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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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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了戚修的背,托盘里的汤食也险些洒落出来了。
  归昕向来畏惧这戚修,顿时吓得一阵哆嗦,险些魂不附体,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只一脸战战兢兢的道着:“世世···子爷饶命,奴···奴婢该死···”
  戚修只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归昕一眼,摆了摆手,归昕忙不迭端着托盘便要往里去,却又见戚修忽而沉声的道了声:“等等。”
  归昕忙停下脚步,咬牙转过了身子。
  只见戚修伸着长臂,淡淡的道着:“给我罢···”
  说着,动作生涩的接过归昕手中的托盘,抬眼往里头瞧了一眼,方踏着步子往里去了。
  留下归昕拍了拍胸,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第110章 
  且说当戚修双手端着托盘进屋时; 一时可惊坏了屋子里一干人等。
  众人瞧着世子手上的物件; 一时接也不是; 不接也不是; 全体愣了片刻。
  还是芳苓淡定,冲众人使了个眼色; 赶紧打发丫鬟们前去端茶倒水。
  不多时; 屋子里倒也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了。
  秦玉楼此刻正百无聊奈的趴在窗头赏月; 闻得动静,扭头便瞧见丈夫正大步流星的往这边来了。
  秦玉楼往他手中瞧了一眼; 亦是微微怔了怔,不过很快神色如常。
  犹豫了片刻,复又默默的 将头转了过去; 继续赏月。
  不过,嘴角却是微微勾着。
  戚修咳了一声,默不作声的在秦玉楼对面的软榻上坐下; 亲手将托盘摆放在了中间的小几上。
  芳苓赶忙给戚修上了一杯茶; 戚修接了瞧了秦玉楼一眼; 少顷,只抬眼对芳苓淡淡的吩咐着:“外头风大,将窗子落下罢···”
  秦玉楼:“···”
  芳苓瞧了瞧世子; 又瞧了瞧此刻赏月赏得正欢的自家主子; 倒还算淡然。
  片刻后,只凑到秦玉楼跟前小声道着:“夫人,该用宵夜了; 世子夜亲自给您端来了···”
  秦玉楼闻言咬了咬唇,这才转过了身来,芳苓赶紧作势前去关窗,秦玉楼见了却挑眉道着:“屋子里闷得慌,甭关了,敞开些且先透透气罢···”
  芳苓心里暗道了声:哎呦喂,我的个好姑娘。
  面上却只作一脸为难的看向戚修。
  戚修微微抿着嘴,看向妻子。
  二人对视了片刻。
  半晌,只见戚修冲芳苓摆了摆手。
  秦玉楼得意的挑了挑眉。
  戚修向来寡淡的面上不由泛起一抹无奈之意。
  芳苓心下一松,福了福身子,赶忙领着屋子里的丫鬟们悉数退下了,临行前,还颇为无奈的扭头瞧了她们家主子一眼,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自从肚里有喜开始,她们家姑娘便开始变得有恃无恐了起来。
  十来岁时,少年老成,如今都当娘的人的,有时反倒却跟个小孩似的。
  不由想起了早先顾妈妈那句:上无婆婆刁难,中无妾氏通房膈应,下头底下丫鬟婆子各个忠心耿耿,现如今肚里又有了娃娃,女儿家家的一辈子过到这份上也算是值了。
  可不是么?这般貌美倾城、玲珑玉质的女子,合该幸福美满的。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戚修随手拿起了一只茗碗,举着勺子一勺一勺往碗里盛着鸡丝粥,随着他的动作,味道更加香浓,空气中散发着阵阵肉粥香。
  秦玉楼忍不住悄悄抬眼瞧了一眼,便见戚修已盛满了一碗,然后递到了她的跟前,低声道着:“吃罢···”
  秦玉楼倒也不再矫情,见好就收的接下了。
  相处久了,脾性差不多也都摸透了。
  刚成亲时,丈夫是永远不会犯错的,便是当真错了,也都是她这个妻子不够贤惠大度,不够温柔小意,这才导致丈夫犯错,低头的,永远都是妻子。
  可现如今,戚修若是犯了错,虽性子刻板,不会轻易认错,但每每主动开口搭话时,便意味着在求和了,倘若秦玉楼触了逆鳞,伏低做小间准能和平了事。
  虽未曾开口言明言,但俨然已养成了二人之间的默契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皆了然于心。
  秦玉楼用勺子舀着粥一口一口的吃着,间或抬眼打量对面之人两眼,半晌,只随口打趣着:“夫君今儿个怎么这么好?”
  竟然还亲自给她盛粥,他是大丈夫,这些世家子弟向来严格遵守着“君子远庖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家典范。
  只戚修性子使然,不爱与人过于亲近,除了更衣解带这一茬,余下的,也不比旁人强多少。
  往日用饭时,往她碗里夹一筷子菜已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像今儿个这般温柔体贴,除了那日动真格那一回,还从未有过的。
  戚修闻言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微微抿嘴嘴,没有说话。
  秦玉楼觉得这日丈夫有些奇怪,从进屋起便一直眼不离身的直盯着她瞧着,秦玉楼瞧了一阵,心中一时感到大奇,琢磨了片刻,只嘴上柔声笑着:“这般瞧着我作甚,夫君该不会也想吃了罢···”
  说着,只忽而举着勺子往戚修嘴边递了去。
  戚修看了她一眼,竟默不作声的低头就着她的勺子吃了。
  这下,秦玉楼心中的怪异却更甚了。
  匆匆用了几口粥,随手拿起了一旁的巾子擦手、擦脸,末了,只难得正襟危坐的坐直了身子,抬眼看着戚修问着:“夫君可是有话要说?可是发生了何事?”
  戚修惊讶妻子的敏锐,略微垂着眼,默了良久,屋子里一时静默如水,好半晌,只闻得那戚修低低道:“北方这几年有些异动,陛下欲派人前去查探一番——”
  说到这里顿了顿,忽而抬眼看着她,目光微微闪了闪。
  秦玉楼呼吸陡然一轻。
  屋子里静悄悄地,静得连院子外丫鬟们来回走动的声音都好似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许是,这事儿来的太过突然了,一向淡然的秦玉楼听了都愣了好一阵,许久,这才找到自个的声音,却只不急不缓的问着:“陛下是要指定了夫君前去?”
  “嗯···”良久,戚修低低的应着,顿了片刻,却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是···是我主动应承的···”
  说这话时,似乎有些心虚,目光却紧紧锁着妻子的神色,没有放过她一丝表情。
  屋子里又是一阵长久的安静。
  “何时出发?”秦玉楼惊讶于自个此时此刻的冷静。
  “三日后。”
  “得去···多久?”
  “少则三月,多则···多则半年至一年···”
  “有···危险吗?”
  “······”
  就这般一问一答后,屋子里便开始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屋子里灯光摇曳,仿佛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似的。
  因秦老爷是文官,职位也鲜少调动过,至少在秦玉楼的印象中,她爹由始至终便是乘着轿子去当值的,这般周而复始,他的一生都是围着元陵在打转。
  以至于在秦玉楼的印象中,家中的顶梁柱便是一直像根定海神针似的,永远镇守着他们的家门。
  成亲前,便听得母亲袁氏打探来的消息,只说戚家世子爷常年在外,鲜少归家,还是老侯爷病重时,回来守孝,这才留在了京城。
  成亲伊始,秦玉楼也曾打探过,原来丈夫那些年一直在外游历,曾是个走南闯北的人,后在福建待了几年,具体详情秦玉楼却并不大清楚明白,戚修话不多,秦玉楼便也未曾过问过。
  而在她的印象中,丈夫起先是驻守城外京郊军营中的一名将士,每三日一回,每月沐休两日,再后来便是皇宫里那位九五至尊的贴身护卫了,日日方可回府了。
  她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丈夫这一走兴许便是长达一年之久。
  若是搁在方成亲之时,秦玉楼听到这样的消息,怕是做梦都给笑醒了。
  可现如今,脑子里却只有些空,脸上分明还算淡然,可心里却说不上来是啥感觉,明明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明明人又不是不回了,却莫名有些难受,秦玉楼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腹处,心里头只有些堵得慌。
  夜里,落了灯,屋子里一片漆黑。
  秦玉楼枕在戚修结实的胳膊上,身子一动未动,像是睡着了似的,可黑暗中,她分明睁开了眼。
  戚修知道妻子还没睡,只微微靠过来,将人搂在了怀里,又将大掌贴在了妻子微隆的腹处,摩挲了一阵,黑夜里,戚修只低低道着:“为夫定会在孩子出生前赶回来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秦玉楼只觉得心里的难受又添了几分。
  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不知何时,这具硬朗温暖的身躯开始令她依赖,令人感到温暖及踏实。
  秦玉楼的眼微微有些红了。
  心里头有些乱,好似有千言万语,可此时此刻,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许久,竟跟个孩子似的,只闷声道着:“若是赶不回,我就不生了···”
  哪知戚修听了,胸膛却是震了震,似在隐隐发笑似的,胸膛一起一伏的震了片刻后,戚修只低低道了一个字:“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异常坚定,令人信赖。
  秦玉楼紧搂着戚修的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膛里。
  戚修怕压着她的肚子,一手护着她的肚子,一只手只将秦玉楼紧搂在怀里。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
  不过好在秦玉楼历来是个乐观豁达的性子,第二日一早醒来时,已能够十分淡然的接受这桩事儿呢。
  却不想,戚修瞧着却隐隐有些不是滋味了。
  

第111章 
  话说第二日戚修一大早便去了一趟寿延堂。
  老夫人身子并无多少大碍; 戚修见了略微放心; 便将此行禀给了老夫人。
  祖孙二人叙话甚久。
  回时; 却见妻子抚着腹正立在屋子中央指挥着一众丫鬟忙前忙后。
  知湫领着两个小厮将个大木箱子从库房抬来了; 秦玉楼命人打开一瞧,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上好的雪缎; 知湫将雪缎扒拉开; 便瞧见里头露出一张上好的灰色裘皮; 色纯毛密,光瞧着都还似能感受到那细腻温暖的触感; 乃是一块上好的皮子。
  只现如今还处在九月,虽天气日渐凉爽,但现如今将这裘皮扒拉出来; 未免为时过早。
  却只见秦玉楼护着腰,将裘皮拿到手中摸了摸,想了一阵; 片刻后; 只扭头对知湫吩咐着:“今年冬天的衣裳府中已经在赶制了罢; 打发人将这块皮子速速送去,照着世子的尺寸定要赶在三日之内赶制出来···”
  说到此处,似乎有些不大放心; 话语顿了顿; 犹豫了一阵,改口道:“还是由你亲自走一趟罢···”
  戚家每一季的衣裳绣娘都会提前两月赶制出来,只那北方严寒; 传闻镇日大雪绵延,风像刀割在脸上一样,非京城及元陵的冬日可比拟的,秦玉楼翻看戚修往年冬日的衣裳,未免淡薄了些。
  秦玉楼娇贵,历来热不得,也冷不得,一到冬日里便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了,袁氏担忧京城的冬日严寒,怕她受不得,嫁妆里便细心备了这几张裘皮,都是花大价钱在皮毛商行里收购的,打西边来的好货。
  除了这一箱子,只见旁边还摆放了一箱子的衣饰物件,有冬日里厚厚的挡风大帔,加了绒冬装及结实的踏马靴,还有一匣子瓶瓶罐罐的跌打药瓶子,另还备好了个大包袱,里头是些体己的物件,另还有秦玉楼特意为其备好的银票及银锭子。
  不过才一上午的时间,秦玉楼便雷厉风飞的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得妥妥帖帖了,便是现如今丈夫立马要出门,只要他一声令下,方可立即出发,半点不会耽误。
  知湫领命去了绣房,余下几个又将箱笼里的物件好生整理了一番,秦玉楼自一大早起来,便忙活到了现在,眼看总算是料理完了,这才惊觉是又累又渴,正欲吃口茶解渴,忽而闻得一阵脚步声。
  随即只听到丫鬟们纷纷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齐声行礼唤着“世子”。
  秦玉楼扭头便见戚修大步走了进来。
  秦玉楼双眼微挑,只一一指着屋子里的那一堆邀功似的给戚修瞧,面色似有些得意问他可还有缺?
  戚修瞧着眼前此刻言笑晏晏的妻子,南脑海中不由想起了昨儿个夜里那个微微红着眼,似有几分依赖、委屈之人。。
  昨儿个分明还有几分伤心不舍的。
  这才一个晚上,怎地转变如此之快。
  目光再次往屋子里扫了一眼,收拾得这般妥妥帖帖的,缘何有种恨不得想要立即将他扫地出门的错觉?
  想到这里,戚修微微眯起了眼,唔,还是昨儿个的妻子乖顺,今儿个这个···
  戚修心里哼了声。
  微微绷起了脸。
  秦玉楼瞧着忽而之间又变得阴阳怪气的丈夫,心里则愤愤的想着:走吧,走吧,还是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嘴上虽说的这般轻快,但真若到了那一日,未见得有这般潇洒淡然。
  话说这几日戚修都待在了府中,难得日日与秦玉楼同进同出,人往往就是这样,不在一处时,有不在一处的习惯,在一块儿时,便又有在一块儿的习惯,最怕刚刚适应好时突然的中断。
  也最怕倒数着日子过活。
  头两日都还好好地,到了第三日,两人之间莫名话少了起来,只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缓缓地流淌,好似待安静下来了,时间就会过得慢些似的。
  却说这会儿刚用过晚膳,戚修早早的便将丫鬟们都打发下去了,两人坐在太师椅上,一人坐一边,都没有说话。
  中间小几上摆放了两碗茶,正兹兹的冒着热气。
  夜色如水,静谧如斯。
  良久,秦玉楼只悄悄抬眼瞧了戚修一眼,从今儿个早起,便见他话不多,兴致不大高,一整日未曾开口说过几句话,一整日未见出过屋子,她往哪儿去,他的目光便跟到哪里,她扭头瞧他,他便又面色如常的收回了视线。
  几番下来,弄得秦玉楼的情绪也随着变得怪怪的起来。
  丈夫向来是个话少寡淡之人,便是心底当真有个什么心事儿,也从不会主动说起,所幸,现如今的秦玉楼对他已算是极为了解的了。
  其实戚修也是个非常简单的人,虽人有些固执古板,时常一脸冰冷,喜怒难辨,但相处久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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