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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男坊-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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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凡自他说出十五弈园有人出事,便对他的话又信了几分。
“这到底是什么,没看过,不好说,而且弈园上空的异像十分古怪,绝非平常之物。”
“难道当真不会是人为?”末凡仍抱着一线希望。
“如果是人为,公子还需来找我?”无虚道长拈着白须。
“我们院子里人多嘴杂,但如果当真有道长所说的不净之物,传了出去人心惶惶还是事小,如果惊动了两国圣上……”
虽然弈园所有人都经过精挑细选,但玫果身份特殊,这些人到底奉着哪个主子,就不得而知了。
“公子的顾虑情有可原,以郡主的身份,这样的事的确不可张扬了出去,公子回去稍做安排,给贫道一个可以院中各处查看的身份。”
“只怕委屈了道长。”
“看来
已做好了打算,那就照公子安排便是。”无虚对末9'|一番,这少年年级轻轻,却深谋远虑,心思极为极密。
“道长勿怪,实在是在下管着这个家,凡事不能不多留个心眼,否则残局难以收拾,我被逐出家门事小,这一院子二三百口人的性命事大。”末凡说的平淡,但这话谁听了,也能知道这样的事出了差错,会抛起怎么样的腥风血雨,这可不仅仅是这一院子人的性命这么简单了。
“公子客气了,你要贫道怎么做?”
“我们院子正在动土修建新房,道长算个吉日,我请道长前去作场法式,对外便说是为了新宅添喜。到时你只说要在各处,自己亲手撒上仙水……
虽然大家知道我平时不是信鬼神之人,但是为了郡主的院子,随俗请人做法式,却不会被人怀疑。
”
末凡在路上便已想好了主意。
无虚道长点了点头,伸出枯瘦的手指,掐算一番,“明日便是吉日,明日郡主可在府中?”
“郡主?”
“贫道想一观郡主的面相。”
“明日只怕郡主便要回京,道长如果早些到府中,或许还能见上。”
“好,就这么定了。”
“既然如此,在下先告辞了,回去准备做法式的事物,明日在府中恭候道长。”末凡站起身拱手道别。
无虚道长起身相送,送出门,望着转进刺篱的身影,摸着胡髯,“此人不凡,此人不凡。”
玫果沐完浴,穿上小娴送来的衣衫,看看天时,离睡觉的时间还早,想着末凡的话,确实该去向瑾睿道个谢。
穿上外袍,向竹园走去。到了门口却犹豫了。
她不会忘记,他对自己有多不欢迎。
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抬步进了竹篱院门。
到了门口,发现门边有好些竹子并非普通竹子,每个竹节如同一张鬼脸,正是她以前在竹海见过鬼面竹。
记得那次,她见过这种鬼面竹后就深深的迷上了,不料瑾睿却种有这样的竹子,心下欢喜。
望向竹屋,门虚掩着,里面透着灯光。
壮了壮胆,清了清噪子,对着门唤道:“瑾睿……”
屋内无人应答,又唤了两声,仍是如此。
心下黯然,他自是不肯见自己的,但又不甘就这么离去,竖起耳朵听了听,屋内却没有人声。
又叫了声,“瑾睿。”
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的从院外跑来,见是她,大吃一惊,忙跪了下去,“郡主,谨公子被佩公子叫去了,还没有回院子。”
玫果看着跪在地上,神色慌张的小丫头,“你是这院子里的人?”
小丫头发着抖,“回……回郡主……是……”
“那你怎么不在这院子里住,我叫了这半天,才有人来,如果他要用人的时候,不是还要到处找你们?”玫果皱了皱秀眉,这些下人真是懒散。
小丫头更是吓得面色惨白,“郡主饶命,郡主饶命,不是奴婢不服侍公子,是公子不要我们服侍……”
“什么?”玫果这到意外了,这几个夫侍的院子个个配有丫头小厮,不要他们服侍,那这些人平时都是做什么的?
“谨公子十分好洁,屋子里都由他自己亲自打理,不让我们碰。”这些年来从来不见郡主走进这院子,她突然过来,在这儿叫了半天没人搭理,按她儿时的性格,这院子里的下人只怕是少不了要被打个半死了。
“这些年,都是如此?”
“都是如此。”小丫头不敢说谎。
“那你们平时都做什么?”
“我们只是扫扫院子。”小丫头更是如同筛豆,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
“末凡可知道这事?”这帮子人,平时只是扫扫院子?呵……到是轻松。
“末公子知道。”
“他就由着你们这么懒散?”这个末凡,这院子处处打理的头头是道,怎么这儿就成这样了。
“就是因为谨公子院子里的人平时空闲些,所以安排的人都是能做些手工活的人,平时没事做时,便给院子里做手工活。”小丫头的心砰砰乱跳。
“好了,你下去吧。”又错怪了末凡,早该想到,他事事细心,又怎么会让这些人松散得让别的院子的人不满?
小丫头跪着没敢动,呆呆的看着她,不知她的话是真还是假。
“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等等。”
小丫头这才缓过了神,谢过了玫果,爬起来溜出了院子。
玫果推开竹门,无意中又扫了眼鬼面竹,突然灵光一动,鬼面……佩衿……
第158章淡淡竹香
推开竹门,新鲜的竹香扑鼻而来。
新建的竹屋,还带着没完全褪去的绿,在烛光下反射着高光。
屋内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进到了无尘的空间。
去了末凡的梅园已经觉得极为简朴,而到了这儿就更不是一个简朴可以说过去的了。
摆设极为简单,甚至没有一件奢华的摆设,也没有一件昂贵的家俱,所有一切都简朴到如同深山中的幽居小屋。
虽然简单到几乎没有多的东西,却让人有种清雅的感觉,仿佛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隐居雅士。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会想到在虞国长公主的府弟中会有这样的地方。
但也只有这份清雅才配得上瑾睿那清清冷冷的性情。
内间除了简单的竹床矮几,还有一个极大的竹架,上面放满了瓶瓶罐罐,和装着草药的竹篓。
玫果这才想起,在竹林里尚种着不少药草,有些到是常见的,但有些却是她这学医的人都没曾见过的。
刚才进门时闪过的念头又再涌上了脑子,瞟了眼门口,快步奔到竹架边,随手拿起一个小瓷瓶,凑到鼻边。
淡淡地竹香飘进了鼻息。放下小瓶。另取了个玉瓶。同样熟悉地竹香……接连换了几个瓶子仍然如此。
果然……佩衿说地高人。竟是他……
手指抚过手臂上已除去了疤痕地烫伤。那晚进她房中为她上药地人。竟是他……
放下手中地药瓶。心里涌上不知是何种滋味。一直以为他对自己只有恨意。只有厌恶。
所以对他也总是远远避开。就连他过得这样清苦。也不知道。平时对他真地太过疏忽了。
渡到矮几边。这琴安然无恙。让她感到欣慰。纤指拂过琴弦。悠扬地琴声顺指而出。
她爱极了这把古琴,手指轻轻抚摸着琴身,不觉中就坐到了几前的蒲垫上。
瑾睿于花径小道间慢慢回走,远处一缕如丝的琴声传来,他冷寒的瞳孔慢慢浸上暖意。
离竹园越近,琴声越大,迷惑的加快了步子。
走到竹园矮栏外,屋内传出的琴声,让他微微一愣,站住了脚,静立在围栏外,手扶着竹篱矮栏,透过窗棂,望着矮几前专心弹奏着的娇小背影。
冷清的眸子在夜色中越加的没有暖意,也不知是这天气冷些,还是他的眼眸更冷。
枯黄的竹叶随着风落在他的肩膀上,又被另一阵风吹落在地,带着萧索翻卷着慢慢飞远。
过了许久,琴声停止了,他才暗叹了口气,进了院子,犹豫了片段才推开竹门。
玫果被竹门的‘吱呀’声惊过神,转头看向门口,瑾睿冷寒绝美的面容闯入她的眼帘。
已入将入冬的季节了,这夜里更为寒冷,他却还穿得很是单薄,让她有些心疼,他平时不要丫头小厮服侍,自己却不知道多加些衣衫。
当他的视线落在了古琴上,才赫然想起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特别是这把琴。
慌忙起身,退开一边,眼里闪过一丝窘迫,“我……不是有意想动你的琴……”
她忙咽下了后面的话,只是太喜欢这琴了,一时没能忍住。
哪果这句话出了口,只怕这琴又将要惨遭厄运,大眼睛里闪着不安,偷看着他的反应。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琴一眼,便将视线错开了,难得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虽然他语气冷得叫人难受,但总算没有找琴的麻烦,玫果暗松了口气,“我来谢谢你的。”
“你没什么让你谢的,你走吧。”他习惯性的将视线错开去了,另寻了焦点。
不知是错觉,还是因为刚才的发现让她正浸在一种说不出的感激之情中,分明感到他眼里比平时少了几分厌恶,“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你不必谢我,末凡叫我去的,我不能不去。”他看向药架,盯着被玫果拿动过的那几个药瓶。
玫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药架,发现那些小瓶都略为移动了方位,暗暗叫苦,怎么这么粗心大意,不按原位放回,摆得东一个西一下的,全没了刚才齐齐整整的模样,被他一眼便看了出来。
“虽然是他叫你去的,但你终是救了我,所以我还是要谢的。”他如果不愿救自己,大可说没法可救,任自己自生自灭。
“有时救人,并不是想救她,而是不得不救。”他让出门口,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是这样吗?”到了这样的情况,如果还赖在这儿,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她来的目的就是说声‘谢谢’,既然说了,这一趟也就没白来了,本来就没打算他能对自己和颜悦色,他已经是跟她说的话最多一次了,也
气的一次了。
但仍免不了的觉得失望,走出门口,站住了,回转身,“如果说这次是因为末凡的要求,不得不救我,但是那治烫伤的药呢?难道也是他要你给我的吗?”
如果是的话,他又何必半夜三更的使用迷药迷晕了她,再给她上药?只需将药给了末凡便是了。
而末凡也并没提过这事,自然对这事根本就不知情。
不得不救?骗谁?又有谁信?
他身体微微一僵,不回头看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玫果微微笑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是你。”稍顿了顿,看着他极尽完美的侧影,高挺笔直的鼻梁,抿紧的薄唇在烛光下泛着柔的光泽,柔声道,“天凉了,多穿件衣衫,就算不喜欢别人服侍,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步下绣台阶。
刚下了两阶,身后传来瑾睿冷得不带一丝暖意的声音,“以后别动那架子上的药瓶,有些无色无味,但只要吸入一点,便可以致人于死命,只怕是神仙在世也无回天之术。”
玫果心里一阵狂喜,蓦然转身,笑逐颜开,“你的心并不象你的人这么冷。”他说的是以后不要动那架子上的药瓶,而不是‘你以后不许再过我的屋子。’
冰冷的声音说出的内容却是为着对方好的。
瑾睿寒冷脸不加以理睬。
玫果也不介意,雀跃地跳着离开了。
瑾睿转过脸看着她欢跳的背影,寒着的脸,慢慢转暖。
玫果蹦到院子门口,伸手吊着一株竹子打了个圈,转过身来时,正好与他四目相对,唇边的笑意顿时僵了僵,下一刻却更加的灿烂。
瑾睿微微一鄂,忙扭开脸,垂下了眼帘。
玫果‘咯咯’一笑,踩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独自在石子路上旋转飞舞,在路过通往佩衿的院子的路口时,停下了,笑意慢慢收敛。
摇头轻叹,佩衿啊佩衿,我与你蜜饯,你却与我砒霜。
虽然你早知井水之毒,瑾睿可解,却也不能用百姓的身体康健做为你的垫脚石。
或许真的错信了你。
好在这次是与你用末必知的名义交易,否则……
这次既然井毒也解,这事也就揭过,不再追究。
不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也就饶你不得了。
刚才的欢悦也消减了不少。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她思绪。
艳丽的紫袍晃进了她的眼帘,顺着长袍下摆慢慢上看,肩膀上绣着金丝的展翅雄鹰。
不用看脸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一条冰冰凉的小蛇在脸上蠕动的感觉再次浮了上来,打了个寒战,也懒得再抬头看对方的脸了,直接抬脚就走。
“郡主,怎么见了我就走?”离洛笑嘻嘻的在她身后扬声问。
“话不投机半句多。”玫果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走的更快,如果不是顾着形象,早开跑了。
他追了上去,“我们都没曾聊过,郡主又怎么知道我们话不投机?”
玫果带着敌意瞥了他一眼,“跟你有啥好聊的?一边去凉快去。”脚下丝毫不肯放慢。
离洛裂嘴笑了,“难道你还在为我儿时的恶作剧生气?都四年多了,你这气也未必长了些。”
玫果猛然刹住脚。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收势不住,撞到她后背上,将她撞得一踉跄,往前扑倒,忙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不许碰我。”玫果尖声惊叫,在她看来,他就是一条冷血蛇,被蛇碰的感觉和当年蛇在脸上蠕动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离洛一惊,缩回了手。
玫果晃了晃身体,刚找到平衡点,脚下又被不知为什么会崩紧的裙下摆绊了一下,接着听到‘嗤’的布料撕裂的声音,身体转了个方向,直接往地下坐倒了。
“哎哟。
”玫果一屁股坐在石子路上,呼痛出声,只恨自己屁股上没多长几斤肉出来垫底。
二人同时看向布料撕裂的声音传来出。
玫果的长裙自自膝盖处撕裂开来,下摆处正被离洛踩下脚下。顿时气青了脸,这丫是不让自己摔倒誓不罢休啊?
离洛看着坐在地上的玫果,眼里闪过隐忍的笑意,心虚的抬起脚,释放出她的长裙下摆。
玫果气闷的揉着屁股爬起来,看着摆在地上的那块碎布,神色越来越阴沉,弯身握住碎布片,用力地一撕,长裙变成了带着毛边的及膝裙。
慢慢站直身,握着碎布片,伸到离洛前面,眯缝着眼,怒视着他,“离洛,你这丫脑袋有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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