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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妖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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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望啊,不要随便提起仙人这两个字。这里是人间……这也是我给你解释这么老半天的原因。你要跟着我,可以。但是只能看,不能说。”
“好好好。”东望兴奋地直点头。
可是随着图三走到傍晚,脚都走到生痛了,才走到另一座镇上。图三路过一家酒肆,鼻头一阵翕动,硬生生的停下脚步,不肯再走。
“这酒真香哪!”图三一脸陶醉地闻着,又伸出手掌摊开朝向东望,“拿钱来,买酒。”
东望解开荷包后才想起来,手里还捏着一把铜钱却没有直接递给图三,他奇怪地问道:“那个,你买酒还需要我的钱么?随便找块石头点石成金不就好啦!”
图三一把拽着他的手将铜钱儿撸下来,笑眯眯地跑到酒肆之中打酒去了。东望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又摇了摇荷包,就剩下两块铜板在相亲相爱地碰撞。
还在为失去的铜板哀悼时,就见到一道黑影飞快地从酒肆之中窜出来,拉着他就跑。那卖酒的老板追出街,骂骂咧咧地道:“什么鬼葫芦?居然装了老子两大缸酒……下次不要让老子逮到你,不然丢你在酿酒的糟粕里一起蒸成洒!”
东望被图三拉着一通猛跑,直到跑出几条街后,两人才在一条小暗巷之中气喘如牛地停落下来。
“呼…您……您干啥了?”
“我…我买酒!我问得好好的,十文钱一葫芦!那老板耍诈,我的葫芦才填了一圈儿底,他就不让我装了!奸商,奸商……这人间的奸商太多了,专门欺负老头子。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哇”图三一脸愤愤不平。
东望好奇地想去拎图三的紫皮酒葫芦,图三原本轻轻巧巧地捏在手中还能飞快旋转,结果他一放手,东望整个人就被这葫芦拖拽着面朝下倒到了地上,摔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图三哈哈大笑,东望鼻青脸肿地爬起来,指着图三咬牙切齿地道:“你这酒葫芦少说也有百十来石重,你只花了十个铜板……你还有脸吐槽人家是奸商!你…”
东望这指责,图三可不认,他皱巴着老脸还委屈起来,“我一进门就摇着葫芦问他一葫芦酒多少钱,是他说十文钱装满的啊。我这葫芦装满,至少得上万石酒……我只不过,只不过就装了两大缸……离装满还差得远呢。什么时候,言出必行这四个字已经没人遵从了呢?说话像放屁么?哼……”
东望讷讷地说不出话来。谁说仙人风姿卓越,超凡脱俗,不识人间烟火的?
这个仙人,他又喝酒又骂人还倒打一耙,语言粗俗,竟然还是造出万字的仓颉?……他莫不是被这图三忽悠了罢?
东望开始后悔一时头脑发热,跟着他便走。
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仙人也……
谁不会跟他走呢?巴都要巴上来贴着啊。
东望捂紧钱袋子,一脸紧张地道:“先说好啊,就两个铜板了,您可不能再它们的主意啦。”
图三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一次拐出来的小子,居然穷到掉裤裆!失算呢,失算哦。”
东望捂着胯下,红着脸喊:“哎哎哎,老头可别乱看!”
图三却故意瞟了东望一眼,摇晃着脑袋道:“遮什么?就那么一点小玩意儿!你不知道穿透术是能穿透世间万物的么?””那我能学么?“”那操纵覆水之人灵力惊人,我得去找应砻问问,是不是他们家的亲戚。这一来一去,要是拖上你,得耽误不少工夫。你就留在这业城之中做工赚点钱存着给我日后买酒,我给你一本基础练气的书,你先翻着,回头我再教你。“一本斗大的石书哐当一下砸下来,东望欲哭无泪地盯着上面的地理志三个字看了半天,然后认命地将它扛了起来,对着早已远去的图三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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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村之中,最先发现樵女失踪的当然是王毛儿。
樵女连着三日都不在寒窑之中。绣箩也没有移动过,砍柴刀和担千子都还倚着外壁,竟然还是原来的位置。
王毛儿心细,第一天没见着樵女之后,便在砍刀绣箩和担千儿的位置画了条细线。而现在,三件物事,都还立在细线的另一端。
后来连着两天都在飘雪,王毛儿又在画细线的地方立了根芊子,那芊子当然也没有人动过。
“爹,娘,樵女姐姐一定是出事了。”王毛儿风风火火地扑入柴扉之中。
玉娘正在往提篮里装饭碟,王大嘴已经连续两日赶着去外村给人杀猪,一大早又去摊儿上卖肉,竟然没有顾得上去替樵女守夜。
听得王毛儿将这事态一说,玉娘也不安起来,提着篮子,牵起王毛儿就直接奔出房门,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走,只是想早一点找到王大嘴。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何况王大嘴是个男人,是他们家的主心骨。
这个时间点,王大嘴应该是还在摊上等午饭。冬天饿得快,王大嘴又是个干体力活的,背猪分肉剔骨吆喝的,极是折腾人。
正当他伸长脖子等着饭来时,却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大冬天打着赤膊,下身穿着大红裤子的高大男子在指指点点。
“哟,这大冬天的,这男人也不怕冷,竟然这么赤着。”
“哎哎,这男人的身形可真是健硕,精壮男子是不是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
“喂,你看他居然还打着赤脚啊!他后面拖着的是什么?啊!是具女尸!”有个中年妇人掀开那麻布看了一下,吓得尖叫着跑走,留下一堆同样被她的尖叫和尸体二重惊吓到脸色发白的街坊。
那男子见有人竟然掀开了麻布,突然就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不打紧,却将离得近的几个妇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他低头拉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用麻布盖着一堆看不清楚是什么的物事,他的头发长至腰际,将他的脸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一个高而直的鼻梁。
可这一抬头瞪人,他的整张脸便露了出来。长头高颧,齿白如玉,纤长浓密的眼睫下是一双如初生婴孩般清澈无比的眼,纯净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他穿了一条大红肥腿的红裤子,裤腰上是八块凝实坚硬的腹肌。
这样一个神武英华的男子,拖着一具混身是血的女尸招摇过市!这令业城的人几疑身在梦中。
而这个时候,王大嘴刚端着玉娘送来的饭碗挨到嘴边,匆匆忙忙的扒了两口便听到王毛焦急地说樵女出事了。饭碗当的一下掉落在地,四分五裂。王大嘴抄起家伙什儿就往摊外走。
“当家的,你去哪?“
王大嘴沉默着直往城西而去。张家,樵女的失踪与张家脱不了干系。
玉娘怕出事,连忙跟了上去。
王毛儿看看肉摊上还剩下的小半边猪肉,又看看渐行渐远的爹娘,咬咬牙小跑着要跟上前去。
男子被看得有些不耐烦,伸着胳膊挥赶围上来的人,人们四散而去,王毛儿被撞得东倒西歪,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爹跟娘早就走得不见了人影,这人群又隔着他,这一撞一跌的,屁股落地竟然闪了腰筋……
试了几下都爬不起来。
“是谁说小孩没有腰哇?这闪着腰筋了啊。樵女姐姐,你到底去哪了呀?”王毛儿边哭边用两手刨着地上的雪一通乱洒,撞倒他的人被洒了一靴子的冷雪,气得脸色发青,又见这小孩穿着粗布补丁的衣裳,手便扬了起来。
那穿红裤子的男子却一巴掌格开那人,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王毛儿。看了两眼之后,男子一把拽起王毛儿,拉到木板前,指着混身是血的尸体让王毛儿看。
王毛儿初初瞟了一眼,便被那血吓着了,捂着脸不敢再看。
男子呜呜地叫着,又扯下他的双手,硬指着尸体让王毛儿仔细看。
王毛儿虚着眼,慢慢上移,却突然定住了,激动地扑腾着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是樵女姐姐!她是被谁杀了的?”
男子迷茫地睁大眼,他一醒来便见着她,他赤身祼体地拽着她的衣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说话,也更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呼吸,一身是血的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靠近她的时候,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片段:有一个长得极是清瘦的老头,有一个穿补丁衣服的小孩,有一对卖猪肉的夫妻。
这便是她死前所想着的人。
正文 第六章 亲一口得长生么?
他在风雪之中连续走了两天,终于替她找到了这个穿补丁衣服的小孩儿。
他很高兴。
可是小孩为什么眼睛里在出水?
王毛儿见这人不会说话,又有些呆头呆脑的,白长了那么大个子,什么话都听不明白。
“抱着我,放到那边肉摊后的小凳子上。然后再把樵女姐姐拖过来!”王毛儿大声地对着他的耳朵喊。
男子看看王毛儿,又看了看樵女,直接左手抱王毛儿,右手扛樵女,大踏步地走向肉摊儿。被吓得四散的乡民中有几个胆儿肥实的,双悄悄摸了上来,探头探脑的想看看这王屠夫家的小孩究竟要干啥。
王毛儿看他赤着上半身便丢了一块平时王大嘴用来抹干刀具的粗棉布,让他裹上。他斜着往肩上一披,模样很是滑稽。
等到王大嘴骂骂咧咧的被玉娘拖着回来时,一眼便瞧见了被男子抱在怀里的樵女。两人上前一摸,心中顿时凉了个通透。
男子抱着樵女,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头,让她的眼睛能看向王大嘴和玉娘,然后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有半柱香的时间那么久。
“你的意思是,你带她回来见我们?”王毛瞬间就领会。
男子点头。
三个人瞬间飙泪,王大嘴是眼角含泪不落,玉娘是捂嘴失声痛哭,王毛儿则是泪如泉涌,哭得撕心裂肺。
男子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的眼睛都会出水?而且是见到她不动之后水便出得更多,他仔细地想了想,突然埋头俯脸对准樵女冰凉泛白的唇印了上去。
“你干什么?她已经死了,你还要轻薄她么?”王毛尖叫着,张牙舞爪地想扑上来,可奈何腰筋扭了,也只能作出个唬人的样子。
可是玉娘却腾地瞪大了眼,指着樵女的手惊呼道:“手…手指动了。”
王大嘴伤心地抹了一把眼角,看着自家媳妇瓮声瓮气地道:“玉娘,不哭,樵女已去,我们收拾收拾肉摊儿,回去给她立个坟头吧。”
玉娘是把樵女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的,她伤心之下,看花眼也是正常的。王大嘴亲自摸过樵女的脖子,触手冰冷,早就没有了气息。
可是紧接着王毛儿也开始惊叫,“樵女姐姐的手真的动了,两只手都在动。”
王大嘴回过头正想安慰安慰儿子,自己也看到樵女的两只手动了动,十指手指正伸直内弯然后再伸直内弯这般活动着关节……
王大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过去,樵女的手已经缓缓地抬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在男子胸脯上。
男子放开唇,呜地叫了一声。
樵女的眼珠子也开始轻轻转动起来。
是他……
那个被困在昆吾山底透明的盒子里的男人!
她,这是还活着么?
樵女转着眼,看向王毛儿,玉娘,王大嘴,她真的还活着。唇很痛,像被什么野兽撕咬过般,樵女视线往上一移,正看到男子唇上一片嫣红……
“你……”樵女本来想问,可又不知道如何启齿。
男子却点头呜地叫了一下。
王毛儿在一旁解说道:“呜就是肯定,呜呜就是否定……樵女姐姐,我们都看到他亲你!可是他亲你之前,你是死的;亲了你之后,你活了。”
樵女瞬间明白了个中紧要之处,她原本确实死去,是因他的一个吻而复活过来!
他的右臂上有一个似山似海的图案,死前那一眼的记忆之中,那个透明盒子上也有一块类似这样的图案在吸她的血……
“你……是精怪?”樵女大胆猜测。
男子呜了一下,又摇头呜呜两声。
樵女疑惑地皱起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胸上的伤口。那刀明明插透心扉,她也流尽鲜血而亡。男子一个吻就能让她起死回生,不是精怪是什么?
山精杂谈里说过这样的故事,但是吸食人血冲破封印的精怪,重现人间后,会引起腥风血雨……她,会不会放出了什么可怕的祸害?
“你喝人血么?”樵女小心翼翼地问。
男子摇头。
“吃饭?”
继续摇头。
“你会法术么?”
摇头。
“有尾巴么?”
摇头。
“月夜会变狼身么?”
摇头。
“会……飞么?”
摇头。
“会钻地么?”
摇头。
“那你到底是什么?会干些什么?”樵女问到自己也不知所云。
男子想了想,做了个游水的动作,又作了个喝水的动作。
“会游水?喝水维生?”
这下是肯定的呜。
玉娘和王大嘴已经收拾好肉摊,王毛儿被王大嘴背在背上,玉娘往竹篮装了一块猪心,打算带回去晚上炖了给樵女补补心和血。
还有小半头猪没有卖完,王大嘴直接搬去给隔壁的肉摊代售。樵女这一身是血的,还是尽早回去洗洗换身衣裳的好。
可是那男却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樵女要求了好几次,都装没听见。
要是给他这么抱着回到李村……樵女这名声,怕是要坏到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地步。樵女左思右想,只得无奈地告诉他:“你这样抱一个女子是不应当的。只有夫妻之间才能有这些亲密的举止,而且还只限于房中!”
男子迷茫地看着樵女,樵女坚持道:“我是女子,未嫁人。你是男……精怪,也许有小妖妻。你……不能再抱我!”
他摇头拒绝,也不知道是说没有小妖妻,或者说自己不是男精怪,抑或是不能放下你!
这语言不通,真是个大难题。
正文 第七章 商飙起寒梧
寒窑之中冷灶冷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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