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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萌于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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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众弟子无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邹玄墨进退维艰,只恨细奴太多事,梁温书,我有今日窘态,都是拜你所赐。

    承影胳臂肘撞了撞韩葵,冲着微闭了眼睛,昂首挺胸的邹玄墨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给那看,偏生韩葵是个缺心眼子,愣是没给那方面想,一眼望去,除了那新来的后生,没旁人呐,“师兄让我瞧什么?”

    “笨死算了。”含光低骂。

    还是距离邹玄墨最近的傅卿书发现了邹玄墨的变化,眼睛一亮,跪地叩首:“师尊,韩师兄污蔑弟子逃避束修故而撒谎骗师尊,还要赶弟子离开书院,求师尊还弟子一个公允。”

    “嘎?”有没搞错,傅卿书居然管那新来的叫师尊?

    韩葵捧腹大笑,“傅卿书你魔怔了,管那新来的叫师尊?”

    “你且起来,为师当初既免了你的束修,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多谢师尊。”有师尊这句话,傅卿书总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担心被人赶出书院了。

    “师——尊?”

    刚刚这声音分明就是师尊。

    可是,师尊他老人家的胡子呢?

    韩葵惊骇,俯首纳头拜倒:“弟子眼拙,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师尊,弟子甘愿领罚。”

    “弟子甘愿领罚。”在韩葵的带领下,众弟子哗啦啦跪了一地,就连承影含光二人亦跟着跪地请罪,邹玄墨长叹一声,转过身来,良久,方道:“不知者不怪,都起来吧。”

    “谢师尊不怪之恩。”

    当众弟子要起身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乍然于头顶上方响起,“就这样放过这群混小子,师尊行事未免太过草率。”

    听声莫得熟悉,邹玄墨忽而有不好预感,这不看还好,放眼望去,邹玄墨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坐那高做什么?”

    但见细奴穿了他昔日的一件绛青色旧衣袍,长发高高束在头顶上方,俨然做儒生打扮,邹玄墨脸色黑沉,“上面景致很好吗?还不紧了下来。”

    他究竟娶了怎样的女子回来?

    她嫁过来不过一日光景,已经搅得他的书院鸡飞狗跳,她此刻又无端出现在学堂,这是又要闹哪出?

    “你们两个,将她带下来。”邹玄墨吩咐承影含光兄弟二人上去逮人。

    细奴道:“不必,我能上来,就能下来。”青影一闪,飘然跃下。

    “诸位师兄弟好,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敝人,姓梁,梁上君子是也。”

    噗——

    “喂,黑胖子,你笑什么?”细奴眼尖,出手迅疾,将那矮胖子从人群中揪了出来,“不许笑。”

    “我没笑,真没笑。”庞三更憋笑。

    “嘿,你还笑?”细奴掳袖子。

    邹玄墨沉声道:“这里是学堂,不准捣乱。”

    “我没捣乱,我正经拜师来的。”细奴不是开玩笑,她在家里实在闲的发慌,于是才有了拜师的念头。

    “拜师?”邹玄墨拧了眉头。

    细奴点头,“是的。”

    “可有推荐信?”他问。

    拜师还要推荐信?

    细奴摇头:“没有。”

    “苍梧书院从来不收来路不明的弟子。”

    “啊?”

    承影含光等人亦点头,“确有这规矩。”

    我什么来路,你会不清楚?细奴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向邹玄墨。

    “没有推荐信可不行。”

    是你逼我的,细奴说:“推荐信没有,推荐人倒是有一个。”

    邹玄墨手指抚着下巴;忽而一笑,很快,端正面孔:“哦?说说看。”

    “河间太守,梁…大…钟。”

    阿娘说阿爹当年曾有恩于他,她现在搬出阿爹来,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邹玄墨没想到她会搬出自己老爹,他的老岳丈,倒也应得爽快,“好,那么,你的束修呢,可备齐了?”

    束修?

    你来真格的啊?

    咱们什么关系,哪有向自家娘子索要束修的,相公羞也不羞?

    “我来的匆忙,忘了带,能不能赊账。”

    “不能。”

    细奴脸皱成了小包子,手指傅卿书:“你都免了他的束修,为何就不能容我赊账,待我备齐自会给你,又不会赖账。”

    “此两者怎可混为一谈,他是他,你是你,你什么时候备好束修,什么时候再来拜师,否则,一切免谈。”邹玄墨丝毫不予通融。

    细奴柳眉倒竖,他分明就是成心为难她嘛。

    “我们要上课了,闲杂人等,烦请自行离开。”邹玄墨下了逐客令。

    细奴鼓着腮帮子,就是不肯挪步子。

    邹玄墨睨她一眼:“还不走?”

    “我要拜师。”细奴坚持。

    “我说过,你现在只须交纳束修,即刻成为书院弟子。”

    “可我现在真没有,晚上给你成不成?”后一句细奴说的极小声,并且向他暗暗抛了记媚眼,妻债肉~偿,你懂得啦!

    邹玄墨避开她惑人目光,摇头。

    承影向来话少,自始至终没有啃声,倒是含光,盯着细奴看了许久,忽而说道:“弟子愿替这位小兄弟代缴束修。”说罢,双手呈上翡翠玉镯一只。

    多事,要你强出头,你就不能消停会儿,邹玄墨狠剜含光一眼。

    承影唇微张,依旧没有做声。

    细奴欢喜坏了,拉着含光手表示感谢:“谢谢兄台帮我解围,我叫梁温书,兄台如何称呼?”

    “曲含光,你叫我含光师兄,或者含光也行。”

    “含光,含光,你的名字真好听,那我以后就叫你含光好了。”

    “好,你的名字也不赖,梁温书,好名字,不过,这名儿我似乎打哪儿听过?”一时半会儿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承影恍然明白过来,不由看向上首端坐的师尊。

    邹玄墨黑沉了一张俊脸,显见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而那两人相谈甚欢犹不自知,依然不知避嫌,仍在侃侃交谈,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势。

    “咳咳”承影重重咳了两声,细奴醒过神来,学着众弟子才刚的样子,抱拳,躬身,对着邹玄墨深深拜了下去,“弟子梁温书拜见师尊。”

 第003章 :书院那些事儿

    “三百遍《道德经》可抄完了?”邹玄墨看着细奴,话却是说与含光听。

    含光乍忆起抄书这茬,再不敢多事,灰溜溜转身就要回到自己位子上,邹玄墨敲了敲案头的翡翠玉镯,“这个一并拿走,你倒挺仗义嘛,为何不见你帮衬帮衬别的师兄弟。”

    我爱帮衬谁那是□□,这话含光是不敢当着邹玄墨面说的,邹玄墨的话含光不敢忤逆,知道多说无益,回头看了看一脸沮丧的细奴,心里对他说了声抱歉,将玉镯收起。

    立在一旁的承影终于松了口气,好小子,差点给你吓死,那镯子可是他们家的祖传之物,本是一对,其中一只母亲临终前给了他,另一只给了含光,说是要传给他们各自未来娘子的,这败家小子竟然不拿玉镯当回事,他究竟有没有脑子,师尊能同意梁温书入学堂还就怪了。

    “说话出尔反尔,你耍赖。”在场之人皆可为她作证,是他说只要她交纳束修,即刻成为书院弟子,含光愿意代她交,谁知他转身就不认账了。

    赖你怎么了?

    你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

    “别再添乱,书院并不适合你。”邹玄墨打开书简,淡声吩咐:“承影,请她出去。”

    承影来到细奴面前,细奴一眼瞪过去,承影低头,说了一个“请”字,细奴再看邹玄墨,他已然背过身去,细奴也不再为难承影,丢给邹玄墨一记白眼,气鼓鼓走了。

    门从里面关上。

    “上回讲到田子方侍坐于魏文侯,数称谿工。文侯曰:谿工,子之师邪?。。。。。。”

    众弟子皆正襟危坐,专心听讲,唯独二弟子含光单手支颐,望着窗外发呆,邹玄墨刻意拔高了音量,含光依旧没有反应,竟是望着窗外呵呵傻笑不止。

    “。。。。。。吾闻子方之师,吾形解而不欲动,口钳而不欲言。吾所学者,直土埂耳!夫魏真为我累耳。”邹玄墨起身离座,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执简,拾阶而下。

    承影很想提醒含光,怎奈两人位次相距甚远,根本不及承影有所动作,邹玄墨已然停在含光面前,挡了他视线。

    含光兴味正浓,忽而眼前一暗,含光下意识伸手去推那‘障碍物’。

    这混小子!

    承影以手掩面,不忍直视,只因承影清楚瞧见了师尊隐于身后的左手忽而扬起,手中豁然擒了一把玄玉戒尺。

    含光掌心一痛,回过魂来,见是师尊,敛了笑,起身,毕恭毕敬站好,矮声唤:“师尊。”

    “为师方才讲了什么,你且说来听听。”

    糟糕,他只顾看热闹了,压根不曾专心听讲。

    含光怔怔不得言,好在坐与他前面的傅卿书写了三个字给了他些许提示。

    《庄子》一书含光早先便已熟读于心,又有傅卿书提示他‘田子方’三字,心中明了,遂道:“师尊方才讲的是《庄子》田子方一篇,大意说的是,魏国有一位叫田子方的贤士,某日应召进宫陪魏文侯谈心,文侯早年建立魏国,修水利,助农耕,搞改革,向外扩张领土,曾经雄霸一时。如今老了,壮心销磨,闲暇时便找读书人谈谈人生打发日子,田子方借溪工以及东郭先生事迹劝谏魏文侯的故事。”

    邹玄墨抚着光秃秃的下颌,点了点头,道:“魏文侯尚能发现自身不足,你觉得你比之魏文侯又当如何?”

    “弟子自愧弗如,弟子受教了。”含光汗颜,一揖到底。

    邹玄墨唇角缓缓上扬,含光平日顽劣归顽劣,却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他既有悔过之心,便饶了他这回,“坐下吧。”

    含光向傅卿书投去感激一瞥。

    邹玄墨有些好奇,含光究竟看到了什么惹得他于课堂上公然发笑,跺至窗边,透过大敞的窗户,邹玄墨倒吸一口凉气,这疯丫头又搞什么名堂!

    但见细奴上蹿下跳,撒足狂奔,在她身后,大白伸长脖子,扑扇着一对翅膀穷追不舍。

    含光忍笑忍得辛苦。

    梁温书这小子恁有趣,奈何师尊就是不肯收他呢?

    邹玄墨气得发抖,索性关了窗户,来个眼不见为净。

    师尊脸色不好,弟子们皆看在眼里,课堂里寂静如斯,这时候,某个角落里若隐若现传出谁的鼾声,已经步上阶石的邹玄墨蓦然止步,转身,居高临下,放眼一观,却是位于前排右侧,绰号李大头的李世才枕伏于手臂上,张着嘴呼呼大睡,嘴角尚挂着一丝晶莹液体,桌上已然汇聚一滩水渍。

    “课堂上公然入睡,成何体统。”邹玄墨脸色愈发难看,玄玉戒尺“咚咚咚”叩击桌面三下,李大头惊醒,“开饭了么?”

    嗡——

    引得课堂里爆发一阵哄笑声。

    “不——许笑,不——许笑。”李大头以袖子揩了揩湿漉漉的嘴角,拿了书简照准笑他的人丢了过去,那人被砸了脑袋,气不过,拎起砚台就招呼过来,却是误伤了正埋头看话本子的韩葵,韩葵出了名的暴脾气,踩着桌子一个纵跃,将那丢砚台的人按在桌上就开打。

    课堂里呼天抢地,哭爹喊娘,顿时乱作一团。

    邹玄墨气的脸都绿了,一连说了两遍:“住手,住手。”怎奈没人理会他,桌子掀了,椅子翻了,好好的书简被扯断了线绳,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承影实在看不下去,祭出腰中缠绕的软剑,一声断喝:“都给我住手。”青影若闪电,桌案登时被劈裂两半,糟糕,使力过猛,将桌子劈坏了。

    承影傻眼了,含光趁势扬声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师尊,哪个胆敢在课堂公然闹事,先问过我手中这把含光剑!”含光手一抖,素日被他拿在手中削水果用的一柄短剑,忽而就变长寸许,寒光熠熠,耀花了众人眼睛。

    有承影含光兄弟出面,混乱场面总算压了下去。

    承影扔了剑,双膝跪地请罪:“弟子莽撞,损坏财物,请师尊责罚。”

    “错在为师,你何罪之有。”邹玄墨忽而一叹:“我早该想到有这一日的,是我教导无方,有负先师所托,我不配做你们的师尊,还请另谋贤能,都散了吧。”

    一炷香刚好燃尽,邹玄墨举步离开。

    “师尊——”

    “师尊,弟子错了,弟子甘愿领罚,师尊不要赶弟子走。”韩葵跪地请罪。

    李大头亦跪地叩首:“师尊息怒,这一切皆因弟子而起,弟子才是始作俑者,与师尊无干。”

    “弟子错了,师尊息怒。”

    “师尊息怒。”

    “。。。。。。”

    身后哗啦啦,跪了一片。

    邹玄墨心灰意冷,脚下未停。

    细奴发冠歪斜,怀抱一只大白鹅背靠门板,坐在门槛上,冷不丁门开了,细奴不察,一个跟头栽了进去,好在邹玄墨及时扶了她一把,才不致跌的太难看。

    “诶?你们干嘛都跪着?”

    邹玄墨余怒未消,负手立在门边,众弟子羞愧低头。

    “哦,我知道了,你们一定不乖,打群架了对不对?”学堂里一片狼藉,自命身手不凡的韩葵竟然伤得最重,额头被人破了,还流血了,李大头脸被人给挠花了,还有那两个叫不上名字的,衣裳被撕破不算,分别顶着一只熊猫眼,裂着嘴,模样狼狈的很。

    邹玄墨面无表情,冷哼一声:“这下你满意了!”

    细奴脸上笑容一下子冻住了,手指向自己鼻尖:“我?”细奴搞不懂,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她身上了呢?

    “我干什么了我?干我什么事。”

    细奴抱着大白鹅走不快,追得有些吃力,“喂,你给我说清楚,站住,你别走。”

    “你敢说不干你的事,我的胡子是怎么没的?”邹玄墨突然停了下来,细奴一头撞了上去,鼻子撞在他胸口,细奴痛得撒了手,大白鹅得了自由,扭着圆滚滚的屁股跟在他身后,邹玄墨蹲下身,抚了抚大白鹅脖子,神情略显颓丧,不由唏嘘一叹:“总有一天,你也会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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