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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萌于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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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她的一双眼睛,却无法治愈她早已千疮百孔的一颗心。
  
  当檀妹熏瞎自己一双眼睛赔给她的消息传至怀阳,作为师兄的他挺身而出,这是三年后他第一次回凉州,他要邹慕白在她们二人中做一个选择,他告诉邹慕白:“既然不爱,何不干脆放手,我会给她一个全新的生活,我会是她的眼睛,我会呵护她一生。”
  
  邹慕白当淡淡看着他,然后,邹慕白回他一记嘲讽的笑,邹慕白说:“你守了她三年,直到今日,你终于还是说出你的心里话了,三年都等了,多等三天又何妨,三天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三天后,待他再登门,却是邹慕白迎娶檀妹进澜香山的日子。
  
  在门口,他遇到了他当年亲手为她接生的那个孩子,他已经三岁了,邹慕白将他照顾的很好,粉雕玉琢,粉团子一般雪玉可爱,身上穿的依稀是女孩的裙卦,他识得这做工,那是她当年亲手缝制的衣裙,他见过。 
  
  要不是知道那是个男孩子,他险些错认他是女孩,只因那模样长得像极了她。
  
  他伸手想抱抱那孩子,在得知他便是檀妹的师兄蒋去病后,那孩子推开他,吐了他一脸口水:“你和戚檀蛇鼠一窝,你们全都不是好人,你还我娘,你还我娘……”小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公子。”
  
  青砚将那孩子抱了回去,不多时,青砚再次出来,青砚说:“主上让我告诉蒋公子一声,荣小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与我们主上和离,一直没有对外声张,今日正式公布,以后,澜香山没有荣夫人,有的只是戚居士。”
  
  该死的,她与邹慕白和离三年他居然不知道,怪道她一直不回凉州?
  
  她骗了他。
  
  他很想去找她,终犹豫了,她既然诚心瞒他,他又何苦巴巴的凑上去惹她心烦。
  
  适逢看到城门口张榜悬赏他的榜文,他趁着天黑溜出城,恍惚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牧马山,便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二十三年。
  
  他一遍遍麻痹自己,自己爱的是檀妹,才不是那个狠心的女子,可午夜梦回,为何她屡屡出现在他梦中让他寝难安枕,他想他大概是在深山待太久,想女人了,为何每每看见孤苦无依的蔡大娘母子,他就会无端想起那对母子,甚至屡屡将蔡大娘看成那个女人的脸,总是想着接近她。
  
  蒋去病这一夜再度失眠了,只因他再次梦见了那个盲眼的女人。
  
  梦里,是他们曾经居住的怀阳掌家老宅,她头偎在他肩头与他比肩坐在屋顶上看日出,听他描述日出时的盛景,然后,轮到她讲,她说“我一生只会讲一个故事,那就是玄天观主。”
  
  “蒋去病,你又睡着了,你就不能专心听我说话。”
  
  “你说,我一直有听着呢。”他张嘴打了个哈欠。
  
  她说:“骗人,我刚刚听到你的鼾声,你告诉我,笪生是谁?”
  
  “笪生就是掌上珠啊。”他说。
  
  她面上带笑,问:“还有呢?”
  
  “你说真正的启隆帝就是邹慕白的先祖,邹十三。”
  
  “你记得?你刚刚不是睡着了吗?”她深感讶异,睡着了,记性还这么好。
  
  “因为我一直有听你说话啊,是你不肯相信我。”他颇无辜道。
  
  她抿唇一笑。
  
  他持握她手,说:“湘儿,我喜欢听你说话,喜欢听你不厌其烦讲玄天观主的故事,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湘儿,我想永远和你在这里住下去,住一辈子可好?”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好。”梦里,霞光漫天,她脸泛红晕,终是羞涩点了头,他们拥抱了,他吻了她。
  
  然而现实是,他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她的答案,他默默仰首望天,正午的太阳刺得他眼睛生疼,然后听到她冰冷不带温度的声音说:“蒋去病,你个瞎子!”
  
  现在回想这句话,他怎么觉得那么怪呢。
  
  她那时候究竟答没答应?
  
  她究竟是骂他瞎了眼看上她?还是。。。。。。意有所指?
  
  有时候,他甚至大胆猜想,她其实是点头了的,只是他正好抬头看天上的日头,以致错过了。
  
  他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蒋去病再也无法淡定,翻身爬起来,开门,冲了出去。

52、052:书院来了老叫花 。。。
  自师尊大婚以来; 平静了月余的苍梧书院今日再度沸腾了,只因书院迎来了一位重量级大人物——大长公主殿下。
  
  “妈呀,我刚刚看见尊贵的大长公主殿下了。”
  
  彩环异常兴奋,有生之年她居然有幸得见大长公主,彩环觉得她此生无憾了; 彩环将这个消息带进苍苔院的时候,荣楚湘和九嫦面对面坐在廊檐下晒太阳; 荣楚湘张着双手,两只手臂上绕了一指宽的羊毛线; 九嫦正坐在她对面一圈圈绕线; 手里已经绕了一个碗口大的毛线球。
  
  “你刚刚说看见谁了?”荣楚湘微微侧过脸; 以便她听得清楚些。
  
  九嫦白了花痴状的彩环一眼,“她早起说梦话呢。”回头吩咐彩环; “前日下了场大雨; 庭院滋生杂草,你快去竹里馆; 将院子拾掇干净,趁着天气好; 将铺盖拿出来晒晒; 衍之和细奴这两日约莫就回来了。”
  
  彩环浑浑噩噩点头; 眼看都要出苍苔院了; 彩环又折了回来,说:“主上和少夫人不在,这里夫人最大; 夫人觉得公主殿下下榻哪里合适?”
  
  刚刚骆一急火火的来请示夫人,谁曾想进去没一会儿灰头土脸出来了,然后让她来问,要如何安置公主殿下。
  
  彩环哪里知道骆一刚进来苍苔院,碰见九嫦汇报大长公主殿下驾到,就被九嫦劈头盖脸给骂了出去,遇见兴冲冲回来报告消息的彩环,骆一只好向彩环求救,然后,彩环比他还倒霉。
  
  九嫦脱了鞋朝着彩环狠狠丢了过来,怒道:“还不滚!”
  
  彩环摸摸被砸疼的额头,嫦婶突然怎么了?她可是做错了什么?
  
  彩环低头拾了鞋,小心翼翼上前,怯怯将鞋递了回来,见九嫦气的直喘粗气,彩环愈发纳闷了,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嫦婶以前挺随和,从不乱发脾气的呀。
  
  “嫦婶,我要是做错什么,还请嫦婶指出来,我好改正。”彩环不怕死的说。
  
  “你还有脸问,看我打死你个嘴欠的丫头。”九嫦拿鞋底又要抽彩环,吓得彩环跑过去躲在荣楚湘背后,大叫一声:“夫人。”
  
  “你发的哪门子邪火?彩环又没说错什么,她有什么错?”荣楚湘开了腔,彩环唯唯点头,“夫人说的对,我有什么错?还请嫦婶指出来。”
  
  死丫头知道找靠山了。
  
  九嫦拿着鞋指了指彩环,说:“好,今儿看在小姐面,我不打你,你还不紧了去晒铺盖,将院子的杂草清理干净。”
  
  “我……”她还没搞明白嫦婶为什么冲她发火,彩环不想糊里糊涂离开。
  
  荣楚湘侧过脸对彩环说,“去吧,九嫦也就吓吓你,我在,她不敢把你怎样。”
  
  “哦。”彩环人下了台阶,想起夫人还不知道书院来了贵客,虽说夫人眼睛不便视物,可贵客登门,不能失了礼数。
  
  彩环说:“骆一叫我问问夫人,公主殿下要如何安置?” 
  
  “死丫头,你不说话会死啊!”九嫦要被彩环气死,扔了毛线团,捋了袖子就过来扇彩环嘴,彩环捂着头直给荣楚湘椅子下钻,嘴里直嚷嚷:“我到底说错什么了嘛,嫦婶就是要打死我,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成不?”
  
  “你给我出来。”九嫦伸手从椅子下扒拉彩环,彩环撅着屁股,半个身子躲在椅子下就是不出来,“才不要,出去好叫你打我。”她又不笨
  
  “你出不出来?”九嫦拿了鞋底子就抽彩环高跷的屁股两下,彩环大喊大叫:“夫人,你说过嫦婶不敢把我咋样,嫦婶是真打我,好疼啊!夫人救我。”
  
  荣楚湘手猛拍椅子扶手,喝道:“够了!”
  
  九嫦持鞋的手僵在空中,就听荣楚湘道:“去将毛线团拾回来,细奴丫头回来还要教我织毛衣呢。”
  
  彩环在椅子下听得一愣一愣的,毛衣是什么?
  
  少夫人懂得可真多!
  
  彩环刚刚捱了九嫦两鞋底,心中委屈,听荣楚湘提到细奴,彩环觉得还是细奴对她最好,从不打骂她,彩环突然就想细奴了。
  
  “少夫人……”彩环咧嘴就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才刚让你受了委屈,你说你这丫头哪里不好躲,偏生给椅子下面钻,可不撅了屁股白白让人打。”荣楚湘这声气儿彩环听着格外受用,从椅子下爬出来,伏在荣楚湘腿上哭了起来。
  
  荣楚湘抚了抚彩环头,道:“去吧,我会给你一个公道。”
  
  彩环冲着九嫦扮了个鬼脸,在九嫦扬起手中鞋子的同时,撒腿跑出了‘苍苔院’。
  
  荣楚湘一双灰眸瞪向九嫦,颇无奈道:“我让你去拾毛线团,你也不去,我说了不准打彩环,你照打不误,我的话你一再忤逆,你是觉得我管不了你是吧,既如此,你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你走吧。”
  
  “小姐要赶我走?”九嫦闻言一怔,手中鞋子掉在了地上。
  
  荣楚湘说:“我让你找个好男人嫁了,你不听,大好的青春年华耗在我一个瞎子身上,我现在后悔了,我当初不该心软留下你,反倒害了你。”
  
  “九嫦从无他想,九嫦只想一辈子服侍小姐。”九嫦双膝跪地,哭求道:“求小姐不要赶九嫦走。”
  
  “九嫦啊,我这一生……也就这样子了,你不一样,你还有青砚,他一生未娶,你一生未嫁,他一直在等你,听话,去找青砚吧,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装聋作哑这许多年,就是怕我听出他的声音,你们本没什么仇怨,你们不该这样蹉跎下去。”
  
  “小姐什么时候知道的?”九嫦一惊。
  
  “你忘了?十年前,某天你在大门口捡了一个哑巴回来,说是见他可怜,要留他在府中做杂役。”荣楚湘艰涩笑了笑,“当时,我让你去给他找身干净衣裳来换,结果,你却拿了私下做给青砚的衣裳给他穿,我下台阶的时候刻意踏空石阶,他冲过来扶我,我摸到他衣服上的盘扣,那是你盘扣的手法,那时候我便知道他是青砚。”
  
  九嫦讪讪低头,“原来什么都瞒不过小姐的眼睛。”
  
  “我眼是瞎了,可我心亮堂着呢。”荣楚湘握了九嫦手,“我只当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兴许能好过点儿,我发现我又错了,日日对着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别别扭扭演戏,我真的装不下去了,我想说九嫦,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你嫁给青砚他还能委屈了你不成?要真是那样,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从来说一不二。”
  
  九嫦垂泪道:“小姐难道不打算跟我一道回怀阳了?” 
  
  荣楚湘缓缓起身,艰涩一笑,摇头道:“不去了,我,累了。”荣楚湘抬脚下了石阶。
  
  往年她们不都是在书院小住几日再回怀阳,今年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小姐难道不等……”九嫦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小姐等了那人二十三年,可是那人始终没有回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让小姐寝难安席,九嫦抬袖擦眼泪,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
  
  荣楚湘蹲在院子里,伸手四处摸索毛线团,直到她左手摸到一只类似草鞋的东西,不是毛线团,她再探,再摸,然后,她摸到一只脚,她有些不确定,怎么会有一只脚?手下抓了抓,然后就抓到一手泥,她龇嘴,想找东西擦擦手,然后手触到一块布料,在那块布头上擦了擦手,然后下意识缩手,人跟着退后一步,僵立在那儿。
  
  她刚刚好像有摸到男人的那东西。
  
  “你是谁?来苍苔院做什么?”
  
  九嫦突然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老叫花子’,九嫦鞋都没来得及套上,人就冲了下来,将荣楚湘护在身后。
  
  ‘老叫花子’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脸虬髯,大胡子上沾满了泥巴,前襟脏了一块,裤腿一只长一只短,脚上的草鞋掉了一只。
  
  用两个字形容:邋遢。
  
  果然是说什么来什么,她这是糟报应了,她十年前骗小姐她在门口拣了个要饭的,想不到十年后,还真来了一个臭要饭的。
  
  为什么是臭要饭的?
  
  因为他的呼吸里带着一股刺鼻的烟屎味儿,九嫦这时候才注意到‘老叫花子’后颈别了一个短柄的烟锅,烟杆末端悬着一个烟袋,黑不溜秋的。
  
  ‘老叫花子’居然对着她笑,不对,是冲着她家小姐笑,九嫦打了一个寒噤,好在小姐看不见,否则指不定怎么恶心呢。
  
  九嫦突然发现这‘老叫花子’个子蛮高的,她头刚及他肩高,‘老叫花子’身子骨不错,宽肩,细腰,两只胳臂长过膝,九嫦想‘老叫花子’都穷成这样了,居然还能长得这么壮实?
  
  这是九嫦见过最大块头,最壮实的叫花子。
  
  九嫦突然就有些犯怵,‘老叫花子’低头打量着手中的毛线团,拧了眉头,此刻,他一只手持了毛线的一端,九嫦想他该不会想绑架她家小姐?
  
  见‘老叫花子’向着她们一步步逼近,九嫦护着荣楚湘步步后退说话有些打颤:“你……别过来,这里是苍……梧……书院。”
  
  当‘老叫花子’手伸过来的时候,九嫦紧紧闭了眼睛,然后大喊:“青砚,你死哪里去了?还不出来。”
  
  九嫦话音未落,一抹青影斜刺里掠了进来,手中软剑唰唰唰甩了出来,然后,是邹玄墨惊慌失措的声音:“段叔,不得伤人。”

  “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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