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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赋-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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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福了福身:“那母亲您呢?”
她道:“我自有分寸。”
三娘才不信赵氏能有什么分寸,能在房里守一天一夜不舍得离开一步的人,现在再放回去,多半也是挪不动脚的。
不过她也顾不了这么多,身子是赵氏的身子,她就算再为她着想,也不能左右她的想法。
三娘便点了点头,而后退下。
穿过上圆,三娘在中园见到了王祁莲。
她看起来比上回走的时候还要黑一点儿,整个人也精神不少,看来出门走走也有好处。
她大概是专门回去梳洗了一番,现在也没看出风尘仆仆的样子。
柳儿跟在她身后,见了三娘便连忙上前来:“五小姐回来了?夫人那边怎么样?”
三娘如实道:“暂时没什么问题,不过得再看看。”
也确实得再看看,这林柔留不得,甭管她有没有机会再来与王家抗衡,防人之心不可无,千万不能养虎为患。
王祁莲与三娘许久未见,两人都有些生疏了,她冲三娘客气的笑了笑:“母亲现在可在东恒院?”
“在”三娘点头与她道,亦回以一笑:“劝长姊一句,还是不要这么匆忙的去母亲那里,不妨寻块儿敲门砖。你若是就这么去了,我想一定会吃瘪的。”
王祁莲只听说林姨娘的事情,并不知道赵氏身上发生的事情,故而问:“究竟是怎么了?”
三娘拉着王祁莲说话,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赵氏西郊庵堂里发生的事情,还有王文胥重伤回来的事情。
王祁莲大骇:“父亲他……受伤了?”
看来她才回来不久,否则也不会不知道这些。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大夫专门在府里看护,约莫是要好了吧。就是一直没有清醒过,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后遗症。”
本来听了三娘前半句话,王祁莲稍稍安了心,结果这后半句话让她开始自责起来:“都怪我,是我太任性,若是我能够陪在父亲母亲身边……”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看看父亲。”
三娘将她拦下:“父亲现在尚在昏迷之中,母亲对你倒是真的有几分气。这样,我先去母亲那里探探风,顺道替你说两句好话。你呢,就学学廉颇,负荆请罪。”
她点头:“这样也好,若是让母亲打能让她消气,也算是值了。”
三娘心中叹息,为长房的事情她操碎了心,看来是休息不成了。
王祁莲便跟着三娘一道,往上园去,一前一后的进了东恒院。
柳儿奉王祁莲的意思,折了外头的树枝拿上,然后交给王祁莲。
接过树枝,王祁莲就地跪下,三娘则进了正屋的门。
赵氏屋里的丫头也不是不理事的,打从三娘他们进院子便知道了,故而三娘去而复返赵氏也没觉得奇怪。
三娘看她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便知道她晓得了:“母亲您看,长姊在外头跪着,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聚拢来说。长姊她是有错,可她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叫她进来训斥一顿,或者打骂一番,也总比不搭理的好。”
赵氏抬眼看了看三娘,摇摇头:“不见,我知道你能说会道,也知道你心是向着长房,期盼着咱们好。可祁莲她太过任性,三番四次的跑出去,不将我这个母亲的话当一回事,不治治她还了得?”
☆、第四百二十五章 生疏了
赵氏就是嘴硬心软,她确实气王祁莲这段时间没能尽到做子女的义务,更气的还是王祁莲不听话。
三娘觉得苦肉计绝对顶用,索性就跟赵氏说:“母亲若是生气就打,左右长姊带了荆条来,方便不是?”
“荆条?”赵氏轻哼了一声:“还学廉颇负荆请罪?你去告诉她,我是不会见她的,让她继续跟着老太爷四处游荡吧,权当没我这个母亲。”
这就是句气话了,王祁莲那可是赵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份情岂会因为一些小事磨灭?
三娘便劝她:“母亲莫说气话,如今父亲昏迷不醒,兄长又还没找到事情做。正值长房消沉之际,咱们理应团结一致,自家人闹什么别扭?再说了,睿王那事情对长姊来说始终是块疤,索性长姊出去两回开朗不少,往后让她莫要出去了便好。”
赵氏听她这么一劝,觉得在理,可方才摆出那副柴米不进的模样,现在又有些下不来台,便沉默着不说话。
三娘知道她放不下面子,便给她个台阶:“这样,我做主让长姊进屋来,您要打要骂咱们屋里解决,让人家看笑话也不好。”
赵氏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反正就是默认了。
三娘这才出去朝王祁莲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柳儿见状便搀着王祁莲起身,两人便进了屋。
赵氏冷眼看着王祁莲,来了一句:“舍得回来了?”
王祁莲默不做甚,上前便跪在赵氏跟前磕了三个响头:“女儿不孝,未能在父亲、母亲危难之时常伴左右,求母亲责罚。”
说着,她将从外头折的枝条双手奉上,态度极其诚恳。
赵氏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那树枝:“确实该罚”
话音刚落,赵氏手里的树枝也应声朝王祁莲身上打了过去。
王祁莲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禁皱眉。咬牙。
这一下极响,三娘听了都不由一颤。
柳儿以为赵氏肯定舍不得对王祁莲动手,结果这鞭子刚落下来,她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夫人!您真打啊?”
“不然呢?还做做样子?”赵氏说着又是一鞭子朝王祁莲身上打去。
第二鞭却不如第一鞭那么重,想来赵氏也动了恻隐之心。
王祁莲硬生生的接了两鞭子,愣是一点儿不吭声,待第三鞭落下之后才忍不住捂着被打了的胳膊。
三鞭完了,赵氏将树枝一丢,道:“这三鞭就是对你的惩罚,若是再有下次,家法伺候!”
王祁莲忍着疼痛再向赵氏磕了一个响头:“是,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赵氏听王祁莲这声音颤颤的,不由皱了皱眉:“起来吧。”
柳儿闻言,便搀着王祁莲起身。
她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榻上的王文胥看了看。
“父亲这是怎么了?”
赵氏却是一声叹息:“大夫说是刀伤,能活过来都算万幸了。”
王祁莲听得心惊肉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去哪里招来的祸事?”
“我怎么知道?”赵氏道:“说是抬回来便昏迷不醒,究竟怎么弄的也没人知晓,就连跟着一道来的大夫也不清楚。”
听闻赵氏这般说,她也就不再追问,而是向赵氏询问能帮着做些什么。
赵氏却道:“你才从外头回来,长途跋涉的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待明日再来侍疾。”
王祁莲就是担心王文胥,总觉得不安心:“我还是在这里陪您一块守着吧,万一父亲醒了,咱们还能搭把手。”
“不成!”赵氏严词拒绝:“你回去歇着,若是不听,我便不让你再进东恒院的门。”
话已至此,王祁莲就算想留也留不得。
“母亲”
赵氏不肯松口:“柳儿,把大小姐领回去。”
柳儿不敢忤逆,便伸手扯了扯王祁莲的衣袖:“小姐,要不咱们就先回去吧?”
三娘也跟着劝:“是啊,回去歇一歇,明儿才能过来侍疾。”
王祁莲知道拗不过赵氏,便躬身行礼:“女儿先行告退”
赵氏嗯了一声,便不再看她。
如此,三人便又一道出了东恒院。
柳儿越想越不对劲:“夫人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儿都不留情面。”
“是因为那件事?”王祁莲问三娘。
起先三娘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情,所以王祁莲知道个大概,但王文胥与胡姨娘的事情三娘没说,不提为好。
“对,这事情对母亲来说打击不小,会变成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王祁莲拉着三娘又问:“那事情是怎么解决的?那人没被处置么?”
“处置了。”三娘拍拍王祁莲的手,以示抚慰:“是官府衙门里办的,被打了一百大板,母亲让我事后将其一家撵出京城。索性我发现得早,也没酿成什么大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了这话,王祁莲竟是直直跪了下去,紧接着便朝三娘一拜。
三娘惊楞住,连忙去扶她:“我说你今儿是吃错什么药了?跪上瘾了是不?”
她摇摇头:“我这是谢你,若是没有你在,恐怕就让歹人得逞了。如果是那样,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三娘赶忙将她扶起来:“行了行了,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了?母亲固然是你的生母,那也是我的养母,尽孝也是应该的。”
王祁莲顺着三娘的力道从地上起身,然后拉起三娘的手:“经过这段时间,我对从前的事情也看开了不少,若是先前有冒犯之处,还望妹妹莫要介怀”
本来是和解的话,三娘却听出许多生疏感:“还记得从前你我相处的时候,从来不会说这般客套的话,咱们之间还是生分了么?”
王祁莲一颤,沉默了片刻:“是妹妹多虑了,咱们还是从前的好姐妹,现在是,往后也是”
都是些好听的话,三娘知道破镜难圆的道理,王祁莲再不是从前那个梦虫般的小姑娘。她现在眼睛雪亮,知道三娘并非泛泛之辈,根不是她印象中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丫头。
她也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让她养成这样的性子也好,免得日后吃亏。
☆、第四百二十六章 有难
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都朝着夜阑居而去。
回道夜阑居,三娘还有事情要跟沈嬷嬷吩咐。可沈嬷嬷是在赵氏回来之后才休息的,三娘便找了丽姝。
“你去吩咐张临一声,让他忙完后头的事情再去西城一趟,找少漓办件事情。”
还是林姨娘的事,要把他们送得远远的,以绝后患。
赵氏没有三娘思虑得缜密,林姨娘此人不是送出京城就能了事的,得送到她找不着路回来的地方。
丽姝凑过来问三娘:“什么事?”
三娘便把心里想的跟她说了,让她照办。
丽姝连连点头,应下便匆匆走了。
总算能安安稳稳的休息,三娘望着外头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三娘听见许许多多嘈杂之声。
回眼一看,铁马金戈,却是一方战场。一群身着盔甲的男人在黄沙之中奋战,混乱不堪。
接着,从黄沙中传出一人,身着银甲,直奔三娘而来。
三娘仔仔细细的看,那人可不就是苏钦玉么?
她便朝他招手,喊他的名字,想让他看见。
可是不论她怎么喊,苏钦玉都置若罔闻,甚至不曾朝她这里看一眼。
他在乱军之中厮杀,畅酣淋漓,却有一只飞箭从身后急速而来,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三娘惊慌不已,扯着嗓门喊了一声:“身后!身后有箭!”
话音刚落,他总算回了头,可那箭已经到了眼前,苏钦玉避之不及,那箭直直插在了他后背上。
接着,便是苏钦玉从马上摔下来的情景,一切被黄沙掩埋,三娘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猛然睁开眼,三娘看见头顶上的帐幔,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触及眼角也湿润了一片。
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她心里有苏钦玉,她舍不得他死。
被这个梦吓醒之后便睡不着了,三娘接着烛光摸到桌前倒了杯茶水喝,坐在圆凳上开始沉思。
苏钦玉出征本就在她记忆范畴之外,她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更不知道苏钦玉能不能安然无恙。
一想到方才梦中的场景,她便觉得胆战心惊,看来明日见少漓的时候得问一问。
看外头的天色,约莫是人畜不醒的时候,三娘将杯中的茶水饮尽便又回到榻边。
想了想,三娘将烛火挑了挑,然后搬到榻前来,取出那封信,对着烛火仔仔细细的再看了一遍。
画作的人面朝北边,仔细看看盔甲似乎不那么整齐,只得一张侧脸,双眉紧蹙。
起先三娘以为是苏钦玉为了表达对她的思念之情,可现在看来居然觉得怪异。
如果说是为了表达思念之情,那这人对着北边应该是喜出望外,极其向往才对,为何会是这等表情?
莫非
三娘想到一个让她很不愿意去想的可能,望北,望北,难道是在期盼援军?
京城就在北边,而画中人不整齐的盔甲说明战事频繁,根本来不及整理。而这皱眉苦脸说的就算战事吃紧,让人没办法松懈,以至于愁眉不展。
再看那一轮明日,明明这么好的景致,画中人偏偏不去看,也许是根本看不见?
看不见光明,正身处于黑暗之中?
三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真是苏钦玉的求援信,为何偏偏要画成这么一副画呢?
苦思冥想,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还记得苏钦玉出征前和德公主的事情,齐王想要放暗箭不成,却在那之后让苏钦玉出征。还有王文胥的伤,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诡异。
如果说是齐王下了一盘大棋,让苏钦玉出征为的就是让他埋骨黄沙之中,而王文胥前往渠州是为了帮助苏钦玉。结果齐王先下手为强,掐断了这条救生的路子,而苏钦玉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还记得那时三娘猜测晋北王与邺越笙有联系,所以才对苏钦玉出征松了一口气。如果说这一切不过是三娘的假想,晋北王起身从始至终都没跟邺越笙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而他会在对抗南蛮的战争中牺牲掉苏钦玉。
晋北王身为南征军的统领,苏钦玉想要对外求救自然得过他那一关,所以他才不得已用这样的方式向她求救?
如果是这样,这封信从送出到京城少说五日,再加上三娘耽误了一日,就是六日。在这六日里,苏钦玉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
三娘心慌起来,再也不能安然入睡,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去了丽姝屋里。
丽姝听见敲门声问了句是谁,三娘便回:“是我,快开门!”
听见是三娘的声音,丽姝赶忙下榻来开门,她身披着外衫,揉着眼睛问三娘:“小姐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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