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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火烧不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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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也不肯面对照相机。

  好怀念!她抬头看着随风摇曳的龙眼花,浅浅的黄色就跟照片一样。坐在这里可以看见她以前的房间,缀满蕾丝的窗帘随着风轻轻摇晃。

  这样的景色每年上映,但人事已非。

  爱原来是一种酒,饮了就化作思念,而在陌生的城市里,我夜夜举杯,遥向着十六岁的那一年。

  这是席慕容的诗,伴随着她在异乡的白天、黑夜,只是没有料到回来台湾,这熟悉的城市却驱赶不走相同的寂寥。

  「你从来没回来过,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里遥想当年,好呆!」她自言自语,忍不住扬起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好涩!

  「你这丫头,又跑来这里摸鱼。」

  背后突然出现的严肃声音,吓得娥皇连忙起身,立正站好。

  「谭伯……管家好。」

  「算了、算了,你就叫我谭伯吧!」谭管家坐在草地上,「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我家小姐的房间,以前我也常坐在这里。那时候小姐的身体很不好,每天最喜欢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当时这花园还有专属的园艺师,每个季节会种植当令花卉,全是为了让小姐欣赏,希望她看了心情好,身体跟着健康。」

  「那小姐后来呢?」娥皇顺着谭管家的语气问下去。

  「后来小姐到美国治病了。」

  「有好吗?」

  「嗯,她的身体好了,所以飞得远远的,已经忘记这里了。」谭管家的声音有掩不住的落寞。

  「或许她没有忘记这里,只是有些原因让她不能回来。」娥皇试着安慰他,因为她明白谭伯的忠诚个性,没有主人的房子,整理得再美丽,也是徒然。

  「一定是因为少爷。」

  「少爷?」她屏住气息。

  「左克俭先生,你在两天后会见到他。」

  「他是小姐的?」

  「丈夫。」

  「他会回来这里?」

  「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每年龙眼树开花的时候都会来,美其名是要来缅怀小姐,谁不晓得他在等小姐回来,要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

  嗄?离婚协议书?

  对了,当初她离开得匆忙,完全忘记这件事。

  谭管家仍在叨叨絮絮,但是娥皇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好不容易有人走出手术室,左克俭连忙冲上前。

  「她现在情况如何?」

  「怀特医生会尽最大的努力,他是心脏科权威,我想夫人一定会安然度过的。」对于这位每年捐赠天文数字般的金钱给医院研究室的金主,护士丝毫不敢怠慢。

  又是同样的话。左克俭跌坐在椅子上,她被推进手术室已经八个小时,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肯定的答案,全是些废话。

  卫星手机响起,他揉了揉脸,下巴布满青髭,血丝充斥的眼睛流露出疲累,他没有打算接电话,铃声却像是在跟他比耐力。

  「该死!」

  他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

  「老板,宓静小姐出车祸,已经送到夫人所在的医院,医生说要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名。」话筒另一端传来的是他的助理华瑞的声音。

  「怎么会?我不是要你们注意她?」左克俭目眦尽裂。

  「柏特载着小姐跟人赌赛车,我们有劝过小姐,但是她不听,结果车子在途中失控,撞上桥墩。」

  老天!左克俭挂断电话,迅速起身,脚步微乱的朝急诊室走去。

  华瑞一看见他,立刻迎上前。

  「老板,这件事情是我们失职,回去之后我们愿意接受惩罚。」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错不在你们。」左克俭挥挥手,看向医生,「她的情况如何?」

  「准备强心针,病人遭到汽车挤压,先照胸腔X光,通知手术室准备,推进去,再输五百西西的血。」医生拔下听诊器,转向左克俭,「她的胰脏破裂,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必须立刻进手术室开刀。」

  「一切拜托你了,医生。」左克俭朝医生颔首,等医生离开后,不禁伸手揉太阳穴。

  「老板,你看起来很累,需不需要我去帮你买杯咖啡?」

  「不用了。」

  突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左克俭掏出手机,低头一看。

  是裘其劭。

  「什么事?」

  「修明天正式继任魁主的位置,他要你明天早上准时出席。」裘其劭的声音隐含着笑意,这是他的个性。

  「老魁主呢?」

  「退休了。」

  其中的另一个含意不言而喻,老魁主养虎伴身,终究被噬。

  这几年雷集团的势力纷争,划下句点的同时,又开启另一篇新的章节。

  老魁主不是什么心善的好人,他教他体会更多黑暗面,从泰北到哥伦比亚,他替他做过不少肮脏事,对老魁主,他没有任何的孺慕之情,自然没有什么好伤心,甚至……松了一口气。

  老魁主的威胁消失,这也代表火的位置,他坐定了。

  只是想起她,娥皇。

  她如果醒来,将如何面对?

  他们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改变关系吗?

  命运之神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便要他作出决定。

  宓静的脑部受到重创,虽然救活,却变成植物人,有一天会醒来,但哪一天,连医生都不敢保证。

  娥皇靠着叶克膜氧合器继续呼吸,如果找不到适合的心脏,生命只剩两个月,或者不到。

  这些只有上帝可以给答案,而他这辈子从没相信过祂。

  听完医生的解释,左克俭深吸一口气。

  「医生,请帮娥皇与宓静做比对。」

  「你的意思是?」

  「请你尽最大的力量,保住娥皇的性命。」

  厚重的窗帘阻绝外来光线,黑暗空间浮动着不平稳的气息,她悄然的靠近,试图帮躺椅上的男人擦汗。

  白皙的柔荑才刚要贴近他的额头,却被他单手抓住,巧劲一扭,整个人跌坐地上。

  「痛。」她全身冒出冷汗。

  「原来是你!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没有我的召唤,不准靠近我。」左克俭拧着眉头。她僭越本分,或许他该结束这一切。

  「娥皇只是想帮你擦汗,你睡得很不安稳。」她怯懦的解释,十分倾慕这伟岸的男子。

  但是,有谁不呢?相貌堂堂,身家不菲,他集金龟婿必备的所有条件于一身。

  「没有其他人在场,就不用强调名字。」她入戏太深,这不是好现像。「你几岁了?」

  「二十三岁。我听管家说今年的圣诞舞会要盛大举办,所有集团的高层人士都会出席,那我需要出席吗?」她怀抱着浓烈的渴望,甚至已经把娥皇当成自己真正的名字,高敏惠消失在七年前的黑巷里,她不想再回去。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继父拖着她进私娼寮,一张张丑陋的嘴脸已经模糊,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她知道自己的下场,也还记得贫穷的滋味,所以当天晚上她同意用生命做赌注,只要活着的一天,就能享受衣食无虞,他也将无限供给金钱。

  可是她渐渐不满足,七年的时间让她出落得动人,不该再成为替身,她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好的未来,包括眼前昂藏卓然的男子。

  「如果有需要,我会通知你出席。另外,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请你不要擅闯我的活动空间,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希望你不要一再测试我的耐心。你出去吧!」

  所以娥皇也二十三岁,整整七年的历练,他可以祈望她够成熟吗?

  「我不行吗?」高敏惠鼓起勇气,扯下天鹅绒睡袍,未着寸缕,窈窕的女性曲线毕露,肌肤雪白无瑕,非常诱人。

  左克俭敛着眉,面无表情,他想知道这女人究竟有多大胆。

  他的沉默让高敏惠以为他心动了,男人的劣根性啊!扬起红唇,噙着绝艳的笑容,她踩着自信的步伐向前,不避讳展露完美的体态。这一切是她花多少心血和金钱小心的维护,男人大都会拜倒在这副美丽的胴体下,就连火也不会例外,今晚她要让他热焰袭身,一如他的代号。

  「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我算高估你了。」左克俭挥开她贴上来的手,「我不是不知道那些小道消息,你一直有驭男高手之称,外表楚楚可怜,但是床笫之事十分大胆,不少男人栽在你手中。」

  「那不是真的!」高敏惠轻颤着娇躯。「我……我没有过男人……」

  「其实我们当初签订的合约,本来对你的私生活就没有多大局限,只要不碍到娥皇这身分的存在,或造成困扰,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过我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你开始越界,我不喜欢被算计的感觉,你整理、收拾好东西,所有珠宝和衣服都可以带走,我会通知律师把最后一笔款项汇给你,另外我会再汇五百万给你,今天早上十点前,你必须从这大宅里消失。」

  「不要,你真的误会……那是他们胡乱讹传,我真的……」

  「你还不懂吗?你是不是人尽可夫,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顶着娥皇的名字在外招摇,甚至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左克俭精锐的眸光转为幽暗,「你走吧!别逼我动手。」

  高敏惠心一惊,原本尔雅的男子瞬间变得嗜血,当下她就明白这男人平时风雅无害的面貌是骗人的,真实的他冷酷无情,不是她能驾驭的男人,于是捡起地上的天鹅绒睡袍,仓卒转身,离开书房。

  该死!是那个梦让他破了戒!高敏惠惊慌的表情让他恢复冷静,也收敛残戾的神情,这一直是他极力掩盖的阴暗面。

  左克俭拿起话筒,按下一串号码。

  「华瑞,把接下来的会议全部取消,我要提早到台东。」

  「今天开始吗?」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十分清晰。

  「对。」

  「好的,我马上帮你安排交通工具。」

  「不用,这次我自己搭飞机回台东就好。」

  「这……你认识路吗?」

  「你说呢!」

  不待华瑞有任何回应,左克俭挂断电话,又拨了内线,通知管家备车,送他到松山机场。

  娥皇逛着传统市场,从最初的好奇到熟练,空气中弥漫着各式蔬果的味道,还夹杂着血腥味,水泥石板的湿泞,随着路人踩过的脚步,范围渐渐扩大。

  「女英,今天要买苦瓜吗?这可是山苦瓜,凉拌可以退火,而且不苦喔!」

  幸好在国外时她就习惯用女英这名字,否则一时真的会反应不过来。

  她蹲在老妪身边,说着蹩脚又好笑的台语,「婆婆,这是在你的菜园摘的吗?」

  「是啊!没喷农药喔!」

  「那我买两条好了。」谭伯最近老是嚷着上火,这应该适合老人家的口味。

  「女英,我特地帮你留一副腰子,很新鲜又漂亮。」一旁的猪肉摊老板连忙插嘴,深怕被忽略,「还有这个榴莲,很好吃,我特地请水果摊的小王帮忙挑选。」

  原本娥皇对榴莲的气味敬而远之,但在一群老年人的起哄下,勉为其难的吃一口,从此爱上榴莲。

  「阿荣,你偏心啦!早上我问你,你还说卖完了。所以你想追人家小姐,对不对?」对面卖菜的小贩拉高嗓门说道。

  「大家都是客人,有需要就交代,阿姨要的话,明天早上我帮你留一个。」皮肤黝黑的阿荣看不出脸红,唯独手足无措露了馅,语气透着讨饶的意味。

  「女英,阿荣不错啦,在我们这里,老实出了名,跟着他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要吃猪肉,绝对不怕没有。」老妪也跟着挂保证。

  天啊!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上这么热情的人们?

  娥皇尴尬的笑了笑,「我……」

  「八字都没一撇,你们在乱点什么鸳鸯谱?」司机阿来伯适时的出现,帮她解围。

  「来伯,你怎么下车了?」不是说好在车上等吗?娥皇十分诧异。

  「你赶快把东西买齐,谭管家刚才通知我,少爷搭飞机到台东,要我们到机场接他。」

  娥皇屏住气息,差点无法呼吸。

  他……到台东了?真的要见面了!

  她赶紧拎起买好的食物,跟着阿来伯回车上。

  「谭管家说是少爷的助理华瑞先生通知的,华瑞先生要我们赶在少爷离开机场前接到他,否则就麻烦了。所以我才会进市场催你。」

  「为什么?」

  「因为少爷说他想自己进别墅。」

  「他知道路吗?」如果照谭伯所说的,他每年这时候都会来这里的话,这么多年了,应该清楚才对。

  「少爷是路痴,这是秘密,你千万别当着他的面说。我们不晓得有钱人家的心态,不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路痴?娥皇没想到会听见这个答案,原来在她心目中跟天神没两样的男人,是路痴!哈……

  「你想要笑,现在可以笑,但是别在少爷的面前笑。」阿来伯对这举止有礼、说话又细声细气的女孩十分有好感。

  别墅里全是一堆老人,很久没有见到像她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连他都觉得年轻十岁。

  尤其她常用厨房的烤箱变出一大堆没有见过的食物,只知道是来自法国的东西,让他们这群LKK尝鲜,他还带回去给老伴开眼界呢!

  「他会介意别人说他是路痴?」娥皇揩着泪水。

  「重点在于,他压根儿不觉得自己是。」

  「那你们怎么发现的?」

  「好像是六年前,还是五年前,有一次少爷说要自己进别墅,叫谭管家不用派车,谭管家不以为意的答应,结果本来说好早上十点到,过了下午三点还没有看见人影,谭管家拨手机也找不到人,当下就联络华瑞先生。你也知道,有钱人就怕被绑架。结果华瑞先生一听,也以为是绑架事件,大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接近傍晚六点,终于接到少爷打来的电话,他说出租车司机让他下车的地方很偏僻,找不到明显的路标可以形容自己在哪里,他走了两个小时,只看见田畦和牛舍。谭管家听他形容了半天,越来越觉得那景像很熟悉,结果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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