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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绣眉如墨-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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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张氏自是明白儿子心里的小九九,这会小声。道:“一会回家,我给你钱,不要让父亲知道,不然小心你的皮又要痛了。”话虽这般说,骆张氏却十分心痛,好不容易到京里攒下的十贯钱,如今就打了水瓢,这时她才开始后悔刚才在骆家一时情急说错话办砸了事,不然这会时候早求得小嫂嫂“借”来十贯钱应急。
想到这里,骆张。氏狠狠揪了一把子芦的耳朵,骂道:“你再在外边鬼混,不用你父亲踹死你,我先打死你。”
骆子芦这会慌忙求饶,见着离住的地方越来越近,忙叫道:“娘,我这还有几十文钱,你不是前些日子一直想吃三鲜大麃骨头羹,儿子买来孝敬你。”说罢挣脱骆张氏的手,扭头就跑,他可是害怕一会回了屋,父亲先要收拾他一顿。
“你再跟那些无赖汉子玩乐,我非打断你的腿。”骆家虎见子儿又溜走,扯着嗓子大骂了子芦几句,便对骆张氏道:“给我些钱。”
骆张氏警觉道:“你要钱做甚?”
“心闷去前边脚店吃几盏酒。”骆家虎见着骆张氏捂着钱袋不愿给钱,不免心中恼怒,抬脚轻踹在骆张氏脚上,嘴里骂道:“你这婆子愿意把钱给儿子胡花,我去吃盏酒你却这般吝啬,是想吃我一脚才舒服。”
骆张氏被踹得后退半步,不免有些害怕骆家虎因怒会打人,闪躲着忙道:“夫君,你生甚气。我这不是拿钱给你。”
骆张氏本想从钱袋里倒出些铜钱,谁料骆家虎一把将钱袋抢了去,捏了几下,嘟喃道:“怎才这几个子,且将就一下。”
骆张氏虽心痛钱又要被浪费掉了,却也不敢多说,只能诺诺道:“…少吃点酒。”
见着骆家虎摇摇晃晃地消失在夜色中,骆张氏才回屋,借着水缸倒影,隐约可见脸上鲜明的红手印,突然心中生悲,捂着脸唔唔哭了二声,听见有人敲门,骆张氏抹干脸上的泪,开门见来者是骆家碧,不免脸色一沉,“你来干甚?想看我笑话。”
骆家碧一脸笑容,有些阿谀献媚的味道,道:“我刚买回鸭肉饼,见堂嫂回屋,这才送来二个饼,让你尝尝鲜。”
见骆家碧手中的鸭肉饼,骆张氏的脸色才好了些,让出门来。
这会骆家碧进了屋,见屋里没人,便道:“早些时候我说的气话,堂嫂可不要介意才是,毕竟子竹是我侄儿,所以有些关心则乱。”
骆张氏侧着身子,让脸上手印藏在暗处,阴阳怪气道:“这是当然,子竹是你侄儿,我家子芦可与你没甚关系,你踩他却也是正常。”
骆家碧眼一红,委委屈屈道:“堂嫂说这话太过寒心了,我如果不当你们是亲人,也不会私下跟你说那些心里话了。”
张骆氏愤愤不平道:“你若没说那些话到也罢了,如今看来你却是故意加深我对骆二娘不满。”
骆家碧跺脚道:“我若真有这想法,不得好死。”
张骆氏撇嘴道:“说得好听,你就把我当刀使。”
骆家碧见着张骆氏的脸色不佳,微有迟疑的问道:“不会是堂嫂今天就把这话跟子竹说了罢。”
骆张氏一言不发,却是默认了。
骆家碧这会捂着嘴,惊叫道:“堂嫂怎今日说出口,要知子竹对你们子芦还有怨言,若今**说出口,子竹有成见在心,他只会当堂嫂是污蔑小嫂嫂,反到对你家有了提防之心。”
骆张氏听着骆家碧的话,自是脸色越来越青,越发恼怒自己的没头脑,不乐道:“你这会说风凉话到是痛快,为何前些日子劝我私下去告诉子竹小心他家骆二娘与子菱时,不提醒在先。”
骆家碧无奈地叹道:“我怎知你家子芦会惹下这种麻烦事。不过,今**说出口之后,小嫂嫂是甚反应?”
“你叫小嫂嫂还叫得挺顺口中的,前些日子不是偷骂她贱妾。”
骆家碧讪讪道:“堂嫂说甚气话,那时我自是气她将我赶出家。后来一想,她毕竟也是我哥哥纳的妾,如今哥哥死了,她且也一直守寡未改嫁,也算是难得,偶尔叫她一声小嫂嫂,也算是给死去哥哥一份尊重。”
骆张氏不屑地小声道:“说人话的也是你,说鬼话的也是你。”
骆家碧像是未听见,这会见忙倒了一杯水,送到骆张氏面前,笑道:“这饼如今还热,若冷了就不好吃,堂嫂尝尝味道如何?”
骆张氏早就感觉有些饿,拿起鸭肉饼咬上一口感觉肉肥油多,不由舒了一口气,叫道:“不错,果然好吃。”
吃人嘴短,这会时候她才将骆家发生的事捡了些说给骆家碧听。
骆家碧听着骆张氏的叙述,自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在她听到骆二娘说等以后子竹娶了妻,自有新妇接管过家事时,才嘴角微扬,又立刻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表情。
“看吧,我倒是好心提醒子竹,反被她们姑侄二人咬上一口,还让子竹恼了我。”骆张氏闷闷不乐道。
骆家碧这会安慰道:“堂嫂不必不开心。你的好心,子竹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再说如今那人还未赤luo裸将骆家的钱两搬到林家,待子菱出嫁时,就可看出亲疏关系。”
骆张氏这会眼睛一亮,惊奇地叫道:“怎你的说话,跟我家那位说法有些相似。”
骆家碧抿嘴笑道:“原来堂哥也是聪明人。”
二人又嘀咕了一会,骆家碧见天色已晚,自是离开。
骆张氏在家等到半夜,才看着儿子与夫君陆续回来,不免追问着二者去了甚地方,这般晚才回来。
至于骆家碧从骆家虎那里离开,回了屋后,回想了一会刚才的谈话,终忍不住捂嘴闷声笑了起来。
这会时候翠花正借着微弱的烛灯绣着丝袜,见着娘亲这般开心的模样,不免有些好奇,“娘亲怎这般高…”
骆家碧捂着女儿的嘴,眨着眼小声道:“如今事已成了一半,就差另一半了。”
翠花不解地望着自己的娘,这一半,那一半是什么意思?
骆家碧看出女儿茫然的表情,便小声道:“如今就等你嫁进骆家了。”
翠花脸顿时通红,垂头继续绣袜,只是心燥意乱的她针法有些零乱了。倒让骆家碧见着女儿这般小女子的娇羞美丽,心中有些骄傲。但很快又开始担心自家女儿太过柔弱,到时嫁了过去就算掌管了家,且也要被骆二娘给压着。
骆家碧这会有些埋怨子竹与他妾母的关系太好,到时很是不利与翠花嫁到他家生活。
然后又开始怨恨子芦太不争气,若这件事爆发的时间再迟一些,待子竹与骆二娘因骆张氏的挑拨有了隔阂成见后才发生,到时子竹绝对会有种四面皆敌的失落感,而自家与女儿只需稍稍亲近一下他,自能让他感觉自己这个做姑娘的好与体贴。
不过也多亏了子芦之事为引子,引出小嫂嫂欲搁下家中管事权的话。
反正这件事不管好坏,却对自家皆有利。这会时候骆家碧想开了,“没有堂哥一家的闹腾,怎衬得出我骆家碧的好。”
骆家碧因得意一时有些忘形,见着女儿单纯天真地望着自家,骆家碧拍了拍女儿的脸道:“你是不是在害怕母亲二面三刀,左右挑拨是非的举动。”
翠儿抱着骆家碧的腰,垂下头轻声道:“我只怨我太笨,万事都要娘为**心。”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四十七章说亲
三月的下半月,子菱过得比上半月自是舒心多了,骆家虎一家也再不敢随心所欲地闹腾了,而哥哥子竹经过这件事越发发愤苦读,誓要取得功名,不是为光宗耀祖,更为保一家平安。子菱看在眼里,心中却开始默认哥哥的努力,没权无势的人总会受欺负,能努力保全一家的方式都应去尝试,虽不知那种耻辱的历史发生在甚时候,但在这之前,一家人总要好生过着才是。
四月初,捧着花瓶、花烛,香球、纱罗、洗漱妆合、烛台、裙箱、衣匣、百结青凉伞等等物事的迎亲队伍,在乐队喧闹喜庆的鼓吹来到赵家迎亲。
望着载赵金珍南下的喜船渐渐远去,子菱感觉心中一阵的酸楚,去年的今日,她们几位好友还一起踏青玩乐,无忧无愁好不开心。谁料眨眼的功夫,嫁异乡、为妾室、偷私奔,自是走得走散得散,再无齐聚一堂的热闹。
人生的悲欢离合,为何总是悲离多过欢合,而唯一永恒的却只是这汴京河畔不停拍打的波花。
“金珍姐姐,希望你独在异乡能得到幸福与快乐。”子菱暗自祝福着,想到前天整夜二人睡在金珍的闺房里促膝谈心,而素来稳重的金珍却第一次流露出对远离父母独嫁异乡这种未知未来的恐惧和害怕,说到动情处她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让子菱也不免抱着她痛哭了起来。
但当第二天子菱醒来,看着。一身喜服的赵金珍平静地坐在妆镜前,手微颤着将凤冠带上了头,然后画上黛眉,涂上胭脂,表情是如同进行某种仪式般平静而虔诚,有种一夜间长大成人的错觉。
“我美丽吗?”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美丽的新。娘,你夫君见了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赵金珍笑得羞涩而满足,“子菱,。谢谢你陪我渡过在家的最后一段时光。”
我陪金珍走完了她最后一段少女的路,而谁又能。陪我走完我最后一段少女之路。子菱用力挥着手,仿佛站在船头的金珍还能看见自己一般。
而这时候骆二娘正恭送着媒婆离开家,媒婆自是。喜滋滋的握着骆二娘交给她的草帖子,信誓旦旦道:“娘子你尽可放心,这王家可是京中大户,虽王四郞是庶子,却也非这些小门小户的郞君可比的。你家真要结成这门亲,那可是大大的喜事。”
骆二娘端庄地浅笑,态度不冷不淡道:“这会还是。要劳烦崔婆子你多加辛苦。”说罢目送着对方离开。
如今将子菱的。草帖子交到媒婆手中,骆二娘却有些忐忑不安,想要叫来吕大娘商量一二,却又想着吕大娘家如今因这小妾产子之事,且是乱成一团,倒是不便再多去打扰她才是。
子菱回来便被叫进了骆二娘屋里,见着娘亲一脸愁容,不免心中有些惶恐。
骆二娘笑了笑道:“你且是听了消息。”
子菱点了点头,望着低声道:“如今又为了哪家提亲。”
“我已将你的草帖子给了媒婆。”
“啊!”子菱惊讶地捂着嘴,她虽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却不想到事情到来时,却依然让她有措手不及的慌乱。
骆二娘又道:“媒婆欲做媒的便是娘亲以后曾说过一位云想衣店的主顾姓王。”
子菱想了一会,犹豫道:“不会是娘亲说过京官王家二儿子房里纳的如夫人生的儿子,娘不是说过她家是想与赵家结亲的吗?”
骆二娘点了点头,笑道:“虽王家算得上殷实大户,可王夫人的儿子毕竟是庶子,自是配不上赵家的嫡女。”
子菱失笑道:“听这话他家难不成是因结不了赵家的亲,心灰意冷转随便指了一家为亲家,正巧指到我家。”
骆二娘嗔道:“女儿休要乱说话。就算再是庶子却也是大户人家的儿子,亲事怎会草草潦事。不过听这媒婆的口气,且是这王家的四儿欲想娶你做妻主动与他**提出的”
子菱吓了一跳,摇手忙叫道:“我可不认识她家的儿子。”
骆二娘捂嘴笑道:“说来还巧,若非那媒婆说起王家四郞的名字…”
“你说是王家四郞?”子菱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骆二娘见着女儿大惊失色的表情,哂然道:“看来你且也知道对方是谁了?我也记得这位郞君,好像是前段时间来过我家教你哥哥练鞠球,为人不仅彬彬有礼,而且落落大方。平日就听你哥哥称赞过对方。如今说穿了,我才知原本外边流传他是一位不学无术、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却原来是个误传。”
子菱眼都瞪圆了,失声道:“真是王青云。”脑袋已是乱成一团糟,他来凑甚底热闹,还斯文有礼,若母亲见过他几年前,绣文身、穿背心骑着大马在大街上畅跑的模样,多半要说他粗俗不堪、放浪形骸的名声不是谣言了。
骆二娘听着自家女儿叫出对方的名字,忙道:“你且小声些,你这般毫无顾忌叫出男子的姓名,若有外人听见须吃人笑玩。”
子菱这会低下了声,闷闷不乐道:“娘也不过只见了他二三面,而且均未曾深谈,怎知外边的话都是谣传。你可不要轻易将女儿就许配他人了。”
骆二娘听了子菱的话也是有道理,细想了一会,最后还是一叹道:“本来我是不愿你嫁到像王家这样的人家时,一来身份悬殊太大,二来他家人口众多,且是复杂。娘,一心想为你找一户平常人家,毕竟简单生活也是一种幸福,只是一时却找不到甚适合的人选。”
见子菱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骆二娘继续道:“我虽只见那王家衙内二三次,但印象却还不错,而且他是大户的庶子,不比嫡子有那种降贵纡尊的感觉,再说既然外边都传他在家不得宠的情况,如今是他家有意与我家联姻,想来也不会嫌弃你的身份。”
子菱听后一口拒绝,“娘亲怎这般想,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暂不说王家四郞是否为人不错。光他家且非我们攀比上的,就再算甚庶子,就算他不得宠,他也是官户的衙内,比起我们市井百姓自是身份贵重。就如娘亲说的一样,他家人口众多,关系复杂,如真与他家联亲,将我嫁到他家,不知以后我的生活会成甚样子,说不定才时门就被人一口气了,没个活路。”
骆二娘笑道:“你且说甚话,越是这样的大家门户,越是讲究门风规矩,谁敢吃了你。”
子菱摇头道:“反正我不愿意,说不定他家里已有无数妾。”
骆二娘眨眼道:“媒婆已说王四郞家中无妾…”
“娘。”子菱撒娇地道:“你还是帮我找一户人口少,只有一个儿子的最好,然后亲戚少,没甚勾心斗角的事,就算是粗茶淡菜的生活我也知足了。”
“你以为是草市肉店里买根骨头,肥瘦随意挑选,轻而易举。”骆二娘一脸溺爱地摸着子菱的头,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且不勉强你,一会便让人向媒婆将草帖子要回来,拒绝了王家。”
子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对方可是齐大非偶。
不过王家为何有这样的念头,到是挺让人有些好奇的,难道他们是因失望而心灰意冷,随便选一户人家配给儿子。
子菱有这种想法,倒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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