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火重燃 by白鸟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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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如此凝重，横山甚至连一句早安都说不出口。
「我想了很多以前的事。」英冢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横山这才注意到，他已经移动到客厅沙发，像是等待着自己走过去似的，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坐下。等到自己像个被操纵的木偶一样往那个方向移动脚步，他才坐下拿烟出来抽。
「我一直以为，你那次的离开不会太久，没多久你就会回来。」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我啊！」英冢说得理所当然。的确，也是没有错的，自己确实是很喜欢他，就连现在也喜欢他，但是……
「可是你却离开了一年！因为一直等不到你回来，所以只好换我来找你了。」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横山知道自己不能反驳什么，因为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是想要永远地摆脱这个男人。
「虽然用了点手段，可是我从来没有在重要的事情上骗过你吧！但是你就像认定我在骗你一样一直躲避我。现在我才明白，你原本就是讨厌我的吧？」
英冢吐出烟雾，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接着说了下去。
「既然如此，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吗？那样我也就不会再粘着你了！你这种虚假的态度，比刀子还伤人啊！」
「我……」男人的话一字一句地钉在横山的胸口，阵阵作痛，想要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英冢站起来，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这次轮到他被一个人留了下来，个中滋味真是五味杂陈，直到房门关上的那刻。横山僵硬的身体都没有放松下来，那关门的声音就像是给了他一巴掌似的，使他的心痛得不得了。
时间不会因为人们的心情而停止前进的脚步，即使横山一整个下午都还处在混乱状态，可是，晚餐的时间还是如期而至。
被男人的敲门声催促了好几遍的横山，刚进到客厅就发现跟白天时不一样。整个客厅被精心布置了一番，桌上摆放着的是煎好的牛排和红酒，烛台上的蜡烛也被点了起来。这到底是……
「啪！」灯被突然关掉，光线猛地暗了下来，这让横山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人就被带到餐桌前，等他坐下之后，英冢才绕到对面坐下。
他拿起红酒打开，在两人的杯子里都倒上酒，这才将视线移向他脸上。
「怎么？平时不是老跟我顶嘴的吗？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似的不说话了？」男人像往常一样调侃着，态度自然得就像从来没有说过白天的话一样。
要给什么反应？自己根本就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面对几乎可称之为呆滞的横山，英冢径自说了下去，「我要结婚了！」
总算是有点反应了，横山眉头一锁，露出怪异的表情后将头偏了过去，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没上油的机械人一样那般僵硬。
「像我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想要结婚的话，也不会缺少对象的吧！前几天跟我母亲碰了面，本来家里就一直催着我结婚，现在想想还是快点结婚，好让家里人安心。」
之前就听闻过英冢不断换女朋友的事，结婚人选应该是当中的一个吧！横山即使这样想着来安慰自己，还是安抚不了内心的动摇。
「所以，我们之间也就这样结束了吧！过几天我就会搬走，东西我会让搬家公司来处理，不过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搬的，毕竟住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英冢说完就拿起酒杯，对着横山微笑起来。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地站起身来，伸手拉扯了下不知什么时候悬在半空中的细绳。
随着「啪」的爆裂声音，五颜六色的亮片就从裂开的彩球中飘落下来。
「就用这个来庆祝我们认识三周年。在认识三周年的纪念日结束，很圆满的结局吧！」
或许是还没有从男人将要结婚的消息中缓过神来，横山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话。这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为什么要庆祝这样的事？做这样的事，其实是对自己的嘲笑吧！
晚餐的时间里，他只顾着往嘴里灌酒，盘里的食物一点都没有动到，等再抬起眼来看向男人时，已经有种恍惚的感觉了。
「你这样可不行喔！」英冢撑着下颚，满脸笑容地看着已经有五分醉意的人。
「醉了更好，那样杀起我来不是更容易吗？」横山倔强地吐出没来由的话。
「一定要那样想吗？」英冢的眉头向中间拢了起来。
好一阵子都没有讲话，屋里安静到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突然，横山放在桌子上的手被男人的覆盖住。
「我喜欢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英冢突然的告白，在横山听来，就像是从外太空传来的声音般，好不真实！
明明都要结婚了，还要捉弄我吗？他反射性地抽回手，忽然站了起来，东倒西歪地逃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就是你最后的回答吗？」英冢自言自语地望着慌忙缩进自己壳里的男人背影，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样，即使心脏仍旧跳动着，可是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第八章

在寒冷的冬季，只要下午五点过后，天色就会很快地暗下来，七点才刚过，整片天空就已被黑夜笼罩。
就如英冢说的那样，几天后的下班时间，当横山从远处望着自己家里时，发现屋里并没有以往的灯光，回到家里也没有看到那抹颀长身影，鞋柜里应该整齐置放的皮鞋不见踪影，打开衣橱来看，那人的衣服也全都不见了。
果然，已经搬走了啊！那样的话，男人的束缚也好，自己的迷茫也好，一切就可以永远地结束了吧！
跟往常一样，横山将脱掉的外套挂上衣架后，突然觉得喉咙又干又渴，便去厨房倒水喝，一饮而尽才发现，杯子是英冢用的那个。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那个男人会发火吧！
横山突然大笑起来，为自己太过在意那个男人的事而笑，这种心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解脱？
「啪嗒！」水杯被他一甩手摔成无数片。
躺在床上也只是听着闹钟的滴答声而已，翻覆好久才终于有睡意，可是在听到风卷动窗发出的拍打声，又立即睁开眼睛。
从房间通往阳台的门似乎没有关紧，他走下床，可能是因为本身体温过低的缘故，赤脚踩在地板上也感觉不出有多冷。
他是那种爬虫类动物的体质，夏天时感觉不出来，一到冬天，睡觉时即使盖再多棉被也是手脚冰凉，之前一直跟英冢同床，他温暖的身体会不断地传递温度给自己，所以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走到阳台上就看到墨黑色的夜空，不远处的国道上，即使是在这样的深夜时分，还是有汽车不断往来。夜风吹来感觉更加寒冷，横山抱起双臂，蜷缩着在墙角坐了下来。
「彦一……」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想到那个人要结婚了，心脏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心情似乎是太晚了一点。

虽然情绪低落，但工作还是继续进行着，因为举办展览会，加上思念男人，横山这几天晚上基本没什么睡，午休过后没多久就觉得困了，但身为课长，在上班时间睡着，那也太不象话了。所以，横山决定去茶水间泡杯咖啡提神。
在路过二课的门口时，不经意地往里面看了下，那个位子还是空荡荡的，已经好几天了。
办公室内传出这样的讨论让横山忍不住注意，「英冢前辈好久没来公司了呢！」
「请假了喔！」另一位女职员回答着，「听说是有事情要处理。」
他真的回去结婚了啊！横山因为这个话题而停下脚步。
「横山课长也无精打采的，不知道是不是跟英冢前辈不在有关。」大概是谈到这事心情变差了，连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所以我就说嘛！课长会被英冢前辈攻克的，你们就准备好请客吧！」
还想讨论下去的女职员们在看到门口的横山时，都惊讶得立刻噤声，低作鸟兽散了。

「横山先生，从你形容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轻度妄想症没错，这虽然可以用药物控制，但是，主要还是你心里的结要打开。」和合医生的视线从电脑荧幕移开，注视着横山说。
在逃跑好几次后，横山还是决心坐到医生的面前。可是听着对方的说辞，他心里这是不断地抗拒着。
「很多人都认为看心理医生很丢脸，可是，这就跟人的身体会生病一样，如果放着不管，小病就会拖成大病，勇敢面对自己的病情才是正确的解决之道。」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抗拒，和合医生微笑着说了些安慰的话。
「简单一点说，会生这种病，内在因素是敏感、多疑、自尊心强等，外在因素就是工作、生活压力增加，是两者相互作用的结果。
「你的症结所在就是多疑、不相信别人。既然相爱，而且都已经住在一起了，为什么你会觉得你女朋友不爱你呢？一般人是无法跟自己不爱的人同居的吧！」
因为怕被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横山在讲述时，还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可是，我无法达到他所要求的那样啊！」
「所以你就觉得你和她之间有差距，然后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对你的感情不是真心直一意的，对不对？」
被一语道中的横山低下头来「嗯」了一声。
「横山先生，试着多相信一些一事情吧！世界并不是只是由灰色组成的，还是有更绚丽的颜色存在的，以顺其自然的态度去面对它吧！」

晚上十点左右，客厅的电视机里传出欢快的笑声，播着没有营养的综艺节目，洗好澡无聊地切换着频道的横山立即转了台。
本来单纯的事情，就因为自己太多疑而变得复杂，英冢也说过喜欢他这样的话啊！竟然怀疑他只是在玩弄自己，怀疑他接近自己是为了报复，甚至还怀疑他要杀了自己。
真是笨蛋！
自顾自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横山任由电视画面不断地转换着，拿着遥控器的手指一直没有停下，眼睛只是注视着荧幕而已，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闹得人心惶惶的连续杀人案凶手，终于被警方逮获。当时，凶手好像还在寻找下一个下手目标，被逮捕时，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当警方问他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时，他说是随机杀人，只是无聊才犯案。」
看着电视荧幕上，被警方戴上手铐押进警车的男人，一脸凶相，满身横肉，在他进到警车里时，车子竟还倾斜过去。跟英冢根本就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他竟然一味地认为英冢是杀人凶手，实在是太可笑了！
但现在播报的这些，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吧！
横山垂下肩膀，无力地将整个身体埋进沙发里。

已经第五天了，结婚典礼应该也结束了吧！不知道英冢举行的是日式婚礼还是西式的，可爱的新娘穿上白无垢站在英挺的男人旁边，应该是相当美丽的画面吧！
「课长！」
横山因突然的叫声回过神来，「什么事？」
「钦？」泽田一副惊讶的模样，伸出手来指了指他桌上的文件，「这个，课长！这个文件你只签到一半，下午时要交给财务部门的。」
这才发现自己在工作时分了神，横山暗恼着自己这种懒散的工作态度，迅速签完后就地将文件递了出去。
泽田像是自己做错事一般，慌张地将文件接过去，转身缩着脖子离开了。
到了午餐时间，办公室的人都陆续出去吃饭了，最后走出去的横山将门关上，才转身就看到正走进二课办公室的英冢背影。
「啊」的一声叫出来之后，立即跨步跟了进去。
「那个，因为一直没遇见你，没机会跟你说，行销企划案进行得很成功，谢谢你了。」小心地选择着措词，他微微地弯下腰。
抬起身来，正好跟英冢的眼神对上，看他手里的东西，像是正在整理什么。
「刚来上班，就得到你的光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英冢放下正在整理的资料，眯起眼睛。
也知道这样直接来找他很不自然，可是在想到这么多天自己一直记挂着的事一定要说出来，横山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挑这个时间来找我，不是要说这件事的吧！」英冢淡淡的说。
一击即中！
他当然不是来说这些无聊事的，可是当要说出口时，还是觉得那句话就堵在自己的喉咙口，怎么也出不来，即使已经想了那么久，即使已经站在男人的面前，还是担心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踩到对方的地雷，横山心思翻涌着将头偏向一边。
从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英冢撑着下颚注视着横山，一副等待着他往下说的姿态。
「请你跟我约会！」这句话终于说了出来。
整个办公室里的空气突然静止不动了，横山觉得自己都能够听到心脏卜通卜通跳动的声音。
「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会觉得很困扰呐！」英冢将身体靠到椅背上，脸上配合着嘴里的话也露出很为难的表情，「我是已经结了婚的人了呢！如果答应你的请求的话，对我妻子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曾经说过的话，男人现在原原本本地还给自己，那故意的讽刺，像针扎般直刺入横山的心脏，连带整个身体都疼痛起来。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回答你的问题。」英冢摊开手，指着桌上一大堆的文件和资料，「今天之内要整理好的！部长是说了今天就绝不会让人拖到明天的人。」在今天这几个字上故意用了重音，还重重地叹了口气来表示自己的无奈。
「我会等你的！但是无论如何，都请跟我约会。」再次郑重拜托之后，横山才退出二课的办公室。

听男人的语气，似乎已经对他失去兴趣。本来喜欢这样的感情就不是永远不变的，而且后果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在他不断拒绝着男人的同时，也磨光了对方对自己的感情了吧！现在才想要挽回已经太晚了吗？
接下来的时间，横山在工作上挫折不断，可以说是来到分公司之后，最糟糕的一天，到最后，他还是向部长告了假早退。
「这几天辛苦你了！行销展览会做得很好啊！那么，早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再加油。」
不清楚其中缘由的部长还以为他是工作太累的关系，早上两人在车站前遇到，知道他今天没有开车来上班的上司，末了还亲切地表示他可以开公司的车回家。
说出这样的话来，大概是他认为横山对工作太尽心了。但对于部长的好意，内心认为因为私人感情而请假没资格接受，横山最后还是拒绝了。
坐电车回家时，整节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空荡的车厢里除了电车行驶的哢嗒声就听不到其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