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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陛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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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赠人花重金买下了一座私人宅邸,无偿捐到了尹天成的学校,条件之一仅仅是要学校师生参与到搬迁工作。
大家都对这位不肯留名的大财主感到好奇,头一批看见方案的小草却对要搬的建筑更加惊奇:“居然是天成家的祖宅哎。”
尹天成完全目瞪口呆,确认无误后,给奶奶打去电话。老人在那头说周边已经开始拆迁,唯独这一间房子被暂时圈了起来。
尹天成又欲和另一个人通话,只是手将他名片点开又阖起,阖起又点开,最后还是将手机扔去一边,慢慢枕到自己胳膊上。
学考古的被分编成几个组,尹天成赶在下半年,跟着老师跟亲近的同学们又再次回到了那个江南小镇。
第一批赶来的先遣部队,最为辛苦,要为后续的伙伴们打好基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内容繁琐又复杂。
大家顶着朝阳出,披着日月回,精疲力尽里还要忍受奇慢无比的信号。上不了网,大家搬着条凳抢占附近的高低,等着网络眷顾的同时,聊一聊八卦。
买下这栋宅子的财主被猜到是搞IT的一位新贵,跟杨思语闹过点绯闻,有那么些名气,近来时不时出现在现场,跟着老师来回巡视宅子。
大家搜索过他的信息,身家清白,白手起家,只是有着暴发户的恶习,在风月场上颇为风光地游历过很长一段时间。
近期的目标,应该是团队里姓尹的那一位,美中却带着尖尖的刺,像高傲的玫瑰一边散出诱人的气味,一边竖起尖锐的防备。
了解实情的都不言语,一边听他们激烈讨论,一边用看戏的眼神来围观傻子,等问到他们意见的时候,再用一种把人忽悠成大傻子的语气赞同道:是的,没错。
小草几次都忍不住要揭晓谜底,最后憋出一身内伤地去找尹天成,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和好,好想当众打他们一次脸,也做个了不起的知情人士啊。”
尹天成只是笑笑不言语,将长长的头发盘成一个揪,再往身上套了一件纯白的皮肤衣。小草凑到她面前,脸陡然放大:“他到底哪里惹你了,这么久还不消气?”
尹天成蜷着手指敲一下她额头,说:“你话可真多呀。”
小草道:“我也是关心你嘛。”
尹天成挑着眉:“夫妻间的事情,告诉你也不懂。”
小草一噎,说:“看我一脚踢翻这狗粮!”
两个人面对面笑。
小草说:“那你要小心啊,隔壁班那个对你先生可有意思得很。”
“哪个?”尹天成听完小草描述,点头:“那就让她来吧。”
下午的时候,尹天成接到奶奶的电话,要她周末请假去她那里住两天。尹天成为难,说:“我这边是没有平时和周末的。”
奶奶说:“那你请过假,这两天就来。”
彼此都默了一默,随即笑起来,奶奶劝道:“我现在年纪大了,见你一面少一面,既然现在离得这么近……你真的不来吗?”
尹天成想了一想,说:“那我跟老师请假吧。”
出发当天,又是请高书佳帮的忙,一路都没有多少话说,直到分手的时候他才低头红着脸道:“回来再喊我。”
尹天成点一点头,内心却尴尬,去程的路上尤其忐忑。
她知道高书佳对自己是怎么样的感情,她曾经拒绝过,却不知道那次的无心解释是否又给了他新的希望。
直到奶奶的家近在咫尺,她方才收起这些无关紧要的思绪。
还是小时候住过的那一间,青黑的砖头上布满深绿的爬山虎,顽强的喇叭花从墙角的缝隙里钻出,隔一段时间就开一茬花。
门上嵌着两个门环,只是无人会用,早就装了门铃提醒主人。她按一下,很快就听见里面苍老的人声,轻松地说着:“来了。”
开门的却换成了另一个,人高马大,模样英俊,衬衣被挽到肘上,修长的手指上粘着几片鱼鳞和脏兮兮的血。
尹天成看他,他也看她,笑着说:“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改了……
☆、Chapter 44
老榉树下的藤桌上摆着一壶新泡好的茶; 徐徐而起的清风里; 乳色的烟雾扭转着身子弥散开来。
奶奶从堂屋里搬出一把椅子,走到中途被擦过手的向时晏接过; 老人家先笑着问他“累不累”,再跟尹天成说:“快来坐会儿。”
尹天成将背包解下扔到一边,一时间有种不太贴切的错觉; 仿佛这个家的主人是他们; 自己是不常来的客人。
尹天成略显尴尬地坐在院子里,任由向时晏给她倒了一杯茶,奶奶看着他们就忍不住笑; 两手叠在身前,一张脸如同起褶的老核桃。
奶奶回去捧糖罐的时候,尹天成方才有时间质问向时晏:“你怎么过来的?”
向时晏向她笑一笑,借口厨房里还没忙完; 从院里的天井边抓了条开膛破肚的鱼,脚步匆忙地走了进去。
奶奶走来,在尹天成手边放了个装满零食的八宝盒; 说:“还以为你不来了,怎么不跟小向一道走; 问他他说你要睡懒觉,哪里就这么懒起来了。”
尹天成拣了片芝麻糖放嘴里; 没回答,问:“他经常过来吗?”
“这段时间总过来,说是在附近有项目。”奶奶露出回忆的神情; 笑着道:“提起他第一次上门就好笑,我认不出人,不管他怎么喊也不肯开门。”
尹天成点点头,满嘴都是甜丝丝的,低声说:“是这样啊。”
两个人结婚很仓促,除了见过尹天成父母的那一次,并没有来拜访过奶奶。等到后来回国有时间,又被一连串的事情拦住手脚。
奶奶只在照片上见过孙女婿,猛地见到来人自然不认识,等到他递来与尹天成的合照,老人家这才在半信半疑里彻底开了门。
年纪大的对小一辈有天然的喜爱,何况来的还是一位仪表堂堂的,几次接触下来,又尊敬老人又会做家务,奶奶彻底被这位孙女婿所折服。
尹天成在旁一边听老人家讲,一边觉得惊奇,向时晏有副讨人喜欢的好皮囊她是承认的,可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做家务?
鲜有的几次是看他给巴顿洗澡,除此以外,也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厨房窗户向着院子,忽然传来一阵滚油的炸响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纱窗后来回动,不多会传出一声:“来吃饭吧。”
奶奶倒了一杯茶递去尹天成手里,挤着眼睛说:“忙了一早上了,就为了给你做顿饭,你去给他送一杯,他心里一定开心的。”
尹天成垂着眼,看那杯里浮起的一片茉莉花瓣,说:“好吧。”
装潢改造过的老厨房,尽管看起来窗明几净,却狭长窄小,但凡有一个人堵在了门口,门里的人就没办法走动。
向时晏人高马大,整个环境就显得更狭小。他套一件格子布的围裙,抓木铲,颠起锅来的时候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尹天成盯着看了会,克制地收回不听话的眼睛,将水杯搁到流理台上,说:“奶奶要我给你端来的,你喝吧。”
说完不等人回应,转身就要向外走,没注意到脚底下一个圆溜溜的红萝卜,不小心踩着滑出一段路,幸好被身后的人搂住腰。
打着颤的身子撞上他起伏的胸膛,尹天成按着胸口歇了会,抓开他的手,说:“谢谢。”
他却笑着没肯松,将她稍微一提,带到自己面前,总有些耍无赖地道:“你别着急走啊,我水还没来得及喝呢。”
尹天成不解地看他。
向时晏说:“我忙着烧菜,没手,你喂我。”
“……”尹天成拧起眉,拍拍他还搂着自己的胳膊:“你不是空着一只手?”
向时晏立马就将她松开,去抓着锅柄:“喂吧。”
尹天成:“……”
想说一句你爱喝不喝,偏偏奶奶很不合时宜地站到厨房外,笑眯眯地抱起两只手,就是等着这温馨一幕一样。
她并不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那些是是非非,也不知道他们正面临着怎样的困境,她只是一个对晚辈充满了爱和祝福的老人家。
尹天成一咬牙,哪怕面前站着的是一只长着青面獠牙的怪兽,也仍旧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不许退——
何况这只怪兽,既不面目可憎,也不令人讨厌。
尹天成在前后两道期盼的眼神里端上了那只茶碗,递去向时晏嘴边的时候,他笑得几乎没办法正常吞咽。
尹天成瞪着他道:“你快点。”他这才腾出一只温热的大手包住她,突起的喉结滚动,他用沾着水的嘴唇亲了亲她曲起的指关节。
无耻,但还是被占足了便宜。奶奶看得喜笑颜开,乐颠颠地走开,自言自语地咕哝道:“收拾桌子吃饭咯。”
尹天成扔了那小杯子,说:“让开。”
锅里的汤水翻滚,翻着白眼睛的大鱼被炖得肚子张合。
向时晏关锅,说:“饭前洗手是好习惯。”
她翻个白眼,只是想洗去被他亲过的痕迹。
长手长脚的人先她一步地打开了水龙头,尹天成被牢牢圈在他的怀抱里,像个毫无生活经验的小孩子。
向时晏给她搓过手背又搓手心,再按一泵柑橘香的洗洁精打出细腻的泡沫。她几次要缩手,都被他紧紧攥住手腕。
“别动,一会儿弄衣服上。”清水冲去泡沫,她手上白皙的底色又显露出来,他指尖温润的触感却好像怎么都清洗不了。
圆桌上,三荤两素一个汤,尹天成和奶奶已经吃了起来,向时晏方才姗姗坐下,围裙被叠成方块放在多余的座位上,他自斟自饮倒了一杯金色的啤酒。
尹天成头一次吃向时晏做的菜,模样一般,口感清淡,不算出色,倒也勉强过关。奶奶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给面子地说:“我们家出了个大厨,在哪学的?”
向时晏轻描淡写,说:“以前在餐馆里打过工,有时候忙起来了也要去后厨。不过这么多年没做,手有点生了。”
奶奶感慨:“看来是吃过苦的,不像我们家里的人,除了张口要吃的,其他什么都不会。天成也是这样的,从小到大连杯水都没倒过。”
向时晏一双严明清澈坦荡,往尹天成这边看的时候,却总让人觉得没安好心。他果然是淡淡调侃的语气,说:“没啊,刚刚就倒得挺好。”
尹天成刚夹的一筷子肉掉桌上,低眉瞪过去:“怎么没倒你脸上呢。”向时晏无甚反应,把奶奶听得直笑,说:“这小两口真好玩。”
饭后收拾,也同样是向时晏亲力亲为。奶奶点了一支烟,倚在桌边看着他,点头道:“以后也这样吧,别让天成太辛苦。”
尹天成坐在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嗑瓜子,余光瞥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向时晏亦看向她,笑:“男人嘛,本来就应该多做一点。”
奶奶说:“那你还要再加把劲,我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一边尹天成打翻了果壳盆,瓜子壳洒了一满身。脸上热辣,尴尬地转向另一边,听向时晏说:“这个还是听天成的吧。”
奶奶说:“天成那里,我早就打过招呼了。小丫头从小就听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敢跟我倔的。”
向时晏感慨:“她要能这么听我的,就好了。”
“反倒是你这里,我有点担心。”奶奶笑着,将烟往桌上烟灰缸里磕了磕,说:“你毕竟比天成大得多,生孩子这事也不是只看女方的。”
这回轮到向时晏尴尬,旁边有人噗嗤一声笑,尹天成肩膀一阵耸动。
为了孙女和孙女婿,奶奶特地腾出了自己的大屋子,不知从哪个箱子里翻出的崭新百子被,红得刺人眼,下午晒了会太阳就铺起来。
床还是当年的那一张,木雕花的千工床,用得起了浆,颜色深沉又温润。可惜当年家里遭过贼,带闷仓的小抽屉被偷得个干净,现在看到的全是后来新配的。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睡一块,却没有哪次像这晚一样拘谨又尴尬。
小小一件洗澡的事,你推我让,最后是奶奶催着,才有尹天成打头阵。她如烈士就义般,昂首望天的出去,又如贞洁烈女般,裹紧了衣服回来。
向时晏看得好笑,洗澡的时候反复思索一会要不要作弄她。然而等回来的时候,看她背影消瘦地窝在床角,又立刻因汹涌的热血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可掀开被子躺进去,她居然在床上瑟瑟发抖。
就像爬升到最高的巅峰,又立刻俯冲到地面。向时晏木着脸思忖了会,说:“你要是真的觉得这么不自在,我可以先出去。”
“哎!”尹天成忽然起身抓住他胳膊,眼内闪了下,说:“不是的。”
两两看着,向时晏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她略一瑟缩,还是柔顺地倚着他手,重新躺了下来。
向时晏仍旧下了床,尹天成问:“你去哪?”
他声音轻缓地说:“就是去关灯,马上回来。”
果然只是一会儿,尹天成听见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掀开被子时带进一点凉风,他随即如个火炉一般地靠上来。
很温暖,很安全。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没有身体的接触,体温仍旧能在空气的介质里来回穿梭濡染。
夜里静悄悄的,没有起风,也没有虫鸣,除了彼此的呼吸,耳边便只有自己血管里呼啸而过的声响,起伏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尹天成问:“睡了吗?”向时晏否定,她又说:“其实我一直都挺害怕睡这床的。”
“那时候还住老宅,床边是向着院子的窗。有天我起来,看见院子里大红大绿,像个马戏团,有个画着脸谱的小丑看着我笑。”
“后来呢。”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画面还在,我赶紧又躺下来睡了。”她睁着眼睛,黑漆漆如深潭:“后来我去过院子,哪里有什么马戏团,只有树和草。”
男人默然。
尹天成说着又止不住打个激灵,说:“从那以后,我就害怕睡这张床……向时晏,你说那天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向时晏说:“或许那只是个梦。”
“可我揉了眼睛,好几下。”她轻声叹气:“没有人在我身边,我害怕。”
浆过的被子,稍稍一动就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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