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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活不过十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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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不是最听二少爷的话吗?今儿连二少爷的面子都拂了,难道是在二少爷那里受了委屈?就连徐老太太也转过头看了孙子一眼,徐子玉脸一红张了张嘴一时不该说些什么。
苏文卿对上徐子玉呆滞的脸只觉可笑,这么些年都是自己唯唯诺诺的听着对方何曾反驳过一句。徐子玉说什么便是什么,对的错的只要是徐子玉说的便都是对的。整颗心都交了出去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得到,这会儿又主动提送花的事情分明是警告她,当即转过头去不想再看。
“绿袖,打开请老太太众姑娘瞧瞧,也请二少爷好好看看。”
绿袖低着头将盒子打开,众人一看,匣中装了三支月季。都是极常见的颜色,其中一支已有些败落,徐老太太一看匣子中的花已猜到几分,瞪了孙子一眼声音已经冷了下来,“绿袖,你说!”
绿袖扑通的跪下来,“回老太太,今儿戌时时候芙蓉院的雪芮姐姐来青黛院捧了这个匣子,说是太太今儿去赏花瞧着花开的好折的花…”
苏文卿冷冷看着那花,讥诮一笑,“二哥哥还真是神机妙算,连妹妹想说什么也知道。听说二舅母家极是权贵,原也是如此寒酸,我苏家虽是商贾比不上王家的尊贵,却也不会送三支残败的花丢了自己的身份。
这话说的极重,到底还是个半大少年徐子玉急道,“母亲自是不会,其他几位妹妹…”
“其他妹妹?”苏文卿不可置信道,“那意思便是其他妹妹的花皆是好的只有我的是不好?”
苏文卿睁大眼睛望着徐子玉,突然捂住心口泣不成声道,“舅母这是为何?因为我是商家之女如此看不起我,既是不想送我又何必送姐妹们挑剩的羞辱我…”
徐子玉长这么大除了他老爹何曾受过责骂,又是吃惊一向胆怯的苏文卿突然这么伶牙俐齿,徐老太太却已是大怒,“挑剩的又是怎么回事!”
苏文卿捂着心口慢慢道,“雪芮姐姐来了青黛院,孙女瞧着时辰已经晚了便问她其他院子可是送了?若是没送便不留她吃茶不耽搁她正事,雪芮姐姐却说其他院子都送过了我这儿是最后一处。”
此话刚说完,徐老太太手中的茶杯已经狠狠摔了出去,砸在地面上裂成两半。
清风堂里一时人人屏息不敢多言,就连不懂事的徐心葵也被婆子低着头悄悄抱了出去。
徐老太太气极,王氏送花的事儿她自是知道,毕竟第一盒是送到清风堂的。如今几个姑娘以及两个姨娘都送过了,堂堂表小姐徐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居然成了最后一个?
徐心莲也就罢了,毕竟是嫡女,什么时候庶女和姨娘也高过了她嫡亲的外孙女?
“孙女身子本就不好,听了这话有些气却也没说什么只觉得心口有些发疼,便让绿袖进来伺候,谁想雪芮姐姐竟摔门走了。”说到这儿苏文卿一把捂住心口痛心道,“我虽是商贾家的女儿,但苏家却也是陛下亲自给了买办权的皇商,更不说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居然被一个奴才甩了脸我还有什么脸活!”
徐老太太早知道儿媳妇身边的雪芮跋扈,只是到底是媳妇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是谁给了她胆子欺负到了苏文卿头上!
苏文卿哭的有些虚脱,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去,徐老太太一看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快扶文卿到榻上,还有这个刁奴,春蚕你去,带几个婆子直接绑过来,二太太如果敢拦,就连她一起请过来!”
徐子玉想拦,被徐老太太冷冷一眼吓得闭了嘴,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有了动静,春蚕最先掀帘子进来,二太太第二个紧跟着进来,后边还跟了徐心莲。
二太太莫名其妙被拿了人,刚想问徐老太太为何平白无故拿她院子的人,抬眼便看到绿袖捧着的匣子以及倒在榻上捂着心口的苏文卿,眼前倏的一黑,脚下一软身子有些不稳。
这丫头居然来告状了?
第4章
王氏原是来问罪的,现在这个情形倒是不敢开口了。踌躇一刻暗骂苏文卿不知好歹,走上来问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文卿今儿怎么来清风堂了,可是身子利落了些…”
“你还有脸问文卿怎么了!”徐老太太气狠了又有心打压王氏,打断王氏的话冷声质问,“我问你是不是你打发丫头最后送花给文卿,还给了姑娘姨娘们挑剩的!”
二太太眼皮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徐老太太竟然当着这么多后辈直接打她的脸,顿时脸烧了起来。再看徐老太太的脸后背一寒才觉得这事儿严重了,急忙道,“老太太可是冤枉我了,这是哪儿的事啊。”
“那匣子的三朵是文卿自己摘了唬我?”徐老太太眼中冒火,拐杖狠狠剁在地上,二太太身子一软被低着头的徐心莲扶着。徐老太太正巧瞥见徐心莲发间那朵嫩粉夹黄的牡丹越发勃然大怒,“文卿多温顺的孩子今儿被逼成了这样,你当老婆子我眼睛是瞎的吗?”
这些年徐老太太一直睁只眼闭只眼随她打理侯府,安乐日子过久了她竟然忘了她那婆婆不是个好欺的主儿。
心里乱成麻再看徐老太太怒气未消的脸已有了几分惧意,说话也软了几分伤心道,“母亲明鉴,儿媳为家里操持了二十年,母亲可是听谁说过我苛待过少爷姑娘们的,更何况是外甥女?妹妹去的早,老太太老爷心疼外甥女将人接来,我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怎么可能做这些苛待外甥女的事儿?”
说罢哭了两把转头对苏文卿道,“文卿你说可是,舅母平日里可曾苛待过你?”
何止苛待,当初只是冷漠些,后来见自己软弱便狠了命的欺辱,冷嘲热讽谩骂更是常有。送给父亲的信全被扣了下来,父亲送来的银子倒是一点不留的全部拿走却连基本的例银也分不到,冬日里连足够的炭火也没有…
苏文卿眼睛不由阴郁几分,扶着床榻坐起来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帕子轻声道,“那这花…”
“许是丫头拿错了,你是舅母的亲外甥女,舅母怎么疼你都来不及怎会苛待你?你说是不是?”
真是好快的心思,这便是甩给丫头了?苏文卿没有抬眼,只是淡淡道,“我也不信是舅母的主意,人人都说王大人最是心慈尊礼,舅母出身相府受王大人熏陶最善心不过的,如此势利不耻之事定不是舅母的意思。”
王氏拧着帕子的手差点刺破了手掌心,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丫头的嘴撕烂了!一张脸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僵硬的点点头,“文卿明白舅母的心便好。”
“应该的”,苏文卿捂着心口淡淡应了声再无回应。
瞧着二太太低着头的样子,徐老太太微微消了些火,这才沉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满,不满我宠着文卿。这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母亲,打小身子不好性子又是内敛不爱多言,有什么委屈都默默咽了,我是她外祖母我看着心疼,就是疼她多点怎么了,你这个做舅母的不疼外甥也就罢了,还纵着奴才欺负主子,这要是让文卿她娘知道了该伤心成什么样,静儿当年可是把心竹当亲女儿疼的!”
一说起年轻早逝的女儿徐静徐老太太又是一阵心伤,众人难免安慰一番。
命丫头扶王氏坐了,徐老太太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跪在一边已经白了脸的雪芮。
这丫头的名号就连她这老婆子也知道,仗着主母的宠信为非作歹,看这一身穿金戴银比在座几个姑娘穿的还好!
哪儿有个丫头的样子!
当即不想再看第二眼冷冷道,“这丫头如此跋扈,竟敢打着主子的名号欺辱府上的小姐,这等刁奴留着作甚,掌嘴二十赶出侯府找个人配了。”
王氏徐子玉俱是心中一寒,雪芮可不是一般的丫头,怎能打发出府,急忙恳求道,“雪芮是媳妇奶妈的孙女,打小就伺候我,奶娘死前托福我照看她几分这要是打发出去我有什么脸面对奶娘。是媳妇没管教好,老太太教训一顿也就罢了,看在我的面上老太太千万留她一回。”
雪芮一张小脸煞白煞白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老太太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是有意的,花是不小心送错了奴婢绝不是有意的啊…表小姐饶命,奴婢真的不敢了…”还哪儿有平日里的跋扈目中无人。
徐老太太没说话,意思是听苏文卿的意思。苏文卿的目光轻轻落在雪芮的身上,在那腕上停留了几秒这才收回目光,“既然舅母求情那看在舅母的面子上就留这一次…”
雪芮松了口气整个人虚脱的软在地上,就听徐老太太补了句,“掌嘴二十杖棍二十,以做惩戒。”
雪芮愣了一刻这才疯了一般的哭喊起来,徐老太太挥挥手两边的婆子已动手将人拉了下去。不一会儿屋子外边就响起了啪啪的掌嘴声,二太太徐子玉想求情但看徐老太太的脸色终是没敢开口。
徐老太太闭上眼睛冷冷道,“你管教不严,以后切记不可这般纵容奴才。我最近睡得不大安稳,你去将《金刚经》朝上五遍送过来。行了,我也没兴致留你们,文卿今儿受了委屈今儿就在这儿休息,都下去吧。”
……
待所有人回去,祖孙两默默吃了晚饭,春蚕和绿袖伺候两人洗漱。徐老太太看孙女眼睛还肿的桃子似的又打发春蚕去寻了两个水煮蛋,剥了蛋壳轻轻敷眼睛。
徐老太太叹了口气,脸上却是多了几分笑意,摸摸苏文卿梳散的头发柔声道,“你母亲打小就是个闷闷的性子,受了委屈不敢和我说,眼睛哭的桃子似的第二天还说没有哭。我一直怕你也是这样,这么一看你倒是比你母亲有出息。”说到这儿徐老太太有些伤感,伸手摸摸孙女的后背只觉得满手全是骨头瘦的出奇立马又鼻头一酸,“怎么就吃不胖呢。”
苏文卿握住徐老太太还不显苍老的手笑笑,“胖了有什么好,才不想和心葵似的,圆滚滚汤圆似的。”
“你这丫头”,徐老太太被苏文卿逗笑,想起小孙女圆乎乎的样子也忍俊不禁。罢了还是问她,“可觉得委屈?”
委屈,怎么不委屈!苏文卿靠着徐老太太慢慢道,“二舅母母家有权,老太太看在王家的面子不好不给舅母难堪,外祖母疼我,我自是懂祖母的难处。”
徐老太太听罢心中大恸,可怜她那外孙女如此懂事,“你那舅母…不说也罢。”
“祖母多心,听父亲说王大人是再贤德的人,舅母是王大人亲妹自然是好的。那雪芮是舅母奶娘的孙女,这些年跟着太太难免心气高,舅母要操持家里哪儿知道这刁奴在外边做了什么,就算知道看在奶娘的面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哪儿是太太的不是。”
苏文卿内敛,徐老太太如今才知道这外孙女竟然如此通透,忍不住叹了口气,“难得你小小年纪有这般胸怀”,也不继续问她,祖孙两人都有些累了不一会儿睡熟过去。
另一边牡丹园却是灯火通明,二太太在徐老太太跟前受了那么大的气,脑子发昏差点站不稳,刚想喊雪芮给她揉揉才想起雪芮被抬回来连爬也爬不起来,于是愈发头疼。
徐子玉与徐心莲坐在一边皆是沉着脸,徐心莲想起祖母今日动怒仍然心有余悸,竟然连母亲半分面子也不给,不就是为了一个苏文卿,这么一想越发觉得徐老太太偏心。
王氏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儿子,想起这些日子徐子玉都在跟着老爷念书,好不容易清闲一会儿又遇上这破事,到底心疼儿子于是打发徐子玉回去休息。徐子玉临走前安慰了母亲几句这才出了牡丹院,路过青黛院时顿住,想起苏文卿今儿在清风堂歇息,心情复杂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等儿子走了二太太这才无力的躺在榻上,徐心莲上前替母亲按摩。二太太拉着女儿的手心道还是女儿体贴,一想起苏文卿又恨得眼睛发热,“算是我瞎了眼居然没看出来居然有这手段,着了她的道儿。”
“瞧着表姐平日里一副弱不禁风的柔可怜样子,原不想是装出来的,是那姓苏的心思重母亲又何苦说自己的不是,只是祖母心偏又什么都听她的,没来由让母亲受委屈。”
二太太拉着女儿坐下叹息道,“你祖母当年就这个样子,把你姑母宠的不像样子,如今你姑母没了越发惯着苏文卿。”
徐心莲眼圈一红不由道,“那怎么办?”
“急什么,她一个病秧子,大夫都说了活不了几年…”
“难不成这些年就一直任她欺负么?”
“怎么会?”二太太温声安慰道,“她到底是商家的女儿,又怎么能和你比,更何况她这次是逼急了,以她对你二哥那点心思…”
徐心莲眼睛蓦地亮了,不由甜甜一笑,“母亲说的是。”
苏文卿一夜好眠,第二日在清风堂醒来,还没收到二太太送来的花,就听春蚕小声对徐老太太道,“大少爷回来了。”
苏文卿还有几分睡意瞬间醒的半点不剩,刷的转过头,徐老太太没注意到苏文卿惊恐的样子,极不爽快的问道,“他回来作甚!”
春蚕自是不知道的,只能摇摇头,“之前也没稍口信说要回来,适才去了老爷书房,还有一会儿应该要过来请安了。”
“不见!”
徐老太太很不愿意见徐子越,苏文卿却是心情复杂。
徐子越回来了!他为什么现在回来?不是三年后才应该回来吗?
第5章 (捉虫)
苏文卿紧张又有些焦急,徐子越为什么现在会回来?记忆中的徐子越并不美好,雪地里的模样冷血而又残忍,如今这个未来的权臣也不过十四岁,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这样的人在少年时是不是已经和他人不大相同。
苏文卿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给她梳头,忍不住好奇一会儿往外边瞅一会儿又看看徐老太太。
徐子越在外边等了已经有两刻钟,徐老太太却没有着急见徐子越的意思。苏文卿几次想问问,但周围的丫头们却是极其寻常的样子,刚想出口的话又默默憋了回去。
心里倏然酸楚的难受,很不是滋味。
体会过被人视如草芥的苦楚,就如同落水的奄奄一息的耗子一般人人皆能骂上一句踩上一脚,罢了还哈哈大笑骂上一句窝囊。徐家人对徐子越不是漠视更似仇视,比当年的自己有过之无不及,或许是感同身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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