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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生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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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优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你要太问了可以出来,上街走走,或者去找阿菊聊聊天,你现在最需
要的是赶快把心情调整好。”
优优沉默一会儿才呼应了我:“海哥你说得对,我是该调整调整心情了,我觉
得再这样我都快疯了。”
我马上加以鼓励说:“其实没那么严重的,我相信你肯定能处理好。只要你相
信自己有能力,天下没有办不成的事。”
优优说:“晤,让我想想吧。我也想找个办法把事情处理好,我也不想就这么
死受活罪地过下去。”
挂了电话我心里依旧很茫然,琢磨优优最后的这两句话,我不知道我的苦口婆
心是否见了效。是让优优做了正面理解呢,还是起了反作用。
我隐隐感觉到,自从优优被抓被关后,她的性格似乎发生一些变化了。特别是
在她与凌信诚相好后,在她进入这个成员简单关系复杂的家庭后,她的举手投足,
言语神色,都明显地变化了。没有了过去的开朗热情,没有了一向的心直口快,而
是变得拘谨不安,心事重重,有时甚至和凌信诚一样,变得寡言内向,甚至有时,
狂躁而易怒。
希望优优能与那个孩子和平共处,甚至日久生情,只是我的善良愿望,但仔细
想想,又觉得实现起来有些渺茫。优优并不是一个成熟的智者,并无多少社会的经
验,耐性也不是很好,即便拥有一些理智,但这个年龄的青年,尤其是女性,总是
理智服从情感。情感上难以接受的事情,很难“克己复礼”,强求去做。而矛盾的
另一方面凌信诫自己,也是一个过于感性的男人。过于感性的人往往都是理性的弱
者,很难想象他能在一场家庭危机中挺身而出,拿出办法,摆平各方。他和优优一
样,几乎还是个爱幻想,凭感觉的幼稚少年。而且,比优优还多了一分脆弱。
而且,他还是个病人。
在我劝说优优之后,这个家庭的矛盾正如我所担忧的那样继续恶化。我不知优
优到底干了什么,当天下午发生的一个事件对这种恶化产生了飞跃性的促动,在优
优和我通话之后不久,凌信诚给优优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正在贵宾楼开会,晚上还
有应酬,贵宾楼的空调太冷,所以他让优优给他找件外衣,他派司机来取。
优优和信诚共同生活以后,情诚一向很少在外应酬,偶尔不回家吃饭,必定提
前知会优优。优优按照信诚吩咐,找了一件相对保暖也较正规的衣服,等司机把车
开到楼下,就让保姆拿了送去。保姆下楼送完衣服,又顺便和楼下另一家的保姆在
电梯门口闲聊了几句,上楼进家时听到乖乖正在啼哭。她看到优优正站在乖乖房间
的门口,象是刚从屋里出来,忙问乖乖怎么哭了。优优说不知他怎么哭了,她也是
刚刚听到哭声,刚刚下楼,但她没有进去,怕孩子见了她哭得更凶。
保姆进屋看到孩子把中午吃的东西,全都吐在嘴边,于是赶快替孩子清洁一番,
回身看时,敞开的门口已不见优优。保姆见孩子不再啼哭,昏昏欲睡,便将被子替
他盖好,自己也躺在一侧,不知不觉睡着。傍晚时突然醒来,见孩子全身抽搐,大
口吸气,已哭不出声。保姆大惊失色,伸手抱起孩子,才发现孩子身上热得烫手。
于是赶快跑到楼上,呼喊优优,告诉她孩子病了,恐怕要送到医院才行。优优跟着
保姆下楼,这回她走进了屋子,伸头向孩子的床上探望了一眼,脸上的样子,看上
去也似六神无主。
保姆再次表示应把孩子送到医院,优优这才跑出去打了电话,她打得是司机的
手机,叫他赶快回来。这时保姆已经抱着孩子跑出来了,说孩子快不行了,索性叫
辆出租车吧,不能再有耽搁。保姆跑到门口时优优在后面叫她,问她要不要也一起
跟去,保姆说也行也行,要不到医院怎么看病我都不会。
于是优优跟她一起下楼,孩子由保姆抱着,优优在路边叫车。上车后保姆问司
机哪个医院最近,司机说东直门医院最近,拐两个弯就到。这时优优提议还是去爱
博医院,爱博是大医院,远是远点,但医疗水平较高。虽然孩子是保姆抱着,但碍
于主仆关系,保姆不再坚持,就让司机驱车往爱博医院赶去。
在路上优优给信诚打了电话,那时信诚的宴会还没结束。优优告诉信诚孩子病
了,她和保姆正在赶往医院的途中。信诚问孩子生了什么病了,优优表达不清,说
好像是发烧,而且呕吐过。这个电话让凌信诚有喜有忧,忧的是孩子突然发病,且
病源不清;喜是优优对孩子发病,口气上显得非常焦急和尽责,简直视如己出。凌
信诚因此在放下电话之后并未立即离座,坚持到客人酒足饭饱散席分手,才让司机
拉上他匆匆赶往爱博医院来了。
从贵宾楼饭店赶到爱博医院,途中用了二十分钟。到达医院后又用了将近十分
钟才在急救室外找到优优和保姆。又过了三十分钟孩子从急救室被推出来了,面目
依然苍白,而且昏睡不醒。护士们将孩子直接推进观察室里,医生则问谁是家长。
凌信诚说我是。医生打量信诚,似乎认为他的岁数过于稚嫩,于是疑问:“你是孩
子的什么人啊?”凌信诚说:“我是他的父亲。”医生又看优优,优优样子虽然也
很年轻,但与凌信诚看去比较般配,便想当然地问道:“你是母亲?”还未等优优
表示什么,医生便开始加以指责:“你们今天晚上都没在家吧,这么小的孩子身边
不能没有人。今天要是再晚到三五分钟,这个孩子肯定早没命了。”
凌信诚怔怔地,看看优优,又看看保姆,说:“家里一直有人呀。”
医生说:“那孩子发病以前吃了什么?”
凌信诚又看保姆又看优优。优优不语。保姆摇头。保姆有点慌了:“没,没吃
什么呀。”
医生追问:“到底吃了什么?”
凌信诚没等保姆回答,反过来追问医生:“孩子到底什么病?”
医生屏了一下呼吸,然后才象吐气似的,缓缓开口宣布病情,他说:“根据我
们检查,初步可以断定,你儿子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
凌信诚再次看看保姆,保姆则看优优。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像中毒一样,目
光惊呆,表情狰狞……

第三卷 第二章
?我是在“中毒事件”发生四天后打电话给优优时,才知道乖乖出了事。我打电
话本来是想问问优优这两天的心情怎么样,信诚的态度又如何,以及她和孩子的关
系有无缓解等等情况,但我还未及开口,优优便先说了乖乖住院的事情。她说乖乖
现已脱离危险,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她过会儿就要和信诚到医院去接孩子,不知
我什么时候有空,她有点问题想向我咨询。我说:那我也到医院去吧,到了医院见
面再谈。
那时我正为小说的结尾大伤脑筋。如果单从人物经历的完整性和故事的圆满性
考虑,把小说收尾于信诚和优优以及他们的乖乖在海边嬉闹,定格于他们一家三口
在阳光下灿烂微笑,似乎并无不可。但自从知道优优与乖乖的冲突隔膜不但未有缓
解,反而愈演愈烈之后,我便迟迟不肯如此收笔,敷衍了事。可我又不太情愿按真
实的事态发展,继续跟踪深人。因为按我的分析判断,在乖乖懂事之前,优优与其
彻底改善关系,变得亲如母子,恐怕比较困难。按照小说的基本情绪要求和原定的
出版计划,既不能以他们这种剑拔弩张互不相容的现状作为结尾,又不能先将此节
按下不表,耐心等待乖乖长大成人,再续完这个故事。正在左右为难进退失据之时,
我听到了“中毒事件”,顿觉头脑发蒙,对未来事态发展,亦生无数想象。见优优
有事相约,便立即关闭电脑,出门打车,直奔爱博医院而来。
到达医院后我按照优优在电话里告诉我的病房房号,很快找到了乖乖的病房,
推门进去看到的景象,令我茫然不知进退。乖乖的床边,有一对陌生男女,女的抱
着床上的乖乖,伤心啜泣,男的面孔严肃,默然立在一边。最奇怪的是在他们旁边,
稍远的地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位民警,正在低声交谈,见我进来,立即用目光盘
问。我以为走错房间,连忙用抱歉的表情,客气相问:“哎哟,对不起,这是乖乖
的病房吧,请问凌信诚来了吗?”
男警察马上用职业性的警惕,反问一句:“请问您是……”
“啊,我是凌信诚的朋友。他们呆会儿过来接孩子出院,我是过来帮忙的,请
问你们是……”
男警察并未通报自己的身份,只用目光向床边一指,说道:“这是小孩的母亲。”
母亲?
我看看那女人伤心哭泣的模样,再看看那一男一女两位着装的警察,心里大致
明白了眼前的情况——那两位民警显然是两位狱警,押解着正在服刑的仇慧敏前来
探望她刚刚转危为安的儿子。而床边的另一位便装男子,我猜想那八成便是姜帆。
床上的乖乖,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神态也显得比较自然。对他亲生母亲的几
颗泪珠,似乎觉得好玩,用白白胖胖的小手,好奇地—一触摸。那动作在母亲眼里,
犹如替她擦去眼泪,让那位身陷囹圄与世隔绝的女人,越发泪如泉涌。这时,凌家
的保姆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保温罐,打开盖子,先给姜帆去看,姜帆用手试试
罐口的温度,然后递给孩子的母亲。母亲用匙盛了罐里的汤水,先在自己的唇边碰
碰,确认不烫,才一匙一匙地,喂给自己的儿子。
我不知道乖乖喝着那罐汤汁究竟是什么补品,但猜想那必是姜帆做好带过来的。
同时我猜那必定是些甜味的东西,因为乖乖吃得十分用心。连手上一只显然也是刚
刚由姜帆替他母亲带来的布袋老虎,也顾不得摆弄玩耍。
这场面让我感慨万端,心想这女人在枯燥冷寂的牢狱之中,怎能不念自己的乖
乖儿子?她的这个儿子,从怀胎十月,到阵痛分娩,一粥一粟,养至周年,竟然为
了金钱,为了三百万巨款,而一朝割舍,让人不免对她此时的眼泪,和那一匙一匙
送出的亲子之爱,不知该给几分同情,几分责备。不知她是咎由自取,还是被逼无
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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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看仇慧敏的模样,大约二十多岁年龄,五官脸盘虽不及优优青春朝气,但眉
目神态,也还比较秀丽。在她施予母爱享受天伦的时候,姜帆把凌家保姆叫到一边,
面目严厉,声音低迪,嘀嘀咕咕地问着什么。保姆忽而摇头忽而摆手,不断地解释。
我抬腕看表,心里纳闷,不知凌信诚与优优,何故一直未到。
其实在我已经到达医院的时候,信诚与优优尚未离开家门,或者说,他们是在
出门之际,被两位不速而来的警察,拦在了屋里。警察向他们出示了证件,客气地
表示有点事情需要占用他们一点时间。
于是二位差人被请进客厅落座,他们坐下后看看还站着的信诚和优优,便露出
淡淡的微笑,反客为主地招呼他们一起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对他们要谈的事情,
从表情上看,信诚和优优都有些意外。
警察说:“我们来,是为了你们那个小孩的事。那孩子叫乖乖对吧?”
凌信诚说:“对。”
“你是孩子的父亲?”警察先问信诚。
“对。”信诚说:“我们做过DNA 的。”
警察又转向优优:“你不是孩子的母亲,对吧?”
优优点头。
凌信诚有点紧张,迫不及待地反问警察:“孩子又出什么事了?”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半笑不笑地问道:“出什么事你们不是早就知道。”
凌信诚语塞片刻,似乎一时未能明了警察的意思,他愣了一会儿再问:“中毒
那事?”
警察说:“中毒?中什么毒呀?”
警察的表情凌信诚看得出来,那是明知故问。但他还是照实答道:“那几天他
不知吃了什么,呕吐、发烧,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警察问:“吃了什么?”
凌信诚说:“医生说孩子血液里乙二醇的含量过高,乙二醇是什么东西我们也
搞不大懂,医生说具体原因还没有查清。”
警察说:“晤,我们就是为这事来的,因为孩子中的这个毒,就是你刚才说的
那个乙二醇吧,确实比较少见。所以我们想了解了解到底怎么回事。”
从警察进屋优优就一声不吭,始终由凌信诚与他们对话交谈。凌信诚说:“乙
二醇也是我们听化验的医生私下里说的,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
警察说:“孩子中毒时你在吗?”
凌信诚说:“不在。我和几个人在贵宾楼饭店吃饭,是她给我打的电话,我直
接赶到医院去的。开始我还以为孩子只是一般闹闹肚子,没想到问题那么严重。”
这时警察再次把目光移向优优:“孩子发病的时候都谁在家?”
优优一直在听,冷不防突然被问,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啊?呢——保姆在,
呢,我也在。
“谁最先发现孩子有中毒症状的?”
“……是我吧。
“你当时和孩子在一起吗?”
“没有。孩子在楼下,我在楼上,我正好下楼想去厨房一趟,听到孩子在哭,
哭得声音和往常不太一样,我就喊保姆。可保姆没在。我就站在孩子的门口往里看,
可屋里没人。孩子自己躺在床上哼哼。我就想孩子可能是病了,可我又不敢进去…
…”
“你为什么不敢进去?”
警察打断优优,表示疑问。优优犹豫了一下,说:“孩子有点怕我,见我就闹。
所以……所以我也有点怕他。”
“孩子为什么怕你?”
警察似乎跑了题,别有兴味地穷追不舍。优优十分尴尬,求救似的去看信诚。
信诚一下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笼统地解释:“我那小孩不是她生的,所以,可
能不太认她,有点见生。”
警察继续执著于这个话题,还是盯问优优:“你觉得,孩子为什么不认你呢?”
优优对警察执意纠缠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反感,这是一个最令她难堪和不快的话
题,但她还是忍着,她说:“小孩子的想法,我哪知道。”
“是不是你打过他,或者平时对他较凶?”
优优还未答话,凌信谈抢先解答:“没有,她对小孩从来不凶。”
“那为什么孩子怕她。孩子嘛,只懂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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