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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朱颜辞镜-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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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和大勺给砸了出去。她才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显赫权贵,统统毫不留情的砸的满头包。
  也有怂包顶着脑袋上被砸弯的大勺和红通通的大包哭着喊着去报官; 官府心里明镜似的呢; 惊堂木一拍; 拧着怂包的耳朵判他赔了云雀楼仨炒菜大勺。
  还有人由爱生恨,雇了一群龙精虎猛的大汉要砸了云雀楼。没想到被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老板娘当场扯了围裙,一拳一个,直接撂倒; 拎着后脖领子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后来,他们便不敢来了,方圆十里的人提到这老板娘,无不尊称一声:婵姐。
  也有真心实意来说亲的,说媒的人在云雀楼坐了一会儿,无不边摇着头叹着气边翻着大白眼走了出来,挤出了一副非要悲天悯人的刻薄样来。
  这老板娘的要求其实也不高,就一条:生的好看。她自己长的便是极好的样貌,提出这条也是无可厚非,难就难在她每次都亮出一幅画,那画的大部分被白纸遮住,只能看见上面画着的人的侧脸。不过只有这一个侧脸,也足够让他们惊为天人的了。
  说媒的人张口结舌了半天,寻个借口溜了。
  媒婆们私下里嚼舌根,这小姑娘真是痴心妄想,八成是脑壳坏掉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找神仙做夫婿?你咋不直接上天呢?
  久而久之,云雀楼就清净多了。
  云雀楼招了俩小厨子,庄意映手把手教了他们二个月,如今也有模有样了,她终于可以歇歇了。
  要不是真把她逼急了,还不知道她有这烧菜的天赋呢。
  不像某个人。
  庄意映掰开手里的苹果,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将她面容上的垂涎照的一览无遗。她将苹果放在地上,自个儿蹲在一边,眼巴巴的等着有哪只嘴馋的鸟儿自投罗网。
  站在枝头上的灰雀儿早对庄意映的把戏了如指掌,它知来者不善,干脆敌不动我不动,站在最高的枝头上死活不挪窝。
  庄意映“守苹果待鸟儿”了半天,没等来鸟儿,倒是把隔壁豆腐坊拉磨的驴勾来了一头,驴阿花拉了半天的磨,此时刚卸了磨,闻见了果子的香味,撒着欢感激涕零的向庄意映狂奔而来。
  庄意映“妈呀”一声,一跃而起,“噌”的蹿回云雀楼,赶紧关上大门。
  驴阿花拱着门“嗯昂嗯昂”的向庄意映朗诵了半天获奖感言,然后心满意足的在云雀楼正门口趴下,长舌头一扫,大门牙一合,两瓣又脆又甜的苹果就进了肚。
  初清岑午睡方起,打着呵欠走下了楼,瞧着庄意映背靠着门一副花容失色、惊魂未定的模样,抱着胸道:“婵姐,又招驴了?”
  庄意映反手丢出一块抹布,朝着初清岑砸了过去,“小屁孩怎么说话呢!”
  初清岑熟练地接过抹布,走下楼梯,将抹布随手放在台子上,“婵姐,认命吧。有的人就是天生不招鸟喜欢。就像有的人喜欢猫,猫还总挠他一样,还不如养条小狗呢是不是?我看婵姐你挺招驴子喜欢的,要不咱买一头?”
  庄意映理了理微乱的乌发,“你懂什么。我在等一只蠢鸟,它会来的。”
  初清岑拎起扫帚,把堵在门口的庄意映扒拉到一边,凉凉道:“来了也是吃完就走,扁毛畜生养不熟的。”
  初清岑打开大门,扫帚一挥,“走开走开,再躺着就别起来了,明天就把你做成驴肉火烧。”闻此大惊驴心的言论,驴小花耳朵一竖,驴躯一震,悚然的蹦了起来,依依不舍的“哒哒”溜回了豆腐坊。
  庄意映躲在初清岑身后,见驴跑远了才探出了半个头,嘟囔道:“谁说的,有人就养熟了……”
  初清岑冷哼道:“你是说那个谁罢?他自己就是个没良心的,你还指望他对待鸟儿多有爱心?八成要养肥了打牙祭呢——诶呦!你打我干嘛!”
  庄意映抬手就是一个暴栗,“你别这么说他,我可要生气了,真生气了!”
  初清岑捂着额头,忿忿道:“我又没说错,他要是真在乎你,能这么闷声不响的就溜了?屋子里那摊血我刷了多久才刷掉就不说了,他还留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他被通缉你怎么不提前说啊?我都被那些蒙着面的修士堵在巷子里多少回了!”
  庄意映撸起袖子,“他们人在哪?”
  初清岑按住她,“你别冲动,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除了问问他人在哪之外,就问我有没有画要卖。我哪有画要卖呀,就随便说点别的把他们打发走了。”
  庄意映磨了磨牙,拍着初清岑的肩膀,谆谆善诱道:“下一回遇到这帮人,啥也不要和他们说,直接——你先看看周围有没有板砖,没有再挥拳头,打的他们满地找牙才好。”
  初清岑早习惯了她这女流氓作风,翻白眼道:“你说的倒轻松,他们那么多人呢。”
  庄意映哼道:“他们不敢还手的。要是他们不服,让他们来找我!不打的他们破皮露瓤我婵姐二字倒着写!”她不卖给他们息衍的画,他们可倒好,把主意打到初清岑头上来了,教坏了小孩子怎么办?
  初清岑暗叹了一口气,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可是他也不好直接跟婵姐说这事违了王法,他不过一介凡人,别说修士了,就是个屁大点的芝麻官也惹不起呀。他只好先答应着,乖顺道:“知道了婵姐。”
  庄意映乐呵呵的踮起脚摸了摸初清岑的头,塞给他一把瓜子,打发他去门口继续“勾引”鸟儿,“你把仁儿扒出来放手心,看有没有一只大黑鸟过来,别的鸟不用理。诶呀,不是乌鸦,我喂乌鸦干嘛?要是真有黑鸟来,你唤一句‘庄小倌儿’看它应不应,要是真有这么一只,赶紧捆住,我晚上给你炖鸟肉羹喝!”明显就是怕驴小花再撒丫子跑来,哆哆嗦嗦的要初清岑“护驾”呢。
  “你费老大劲儿就是为了打牙祭的?”初清岑挑眉,“莫不是那人养的鸟罢?你真舍得炖?”
  他嘲笑道:“仓库里那块‘紫兮楼’的牌匾也别放着积灰了,你干脆给改改,改成什么‘盼君归’、‘望夫楼’什么的,再挂上去得了。”
  庄意映和蔼道:“再废话,晚上连着你一起炖了吃。”
  初清岑立即做了个给嘴上封条的手势,乖乖蹲门外逗鸟去了。
  庄意映挪了个椅子放在门口,嘴里叼着颗杏子,手里缠着红丝带,有一下没一下的编着结。
  初清岑直眉楞眼道:“婵姐,留着捆鸟啊?”
  庄意映懒得怼他,只淡淡道:“从前有人用这救了我一命,我想着什么时候做好了,就还给他。”
  初清岑默然了一会儿,道:“你要是真在乎,就听我的,不要还。欠的要是都还清了,缘分就尽了,最好永远都欠着,永远还不清,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用一辈子去赔。”
  庄意映一怔,笑道:“就你歪理多。”
  她嘴上这么说,却把丝带收了起来,“嗳,今天人怎么这么少?等你喂完了,咱们就锁门,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知道可多好玩的地方了呢。”
  初清岑抬了抬眼,“不去。你没听说么?隔壁茶楼来了个天仙似的人,城里的人都一窝蜂的涌去看,你还不长点心?生意都让对家抢去啦!”
  天地间的阴霾突然层层剥离而去,世间陡然见了明光。
  庄意映“霍”的一下站起身来,三两下啃完了杏子,吐掉杏核,抹了抹嘴,抬脚就往隔壁街冲。
  她跑的极快,几乎留下了残影,初清岑的衣角被她带起的风刮起,他悚然的呆立在那,惴惴不安的想着:不至于这么大火气罢?这么着急要去砸店揍人?
  茶楼近在咫尺,庄意映的脚步却慢了下来,茶楼外糊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她慢慢走了过去,看见了窗边坐着的静静品茶的白色身影,他的发间是那个她亲手交到他手上的天蓝祥云纹发带,肩头上乖顺的蹲了只晚爹脸的乌羽鸢,心狠狠的颤了一颤。
  说不要你了,你还真不过来了?白瞎我巴巴的等你这么久!
  庄意映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看样子过得还挺好呢!她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她头也不回,压根不管身后的人群发出的惊呼声。
  庄意映怒气冲冲的走了几步,背被人温暖的环住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熟悉的委屈和雀跃,“你来寻我了,我好开心。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
  庄意映的心一揪一揪的疼了起来,那一瞬间,她不想问他这么多年去了哪里,怎么补的魂魄,她也不想同他倾诉她有多委屈,有多难过。她只想紧紧的抱住他,再也不放开。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庄意映转过身来,扑进了息衍的怀中,死死的抱住他,像是要融进骨血。
  她哽咽道:“你回来了。”
  他将她抱起,吻在她的眉心。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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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芒种~煮冬瓜老鸭汤喝了吗?没有的话分你一碗~
啊~张嘴~可好喝啦~

  第113章 番外一:痴心

  母亲死后; 息衍再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句话。
  母亲是自杀的。
  她死的时候,身上尽是已然干涸的血痕,她的眼窝深深陷着; 面容上爬满了灰色的纹路。两条腿折断了,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弯曲; 断骨撑破了裙,白惨惨的刺了出来。尽管如此; 她依旧笑得甜美; 眼眸清澈美丽,她干枯瘦弱的手揉了揉息衍的头,叹息般道:“漱溟,一辈子太长了。”
  她就死在他的面前,微笑着说:“一辈子太长了。”而后,她重重的跌在了泥土里; 手无力的垂下; 精致清雅的脸上蹭满了灰尘; 头上的玉步摇滑落,碎成两截; “叮当”一声轻响。
  只有几岁的孩子失去了母亲; 无异于天塌地陷; 可息衍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去扶她,也没有哭。
  他的父亲披着雪色的大氅,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 冷笑道:“活该。”
  “走歪门邪道就是这个下场,琅琊王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罪有应得。”男人冷酷的盯着发妻的尸体,重复道:“活该。”
  大雪纷纷扬扬,风一刀一刀的割在了脸上。息衍不禁打了个寒颤,息淮将自己的狐裘给他披上,低声附耳道:“走。”
  息衍未动,他怔怔的看着母亲仍旧带着笑意的面容,耳边嗡嗡直响。他不敢相信母亲已经死了,甚至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狼狈的女人就是母亲。她仍在他的记忆里笑的狡黠又明亮,会偷偷塞给他杏仁糖吃。
  息淮的手紧紧的扣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疼。息淮蹲了下来,环住他道:“母亲太累了,让她好生歇一歇罢,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不要扰她。乖。”
  寒冬腊月,枕流台里的树木依旧长得葱茏,碧绿中是不合时宜的诡异,梨花融进了大雪中,像是在水中看不见的眼泪。
  枕流台未举办丧事,人人都静默不言,他也仍同往日一般修炼,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父亲归家的时辰也愈来愈短,他身上的戾气愈加浓厚,仿若鬼修。
  八成就是鬼修罢。
  按照父亲的性格,母亲那一身卓绝的灵力怎么可能“浪费”了呢。
  息衍总是趁着深夜偷偷读母亲留给他的书,上面记载是奇诡的魂术。魂术是琅琊王氏独创,父亲迎娶母亲,为的就是这独步天下的精妙术法。
  他从母亲那里学会了魂术,兄长也会,父亲也会。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心照不宣,缄口不言。
  这些修士面上光鲜无比,可是少有人潜心钻研术法,也少有人高瞻远瞩,他们享受着的,也同样是世俗中的短暂乐趣。像畜生一般,两眼朝下,看得见食槽却看不到脚下的深潭。为了自己无餍的欲望,他们亮出獠牙,自相残杀。
  直至沉入万丈深渊。
  息衍觉得心寒亦觉得厌烦,所幸,并没有多少人在乎他。兄长处处都要比他优秀的多,众人的目光大都只落在兄长的身上,他也乐得一身轻松,堤桉息氏有若泊君一人足矣。所以,当日父亲犹豫着要谁去雁国时,他顶着众人惊诧的目光,闷声不响的站了出来。
  抵达雁国时正是夜,星空隐没。不过也好,至少不会让他觉得窒息。
  不会术法的凡人心内惶惶,为了保命,精明至极,甚至可怖,他们研究出的精妙的小玩意儿让修士都忌惮三分。雁国天栾阁制出的铁兵人在战场上伤了不少术法不精的低级修士,父亲要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偷得图纸。
  息衍默默看着天栾阁里渐渐湮灭的火光,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他也会做出这般蝇营狗苟的事情。
  正要离开时,却不慎触发了机关,他被困在了天栾阁中,迷了路,被几只看守的金蛤团团围住。
  息衍不确定是否已经惊动了天栾阁的人,所以他暂且并未轻举妄动。
  在这无尽的阴暗中却骤然跳出了一轮太阳,周身的光芒刺的他眼睛发疼。她披了一袭铺满了枫叶的红缎,炽烈的像火焰一般,猝不及防的直直的闯入他的视线,俏皮的打了个呼哨。
  她笑的明媚,“嗳,你叫什么名字?”
  息衍本能的躲开这团烈焰,生活在潮湿阴暗的生物遇到光明,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她无视他的冷淡,牵起了他的手。
  就在那一刻,他决定了,他要得到她。
  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无论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要得到她。
  这个艳丽热烈的小姑娘总是给予他额外的关注,这让从前总是被冷落的他受宠若惊,甚至诚惶诚恐、如履薄冰。
  息衍喜欢看她没心没肺的笑,庄意映像一团火一样燃烧着,烈焰使他战战兢兢,虽明知会灼伤却依旧甘之若饴。
  所幸他并不是一厢情愿。
  那个似是而非的轻吻和归尘花边的低语让他不禁战栗了起来,他的心里甜蜜又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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