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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入画卷-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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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呢?”他直接以秦嫣的昵称问道; 仆妇也都熟悉了他们的事情; 说道:“小娘子在屋子里等着郎君。”
“把菜拿过去; 看看能不能热着,晚膳给我们吃。有些会拔味道的,稍微翻炒一下。”翟容说着; 就先去沐浴了。蔡玉班有专门预备给客人的沐室。洗了一遍,将半湿的头发挽成乌黑的发髻。穿上仆妇送过来的山青色绢帛长袍,围上浅灰色浆绸腰带,趿上一双棠木高齿木屐; 踩着地板,一路上走到若若的屋子。
秦嫣听到男人木屐的声音,连忙四肢散开在浴斛中; 努力摆出一个风骚的造型。
翟容见门口没人服侍,自己将木格子门一把拉开。一股白雾热气腾腾地钻出来,翟容也刚沐浴过,身上有点热着; 以手当扇子使劲扇着:“若若……你蒸酱肉吃么?搞得这般热?”话音犹未落下,他被眼前的景象看得无言以对。
若若正像模像样地斜靠在一个柏木浴斛中,浴斛中也像模像样地放着不少花瓣,她的身上也像模像样做到了,即使隔着浴斛,也能看到肯定是一丝不挂的。
翟容脑子里空了一下,她那白细的手腕扶在栢黄色的浴斛一侧,柔软而脆弱,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摩挲。
翟容沉闷了一会儿,方才一路上下的决定有些冰碎玉摇。
他将木门摇开一些,故作镇定:“若若,你是不是要闷死人?这居室什么时候变沐室了?”
“把门合上,把门合上!”秦嫣急得胳膊再也撑不住在浴斛上,连忙缩在水中提醒他,眸子沾了雾水,湿漉漉如泉水边的温柔小鹿。翟容深呼吸着,将门虚掩着一些,身子挡着通道:“你在干什么?像牙签插在盥盆里似的。”
秦嫣闻言,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四肢纤细,是有点像:可是,这也……太不解风情了……
翟容等屋子里那股热气散得一些了,走进来顺手关上木格门。
走到她的浴斛旁,屈膝蹲下,看着她的脸。若若满脸丧气,纤细的胳膊、腿儿,有气无力地垂挂着,身上还沾了好几片樱色花瓣。他用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嗯,我已经看到了,很好看,很漂亮。不过呢……”
“不过什么?”
“不过你别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行不行?”
“可是,和你在一起,不想这些想什么?”秦嫣蠢蠢地问。
“……”翟容凑近了她,浴斛中的热气包裹了他。她没有在木桶里撒澡豆、香粉,只是扔了几片颜色姣好的花瓣做装饰。少女的体香被那股热气,蒸得一股股往翟容鼻子里钻。
再想不解风情也做不到了,他微笑起来。
手指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隐约透出薄薄肌肤下的浅青色脉络。他的手指沿着那些脉络慢慢一点点爬升上去,看着若若的脸,随着他若有若无的点触,一阵红透,一阵粉白,小小贝齿咬的唇角嫣红欲滴……真有意思……他的头脑中不禁幻想起她在他双腿间,因她自己的细小娇浅,被他的宏大,抵得不住哭泣、哀告求饶的姣柔模样……
他忽然不再觉得杨召所说的那种事情,没什么人性了,这分明是一件特别令男子满足、过瘾的事情。
他俯下身,便去含她的耳后嫩肉。感受着小小身躯在自己的轻触下,一阵阵颤栗……
秦嫣虽然是自愿的,甚至是期盼的,可是真的接触,这种感觉简直令人无法透气,头脑中像是被谁吸走了意识,只会混沌地配合着他的啜吻。
翟容的手离开她的肩头,在她胸前的清水上掠过,捉住她毫无遮盖的粉兔儿。
——果然是那种会被他完全掌控的腻滑柔软,在他的五指下盈盈而满,忍不住一阵肆意……可是,明明控制一切节奏的人是他,为何满身震颤,无法自已的也是他?
翟容嘴唇离开她的耳际,强力控制住自己,离开这一场一触即发的厮磨。
看着她轮廓起伏的樱唇:“若若,你都快把自己嘴唇咬……咬破了。”他忍不住呼出一口热气。纵然秦嫣泡在热水里,也能感觉到他的灼热。
翟容以为自己会定力十足,这才凑近她,此刻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将手指从水中柔滑中退出,按在她的唇上,本来是想揉开她的贝齿,让她别咬破自己,却不知怎的,变成了与她唇瓣的触摸……
喘息未定,又是一场厮磨即将开始……
他连忙收回手,幸亏若若还没怎么开窍,如果趁此机会将他手指啮咬一下;或者舌尖抵着他的指腹动一下,他觉得自己一定会马上燃烧起来的。
翟容不敢再靠近她。
站起来,从她的床榻上找出适合沐浴后的衣袍:“先起来将衣服穿上。”
回头看到若若一脸勾引失败,很自暴自弃的脸,还是忍不住重新蹲下来:“若若,张娘子说,你个子偏小,我太高了一些,还是忍一忍的好,否则……嗯,怕你受不住。”
秦嫣看着他。她以为翟容从张娘子那边出来,多半已经被张娘子火上浇油,闹得火急火燎的,谁知张娘子泼的是冷水。她问道:“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除了做这个,还能做什么?”
翟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如何回答她。便道:“你先起来,这屋子是绢糊的顶棚,也受不得潮。让人先将浴斛抬出去。”
说完,他反臂袖手站在窗前,隔着薄薄的丝帘看着窗外的春景,平息着体内的热潮。山青色的袍子束得他玉立如山。
秦嫣在背后看着他,张娘子也真是的……郎君居然听她这种话,也是够呛……
慢吞吞把衣裳裹起来,走到翟容身后,将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下侧。
翟容低头看了她一眼,张娘子在云水居跟他说的话又在脑子里浮现:小娘子身子太弱小,如今就跟着你,难免吃亏。好生照顾着个几年,等姑娘身子熟了,再行交媾之礼也不迟。
秦嫣靠在他的肩膀侧边,自己也觉得眼睛只能平视他胸前的回纹衣襟,颇有些失落。幽幽道:“郎君,我会好好吃饭,我以后一定会长得很高的。”
“若若,你也休要觉得都是你自己的事,”翟容说:“我也要二十方能成婚,我们就这么等等吧。”张娘子很诚恳地与他讨论过,他如今既然还不能娶姑娘,就得等女孩子大一些,说不定她到时候心思变了,会有别的选择……
“若若,我能等着,你可不能变了心思。”
秦嫣道:“我才不会变!而且……”她低声道:“况且何必等呢,我也不怕疼……”
翟容再次领教了她的直白,哭笑不得,连忙换个话题:“张娘子说,男女之间也不是只有床笫那点事情,我们也可以有很多事情做。”
“有哪些事情可以做呢?”
“这样,我让仆妇去外面买点绢纸和笔墨过来,你不是在夕照城里说要学习绘画吗?”
“是长清哥哥喜欢画佛像,他说我和他都杀孽太重,画佛像能够减少我们心魂的污血。所以我自小跟他一起学画佛像。绘画佛脸、开脸相的时候,必须万念皆空,平心如境,方能画出佛祖的慈悲来。”秦嫣说,“我如今好多杂念,不可能画吧?”
“那我教你写字,你那日画舆图的时候,我看你字写得骨架、笔力都很有功底,只是不懂顿挫转角。”翟容那日在翟府的书房里,见到她看卷帙的用心;在夕照大城看到了她在画舆图时字体的工整考究,觉得她一定很喜欢这个。
当下,去门口招呼了人,掏出几个银币,让那婆子去买些笔墨来。
秦嫣跟在后面看着。
长清也是唐人,从魏晋朝起,国人对于书法的疯狂迷恋,感染着他们每一个人。当今圣人就是一个书法的痴迷者,偶然得到了王羲之的《兰亭序》,每日都爱不释手、形影不离。殿前的几位大学士、丞相、御史,也都是当代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家。长清对于唐国的书法之钟爱,也都一点一滴传授给了秦嫣。
“你要买绢纸?”如今这市面上的纸张都大体粗糙发黄,在书写的时候,颇有晦涩之感。只适合写楷体,可以有“屋漏痕”之感。但是,真正要写出圆润滑畅、淋漓酣然的字体,还是要在那些表面细腻的丝织物上方能尽兴。
“喜不喜欢?”翟容看到她眸色中的亮色,知道绢纸一定是很得她的欢心,不禁含笑。
“那就快将浴斛拿出去,我来去摆案桌。”秦嫣立即忙碌起来,让仆妇进来,将屋子里那没用了的浴斛搬出去,自己蹲在地上拿了粗麻墩布,将地面的额水渍都擦洗干净。然后将临窗矮案上茶具都挪开。撑着下巴等着绢纸来。
翟容一直在旁边看她忙碌,忽然有了淡淡的失落。
本来他进来的时候,见她又是香汤沐浴,又是遍洒花瓣,一副就要今日办事的模样。只不过稍微找了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做,她就立刻被移了性情。只等着做其他的事情了。忍不住站起来,坐到她身边:“若若,问你一个问题。”
“问罢。”秦嫣扭动身子让开一些,让他可以跟自己一并排在案桌边。阳光透过窗帘的薄丝,淡淡暖暖地洒在他们之间,也如一道道丝似的。
翟容看着她的脸,问道:“一说绢纸你跟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我的吸引力,还不如几张绢纸?”
“绢纸的醋你也吃?”秦嫣继续支着下巴,撞一下他的肩膀,“这可是你的建议,你的建议我才那么重视的好不好?”
“哦,也对啊。”
出去买绢纸的婆子很快就回来了。罗淄官道里教坊司不少,有许多娘子都是做席纠,会吟诗做词,笔墨需求很大,所以这些贵重的文房之物,出门便能买到。
洁白的绢纸铺在两人面前,阳光下,里面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撒银颗粒。秦嫣用食指尖抚摸着纸面:“没有装裱过的绢纸好生柔软。”她只在翟府的书房里见过装裱过的卷帙,这样泛着清香的丝绢纸还是第一次见到。翟容在右手边磨着墨块,看着墨汤浓郁了,兼毫云笔蘸了半管墨水,递给秦嫣:“写一个字给我看看。”
“就这么写?”秦嫣好紧张,在这么干净的纸面上写字,感觉特别奢侈。她将笔递还给翟容:“你先写,我再跟着写。”
翟容接过笔,想写点什么好。
秦嫣都没怎么见过他握笔的样子,在夕照城里他计算那副古棋盘的时候,跟长清哥哥一样,是有什么拿着什么。如今,手中握着笔,平添而起的书卷气,让他看起来都有些像翟家主了。
秦嫣建议:“你不要写字了,不如我在你脸上画猫儿吧?”
翟容笑了笑,若若虽然有个听起来博学多才的义兄,不过,看起来她到底条件有限,只是爱慕那些东西罢了,并没有真正渗透到她的骨子里。
蔡玉班的庭院中,有隔壁厢房里练琴小姑娘们的丝竹之声传来,天气晴朗,花红柳绿。风吹入帘,帘卷西风。画楼春早,正有一树桃花笑。
翟容重新将笔尖舔平,写下一句。
秦嫣趴在他的左手边,跟着他的一字一划念着:“初识最动心,不过少年时。” 他的字体与长清哥哥不同,长清哥哥走的是唐国流行的法度森严,而他走的则是魏晋遗风的洒脱烂漫。
翟容低下头,她抬起头,两双眼睛碰在一起。两张年轻的脸,不再像平日里那般,一对上视线就彼此觉得不好意思,而是互相喜乐悠悠,看着对方。
他们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七岁,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而且,他们很幸运,在如此年少纯净的年龄里,遇到了惊艳自己一生的人。
翟容继续低头书写,他写得很快,因为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亲身经历,秦嫣跟着他的龙行凤舞,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敦煌大泽水,梨花开香织。鸾凤鼓上舞如弛,一任侠气纵横意;夕照城下铁蹄疾,乌连鼓起千人死……”
写到此处,他的笔意略略晦涩,这是多少曾经相识,身畔知交的性命与鲜血,缠绕而成的一段记忆。这让他们本该透明纯朗的记忆,染上了一层浓浓的血色青春。
几片花瓣,伴着西风,穿过丝帘的缝隙,悄然滑落在如雪的绢纸上。窗外,箜篌的声音,叮咚如水,行云无止。
“平地波澜乱云走,水自流,花空逝!”秦嫣的目光随着他飞快移动的笔尖,将最后一句读出来。她问道:“似乎没有结束嘛。”她也略有一点诗歌功底,能读得出其中的韵调,并没有宛转完成。
“因为我们还有以后,”翟容看着自己已经将半面绢纸都写满了,将毛笔递给秦嫣,“以后事情,以后再写。如今你跟着写一遍让我看看。”
秦嫣把毛笔握在手中,她的姿势不差,笔力也不差,都是受过长清哥哥严格训练的。而且模仿能力也不差,顺着翟容的笔势,一点不丑地便描了下来。
“很不错嘛。”翟容都忍不住夸她了,秦嫣很是得意,那是自然,长清哥哥从他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见识过无数聪慧之人的,对于她的敏锐善学,也是很赞叹的。
翟容兴致勃勃了:“来来来,再看你画画。”
“只会画佛脸,可是如今不能画。”秦嫣道,“心有杂念,那是对佛像的亵渎。”
“那我们画旁的。”翟容拿起笔,在那张字纸边,画了几片莲花、蝉鸟。秦嫣道:“为何你也会画?”
“我家在莫高窟供养着一个佛窟,小时候每年都要去那边瞻礼时,画上几笔以求福。那时候阿娘都要让我们练习一下,免得对洞壁上的经变图不熟悉。”
两个人发现,对方原来还有许多自己都不知道的特点,当下越发将头并在一处,几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翟容说:“画在纸上无趣得很,我还带了一件有趣的东西给你看。是几名南边的商旅送给我兄长的。”
秦嫣问:“是什么?”
翟容从怀里掏出一件长条形的物什,似乎是两条湘妃竹条夹着一叠整齐的绢罗。他将那竹条打开,这个竹条下面是以一枚玉钉连缀起来的,可以将上面大部分打开,露出里面米白色的丝帛纸面来。
翟容道:“这是南人用的腰扇,等下个月天气热了,你拿在手里扇风,如何?”敦煌城夏季白日里甚是干热,这扇子奇巧,不用的时候有玉坠子可以垂在腰间的蹀躞带环扣上,用的时候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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