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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晚-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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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而刻薄的声音珠玉掷盘,字字动听,却是未晚跟了进来。
“难得你良心发现,我心里倒是慌得紧。”谢钦端起药碗,目光嘲弄地瞅着她。
“呵,阁下也知道什么叫良心么?”他要有良心,前夜在客栈见死不救作壁上观的人又是谁?
谢钦一怔,阴沉着一张脸将药喝完。
未晚心里隐隐想笑,却又怕他发难,于是忍住笑意走到容湛身边替他察看伤势恢复情况,纱布一圈圈拆开,她却觉得有道灼热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一瞬也不移,于是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容湛正静静地瞧着她,目光凝如止水,却又带着轻淡的柔意,对上她怔忡的视线,他微微一笑:“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嘴角一直往上弯。”
未晚耳根一烫,低下头去:“没什么。”
容湛也不再追问,帐内忽然就安静下来,三人都不再说话,未晚只听见外面的风在回旋,呼呼作响,依稀有驼铃的声音传来,一下又一下,晃得她心里有些恍惚起来。
“魏姑娘是哪里人?”良久后,容湛问她。
“从江南来。”那里也算不得是她的家。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是个安宁的好地方,”容湛不由轻叹,“和这白天晒日头,晚上吹寒风的大漠实在是不能比。”
“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是真正安宁的。”未晚淡淡地答。
心若不得安宁,人在何方又什么分别。
容湛闻言一怔,谢钦却转过头望向未晚,目光深沉。
二十一、墨香
“‘晚’字的最后一笔,不可以拖得太久,不然气势就泄了。”
修长温暖的指握住她的,在纸上轻轻挥写,身后的宽阔胸怀里,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药香,静心怡神,仿佛四月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薰人欲醉。
午后凉亭里,她写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每张只有两个字——宣扬,桌上地上摊得满满的等着晾干,一阵风过纸页翻飞,片片如白色蝴蝶飘起,近的落在花丛中奇*。*书^网,远的落进湖里,墨色渐渐晕开,字迹模糊不清,如暧昧难言的心事。
从前的事情,以为是忘记了的,却在梦里反反复复地出现,纠缠不休。
闭上眼睛,依旧能闻到当时空气里的味道,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春风拂面。
睁开眼,却是满室静谧的昏黄。
尚未清明的视野里,有一道颀长的身影立于灯下,耳畔熟悉的纸笔摩擦声,呼吸里有淡淡的墨香,恍然间,觉得时空倒置,竟心酸得想落泪。
死死地咬紧唇,才忍住了那一个到了嘴边的姓名。
不过是梦。
又是一个梦。
“你在看什么?”冷然的声音忽然响起,谢钦握着笔,头也没抬一下。
“没什么。”她轻轻地答,藏起微微黯然的表情,“你在做什么?”
不得不承认,从侧面看过去,他那张脸越发地好看,斧刻般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绿眸,垂眼时长长的眼睫投下魅惑的阴影,抿紧的薄唇——始终是冷峻无情的神色,叫人难以辨明他的真实情绪。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未晚走到案几旁,看见墨迹未干的诗句。笔风凌厉霸气,让她隐隐觉得眼熟——原来之前那幅“酒酣应对燕山雪,正冰河月冻,晓陇云飞”也是出自他之手。
她不禁有些意外,原以为他是一介武夫,原来还写得一手好字,胸中亦有诗文。
“十四州?”她半开玩笑地瞅着他,“不是四十州吗?”
“州难添,诗亦难改。”他缓缓开口,依旧是清冷如寒秋的声音。
“好字,”未晚不吝赞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杆颜色乌深如墨的毛笔上,顿时讶异出声:“千山?”
谢钦蓦地抬眼:“你认识?”
“我用过另一支,万水。”
万水千山,是宣州曹氏名匠出的最后一对笔,貌不出奇却落纸惊风,倾城之价求不得。
而万水的主人就是宣扬——尤记得从前她总是拿了那支笔乱写一气,用步天青的话来说叫做暴殄天物,而宣扬也不恼,任她在那折腾。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十分难受。
谢钦也没追问她,只是淡然出声:“要试这支吗?”
未晚接了过来,握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下,笔身是差不多的,只是万水是狼毫笔,坚韧沉敛,千山是紫毫笔,锋利霸气。
书字书性,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轻吸了口气,蘸了点墨汁,秀丽却不失爽气的字迹跃然纸上。
——把酒莫惊春睡重,读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写就收笔,人却愣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心中浮光掠影,怅然若失的感觉如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涟漪骤起,一波波地荡漾开去,无止无休。
如果可以再见一面,她真的很想问那个人,他对她可曾动心,可曾思念,可曾有一点后悔离开她?
“想什么这么入神?”手中的笔被人轻轻抽了去,紧接着下颚被人抬起,一双慑人心魄的绿眸正盯着她,“当时只道是寻常——你怀念着‘当时’?”
未晚抿紧唇不答话。
“告诉我,你复仇的决心到底有多大?”他凑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危险。
未晚蓦地转头看向他,目光森冷。
薄唇勾起一缕浅笑,他徐徐出声:“那就忘记你的‘当时’。”
“自以为是!”被踩到了痛处,未晚下意识反击。
“你心知肚明。”他反而悠然一笑,静静瞅着她僵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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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里来了另一队沙漠商旅,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未晚下午独自在帐内看书,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人正趴在案几上,全身上下都酸痛得很。
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腿却麻得连走路都困难,龇牙咧嘴地挪到门帘边,一掀开却一头撞上颜萧,他皱眉瞧着她的怪模样:“你怎么了?”
“腿麻了。”她悻悻地答,心里还有点记恨他那天的怠慢。
“睡觉睡的?”颜萧顿时笑出来,露出两颗尖而可爱的虎牙,他撇撇嘴,“果然不像一般女儿家那么文静,连睡觉都不安稳。”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未晚白了他一眼——初见他那副严肃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实际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颜萧的年纪和她相仿,谢钦生性冷沉,他也不敢轻易说笑,容湛的皇子身份更让他敬畏有加,现在来了个未晚,他反而找到了一个可以随意调侃拌嘴的人。
他抱着肩,故意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矮他许多的未晚:“哎,小丫头,外头正热闹着呢,容公子要我叫你出去透口气。”
容湛?
——未晚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开口:“走吧。”
二十二、受伤
残阳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无垠的沙漠更显得辽远空旷,平静得如镜面的深幽湖水边,是红柳摇曳的身姿,在岸边缀成一片片淡紫色的云朵。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心跳骤然疾奏如鼓点,她循声飞奔。
“喂——”颜萧一头雾水地望着她步伐凌乱地擦肩而过,只好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犹记得一湖清碧,粉色莲花朵朵沾着晶莹朝露,她与他同乘小舟,他抚琴,她玩水,偶尔调皮地采下一朵偷袭他,修长的手明明前一刻还在琴弦上流连,下一瞬却准备无误地接住她扔来的莲花。
乐声潺潺,震动的不知是琴弦,还是她的心弦。
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拖着下巴凝视他俊逸的侧颜,不害臊地暗自幻想她方才丢的是绣球,觉得脸红了就转头假装看湖上风景,生怕叫他瞧出了端倪。
傍晚微蓝的空气里,篝火已经被点燃,明亮的火光中白衣男子席地而坐,膝上枕琴,手指翻飞,轻风渐袭,吹起了点点火星,也吹起了他的衣带。
未晚就这样隔着火堆望着他,清俊的容颜,缠绵却澄净的琴音,他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淡淡一笑。
未晚也笑了一下,终于垂下眼,眸中最后那点星芒缓缓地熄灭——她想听的琴音,她想看的那个笑容,始终在千山万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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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绮丽又激荡的笛声打破了琴声的安逸,却又出奇地契合,一静一动,尽显一种奇特的风情。
那笛声时高时低,似轻喃细语,又如恣意吟唱,挑逗着每一个人的感官,未晚循声望过去,毫无意外地触到一双邪美的绿眸,谢钦瞅着她,嘴角轻扬。
紧接着一道婀娜的身影跃至他身前,围着他旋舞——是个挺鼻深目的异族女子,漂亮又野性的脸庞,正以极放肆的姿态大送秋波。
乐声停下的那刻,她顺势偎进谢钦怀里,一双手臂紧紧地缠绕在他的颈间,后者倒是来者不拒,一把搂住怀里的美人,大概是美人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欢畅地笑出声:“喜欢,我当然喜欢你!”
未晚眉间一蹙,想起那日在赌坊,他也是搂着说就喜欢她,那日是情势所逼,今日是逢场作戏,可见这个男人当真不正经,那些情爱恐怕在他嘴里一文都不值。
正出神间却听得一声惨呼,方才还在撒娇承欢的美人整个人摔出去好远,差点滚进火堆,而谢钦手中正扣着一枚匕首,声音冷得如寒意浸骨:“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转眼间,笙歌艳舞的湖边变成残酷厮杀的修罗场,未晚震惊地望着方才还与他们把酒同欢的商队成员一个个抽出弯刀扑向谢钦他们,刀光剑影里,血雾飞扬,染红了诡谲的夜色。
凝眸处银光闪过,她飞身扑了过去,只觉得背后剧痛划过,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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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让开!”容湛大声喝道,素来优雅的面容紧绷,他将怀里的女人小心地放到床上,撕开她背后的衣服,神色更沉了几分。
“刀子喂了毒。”谢钦瞅着伤口周围暗黑的肌肤,简短出声。
“秦戈,拿清水过来。”容湛不假思索地吩咐。
“殿下——”秦戈惊得连称谓都忘了改。
“还不快去!”容湛抬眼,声音格外严厉。
“你要做什么?”等到秦戈端着水上来,谢钦伸手架住容湛俯身的姿势,语气淡淡地,“你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恢复,想两个都倒下吗?”
容湛怔了一下,蹙着眉道:“不管这么多了,她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不能让她出事。”
“那就让我来。”谢钦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刻已俯下身去吸未晚伤口上的毒。
许是有了痛感,原本在昏迷中的人儿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容湛出手要按住她,却被她捉着了手,狠狠地握住。
他忍住疼让她握着,却看见那双紧闭的眸里逸出两滴泪来,晶莹剔透,顺着苍白无暇的脸庞滑落,浸入枕间,她口中轻喃,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只是那张小脸上透出的痛楚和绝望,竟叫他看得心酸。
情不自禁地,他伸出手抚去她额上的薄汗,撩开掩在她脸颊上的乱发,手指下意识地在细腻的肌肤上流连。
谢钦眼角余光瞅见了他的动作,眸中微微一闪,却什么都没说。
二十三、手段
醒来时不辨晨昏,灯火朦胧。
未晚趴伏枕间,觉得背后是火燎般的疼痛,浑身无力。这样虚弱的感觉,让她想起十三岁那年她贪玩爬上树,然后倒霉地摔了下来,在床上悲惨地躺了半个月。记得那时某个人幸灾乐祸地说,要是变成个瘸腿,看你还怎么嫁得出去。
她满不在乎——治不好我,我赖你一辈子。
他听了只是笑。
他总是那样地笑,风轻云淡,却又意味深长。
尝试着动了下手臂,才感觉温热的触感,转过头,才发现自己竟握着一个人的手。
“对不起!”困窘地望着眼前人和他手上被抓出的红痕,未晚连忙道歉。
“没什么,”容湛摇头轻轻一笑,“你睡了很久,足足两天两夜。”
他没有提她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做梦,那样焦躁不安,每次来探望她,一靠近就被她紧紧地握住手,要很用力才能挣开。
“哦,”未晚淡淡地应了一声,“真好。”
“好什么?”容湛微惑。
“睡着的时候,时间过得比较快。”
越是清醒,越是难捱,日子消失得越快,离从前就越远,这样很好,不是么?
“不怕也老得快?”他问。
“一瞬间苍老又有什么不好。”她答。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觉得这样无趣这样地倦?
“不可惜么,尚未嫁人生子。”
“这很重要?”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容湛笑了一下,“总是要体会心有所属的感觉。”
“倒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未晚皱眉,“你在试探我?”
容湛嘴边的笑意更浓:“你这么年轻,不该这样敏感,女孩子还是单纯点好。”
“怎样算是单纯?养花刺绣,弹琴吟诗,天晴放风筝下雨躲在深闺发春梦?”
“这样不好?”
未晚本想回他一句这样好么,却还是吞进肚子里去——她也不是没有做过梦,可惜当真是春梦了无痕,醒来全是空。
“并非嫁娶之人,就一定是心中之人。”
说完后她不禁后悔,觉得漏了心思,抬头看见容湛有些失神,他只是轻声回了一句:“也对。”
帐外隐隐传来列队行进的声音,未晚抬起头环顾四周,却是陌生的摆设,简单却透着强硬的男性气息。
“我们已在漠北大营里,”容湛解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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