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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大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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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点燃了棕榈纤维做成的火把跟着我。当我们走近羊圈时,羊群害怕火把的熊熊烈火,恐惧地挤在一起,现在接着出现的场面就不大可能描述了。阿拉伯人几乎还没有看清这两只已被打死的动物,就都向它们冲过去,用拳头打它们,用鞋跟踩它们,并用所可能有的一切脏话咒骂它们。
大个子哈桑是所有人中骂得最响的一个。最后他转向了我。
“老爷,你是我亲眼看到过的最伟大的猎手,你比埃米尔·阿雷塔,狮子的主人,还要伟大。若是我诵唱斗士的壮举,以及讲述英雄的事迹,那我就决不会忘记你的名字,而是要向信徒们颂扬你!”
这个阿拉伯人愿意说感情上夸大的话,而且喜欢将其感觉用最高程度的语言来表达。就是施塔费尔施泰因人也无法掩盖他的惊讶。
“天啊,真该重打一千大板,这可是怎么样的枪法呀。一粒子弹正好打中了一只猎的眼睛,而另一粒也并不差!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动物呢,而且从未见过豹子是什么样的。要是当时我也在场的话,难保我的猎枪会晃动一下的!”
死兽在胜利欢呼中被拖进了屋子,我在那里把毛皮剥了下来。然后大家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天亮前,在大个子哈桑和施塔弗尔施泰因人之间爆发了一场热烈的争吵,我赶快出去平息口角。在没有征得卡巴比施人同意的情况下,科恩德费尔把雌豹的毛皮铺在了我的马鞍下,而把雄豹的毛皮放在他的鞍下了。
“你是一个还从来没有踏进过一座清真寺的德国人,”他发怒道,“却要从我这里骗取信徒的权利吗?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一个不信真主者是坐在豹子毛皮上骑马的?”
“是你打死了它吗,杰萨·贝,你这个杀手?”这个前非洲轻骑兵笑着说。
“是老爷的,因为野兽在其前发抖的大哈桑在他身边。毛皮应放在我的马鞍下。你为什么要反对卡巴施·努拉布呢?难道我不曾是开罗著名的艾兹哈尔大学的勤务员吗?我曾经看到过在那里进进出出的许许多多有智慧的人物。可是你看到过谁呢,你进过哪所学校?”
“我看到过我们的老爷,他的头脑中藏着的聪明才智要比你们整个开罗的艾兹哈尔大学还要多,而且我进的是施塔弗尔施泰国的卡尔滕布伦学校,在那里你们的学者只能坐在后排。”这个巴伐利亚人在不间断的笑声中辩护着。
“那么好吧!你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哈桑·本·阿布菲达·伊本·豪卡尔·阿尔·沃迪·优素福·伊本·阿布·福斯兰·本·伊沙克·阿尔·杜利。你叫什么?我的名字像在山中奔腾的河流一样长;可是你的却小到像从树叶落下的一滴脏水。”
“不要弄脏我的名字,因为他和你的一样!我像你一样也叫优素福。”
“你知道,只能是一个信真主的人才允许叫优素福吗?你是个德国人,应叫优塞夫,记住!你只有这一个名字!”
“哎呀!你没有听见,我也叫科恩德费尔吗?”
“可是你父亲的名字又在哪里呢?”
“他也叫科恩德费尔。”
“那么他的父亲呢?”
“也是科恩德费尔。”
“再有他的父亲呢?”
“都叫科恩德费尔。”
“那么他住在哪里?”
“在卡尔滕布伦。”
“在卡赫·埃尔·勃隆?那么你就叫优塞夫·库埃尔·达尔卜·本·库·埃尔·达尔卜·伊本·库埃尔·达尔卜·阿布·库埃尔·达尔卜·埃尔·卡赫·埃尔·勃隆。难道你不为你自己的名字发笑吗?而你却拒绝把毛皮给我?快拿来!”
“听着,哈桑!优塞夫·库·埃尔·达尔卜·本·伊本和来自卡赫·埃尔·勃隆的阿布·库·埃尔·达尔卜将要保留这张毛皮。老爷从那边来了,你向他提吧!”
卡巴比施人真的这样做了。这个大个子哈桑想要在我们所遇到的人面前显耀一番那马鞍罩,这正好给我机会去惩罚他昨天的怯懦。
我作出了判断,而且说的时候存心用优素福来取代优塞夫,“优素福曾想要和我一起去打豹子,可是你却在豹面前感到害怕。毛皮应当归于他而不是你!”
他喃喃地抱怨着服从了这一决定,并在我们离开旅店的时候也喃喃地抱怨着跟着我们。
我们很快就行进在奥雷斯山脉的峡谷和山缝中,要沿着它走直到傍晚。然后跨过它的山脊向下进入撒哈拉。在山脚下是我们今天旅行的目的地——帐篷村。我们受到了人们的殷勤接待,而且在夜幕降临前,我已有了三头骑用骆驼和许多头驮货骆驼,此外还有足以旅行到巴卜古德,或至少到艾因萨拉赫所需的一切物品和食品。
第二天早上我们沿着山脚走去,为了现在避开比斯克拉,而寻找从那里到艾因萨拉赫去的商队通道。
这是一个酷热的日子;近中午时,太阳炎热的光芒照向我们,使我不得不违反习惯行事,决定稍作休息。我们寻找一处合适的遮荫地方。这时那个还在为了豹皮而生约瑟夫气的走在前面的哈桑停了下来,而且指着下面说:
“你看,老爷,一个水塘!”
我们还总是走在山脉的支脉中。在这样一个支脉的山脚下,有一个发光的水面,我在它的岸边看到一些稀疏的乳香黄连木丛。
“这不是水塘,哈桑,而是盐沼或是湖,那是在小丘的后面,我们在这里只能看到它的港湾。我会立即把它的名字告诉你们。”
我打开了经常带着的地图,并找到了所标出的湖泊。这是那种没有生气的水域,没有鱼也没有两栖动物在其间游动,而人们能在水中看到的至多是千千万万条阿拉伯人称之为苏德的丑陋的蠕虫。
“这是死湖。让我们往下骑到它那边去!”
“这可是一项命令,老爷,这个命令比十头骆驼的价格还要值。我的塞尔贾,你称它为马鞍,已在我屁股下烧起来了,就像我是坐在地狱的边缘上。我要脱光了痛痛快快洗个澡来重新充满精力。”
我们靠近水域,并在一刻钟后到达那里。哈桑走在我们前面,他已等不及要洗澡了,但他在岸边做了一个失望的姿势后又转了回来。
“老爷,这可不是能洗澡的水,而是一座蠕虫之海;你看,那边有个有20多座帐篷的帐篷村,是可以给我们遮遮荫的。”
我真的在湖的上游和小丘之间看到一排帐篷,其间放着许多马匹和骆驼,另有五只骆驼在一旁啃吃着盐豆木的多肉的叶片,贫瘠的土地因水的存在而使叶片生了出来,我第一眼就已认出,它们并非是四百皮阿斯特就能买一头的平常的驮用骆驼,而是毫无例外地要付好几千皮阿斯特的真正骑乘用的骆驼,或许这就是毕沙林骆驼,这是最纯种的骆驼;人们在尽可能的节食情况下,可望其在的一星期中每天赶14到16德制里的路程。是的,在图阿雷格人那里会遇到能负载更多货物的骆驼。我认辨这个驼种是从它娇小的体形,懂事的眼睛,宽阔的前额,下垂的下唇,小耳,短滑的毛发以及它们的毛色,毕沙林种骆驼的毛色或是白色或是浅灰,有时也有浅黄色,偶而像长颈鹿那样会有斑点。
这些贵重的牲口无论如何不属于贫穷的帐篷村,而是在帐篷村作客的外来阿拉伯人的财产。
我们快速奔向那边。
如果我们骑马越过了第一个帐篷而在后面的任何一个寻求接待的话,那么这将会是对第一个帐篷的主人的不能原谅的侮辱。草原的居民把款待客人的权利看得既高贵又神圣,就像对待圣经中的祖先那样,而草原居民的起源即来自于这些祖先。
当我们停下来时,遮盖着门口的十分破烂的布片就被移到了旁边,于是就走出一个女孩来向我们问好。她没有蒙面纱;沙漠阿拉伯妇女们比住在城市中的伊斯兰教徒的老婆和女儿们麻烦要少些。她的头发编成紧密的辫子,并用红色和蓝色的带交相编织着。她腰部围着的是一条狭窄的腰带,从上面往下直到膝盖垂挂着许多皮绳,这样就形成了一条裙子,上面缀着珊瑚、晓月和贝币。脖子上挂着多串玻璃和各种各样的硬币。肩上披着一件轻斗篷。小小的耳朵上挂着大得出奇的金耳环;在脚上,银鞋扣在踝骨上发着光;细纤小手的手指甲用散沫花叶汁染成了红色,指头上带着厚实的象牙戒指,象牙的白色光泽在棕色皮肤的暖色调衬托下显得特别漂亮,而皮肤的颜色并不比最美的佛罗伦萨青铜器逊色。
“先生,欢迎欢迎!”她问候说,并立即抓了一大把椰枣给我的骆驼使它恢复力气。
在她后面出现了一个老人,他用好奇的和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们。他的被太阳晒黑的脸布满了皱纹,而他的于瘪的躯体低低地弯曲着。他大概有90岁了。
“你好!”我把手举到胸口向他问好,“你是否有房间让我们稍为休息一下?”
“先生,欢迎!我们贫穷的帐篷已经有了三位客人,然而还是有给你们的位置。下来吧,请允许我为你们宰一只羊!”
“你的心充满了善意,你的帐篷为旅游者开放。你是一个先知的好儿子和真主的宠儿,真主会踢你长寿。然而你现在的客人已完全享有你的好客精神。允许我到另一个帐篷去吧!”
“先生,你要辱骂我吗?我做了什么啦,使你鄙弃我的帐篷?快从牲口上下来,你已经是我孙女儿的一位客人了。你就留在我这里休息了!”
他抓住了骆驼的辔头,并以惯用的“赫、赫”喊声命令骆驼跪下来。
我爬了下来并被引入帐篷,约瑟夫和哈桑也立即跟了进来。沿着墙脚围着一圈沙石,地上有少许用木头做的突出的格子状支架,上面铺盖着席和绵羊毛皮。这就是为整个家庭及有时来到的客人所准备的长沙发和床。帐篷的背后存放着马鞍和盾牌。在帐桩上挂着武器、软管、皮革做的提桶以及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而墙面则是用极富艺术性的环子、长颈鹿的皮、一束束驼鸟的羽毛,特别是小环和门铃装饰起来的。这些小环圈在阿拉伯的帐篷中极为常见,但在刮风的夜晚却会向已经疲乏的旅游者奏出极不受欢迎的音乐。风吹动了整个帐篷,金属小环响了起来,伴随着响雷霹雳声、骆驼呻吟声、羊的咩咩声、狗的吠叫声以及野兽咆哮声。
我在席子上坐下。老人已看到了豹子毛皮。好客的行为准则禁止他询问我的姓名和出身,但他可以知道我是怎样获得这一昂贵的猎获物的。凭着他们所特有的机灵,他知道如何把话题引到这件东西上来。
“好好休息,先生,直到肉和库斯库素准备好了为止。”
库斯库素是一种粗面粉做的阿拉伯人所喜爱的菜肴。
“谢谢你,老大爷,”我回答说,“我只在一天旅行结束时的傍晚吃肉和库斯库素。请给我和我的仆役们水和布西萨①。”
①一种用面和干椰枣焙烤制成的面包。
女孩给了我布西萨。
“湖里的水很不好,老爷。你不想喝一杯骆驼奶或椰枣汁吗?”她问道。
“请给我椰枣汁,你是女孩中的娇娇者!”
她给了我满满一皮革杯这种提神的饮料。
老人候在边上直至我喝完,然后问道:
“你要在你朋友的小屋中留很多天吗?”
“一旦我休息过来后就要离开你们。”
“那就是说你要在夜里响起野兽的叫声和豹子撕咬着人和骆驼的时候骑马上路?留在我们这里,先生,因为你的死亡会使我感到心情沉重的。”
我要为这善良的老人繁琐的盘问提供方便。
“豹子不会撕碎我的,你没有看到它的衣服放在我的坐骑上吗?”
“我看到了豹子及其老婆的衣服。”
“那么好,我已在沙漠之口在星光下把它们打死了。”
“那只在沙漠之口的可怕的豹子,就是比草原上所有的豹子更骇人的那一只?先生,你是一位英雄,一名伟大的战士!有多少人和你在一起?”
“没有。我是单独与豹子及其老婆较量的。”
“完全一个人?真主伟大,而你是伟大的埃米尔·阿雷塔的兄弟,他是在坎培拉河溺死的!”
“我是一个像他一样的德国人,而且有一支和他那支一样的猎枪。”
“你是一个德国人和一个猎人,就像埃米尔·阿雷塔?那我必须告诉你一些让你感到高兴的事情!”
他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而且带着充满神秘的面部表情向我走近,把两只手在我耳边做成个助听器形,用嘴向我轻声低语:
“你认识阿萨德,那个混乱制造者吗?”
我点了一下头并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你认识阿萨德·贝,那个畜群杀手吗?”他重复了一遍。
我又点了一下头。
“它已长期跟踪了我们的畜群并已掠夺了我们最好的牲畜,就在昨夜它又为自己和它老婆拖走了一条牛;真是可耻!”
这种低语声调对我并非不可理解。阿拉伯人对狮子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敬畏心情。只要那只强大的野兽还活着,人们就会用夸张的和最尊敬的名称去称呼它,为的是不至于冒犯它而引起报复。如果它被打死了,那就会向它掷去最最难听的骂人话,而且加上所有可能的侮辱性语言。他们害怕万兽之王的强大和坚韧,因而长期忍受其掠夺,直至决定要向它发起一次攻击,而在通常情况下阿拉伯人大多会付出许多条人命作为代价。
那些本来是如此机灵和无畏的沙漠之子却从来不像有胆量的欧洲人那样行事,亦即单独去攻击狮子。他们更多地是把帐篷村或居住村所有有战斗能力的男人都集合起来,找到野兽的藏身地,用喧闹的叫声、吼声、口哨声、枪声和掌声将其诱出,并在野兽出现之时,用瞄不太准的长火枪向其身躯射出尽可能多的子弹。甚至于在它受伤要死的时候,它还能有足够的生命韧性和力量,能扑向一个或多个人,在其死亡前作血腥报复。
人们对它所怀有的惧怕甚至于到了这种地步,致使人们在决定和准备一次攻击之时只能轻声交谈。人们的意思是狮子可能会听到议论而对付这次攻击。因此这位老人说得那么神秘,否则阿萨德·贝,那个混乱制造者,那个畜群杀手可能会听得到他的话的。
现在我也感到奇怪,我在帐篷村没有看到一个有战斗能力的男人,只有在帐篷幕布间晃动的一些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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