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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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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男女大防不似前朝那般严格,岭南以前一直都是蛮荒之地,经过几代岭南王重农重商的发展,现在虽还比不得京都江南一带,也已繁华不少,但受儒家思想轻微,男男女女同游同宴什么的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所以这后园男女并未分开玩耍。
陈峖棋领着萧珉白千珠白千纱白千绯等人进来时,安槿陈峖悦和陈峖宁身边正围了几个少女,不知说到什么正说的兴起。
萧珉和白家几姐妹算是岭南最尊贵的贵女了,一个是岭南王唯一的小郡主萧珉,而白家几姐妹不仅是岭南最大的世家白家嫡女,白千纱则已是岭南王府大公子萧恒的未婚妻,白千珠则是预定的岭南王世子妃,虽说现在冒出了个顺宁郡主,但那位据说已经被毁容的不敢出来见人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
几人进得园子来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先给萧珉行了个礼浅浅的屈膝礼,萧珉免了大家的礼后,刚刚还在和陈峖悦陈峖宁说着话的庄家五小姐庄子妍就喜气洋洋的向着她们几人走了过去。
她行了几步就到了她们面前,站定就笑吟吟道:“郡主,二表姐,你们快过来听听,刚刚安姑娘说了不少京都的趣事,还说现在这么热的天气,京都那边的世家贵女们都不敢在院子里玩耍的,不仅怕热,还怕晒黑,多是要躲在了屋子里,还要在各个角落装了冰才觉得舒服些的,真真是奢侈得紧,听着就好让人羡慕呢。”
她的声音很大,不仅是萧珉和白家姐妹都听到了,离得不远的安槿陈峖悦陈峖宁及刚刚说话的那一拨人也都听见了。
陈峖悦微皱了皱眉,她怎么觉得庄子妍这话怪怪的?刚刚这用冰一事不过是安槿偶然一提,夹在杂七杂八的信息里根本不显,语气也不是这么个回事,可被庄子妍这么一提,听起来却像是京都贵女多么娇贵奢侈似的。
她再看一眼安槿,那肌肤可不是晶莹剔透白玉凝脂般,全场也没哪个贵女肌肤似她这般的。
世家女们都不是傻子,本来因着萧珉白家姐妹等人的到来,现场便已安静下来,此时庄子妍这话一出,大家更不吭声了。
岭南天气热,就是冬天也是很少会下雪结冰的,因此像京都那样冬天把冰存到冰窖,夏天再取出来用的事情几乎是没有,就是王府也只有非常少量的冰,是冬天时特意从北边运过来储存下来的,这还是昌华长公主不习惯岭南的炎热,嫁过来后王府才有的习惯。
这把冰从北运到南,可不是那么简单,就是一般的世家也是承受不起的。所以在岭南也差不多只有昌华长公主才有在夏天用冰的习惯。这事,差不多是王城越州城世家夫人和小姐们皆知的事情,也唯有从福州城来的陈峖悦和陈峖宁不知道这个细节罢了。
果然萧珉听到这话脸色就沉了下来,而白千珠的神色莫测,白千纱白千绯姐妹则仍是带了那抹或矜持或温婉的笑。
第9章 谁点蜡
岭南王就一个女儿,他对儿子严厉,对这唯一的女儿却是很宠爱的,因此萧珉就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郡主性格,她生活中少有的不顺心一便是来自于昌华长公主,二便是来自于萧烨。
其实昌华长公主和萧烨都从没把她看在眼里过,可也可能就是因为此她心里便更加的不舒服,她认定这两人一个夺了本应属于她母亲的王妃位置,一个夺了她大哥的世子位置,让她母妃伤心受辱,让她大哥憋屈。这岭南,将来如何能到那个野蛮人手里?
所以她厌恶京都来的女子,尤其是京都贵女,如果只是一个自小住在京都现在回岭南的陈家寄居女,没引起她注意她也不会为难,最多无视罢了,可庄子研的话却挑出了她心里的某些积怨和厌恶。
再来她和白千绯交好,想到白千绯前两日在她那里说到陈峖柏送这姓安的鹦鹉时黯然神伤的样子,就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京都来的女人勾…引了陈家大公子,竟然让那木头般的陈峖柏送她鹦鹉讨她欢心。
她目光投向安槿,唔,虽然安槿打扮挺低调的,奈何她的相貌和气质实在是和岭南本土世家女差异太大,又和昌华长公主有那么些无法忽视的像,尤其是她对着萧珉居高临下厌恶的目光时,仍是一派镇定,只挂了一点笑意若有似无的回望着她们这群人,好像只是游花园时看到了什么陌生人就带了些微的好奇打量般。
天哪,太可恶了,这眼睛,这眼神,这神情,若说萧珉原本只是被庄子妍的话挑出了些她对京都女的厌恶,这一看,那心中的怒火和恨意腾一下就升起来了啊。
一旁的白千纱自是知道自己未来小姑子的脾气,看她眼神不对,就上前挽了她,然后就笑着跟庄子研道:“表妹,地处不同,似珍珠于我们来说没有那么珍贵,冰于北地也是常见之物,如何谈得上奢侈。”
口中温婉柔和,心里却是不满这五表妹煽风点火,无事生非,回头可得暗示下二舅母好好管管她,这个样子还敢肖想陈大公子?简直了。
今日可是陈老太爷寿辰,萧珉闹事,她就是一金尊玉贵的小郡主,全岭南都知道她刁蛮,所以整整人有什么所谓,可是白千纱却是以未来岭南王妃的标准要求自己的,让萧珉在自己身边在陈老太爷寿辰上闹事,这可不行。
“是啊,且安妹妹本就是我们岭南人,不过在京都住上几年罢了,熊家妹妹不也曾在京都住过几年吗?这些事我记得熊妹妹以前不也提过?你又不记得了?”一旁的陈峖棋笑吟吟道。
熊家小姐熊真真是个机灵的,听了陈峖棋的话,压根没恼怒陈峖棋为了转移重心把自己拖下水,只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爽朗道:“嗯,是的,也亏得安妹妹在那住了好久,说实话,我们南边的女子住在北边其实还挺不习惯的,那冬天啊,简直冷到骨子里。”
然后又转头对安槿道,“这次你回了岭南就不回京都了吧?要我说,还是我们岭南好,冬天不冷,夏天其实也没那么热,规矩又不严,想骑马射箭就骑马射箭,想出去玩就出去玩,那些个琴棋书画真是闷死个人了。”
陈峖棋就笑话她道:“就你是个惫懒的,自己不喜琴棋书画,就说的好像我们岭南其他家的女子都跟你一样似的。”
这一说笑一打岔气氛便也好起来,照正常情况下,萧珉平日里虽刁蛮些,又不是个完全蛮不讲理的,这样便当过去了。
奈何安槿刚刚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是刺了萧珉的眼,所以她并没有融入众人的插科打诨和谈笑。
她径直往前又行了几步,走到离安槿两步距离的前方,看着安槿娇嫩仿若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模样,眼里闪过丝恶作剧的光芒。
她身旁的白千纱皱眉,手上微微用力捏了捏她,萧珉转头看自己表姐兼未来大嫂,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心中有数,她自不会在陈老太爷的寿辰宴上太过离谱。
她再转头看安槿,就出声道:“京都女子都是不习骑射的吗?也是了,听说京都女子都是附庸男子而生的,根本没有自己的主见,习那些琴棋书画也不过是为了增加点嫁个好男人的资本。安姑娘既然在京都长大,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安槿若不是顺宁郡主和未来的世子妃,其实说句“虽然在京都长大,但我毕竟还是岭南人,那些琴棋书画就是打发时间的东西,不曾认真的学”,敷衍过去也当是低了头顺了萧珉的意也就罢了。
可安槿她这身子还真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世家贵女,将来就是岭南王世子妃,所以她不会低头。而且安槿虽然是个闲适的性子,不喜欢麻烦,但却从来不是怕麻烦的人,反正吧,这种刁蛮郡主公主还是县主什么的,她自小在京都不知道打发了多少个。
安槿一笑,道:“郡主的骑射很好吗?那我们就比比好了。”
这是陈家,是陈老太爷的寿辰,她还真不怕这郡主闹什么事,既然她觉得京都女子只会些取悦男人的琴棋书画,那她就跟她比试她引以为傲的骑射好了。
唔,其实走到哪里,她都不会怕她闹事。她自九岁便开始习武,就是因为她盲目的相信武力值决定你跟人对决时的底气,这,也不知道对不对。
众人听了安槿的话一阵惊愕,就是陈峖棋都有点发愣,缓了缓神,她忙对着安槿就道:“安妹妹,你前些日子受了伤,还没好呢,如何就能比试骑射了。”
其实看着安槿那娇嫩的样子,陈峖棋是压根没想过她还会什么骑射!
陈峖棋还待再说,那萧珉就“呵”一声打断了她,挑了眉斜睨了安槿道:“哦,你还是习过骑射的?既然你想出这个风头,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好了,只是到时候可别跑到陈大公子那里哭诉我欺负你。”
安槿听了这话,却是真真有些怒了,这个什么郡主,莫名其妙跑到自己面前就说自己和陈大公子有一腿吗?原来是脑子不太好使,给人当枪使了!
她站起身,也不理会萧珉,对着陈峖棋就道:“我们去习武场。”
跟这种眼里只有自己,一言不合就泼脏水的人,她才不想废话,她还真怕多说几句自己忍不住直接就动手去揍她。
陈峖棋从来没有看到过安槿这样高傲的样子,她嘴巴微张了张,但事已至此,不比怕是不行了。
白千纱等人也是松了口气,比试骑射吗?如果是比试的话,欺负也就是光明正大的欺负了。
萧珉虽是个刁蛮郡主,但她自幼就和哥哥们一起骑马射箭,她的骑射就是有些世家公子都比不上的。这个姓安的,真是自己找虐,届时丢了脸,可是她自找的。
众人心思各异的一起去了前院的习武场,就是那些先前被热闹吸引过来的世家子也好奇的跟了去,但他们不免都在心里给安槿点了根蜡,这小姑娘估计今日是要被萧珉好一番折腾和羞辱了。
陈家的习武场并不大,只够射箭练练刀剑的,骑马什么的可就跑不开了。
萧珉看着安槿仍是毫不生怯的样子,心里越发的厌恶,她看着侍从送上来的弓箭,再看一看周围张灯结彩的灯笼,目光闪了闪,看着安槿就道:“今日是陈老太爷的寿辰,不好玩太真格的,我们今日就玩射灯笼的游戏吧。”
射灯笼,通常是把镂空灯笼里面的蜡烛射熄灭,可是萧珉所说的自然不是这个,她说的其实是射灯笼和岭南这边俗称的烧蜡的一种游戏结合,就是把特制的灯笼挂上,里面燃了蜡烛,蜡烛下却有个小碗,里面盛的是满满的熔化了的热蜡。
然后人就站在远处,射断悬挂的绳索,若射的力道稍有不准,蜡烛倾下,就会燃起里面特意放的大量的热蜡,灯笼就会砰一声燃起大火,或者即使蜡烛没倒下燃了那热蜡,那蜡也会因为灯笼稍有倾斜就会滴出。
通常情况都是那热蜡一边倾洒,那火就一边狂烧,若是再喷了水,火光溅起可达丈高。这是这一带孩子们节日时常爱玩的游戏,热闹又刺激。
然后萧珉就接着道:“把烧蜡灯笼挂在那棵树上,让我们的丫头就站在树下,射绳索,灯笼掉下来且不燃烧,蜡不滴下为赢。”
众人的脸色都是为之一变,谁也不能保证那灯笼一定不会着火,稍一不慎,岂不是要烧伤丫鬟?就是不烧伤,若是液蜡泼下,那丫头不烧个好歹也是得毁容的,这主意细思真是不可谓不恶毒。
陈峖棋的脸色不好,不过还不待她出言阻止,白千纱就已经先道:“表妹,今日毕竟是陈老太爷的寿辰,烧伤了人可不好,我看丫头站在下面这事就免了吧。”
萧珉冷哼一声,就带着些恶魔般的笑意挑眉看安槿,道:“我的准头是断不会烧伤丫头的,怎么样,你敢吗?若是没有把握,认个输也就罢了,我们再玩别的。”
第10章 莲花灯
安槿看着萧珉那带着恶意的笑容,脸上也是很不好看,虽然她没见过这里的烧蜡灯笼是个啥,但烧蜡这个她前世就有,听了她们的话,具体怎么回事约莫就能猜了个大概。
虽然她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对采枝的功夫也有信心,但却不愿为这种可笑的比试,这个她很不愿正眼看的什么郡主去让采枝担丝毫这种风险。
安槿看着已有丫鬟提了灯笼过来,她看着那镂空的莲花灯,满满的热蜡,中间托着根本未固定的小蜡烛,便知道了自己猜的大不离。
白千纱对着安槿面色颇为和煦的道:“安姑娘,我看这场比试还是算了吧,郡主的箭法好,不会伤到人,可是你毕竟初来岭南,对这射灯笼根本不熟悉,不小心伤了人始终是不好,不若你们就射燃香好了。”大抵是让安槿让步认输的意思。
安槿看着那灯笼,笑了笑,并不理会白千纱的话,只转头就对萧珉道:“不若我们站在那灯笼下,让我们的侍女射那灯笼一比箭术如何?”
众人目瞪口呆,简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很多人更是大惊失色,这个,这个不知道陈家到底从哪里找来的小姑娘,看着这么好看斯文,难道其实是个脑子有病,一受刺激就发作的?
白千纱听言不悦斥道:“胡闹,郡主金尊玉贵,如何能以身涉险。安姑娘,若是郡主有个闪失,你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简直是荒谬,这要是郡主有什么事,她们一个都逃不了。
陈峖棋也是给惊得不行,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并不觉得安槿是个莽撞性子,可是这是在陈家,她知道众人必不会让萧珉涉险,可是事情闹成这样,安槿又能得什么好?若她真伤了,又要如何是好?
萧珉的脸涨得通红,她的侍女,不过是普通的侍女,并不会什么射箭,她若真答应了安槿,才是找死。
“此事到此为止,你们若想比试,就自己好好比试,不要弄什么让侍女替代自己比试的事。”白千纱皱了眉黑着脸继续道。
可是安槿并没有听她说话,她已经唤了采枝提了灯笼,又转交给了陈府的侍卫让他们去挂到了前面那棵大树上,
安槿看着侍卫挂上了那灯笼,然后这才转头对萧珉道:“郡主,我的丫头陪我多年,和我情同姐妹,我愿自己涉险也不愿她们受到无谓牵连,郡主既是要比这射灯笼,自己上阵岂不是更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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