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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凉,铅华悠悠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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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看着自己,更知道他是为了其他的人而看着自己,可她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表哥或许不知,舅舅有一批暗卫。”低了头,以倾喃喃道,“分了约莫十人给我,人数是少了点,但他们的能力,表哥,你应该知道的。以一抵十,足以。以倾只是想帮表哥的忙,若是事成,以倾再回荆州也不迟。”
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勇气说出这番话,她心里不愿,但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谢谢,倾儿。”
听到那久违的称呼,泪终于是忍不住了,洒落而下,几道影子从身边闪过。
Chapter。33
黑暗的屋子里,女子一脸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累了,刚想睡下,觉察到一丝不同的声响,叹了口气道:“出来吧,我还没睡。”
“小姐。”暗卫单膝跪地,恭敬道。
“怎么样了?”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影子,以倾冷声问道。
“是属下的失职。”暗卫自责道,“仅查出,兮琉院的醉儿姑娘在被赎走以前见过一人,是位王爷,其他的一无所知。老鸨收了钱,守口如瓶,那人也有些势力。还有……”
微一皱眉,以倾有些不耐烦地呵斥道:“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了。”
“调查的过程中,被七王爷发现了。”暗卫道了一句,不再多话。
“七王爷?”以倾想起了什么,但瞬间,那记忆的光芒又熄灭了。
见自家主子对其未婚夫没有印象,暗卫无可奈何地提示道:“去年春日为小姐订下了门亲事,对方就是七王爷。”
“哦。”应了一声,知道此事关系到楚家,以倾的心沉了一沉,遂道,“你们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这事,容我仔细想想。”
屋内归于寂静,夜晚的打鸣声想了一遍又一遍,一夜无眠。
楚慕担心地一夜未睡,早早地便到了以倾门前,又怕打扰她休息,在门口来回踱步,心中烦躁。屋内的人儿知道外面是谁,也知道他来的目的,踌躇许久,稍稍梳妆打开了房门。
“倾儿。”楚慕轻唤一声,却掩盖不住声音里的焦虑。
“表哥,早啊。”苦笑,以倾让开一条道,“进来坐吧。”
楚慕想问却不知如何问起的表情在以倾眼里是那么刺眼,心中竟然嫉妒起了璃醉。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窗子,缓缓道:“醉儿姑娘是被一位王爷赎走的。”
“王爷?哪位王爷?”听其打探到佳人的下落,楚慕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转身看着楚慕,以倾似个做错事的孩子,吞吐道:“这……暗卫也没有查出来,只是说此人颇有些势力。再则……唔,没事,表哥,你去哪里?”
“去派人查查。”远去的声音,那么焦急。
好半晌,以倾才回过神来,抚上自己的脸颊,抹去那片冰凉。以倾啊以倾,从今往后就做你自己吧,别再为别人活了,太累了。他幸福,不就好了吗?七王爷是么?我以倾若有时间,倒是要去会会你。眼神一冷,以倾心中暗道。
比起客栈里无形的风暴,王府里则显得安宁的多。
夙曜取了玉箫行至安排璃醉所住的西院,忽闻幽怨的琴声,如泣如诉,依旧是那曲调,却格外忧伤。无奈地叹了口气,伴着琴声吹起了箫,见其惊慌的样子,不禁一笑,收了尾音。
“璃儿,近日在王府住的可好?”知道她在这里住的心神不宁,夙曜还是故意问着。
不想知道关于他的消息,所以璃醉一直在院里未出过一步,偶尔与花音在府里谈天都成了极限,如今被夙曜这么一问,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还……还好吧……”中庸式的回答,她最近似乎是越来越喜欢了呢,不想再让那些伤心的事情笼罩自己,璃醉抬首微微一笑,道,“对了,哥哥这几日不是忙着‘销赃’么?”让天下人都查不出是谁做的,这样的事情可不简单吧。或许有些后悔那日提出那么苛刻的要求了,听闻他放下大儿子墨白的生辰之事为了自己奔波了好几日,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什么‘销赃’?”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夙曜不乐意地撇了撇嘴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更何况,本王做的事情,可是光明正大的很。”
“是啊是啊,也不知妈妈是被谁吓破了胆子,不敢在人前多说一句。”想起那日夙曜恐吓岚妈的场景,到如今璃醉还觉得不可思议,堂堂王爷也能活的如此潇洒,倒让她相信了他所说的“风流往事”。
“吓破胆子?唔,据说是被一位神秘人啊。”明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夙曜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璃醉尴尬地一笑,没想到他还会如此答话,抬头望了望天空,道了句:“天气,还真好。”说罢,竟然又想起了他,甩了甩头,怕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夙曜见璃醉的样子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刻意道:“是啊,天气,不错。不过听说,兮琉院的天倒是要变了。”见她疑惑的模样,夙曜接着说道,“有一位姓楚的公子日日光顾,在那里倒是闹了几番,现在你那位妈妈见着他就像见了瘟神似的。”
微微一愣,嘴角的笑容忽的僵住了,即便一直告诫自己不可以把他再挂念在心上,却还是忍不住地去想,忍不住地去想,想到自己的心都痛了,也不能停止。璃醉看似不在意地望着窗外,淡淡道了句:“是么?那位公子,总不会天天去吧?会累。”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夙曜,总之,她的心是乱了。
“这几天倒是去得少了,开始一天跑三趟,弄得兮琉院没法做生意,亏了不少本钱。这两天么,似乎是有了眉目,在到处查着呢。”望见璃醉一脸的紧张,夙曜甚不在意地笑笑,“璃妹可是信不过我?放心吧,就算他知道点什么,也不会查到你在哪里的。对了,还有一事。”顿了一顿,夙曜道,“再过几天就是墨儿的生辰了,不少名贵都要来的,你也知道,楚家的威望极高,所以也在邀请之列。”
心一颤,璃醉用手撑着额头,道:“楚府么?”担忧,除了担忧还是担忧,无边的无力感充满了心头,这样躲着她也累了,可是,除了这样做她还能做些什么?
“这楚公子会不会来倒也说不定,毕竟,还有位表小姐在京都。更何况,楚家还有一位做了皇子妃的小姐,无论是谁,都是有可能的。”
“嗯,我知道。”不知道是想自欺欺人还是怎的,璃醉只是想静静地休息一下,只是这样。
“好了,为兄只是来看看,没什么事了。”起身,夙曜作势要走。
“哥哥还是要注意休息,可别忙坏了身子。有人可是会心疼的。”别有深意地一笑,璃醉轻声道。
知她言外之意,夙曜倒是没由来地害羞起来,匆匆离去。
莫问前路,是愁,谁愁。
Chapter。34
雪白的梨花在雨景中仍不掩丽色,恬然绽放,素洁高华,悄然生姿,而于一枝斜伸的白梨下,是糊着上等雪纺的绿棂窗。窗边一人宽袍缓带,斜倚窗台,倏忽春风荡漾,凝望那白清似雪的满院梨花,思绪飘忽。
自那日以倾说明是一位王爷赎走了自己的心上人,楚慕便四处搜寻,却屡屡无果,赶上十三王府的世子生辰,本不愿来,又想到这次之行或许能发现什么,便改了主意。只是入住几天,似乎身边的人都不友善罢了。
听闻十三王妃,上官家的四小姐花音素喜梨花,十三王爷便命人于庭院种满梨花,连这客房也不放过。楚慕望着院中的花,不禁想起与此府的主人初遇时的场景。思罢,换了件白衫推门而出,雨小了不少,最多就是那星星点点的,全然不成气候,闻着泥土中的芬芳,楚慕欣赏着整座王府。
虽没有华丽繁复的装饰,十三王府内外仍然是显而易见的喜气洋溢。世子周岁的生辰前日,各方宾客已有不少已然抵达,王府北苑的客房也难得有了人气,要知道,这里平常都因十三王爷夙曜与其妻花音四处游历而空置着。
“王爷,这楚公子入住在院中,似乎多受排挤,您看……”管家担忧地禀报着。
入住在北苑的大多是夙曜化名“苏曜”时在江湖上结交的一些朋友,大多是性情中人,没有家世背景,也极鄙视大多数的达官贵人。楚慕在那里受到排挤,早是夙曜意料之中的了。
“不必担心,忙去吧。他,也不会在意的。”轻轻道,微笑着挥退了管家,坐于石凳上,弹起了桌上的缺月琴,音起,却是那《紫竹调》。
缺月、疏桐两大名琴本为一对,缺月琴是夙曜早年的收藏品,而疏桐是楚慕高价拍得赠给璃醉的,二琴除了左侧雕刻的暗纹不同,几乎没有差异,若非细看,也极易认错。
听到琴音,楚慕微微一愣,那熟悉的旋律,分明是……
想着,脚下的步伐却已经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寻至小亭,见亭上是名男子,微微叹气,心中满是失落。
夙曜眼角的余光早已瞥见了楚慕,一曲毕,起身拂过衣摆,作揖道:“昔日云斋一别,好久不见,甚念,楚兄别来无恙否?”
“苏兄,久违了。”难怪自己见着眼熟,原来是自己在云斋经常遇见的知己“苏曜”,楚慕回礼一笑道。
离开主位,夙曜与楚慕同倚翠竹,抬头看日光和煦,被竹叶割得分崩离析,散碎的落在脸上,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了挡,闲适有余,似是无意道:“真是久违了呢,还道是楚兄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消失了整整两年,几位棋友都抱怨好久了,我又没你那么好的棋艺,没半个时辰就被杀的片甲不留的日子我可没少过。”
“劳苏兄关心了……小生因事离去,不留音讯,真真是对不住了。”瞥见他因骄阳耀眼不由抬手遮掩,楚慕忍不住轻笑一声,近几日在北苑无人搭理,无奈之余,更觉无趣,此次竟遇见老故人,心下不由欣喜,道。
夙曜闻言,回头看了看楚慕消瘦的样子,脸颊深陷,颧骨微凸,连发梢都泛着一层枯黄。不由在心底暗叹:若不是那份气度犹在,谁又认得出昔日的云斋第一贵公子?默然良久,遂调笑道:“只是没想到楚兄原来过得如此清苦,你现在要是去剃度,可就是个修佛多年的苦行僧了。”
听出了夙曜话语中的几分调侃,楚慕倒也不恼,笑笑道:“是么,那我可是有因这几分憔悴俊朗了?”
他忽然的笑声让夙曜诧异回头,一看叹息,这才是当年爽朗温和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啊,上下又是一阵打量,复道:“嗯,确实更俊朗了,气质上有了沧桑的味道,怕是最得那些入世未深小姑娘的喜欢吧。”挑眉说罢,撞了下他的肩,表情里洋溢着不易察觉的八卦。
楚慕顿了顿,未曾多语,忽想起刚才那支曲子,忍不住发声:“苏兄,可否请教一个问题,刚才那曲子……你可是哪里听来的?”
“这支江南名曲很熟悉吧,很多人都会呢,我家王……咳……是我家娘子最近就很喜欢弹呢。”听楚慕提及琴曲,夙曜这才心道:终于说到正题了,虽然如此,亦隐忍不发,道。提及花音,却又泛起了宠溺的笑,看着石桌上的琴道:“她啊,可没少打我这琴的主意。”
楚慕不由蹩眉,觉着夙曜此人虽以往常聚,但总是让人觉得很神秘。如今,更是对其身份疑惑不解。内心却波涛汹涌丝毫不得平静,终是恍然大悟。苏曜苏曜,夙曜夙曜。霎时也不顾什么,生生打断其言语:“恕我冒昧,苏兄,可是这王府的主人,刘夙曜,十三王爷?”忽而似又想起什么,楚慕微颔首,听以倾说,赎走璃醉的,也正是一位王爷……
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言语间乍然冷却的温度也不是感觉不出来,是这两年的时光弄人,让人生疏了么?想着,夙曜却仍是笑着摇头,尾语止在那人急切的话语里,似是恍悟,似是鸿沟。原来,让人生疏的不是时光,是这身份,呵,是这一场兄弟情谊要到散了的时候吧。
刷地打开折扇,遮住唇角的苦涩,一手习惯地摸摸鼻子,夙曜掩饰着心中的失落,道:“楚兄看出来了啊,真是见笑了,小弟混迹江湖时自知身份不便,多有隐瞒还望海涵。”
“果真是你啊……儿时我们也算旧识,怎对我,还如陌生人一般呢?”楚慕一凛,喃喃道。罢,缓和了语气,未几,他阖眸启唇:“只怕这苏兄倒是不能叫了吧。王爷,草民斗胆,请求王爷与草民比武一场。”
“这……楚兄怕是认错人了吧,苏某……夙曜幼年未曾离宫,哪有机会去荆州,更何况结识你呢?”夙曜听着不禁皱起眉头,幼年并未去过荆州啊,“至于称呼,楚兄何必拘谨,叫我夙曜吧,我义妹也是这么叫的,楚兄莫不要比女孩子家的还拘束着畏首畏尾?”说着,却对于比武之言仿若未闻。
楚慕眉角微微抽搐,好一个认错人,竟似那人般如此绝情,想当年自己可是家里除闺女以外的珍宝啊,不顽皮不捣蛋,丝毫苦都没吃,那一巴掌可是被他记了多年,至今不忘。念此,勾起一抹邪笑:“夙美人,你怎如此健忘?”见其表情,微锁眉,楚慕仅存的几分怒气也随之消散,生怕眼前的人误会什么,复体谅道:“阿夙,是兄弟就别拘小节,我虽没多生气,还是不爽的。”
咋闻这个理应陌生的称呼,确实该死的熟悉。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自己,夙曜想着,精致的眉眼微微有些扭曲。想他生来相貌就与母妃相似,也算是较得父亲的喜爱,虽不见得多么乖巧,却也从未被人当成过女子对待,那一声夙美人可是让他怨恨多年了。
“楚、兄,到底是谁该不爽啊?”挑眉,夙曜咬牙道,把他的原话还给他:“兄弟就别拘小节,不是要比武么?来,我们打一场。”一气之下语气有点命令的意思,一转眼又觉不太好,赶忙又道:“说好了,不许打脸,我明天还要接待客人。”
楚慕见此,隐隐止住笑,佯怒道:“当年那一巴掌我还没给你算账不说,你行走江湖骗我这么多年,我觉着怎么都应该是我不爽……你说是吧?夙美人。”嘴角斜斜地上扬,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心下隐隐然黯然,已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夙美人夙美人,你还真叫上瘾了么?!夙曜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那个称呼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污点,早知那日是他唤的,他还会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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