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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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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摇光深深吸气,仿佛含着满腔的委屈,泪水欲落,曼声道:“宫里头的人都知道,我入宫时还是冰清玉洁的,大王从未召我侍寝,可如今我已非处子之身……”
    那个荒唐的白天,她让人刻意为他带错了路,成了鱼水之欢,狄秋来心中有愧,恨自己没能守得住心底的邪念。
    “我……”
    他有意遮掩,犹犹豫豫的,骆摇光瘫软下来,迷迷茫茫地道:“公子戚问我,那个人是谁,我要是说了,他便杀了那个人,替大王一雪耻辱。”
    狄秋来一怔,她又转过身来,声音一提:“可我不会说的。”
    “你放心。”她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勾引了你,你什么错都没有……”
    “是我混账!”狄秋来握住她的手,捏了拳,骆摇光不懂他的意思,狄秋来却握着她的手猛然砸向自己的胸口,“是我混账,是我的错,我,我即刻前往公子跟前,以死谢罪……”
    他说着要起身,骆摇光忙跟了起来,抓住他的手,“不行,你不能去!”
    她瘦弱的脊背贴住身后木门,紧紧地扣住了门,凄凄楚楚地摇头,“我不让你去送死,你好好地活着,不然,不然……”她决绝地指着他身后那面墙,“我就撞死上去!”
    “摇光!”
    还不上钩。骆摇光暗中咬咬牙,真撒了手,掠过他往那面墙奔去!
    “摇光——”狄秋来怔然失色,好在反应迅捷,将她的腰肢一把锁住,不由分手地按入了自己的怀里,骆摇光眼中含泪,脸颊贴了上来,感受他胸膛的一次次颠簸和起伏,他呼吸不匀,却以指天誓日的笃定掷地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该认,我就是心悦你,就算因为这事死一百次,我也要和你做一百次!”
    啊,这只笨木头在说什么?
    什么做一百次……骆摇光先被撩拨得羞臊不已,脸颊着了把火似的。
    “摇光,摇光……”他抱住她的腰身,把她用力地往怀里揣,灼热的男性体温烫得骆摇光腿软心软,说不出话,眸子溢出了水,他痴傻地喃喃:“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心悦你……”
    “傻子。”骆摇光偷偷把眼角的晶莹擦拭去了,捧住了他的手,狄秋来看不透她的意思,骆摇光笑靥明媚地拉着他往外走,“傻子,出去了。”
    “啊?”
    “大王早就想打发我了,正好,我也瞧他不对眼,一拍两散得了。”骆摇光说得轻巧,狄秋来捂紧了她的樱唇。
    “不许胡说。”骆摇光眨眼,眼波如水般温柔,狄秋来压低了声音咳嗽,“不要再背后编排大王,仔细祸从口出。”
    “哦。”担忧的是她,直说就是了,他总是木讷得让她又羞又怒,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心里有多甜,只有自己尝得出来。
    公子戚在云栖宫等候,他年岁还小,张庸逢呈书进言时,必定采用最直白的说法,划掉所有繁复的文字,改用最简单明白的,交给公子戚阅览。
    他阅览了近一个时辰的文书,才见到拉扯着的两个人,骆摇光脸颊含霞,柳眉飞黛,杏眸敛波,一旁的狄秋来局促拘谨得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公子戚清咳了一声,小小年纪却已有王家威仪,那两人才想起来眼前的小少年是楚国的储君,便连连拜了下来。
    “狄秋来。”公子戚正襟危坐,端言持重,“王叔有信,托吾转达。”
    小公子尚在学书段,被新来的先生教得话都说不大利索了,狄秋来抱拳行礼,公子戚道:“王叔有命,狄将军杀敌建功,破除卜贼,有功,封大司马。”
    狄秋来愣了个神儿,公子戚按了按桌沿,敲出一个不轻不重的声响,狄秋来反应过来,忙下拜道:“多谢大王。”
    “不急谢恩。”公子戚瘦瘦小小的手掌阻隔了番,“王叔,赏美人与你。”
    小公子说话一个字一个字斟酌着往外吐,生怕说错了让人笑话,但听着却怪是别扭。
    狄秋来愕然,甚至没有去看骆摇光一眼,便急着回绝:“臣不要。”
    “哎——”后背被女人尖利的指甲掐了一把,狄秋来吃痛,讶异地看向骆摇光,她恼火地皱眉,小公子不懂风月,一板一眼地说道:“骆摇光,封大司马夫人,一品诰命夫人。”
    “这——”这次狄秋来是真傻眼了。
    骆摇光偷偷地失笑。傻男人,偷着乐呢,却还装傻。
    一个月前大王回给公子戚的信函之中,交代了将狄秋来拿下,却没告诉公子戚为何要拿有功之臣,是否让有功者寒心,无过者自危,骆摇光想了想,她义父惦记了这么久的孩子,也是得他倾囊相授的楚侯,应当不至于出尔反尔,胡乱猜忌功臣。
    果然,公子戚将楚侯的另一封信拿给了她,那信上说,只要她愿意出楚宫,再也不纠缠,便放了狄秋来,而她可以和他在一处。
    楚侯那番话极言对她的嫌弃,他抓人放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推给狄秋来,骆摇光傲气作祟,又兼正与狄秋来那块木头在气头上,便忍了一个月没去瞧他,可楚侯竟是认真的,果然没有放了他,骆摇光担心他在牢狱里吃苦头,便忍了一个月,豁出脸皮去见了他。
    一直到出了宫门,那木头男人的傻笑还没有散,笑容感染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笑,骆摇光拨开车帘往外望去,男人从背后握住她的腰肢,柔软的触感让他紧绷的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大王待我不薄。”
    “可不是么。”骆摇光托着粉腮,认真地回眸,“说真的,你可要好好待我啊。”
    他抱紧了绿衣美人,温言承诺:“一定。”
    ……
    孟宓有意识的时候,天黯淡无光,她半截身子躺在溪水里,动弹不得,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嘴里糊了沙子,用力嘬了一口水,却没什么味道,她伸手去抹干净了脸,“怎么连星星也没有?”
    她自言自语地擦了手,可是,不对……
    夏夜,水边竟没有蛙鸣,没有蝉鸣,更没有水声!
    孟宓惊恐地抬起手,颤抖得几乎伸不直手指,不对,不对,她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连嗅觉和味觉都没有!
    孟宓瞬间惊慌失措,五感已失其四,就连触摸的感觉,也比平时迟钝了太多,她跌跌撞撞地要起身,却又重重地摔回了水中,沙子是热的,这不是黑夜,是白天,可她什么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啊——”她从未这么害怕过,没有一个人在身边,没有父母,没有弟弟,没有上阳君,也没有她此刻最想的最贪恋的人,要哭要哭不出声,孟宓只能艰难地靠着水倒在沙地上,精疲力竭的,她甚至想,若是能一觉睡死,便再也不要醒过来。
    这是上阳君的奇毒,她知道记载,但眼下没有一个人,她根本找不到那种传说中的那味奇药。
    日光渐渐升起来,温度一缕一缕地上窜,孟宓被晒得眼皮微疼,她累得想放弃,不愿再挣扎了,却不知道在那一瞬间,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等意识渐渐回笼,她已经在那人的怀里了。
    “你是谁?”她没有听觉,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大,尽可能不愿吓到他。
    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回答,即便是答了,她也听不到的。身体在颠簸,她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在走一段崎岖的路,孟宓不留神摸到了他腰间的一块玉佩,螭纹有些咯手,但她却摸不出来,轻轻地问:“你来救我的?”
    她想伸手碰一碰那人的脸,却被他安放在了一片草堆之中。
    她的手边僵在半空中,上不得下不得,维持着一个滑稽的姿势,这里仍有淡淡的湿润的风,应当还是在溪边,但遮阴让视线更暗了一些,她问:“这是山洞么?”
    照例没有声音。
    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孟宓抱住自己的双膝蜷缩下来,喃喃道:“我想回楚国……”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流淌下来了,绝望对她脆弱的心已经围城,在枳已经平安,已经安顿之后,她最大的执念,就是桓夙,她多么想见他一面,即便,她再看不见他,即便,他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即便,见他一面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就想见他一面,对他说对不住,对他告别。因为她已经累得撑不住了。
    夙儿,我还能这么唤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救宓儿的人是谁?
    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PS:不要沉默,我保证,真的有很甜很甜的糖。

  ☆、第56章 温存

孟宓浑浑噩噩地睡了一晚; 恢复身体的知觉时; 睁开了眼睛; 漆黑灌入眼底; 横流得满眼眶都是; 她下意识要捉住什么,虚空里什么也没有; 恐惧毒草一样疯长,直到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被她握入掌心。
    仿佛抓到了世上最牢靠的依赖,她用力地合拢手指,掌心的温热熟稔得让她细细地颤抖。
    “我冷……”
    她被圈入了他的怀里; 掌心下的肌肤,隔了薄薄的一层丝绸衫子; 心跳平稳而有力; 不疾不徐的搏动,让她滚出了泪珠,很快手指触碰过来,替她擦拭泪水; 孟宓谨慎而小心; 缓慢地说:“是你; 我知道是你。”
    手指顿了顿; 她飞快地抓住了他。
    这种熟悉的,略带一丝糙粝的手掌,他中指的茧生在哪一处她都一清二楚。
    孟宓听不到回音,她只能整个人依偎过去; “你答复我一声,我听不到了,你写在我的背上。”
    十多年前,她还是小小的一只,腰细得一掌便可捉住,软软地趴在孟安的怀里,在他后背画字,“阿爹,你猜,这是什么?”
    孟安总能猜得准,她喜欢与孟老爹玩这样简单的游戏,只要是她识得的,她也总能猜得出来。
    他犹豫了一瞬,孟宓感到这只手指游走过她的脊背,泛起一**的痒,他画得不轻不重,极缓慢极缓慢地,在告诉她:你中毒了,我要去采草药,你一个人小心一些,一个时辰之后,我便回来。
    一听他要走,孟宓说什么也不让,抱住他的腰大嚷:“ 别走!”
    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她知道这样的音量恐怕吓到了对方,他又画了一个字:乖。
    一定是他。
    孟宓忍不住抽噎起来,“别走……别走……”
    她一直重复这两个字,喃喃自语的,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但许久之后,他忽然弯腰下来,将她谨慎而温柔地搂住了,孟宓轻声问:“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可怕?”
    他没有写字。
    这个世间对她而言,没有生动斑斓的色彩,也没有悦耳动听的声音,孟宓畏怯地攥紧了他的衣襟,“你不要怕,也不要丢下我。”
    仿佛有轻轻的叹息,随着气流拍在脸颊上,脊背酥酥麻麻的,却是他又写了起来:不会丢下你,乖,这里很安全。
    他终究是走了。孟宓抱着膝,陷入一团深暗阴冷的黑雾里,有冰凉的水珠落下来,也许山壁在滴着水,打在脸颊上却是瑟瑟的疼痛感,孟宓忽然一阵痉挛,抱着膝侧倒在水洼里,脸颊砸入了泥水里,飞溅的狼藉将她整个吞没……
    一、二、三……
    她数了一刻,两刻,不停地数,漫长地数着,直至她被他抢着抱起来,要擦她脸上的泥,她才赌气似的撇过头,“说的一个时辰了,你迟了三刻!”
    头却被人不由抵抗地掰了过去,他低头吻了下来,熟悉的薄唇,紧紧地压着她,贴着她,攫夺着她的每一寸为他绵延下去的呼吸,药草被他的舌推了过来,孟宓的味觉失灵,但她猜得到,也仿佛能嗅到药草缠绵的清香,必定是他唇中的味道,孟宓忽然张开了嘴,用力地咬了回去。
    这是桓夙,是他,他在,她朝思暮想的人在。
    一道道芳甜的水汁涌入咽喉,孟宓用力咽了下去,他才终于松开她,孟宓偏过头将草药吐在地上,她不用看也不用听,便知道自己眼下有多狼狈。
    她摸摸索索地去解自己的衣裳,出来时同殷殷换了上袍,这件衣裳是那个婆子的对襟长衫,她抽开了腰带,脱了一半被他抓住了手,孟宓咬咬唇,“我冷……”
    他抱了过来。
    很快,他伸手替她将外边浸湿了的衣袍剥了。
    他将干草铺到一片干燥的地方,将她谨慎地放下来,当他再度走开,触觉再度消失时,孟宓又惊恐得打颤,直至温暖的火似乎燃了起来,她觉察到一丝暖意,身旁是篝火,身下是干草,孟宓难以言喻此时复杂的心绪,直到他伸出来一只手,孟宓忽然竭尽全力地拥住了他,亲吻他,寻找他的喉结,用力地珍惜地去吻……
    这样的荒唐是第一次,可她只愿他在她的身体里,永远不离开。
    很快,他反客为主地拥有了主动权,一夜放荡。
    她醒过来时,身畔已经没有了人,如同云栖宫数十个熹微的晨间,他总是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宿在空旷辉煌的金屋之中,她只想醒来时,藏身在他宽厚的怀抱之中……
    但很快她便来不及想这些了,云栖宫的日日夜夜都有侍女服侍,会沐浴净身,他公务又重,不会下太狠的手,第二日孟宓还算是神清气爽,但这晚他要得又狠又急,孟宓没有任何善后事宜,腿稍稍一动,但觉一股残留的温热徐徐蔓延了下来。
    她忍不住脸颊如火。
    孟宓从干草上爬了起来,沿着青石砖和泥路摸索过去,抹了一掌篝火燃尽的灰烬,幸得已经不烫手了,孟宓小心翼翼地让开,沿着一旁摆着的一列石块往前挪,她想出山洞,即使看不到外边的世界。
    淡淡的亮光撒了过来,将昏暗抹去了一丝,她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得到,孟宓张开手臂要拥抱山间的林风,却被一个仓猝的拥抱夺去了这个念头,男人好像很激动,在她身边吼,孟宓的手摸到她的喉结,动了动,却听不见丝毫的声音,他在她的背后写:前面是山坡。
    孟宓歉然道:“我看不见。”
    他的身体僵了僵,孟宓摇了摇他的手臂,轻声道:“吓到你了么?”
    他没有说话。
    “寻常的草药没有用,治不了我。”孟宓依偎到他的胸口,他们的身高差得正好,她娇娇小小的,靠过来时,头也只够听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因为她这话而绷紧,她却笑着拿生死大事安慰他,“能这样见你,我就很心满意足了,真的。”
    他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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