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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心皇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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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传到他耳中,“出一身汗就会好了,你今晚先住我这吧,不回去没事吧?”
他小小的拨开褥子,可怜兮兮的捏着个被角看她,软绵绵的答话,“无事……”
扶疏听到这声音还有些诧异,在她印象中,小太监是张牙舞爪十分嚣张活泼的,她转身看他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不禁一怔。
小太监本是直愣愣盯着扶疏的,现下见她转身,慌忙转开了脸。
屋子一时有些静谧,等扶疏吹熄了烛火,在一旁空置的床榻上躺下后,还一时没有睡意,她见小太监静静窝在褥子里,安静的像是没有声息,这让她心中一慌,忍不住开口问道,“睡了吗?”
过了许久,褥子里才传来一个嗡嗡的如同含了水的声音,“你好吵。”
扶疏不禁轻轻笑了起来,“我叫扶疏,你叫什么?说了就不吵你,让你好好睡。”
“你这人太讨厌了。”那个嗡嗡的声音立刻清晰起来,穆沉意假扮的小太监猛地掀开了褥子,冲着她小声嘀咕,又不屑的哼了声,可过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小意,我叫小意。”说完他就有些懊恼的裹住了褥子翻了个身。
耳边只听到扶疏清脆的笑声要拼命透过褥子传进来,他撅着嘴,浑身滚烫发汗,却又精神的觉得这个人实在实在是讨厌透了,爱教训自己,会勾引皇兄的妃子,还轻薄自己,他闭着眼睛重重哼了声,心里想着等明天烧退了,一定要好好处置她,让她再也不要这么坏了!
乐坊的夜晚宁静而又和谐,安宁殿中,却是灯火通明。
夜过三更时,宁贵妃宁茗还未就寝。她抱着一柄紫色纸伞,怔怔靠在榻上发呆。
白芷候在她身边,柔声劝她,“娘娘,该歇息了。”
宁茗无力摇摇头,眼中含着轻愁,她将那柄紫伞抱的又紧了几分,喃喃道,“三年了,我一直都在找这个人,他说他是柳家人,皇上容不下柳相,我求皇上网开一面,她说他有妹妹娴静如花,我在宫中对柳家姐妹处处照拂……”
“白芷。”心中凄苦再也忍受不住,宁茗伸手拽住了白芷的手,眼中的泪一滴滴滚落,“御花园中见着他,我脑中闪过一息的念头,竟然是若他是为我进的宫,我愿抛弃荣华随他离去,可他分明是不记得我了……”
她抱着那把伞哭的十分伤心,肩膀微微抽搐。
“娘娘,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白芷不忍她这般痛苦,扶着她的膝跪下。她是宁茗从御史府带进宫的贴身丫鬟,三年来,一路做到了安宁殿的大宫女,她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小姐成了救助皇上的奇女子,被迎进后宫做了贵妃,更不明白自家小姐心里究竟藏了怎样一个人,就那么藏了三年,任是皇帝无上的荣宠也让她忘不了。
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宁茗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白芷不忍再逼她,只好柔声哄她歇息。
门外一个身影将主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字不差,他略略皱了下眉,慢慢躬身退了出去。
“哦?你说宁妃哭的厉害?”来人禀告安宁殿异常时,穆沉渊正在练字,听到宁茗在哭也不过是停滞了片刻,便又漫不经心的继续落笔,“可知是为了何事?”
“娘娘像是见着了一个把娘娘忘记了的人。”来人顿了下,继续说道,“是和芙蕖殿的两位美人有关。”
穆沉渊沉默不语,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宁茗对柳家一向关照,他本也以为这内中有什么玄机,如今听来,倒是柳家有什么人是和她相识的。
“奴才还听到白芷姑姑问娘娘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娘娘并没有说……”
听他提及三年前,穆沉渊终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案上的百忍图,微微出神。
三年前……难道是他在湄河遇刺之事?
心中徒然一跳,他猛地按下手中狼毫,狼毫击在桌案上啪的清脆一响,叫跪着的人浑身一颤。
“她今日在御花园中见了谁?”
“芙蕖殿的两位美人,林嫔娘娘,还有一个,是乐坊的乐师扶苏,太后娘娘赐的名,是以奴才记得十分清楚。”
扶苏,乐师扶……苏……
又是她!
穆沉渊眼眸霍地一闭,再睁开时,灼灼双目中已是暗潮汹涌,他缓缓自龙椅上起身,沉声道,“此事朕已知晓,你先回安宁殿,密切关注安宁殿动向。”
那人恭谨的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穆沉渊静静立在原地片刻,一时心中悸动,忍不住朝乐坊走去,他身边并未带人服侍,孤身前往。
他到时,乐坊早已一片静谧,影子悄然现身替他指明扶疏屋子方向,便又极快的隐去身形。
穆沉渊信步走去,不一会便到了扶疏的院子。他看一眼守在院里已然开始打盹的小乐子,并不打算惊动他。
小心的推开了扶疏的屋子,入目的便是屋子微弱到随时都会熄灭的烛光,昏黄的烛光和皎洁的月光齐齐融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将这里的一切都笼上一袭柔软的光晕。穆沉渊又朝里走了几步,一眼就看到屋中两张榻上都躺了人,他讶异的扬了扬眉。
床上静静的斜躺着一人,睡颜沉静,倒是能分辨出是扶疏,可一旁另一张软榻上那裹成一团的蚕蛹,可着实让他好奇不已,他小心的掀开褥子一角,却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在里头睡的天昏地暗,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让他莞尔,只是一笑之后却是心中一惊,沉意……是何时和这个女人如此熟悉的?
他转身来到扶疏床前,熟睡中的女人温柔宁和的像是一泓温柔的水,淡雅怡然,若说宁妃像是枝头桃花,那这一个人,则是悄然乍开的梨白,他伸指沿着她眉眼而下,不期然停驻在她薄唇上。
她似是有些痒,轻轻动了动唇,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那三千青丝随着她的动作如水流般在床榻上铺陈婉转。穆沉渊瞳孔微微缩,那一霎指腹被一抹温软触碰,让他的手指如被灼烧了般收了回去,他静静盯了她片刻,突地慢慢俯身在扶疏身体之上,他的薄唇就贴在她的耳廓处,灼热的鼻息霸道的将她笼罩,“扶苏,你当真是叫朕十分好奇。”
他说罢,自己已是低低笑出了声。
扶疏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她不知为何梦到了早已被发放蛮荒之地的爹爹,他戴着枷锁,形容枯槁,却早已脱了原先的儒雅之气,手中捏着枚发黑的丸药要她咽下去,她不想,他就硬逼着她吃,还伸手去掰她的嘴,她一直躲,躲……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笑着,一直叫她,扶苏……扶苏……
她大叫着惊醒,坐在床上大口的呼吸,一旁软榻上被她吵醒的穆沉意揉着眼睛迷瞪瞪的看她,“你好吵。”他嘟嘟囔囔一句,又砰的一下摔回褥子里继续当他的蚕蛹。
扶疏呆呆的看了他片刻,才记起这是个连累自己落水的小太监,名叫小意。
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起身就去试他的额头温度,感觉没什么热度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没事了。
扶疏正要推醒他时,小乐子满脸喜色的从外头跑了进来,他笑着给扶疏行礼,“公子,公子……上头来了旨意,要公子为宁妃娘娘教授乐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第24章 君子好逑
扶疏直接被这个“喜讯”震懵了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小乐子忙乐呵呵又重复了一遍,“上头给了公子教授宁妃娘娘乐艺的差事,今日便是第一课……”
扶疏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小乐子后面再说什么,便再也听不清了,春日已迟,明明是暖和的日子,她却只觉浑身冰凉,地底的寒气沿着双脚周走全身。u。昨日她才在御花园与宁妃见过一面,今日就被指去给宁妃教授乐艺,若非巧合,那便是暗中有人刻意为之。
五指紧紧抓着榻上垫褥,她第一次觉得这皇宫,诡秘的可怕。
“怎么还在这发呆?”
正神思不属间,季白一身紫袍,施施然踏了进来,他凤目微挑,对软榻上隆起的一团视而不见,却是对扶疏道,“你再不准备,这给宁妃的授课时间,可要过了。”
扶疏这才回神,匆忙对他道谢,就匆匆梳洗了一番往安宁殿赶去,临走前让小乐子好生照看小意,小乐子满口答应,等她走后,便想去喊小意起床,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还未离开的乐官大人伸手将他拦了下来,“你先下去。”
小乐子张张嘴,他不敢违抗季白,只好恭谨退了下去。
季白等他走了,才一手背在身后,弯腰对着那团蚕蛹哑然失笑,“小意儿,该起来了。”
那团蚕蛹动也不动。
季白妖滟面容上缓缓勾起一抹笑来,他伸手一把撩开那褥子,两指直接对着穆沉意的鼻子一捏,痛的蜷缩在一起的穆沉意哇哇大叫起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本殿下一定要将你抽筋扒皮大打……”
“是吗?你想打我多少板子?”季白手上捏着他的鼻子左右扭动,坏笑着替他补充。
穆沉意被这声惊的终于清醒了,他愣愣盯着看了片刻,见眼前的人容颜姣好,雌雄莫辨,不是季白又是谁,他大叫了声就扑进了季白的怀里,“季哥哥,你又吓我!”
季白放开手,敲了敲他额头,口气带着嫌弃,“咱们的七殿下这是出息了,这是准备专门当太监了不成?不如我去向你皇兄禀明,让他批准你伺候我们的扶苏乐师,恩?”
“我才不要!”穆沉意小脸仰的高高的,有些不高兴地踢了踢褥子,他小手揽着季白脖子,靠在他肩头东张西望,没有看到扶疏让他有些失望,他瘪瘪嘴,“他去哪儿了?”
季白知道他问的是谁,一把将他抱下了软榻,笑道,“被派去给宁妃当乐艺老师了。”
穆沉意直接傻在了他怀里,猛然想到昨日扶疏一个抬头就叫宁妃脸色都变了,他着急的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坏了!”
皇兄要被人戴绿帽子了!
这一句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不然那个烦人精扶疏会被千刀万剐的,他还是记得扶疏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可他又担心扶疏真和宁妃做出什么来,小脸儿急的通红,“季哥哥,我们去安宁殿好不好?”
季白噗嗤一笑,伸手去拧他急的泛红的鼻子,“如你所愿,我的殿下。”
命人将穆沉意拾掇一番,季白便带着他前往安宁殿。
安宁殿中,扶疏已在殿外候了多时,同她站在一起的是宁茗身边的白芷。昨日白芷并没有陪着宁茗去御花园,因此对这个自家主子心里藏着的男人,有些好奇。她借着同扶疏说话的当儿,偷偷打量她。
扶疏察觉到她的打量,微微有些不适,她小心的退开一步,躬身问道,“不知娘娘醒了么?”
“娘娘已在梳洗,还请扶苏乐师莫急。”白芷忙笑了笑,再偏头看向殿内的神情里,则是少了几分笑意,多了些许担忧。那道旨意下来时,娘娘便失手打破了杯盏,若是让她见到这位乐师……她心中沉吟,垂于腿侧的手紧紧攥起,可得想个法子啊……
殿内又静了几息,不一时,宫娥已扶了盛装的宁茗步步行来。
扶疏慌忙跪下行礼。
宁茗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人,这个念着想了三年的人,如今就跪在自己跟前,这个人那日是那般的潇洒,在蒙蒙烟雨中持一把竹骨紫伞翩然而来,那时,一天一地所有的灼光都在这人眼底铺天盖地的聚积。
“起来吧。”她轻轻咬了下唇角,温声要她免礼。
扶疏心中始终有些紧张,她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起身低声道,“不知娘娘喜欢哪样乐器?”
“先生擅长什么?”
“箫。”扶疏忙恭敬回答。
“那便箫吧。”宁茗勾唇一笑,抬手持起一旁茶盏轻轻呷了口,她对乐艺并不热衷,所求的,也不过是这个人罢了。侧首见扶疏修身立于自己十步远,已在准备曲谱,她不觉心口一窒,恍惚的似又回到了三年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下意识对着扶疏念出了声,话才出口被白芷狠狠一捏手臂才回过神,宁茗脸色微白,苦涩笑道,“先生莫怪,本宫十分喜欢这《周南·关雎》,先前无事时自己找人谱了曲,不知先生可否为本宫吹奏一番?”
扶疏闻言一怔,她抬头微微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伸手接过白芷捧来的曲谱,她粗略一看,就大致记在心里,双手持箫,薄唇轻轻压下,便吹奏起来,这个曲子其实并不适合用箫吹奏,听来几多萧索。扶疏试了几句便停了下来,向宁茗告罪,“娘娘,关雎……并不适合洞箫吹奏,小人……”
“是了,本宫倒是忘了。”宁茗紧紧看着她,看了片刻后却是微微笑了,“这首曲子自是不适合洞箫吹奏,它最适合之处,是人声哼唱这词……”她说着已是缓缓起身,纤眉微挑,笑靥如花,步步紧逼,“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娘娘!”白芷待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宁茗已经来到扶疏跟前,双目含情,专注地看着她,“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
扶疏霍然变色,忙砰一声跪了下来。
宁茗并没有错过她眼中一丝恐慌之意,她微微闭了眼,再睁开时,已压去了眸中苦涩,她粲然一笑,像是要把压在心底三年的话都一口吐露干净,“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先生,三年前你对本宫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这句话一出,直把白芷和扶疏惊的魂飞天外。
宫中宠妃对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被有心之人得知,那可是秽乱宫闱的大罪。
扶疏并不认得宁茗,也不知她口中这些言语是所为何来,她惶恐伏地,急声道,“请娘娘莫要乱语,小人从前并不识得娘娘。”
“你不认得我?不认得……”宁茗因她这句浑身颤栗,俏脸惨白,她心中凄苦再难抑制,踉跄着冲到了她跟前,“是你说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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