泪说掉就掉，真不是她做作。只有一沾染上重阳的气息，她就变得特别真。
　　小孩子摔了跤，若周围无人，定忍痛不哭自己爬起来，因为知道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可是若有旁人的安慰，定是要哭到昏天暗地，并且越哄哭得越厉害。
　　叶更生就是那种典型的成｜人外衣下的小孩。
　　“怎么啦怎么啦，乖，别哭！”重阳慌张地抱起她。
　　“疼，疼死了！”叶更生捂着脑袋，哭得那叫一个惨，一个娇，一个稚气。
　　周围的人一个个全吓傻了，木桩似的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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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疼？我看看！”重阳捧着她的脸，又是按又是吹的。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打到了她！”石化中的海洋生物终于记起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可叶重阳一点都不领情，只顾着哄自己的双胞胎姐姐，根本不理他。
　　叶更生哭够了，才觉得不好意思，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啜泣，“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
　　看人家少年站在旁边也一副要急哭了的样子，也挺可怜的。
　　叶重阳冷冷地瞥了眼小海带，又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叶更生脸上，“真没事儿？”
　　“嗯。”重重地点点头。
　　“她没事儿了，你走吧，以后小心点！”叶重阳大爷似的吩咐小海带。
　　小海带如蒙大赦，“真是不好意思！”标准的９０度鞠躬后，立马跑得无影无踪。
　　这边厢事情解决了，那边厢五个少年没戏看了，也离开了。只是，那个紫发少年最后望向更生的目光，那叫一个鄙夷。是的，鄙夷！
　　　　　　　　　　　　　　　　　　柳生家的使命
　　傍晚的时候忽然下起雨来。
　　网球部一干人员全被困在屋檐下，无言地望着潺潺的雨帘。
　　不管这雨中的景色是多么的美妙，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回家洗个热水澡换掉汗渍渍的运动服然后吃上妈妈做的美味料理才是顶顶重要的事。
　　远处钟声已经敲过傍晚六点。
　　“讨厌讨厌讨厌！”一向性急的丸井文太恶狠狠地望着这场突然降至的雨，懊恼地抱怨。
　　“今天丸井从部活一开始，情绪就非常烦躁呢！”一旁的欺诈师仁王雅治玩着他标志性的小辫子勾着嘴凉凉地笑。
　　“太松懈了！”副部长真田双手交叉抱胸，黑着脸面无表情地训斥。
　　“嘛，算了，丸井今天大概又被女生缠住了！所以才心情不好吧。”似真似假的话语，惹来大家嘻嘻哈哈善意的笑。
　　“切！”丸井将头一撇，臭臭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丸井学长！”最后换完衣服出来的切原赤也，将一袋东西拎到丸井面前，“这个是你落在更衣室里的东西吧！”
　　丸井一看见那袋东西，立刻换上嫌恶的表情，挥手挡开，“去去，直接扔掉好了！”
　　“可是——”单纯的切原小海带低头看着袋子里面的东西，迟疑道，“是‘提香’的巧克力蛋糕啊，很贵的说！”
　　“啰嗦！叫你扔掉就扔掉！”
　　真是，他吃蛋糕不过是为了补充体力，如果有其他办法的话，谁喜欢吃那种又甜又腻恶心的东西啊。那帮女生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诶——学长真是太浪费了！”一边嘟嘟哝哝地抱怨，一边还是把整个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咦？”抬起头，两个有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个人不就是被自己的球打到的女生吗？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切原赤也活了十六年从来没见过哭得那么丑的女孩子，真的是——太恐怖了！
　　还有一个就是后来的那个眼神恐怖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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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都没有打伞，可是好像毫不在意。女生拎着书包，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跟在后面一边挥舞着小手不知在说什么令人兴奋的话题。男生的双手始终插在裤兜里，书包斜跨在肩上，也不看女孩，就那么从容地走在雨中，仿佛闲庭漫步。
　　切原刚想转过头，就看见女生忽然退后几步，然后冲上前，扑上男生的背，然后像八爪鱼似的缠了上去。
　　“叶更生，你能不能消停会儿！”男生终于怒吼。
　　切原赤也可以想象，虽然依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从声音里判断，男生一定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语气里有着气闷愤怒抓狂还有无力，因为当他拿着订正了十一遍的英语试卷给英语老师看的时候，英语老师就是用这种语气吼他的，因此，他完全能理解。
　　“不能！”女孩一扬头，回答得理直气壮。
　　仿佛能够听见男生“咯咯”的咬牙声，然后终是无奈地将两只手从宝贝裤兜里拿出来，托住少女，不让她掉下去。
　　
　　“啊，是一年级的那对双胞胎啊！”身边传来仁王那总是有点吊儿郎当的声音。
　　“诶？——”切原转过头，看见网球部的几个正选不知何时已聚到他身边。
　　“听说弟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呢！”也不知道是在感叹还是嘲讽什么的。
　　“风鸟院重阳么？姓风鸟院的话，是那个风鸟院吗？”立海大军师柳莲二用笔支着下巴，眼睛却望向了一直微笑着不做声的部长幸村。
　　感受到他探询的目光，幸村不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说话。
　　“切！”一只臭着脸的丸井不屑地开口，“立海大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眼里的是满满的骄傲和自信。
　　“天才并不罕见，罕见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完全互补型的草包姐姐！”一直默不作声的柳生忽然开口，眼镜后面是挡也挡不住的嘲讽和不屑。
　　一瞬间的安静后，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大笑，彼此眼里的揶揄和轻蔑清清楚楚。连一直谦和平易的部长都露出了那种很——
　　切原说不清，看起来明明是十分优雅十分温和的笑，但是却觉得那是俯视的，是的，俯视，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切原摸摸鼻子，看看老实巴交的胡狼桑原——有时候觉得，学长他们嘴巴真的十分缺德。
　　
　　雨小了点，丸井文太终于忍受不了，冲进了雨中。
　　大家也陆陆续续地冒雨回家了。
　　“那么，我也要回去了。”幸村对着还留在原地的真田和柳生挥挥手，“今天幸苦了！”
　　“不等家里来接吗？”真田奇怪地问——下雨的话，像幸村这样大户人家的孩子应该会派车来接吧。
　　“不。”幸村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再次挥挥手，走进雨中。
　　“精市！”柳生叫住他，“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去，刚好父亲有一份文件让我带过去！”是该去会会那两个本家的正主了。
　　幸村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剔透的眼睛望着柳生，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柳生勾了勾嘴角，即使被窥破真实目的，也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幸村笑了笑，并不点破：“那就一起吧。”
　　柳生脱了外套，罩在两人头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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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的时候，雨早就停了，地面上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泥土和草叶的清香。
　　一座日式结构的宅邸呈现在眼前，这样保存完整的全木结构的古老建筑即使全日本也找不出几座，可见这个家族显赫的家世和高贵古老的血统。
　　宅地门口的木铭牌上赫然刻着“风鸟院”三个字。
　　柳生望了望那个铭牌，又望了望幸村。
　　他说来送文件，倒不是完全撒谎。他们柳生家一直都担任着风鸟院家的代理律师，一代接着一代传承下去，父亲从爷爷手里接过这个重任已经差不多十年，以后他也会从父亲手里接过这个重担。
　　柳生家一直是与风鸟院家血肉相连密不可分的，只因为掌握着风鸟院家大量不为人知的秘密的柳生家是最接近风鸟院家的权力中心的，也是最接近大家族腐朽黑暗的核心的。每一代的柳生家家主，从上一代接过家主之位时，必发下毒誓，誓约忠诚。
　　虽然誓言什么的在别人眼里看来很可笑，因为它并没有真正的法律约束能力，有没有实质性的惩罚能力，可是对那些古老的家族而言，却是神圣无比的。因为他们都相信从上古遗留下来的高贵血统，是得到神灵庇佑的。
　　身为柳生家的长子嫡孙，柳生比吕士从很早便明白了这一生的使命。
　　到了这一代风鸟院家，本家只余下一个外孙，这才引得各个分家蠢蠢欲动，变着法子地想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本家，毕竟，虽然身上流着风鸟院家的血，但是幸村终究不姓风鸟院。
　　
　　“表少爷，您回来了——柳生少爷也来了！”门口的福伯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迎进门。
　　是的，幸村只是一个表少爷，只是寄居在风鸟院家。
　　　　　　　　　　　　　　　　　　本家的小姐和少爷
　　一路上堆山砌石，掘池引溪，回廊花亭，缩影着一个小小的自然世界，隔离着所有外界的喧嚣。
　　柳生忍不住深呼吸了几次，感叹道：“每次来这里，都觉得好安静，时光仿佛也比别处走得缓慢。”
　　走在前头的幸村回过头来笑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老房子里都是住着神灵的吗？”
　　柳生扯了扯嘴角，“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神居住吗？”
　　前头的少年微微顿了顿，拨了拨被雨淋湿的头发，“我只相信自己，以及手中紧握的利剑！——神么，早已自顾不暇，又怎么会来管你？”他的目光淡淡地望着虚空，眼睛里却又一闪而逝的犀利和阴沉。
　　明明是轻言细语，却在一瞬间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膜拜的心情，这个少年，终要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投入到一场不见血的战争。
　　一瞬间，柳生的脸上泛开笑容，雨后的晚霞映在他玉雕刀刻般精致的容颜上，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温暖。
　　
　　“那里便是紫阳花寮吗？”柳生指着一处院门，漫不经心地问道。其实不必问也知道答案，风鸟院家他来过无数次，这里是哪里他自然清楚，他好奇的不过是住在里面的人。
　　“要去看看吗？”幸村也不戳破他的心思。
　　“只怕里面的主人不欢迎！”
　　幸村笑了笑，率先向紫阳花寮走过去。
　　
　　事实上，紫阳花寮只能算是个很小的院落，但是因为有独立的院门，所以好像与整个风鸟院宅邸相隔，自成一个世界。
　　整个院落呈四方形，有点像中国北京的四合院，三面和室，一面就是他们进来的院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似潺潺的溪水，一直蜿蜒到廊下，两边是繁盛的紫阳花圃，层层繁花在翠绿的叶子上蔓延开来，占了人满满的眼球。
　　因为刚下过雨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带着雨水清新好闻的味道。素雅的馨木，落叶苔藓，放置着一种叫“蹲踞”的石制“手水钵”，是洗漱用的石盆，道旁伫立着花岗岩石雕品石灯笼，若是晚上，定会发出朦胧的灯光。
　　正前面的屋檐下挂着一只古铜驼铃，在风中发出叮叮当当好听的声音。廊下放了一张竹塌，塌上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