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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葳之西琉皇朝iv-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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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在未来西琉历史中被记载为「司珐尔之乱」的战役,由于羽花河岸边所发生的事,使得战况有急转直下的发展。 
  在表面上,掀起叛乱的司珐尔那一方看似团结,实际上由于号召集结得仓促,军心根本来不及凝聚,以至于仿徨无依。 
  对于要去推翻长年统治这块土地,并且拥有神庙所赋予之权力,君临天下有如神之子般的皇帝,每个人心中都有着「逆天而行」的恐惧与不安。 
  要挑战皇权,几乎就像是凡人想要挑战天神般,是多么地不智且狂妄,这种根深柢固的信仰所造成的障碍,形成司珐尔阵营最大的隐忧。 
  然而,司珐尔以致命的一箭,扭转了这样的态势。 
  两边阵营的人,无论是拥护皇帝或是站在司珐尔这边的,都目睹司珐尔展现出的强大力量,那不仅能挑战,甚至成功击倒神之子皇帝的一箭,使得耳语在一夕之间传扬开来。 
  这厢是生死未卜的皇帝。 
  那头是无战不胜、无坚不摧的剽悍战将。 
  「莫非西琉皇朝的气数将尽?」人们怀疑着。 
  「万一叛军到最后获胜的话,天下将会有新主,天就要变了。」人们迷惘着。 
  「我们有司珐尔统帅在,一定能取得天下!」人们也做出了选择。 
  战争往往不局限在小小的战场上,而是在争夺广大空间中的民心。谁能乘胜而行,谁又能处于败势却力挽狂澜,都会在瞬息万变中被决定。 
  原本就聚集许多握有实际军权的将领,而且本身经历过无数战役的司珐尔,此刻再握有民心后,更如虎添翼般,具有足以和护皇军抗衡的气势了。 
  反观护皇军这一边…… 
  被愁云惨雾所笼罩着的军心,无不充满着灰暗的想法。 
  最高统治者在自己的眼前坠落,这冲击就像天上的烈日被射下般震撼。 
  或有因此而更燃起高昂斗志者,也绝不能否认在更多人的心中所种下的「败战」因子。那是人们与生俱有的……求生本能。为了活下去,谁都会想挑选能够存活的一条路。为了不死,必须杀了敌人,为了赢得胜利,必须击败对方。而能供应他们源源不绝自信的统治者,却倒下了,信赖也跟着破碎了。 
  至此,不禁使人感慨万千。 
  皇帝与肱股爱将,主君与重臣,在西琉无人不知曾经是力挺现任皇帝登上帝位的最大功臣,竟会因为对权力的渴望而犯下软禁皇帝一年多,并图谋叛变的重罪,导致君臣决裂,踏上战争之路。 
  要是当初抓到司珐尔之后,立即处斩就好了。 
  护皇军们无不扼腕的叹息着,若非司珐尔在被关入天牢审讯的期间,竟得到同党贼人宓勒的暗助,使得他逃离生天,现在西琉皇朝也不会如此摇摇欲坠,而他们的皇帝陛下也无须承受那威胁性命的一箭。 
  如今,无法挽回的错误正导引着他们步上……是生?抑或死? 
  「御医人呢?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御医还没有到」 
  西琉皇朝的东宫,也是皇帝西琉飒亚的亲弟弟禧沙,眼看着时间点滴流逝,在这要命的关头却偏偏没有半名有用的大夫,不禁焦虑地在帐外叫吼着。临时从军营召来的随军大夫,个个是草包,不过是进去片刻,出来之后都只能摇头。 
  他不信,皇兄不会死的,什么叫做「回天乏术」?什么叫做「正中要害」?他绝对不相信!皇兄是天子,有众神的庇护与列祖列宗们的保佑,绝不会这样就倒下的! 
  「请您稍安勿躁,御医从皇城中赶来,起码也得花上好几日的功夫。小臣已经做了紧急的处置,相信以陛下坚定的意志,定能熬过这一关的。」 
  禧沙扣住了说话的男子,严厉地说:「平满,你的话我能相信吗?」 
  「请殿下相信我。」 
  话虽如此,但禧沙实在无法相信他。毕竟这名男子不过是皇兄身边的随扈,不管当初他用了什么方法令皇兄行动不便的脚复原,但禧沙在没有看到皇兄苏醒过来之前,无法相信任何人。 
  「让开,我要再进去探望皇兄。」 
  推开平满,禧沙跨着大步走进被厚重帘幕所遮掩起来的阴暗空间,不知是否因帐内的主子正挣扎于生死关头,这里面透着股让人喘息不过来的死亡阴影,挥动镰刀的死亡大帝,正觊觎着残存一口气的垂死之人。 
  「皇兄……」 
  辛酸的泪积聚在眼眶底部,禧沙膝盖一软,扑倒在床畔。 
  执起安放在身侧的冰冷右手,贴近自己温热的脸颊,禧沙一遍又一遍地在内心默念着众神的名号,祈祷再祈祷,请祂们高抬贵手,不要将他最爱的皇兄召唤到另一个世界去。 
  这个天下不能没有皇兄。 
  皇兄要是现在走了,那么西琉的未来在哪里?内乱还未平定,谁来阻止司珐尔那恶贼?光凭他这个既不成熟又幼稚的东宫,根本无法取代皇兄的位置,统率护皇军与恶贼周旋啊! 
  「求求您,睁开双眼吧,皇兄。」 
  不要再睡下去了。这一点都不像是皇兄,皇兄无时不刻都是那样神采飞扬、活力四射的啊!不管皇兄身在何方,那儿就有烈日当空的光芒,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给予人温暖的,是仁慈的、也是严厉的。果决地在最前线指挥着众人的皇兄,才是真正的皇兄啊! 
  可是罔顾禧沙声声的呼唤,躺在床铺上的人儿双眼依旧紧闭,双唇苍白,脸庞染着黯淡的青灰,不复往日在宫廷中呼风唤雨时的慑人光采。 
  「禀告殿下,宫廷御医到了。」 
  「什么?」 
  慌张地放下皇兄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禧沙越过了大半个帐蓬,高喊着:「御医在哪里?」 
  「微臣在此,见过殿下。」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翁,带着另一名小男孩上前行礼说。「请恕臣下来迟,臣一听到消息就即刻动身赶来了。」 
  「你是御医?怎么不是平常我所见的王要大夫?」 
  「禀殿下,老臣在十年前已经告老还乡,离开宫廷,所以小时候殿下虽见过微臣,却不记得臣了。凑巧老臣就居住在离羽花河不远的山麓,是右将军派人去把老臣召来的。」 
  禧沙再打量老翁一遍,思及情况紧急,也无从证实他的话,最后道:「你虽然这么说,但这儿毕竟是战场,我也不得不防范敌人派遣来的刺客。为求慎重起见,来人啊,先搜过这名老御医的身,确定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会危害皇兄的物品。」 
  「是!」 
  经过详细的检查后,证实白发老翁与男孩都没有携带任何兵器,而药箱中也仅放着多种草药与不知名的膏丸。 
  「你们跟我来吧。」禧沙终于同意放行,他领着老翁与男孩进入帐内,并不忘说:「要好好地替皇兄诊断,只要能救活皇兄,并使皇兄复原的话,你要什么赏赐都可以。但是……要是皇兄有个万一,你的脑袋也保不住。」 
  「老臣惶恐,老臣会穷尽毕生所学的。」 
  一走近病榻边,老翁的双眉不由得皱起,这真是……光看脸色就晓得,现在躺在那儿的皇帝,是处于一息尚存的弥留状态了。 
  「快啊,你还站在那儿发什么呆?」 
  老翁点点头。「恕臣大胆,请允许臣揭开陛下的衣裳,好看看伤口。」 
  「所请照准,你快动手吧!」 
  除去覆盖在胸口上的衣料,再掀起捆缚在胸前的纱布,只见离心脏不到半吋的地方,有个拇指大小的伤口,奇异的是在伤口的四周埋着数根银色小针。 
  这是?老翁的手才要碰上细针,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句。「不可拔出,那是我为陛下做的紧急救护措施。」 
  「平满,你也靠过来吧。」禧沙指着出声的男子说。「御医,你就和这位平大人一起诊断。务必要让皇兄醒来。」 
  「是。」老翁一躬身,不解地问道:「平大人,您这细针的用意是?」 
  「阻止外头的毒气透过伤口进入陛下的肺内。您可以看到这伤口极深,坦白说一旦您拔出细针,陛下将会立即气绝。」平满能为陛下做的也就这么多了。父亲传授给他的银针技法中,并没有能填补肺上开了个洞的妙术。现在也是,靠着灌注于银针上的御风术只能控制鲜血不再喷出,却没有能让陛下续命的功效。 
  「噢,平大人您做得非常好,很正确。假使是这样的话,那老夫或许有法子可以试一试了。」老翁转身说:「阿狗,把我的药箱拿来,顺便再去准备一盆热水以及干净的帕子、过了火的刀子。」 
  「您打算怎么做呢?老御医。」 
  「呵呵,总之你保住陛下这最后一口气,老翁就能施展身手了。不要露出一副绝望的模样,老夫也懂点面相,陛下天庭饱满,不但是帝王之姿,更非短命之人。我不会让陛下年纪轻轻就走了,来吧,你也来帮忙,老夫也想见识这神奇的银针之术,改天再向平大人请教、请教。」 
  平满面色一亮,看老御医如此乐观,终于使这绝望的黑夜中,出现一盏明灯。 
  眺望着河边细雨霏霏的诗画景色,站在约定的大树下,宓勒悠长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 
  目前两岸的军队,都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因而使得这羽花河边难得有了宁静的一刻,少了杀戮之声,多了忧愁之色。 
  三天过去了,按照约定,差不多是该有消息了吧? 
  正当他这么想时,窸窸窣窣,有人鬼鬼祟祟地由后方半人高的杂草丛中走过来,宓勒不动声色地一跃到树上,居高临下的俯瞰。 
  「宓勒大爷?宓勒大爷……」 
  来人是名男孩,圈起了手,以蚊子般细小的叫声朝四周唤着。 
  「我人在这儿,阿狗。」 
  先确定了男孩后头并没有跟踪者的形迹,宓勒才现身,并说:「你带消息来了吗?阿狗。」 
  「大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忘了约定没来呢!」男孩先是抱怨一句,接着说:「我是带消息来了奉老爹之命。喏,就是这个。」 
  接过男孩拋来的布团,宓勒还不及多问,男孩就挥着手说:「我得回去了,那边人手不足,我要是没回去会被老爹骂死的。」 
  男孩一溜烟的消失后,宓勒摊开布团,赫然发现上头是摊已经干涸黑掉的血渍,另在旁边以墨笔书写着:死不了短短三字。 
  哼,这个可恶的怪老头,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啊?好歹也得写一下,伤势如何、还得躺多久?只有「死不了」三字,要他怎么回去跟司珐尔交差啊?搔搔脑袋,宓勒也没辙了。 
  把布收进袖里,宓勒推出一艘暗藏于干稻草中的船,跳上去。 
  对飒亚陛下有点抱歉,宓勒晓得自己握有的秘密,是足以改变司珐尔此刻对飒亚憎恨的关键,可他不能说。当然这是为了遵守和飒亚陛下的约定,可是宓勒还是对他感到有所亏欠。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自己终究是选择牺牲陛下,成就司珐尔的人。 
  这回,凭着过去曾是老神医不成材的弟子这点交情,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神医重出山林,一石二鸟的救了飒亚陛下的命,也达成司珐尔大人交代的差事,宓勒总算可以减轻一点点心里的愧疚了。 
  有老神医一句「不会死」的保证,盼望能使诡谲多变的情势,不再恶化。 
  只是…… 
  飒亚陛下就算活下来,也并不意味着战争划上休止符。 
  相反地…… 
  战争才掀起序幕。 
 
第十章
  「你说什么?」 
  一拍桌,冰冽的怒容魄力十足地瞪视着面前的男人。 
  「臣请老神医去敌营中,并且得回了情报皇帝还没有死,而且老神医保证他死不了。」摊开手中掐住的布条,放置于桌面上,宓勒不慌不忙地躬身答道。 
  「你该死!」司珐尔难得提高音量地咆哮道。「西琉飒亚是我们的敌人,是敌军之首,你身为本营的军师,岂可替敌人雪中送炭,还找神医去看他!你存心想找死吗!?」 
  宓勒眼睛眨也不眨地说:「臣是该死,不过统帅大人比谁都清楚,最不希望西琉飒亚死去的人,并不是臣,而是您吧?」 
  「什么?」眯起杀人的蓝眸,司珐尔跨前一大步。「你有胆再说一次?」 
  胆子,好吧,他承认他没有。 
  宓勒默默地想:怪不得人家说长相越是美丽的人生起气来,模样越是可怕。用那静默不语就够使人冒冷汗的绝色容貌,怒扬起优雅细长的肩,两瓣无情薄唇再冷酷的勾起,哎,要人不发抖都难。 
  当然,假使能说上一句:「别因为被人说中心事,而恼羞成怒嘛」,内心不知会有多爽快,但除非是豁出一条小命不要了,否则这些话还是委屈地吞回去吧! 
  「是臣僭越,臣不想惹您更不高兴,所以先告退了,那么……」宓勒欠了欠身,安分地退回帐门口。 
  「站住。」 
  「统帅大人还有何吩咐吗?」宓勒抬头小心翼翼地问。 
  「这布条上的血迹是……」 
  「这个臣也不是很清楚,虽是老神医交给臣的布条,但他并没有提及血渍从何而来,或许这是皇帝的血也不一定。」等了等,见司珐尔的目光盯着血渍不放,宓勒轻声地说了句:「那么臣告退了。」 
  这回终于顺利的跨出主帅营帐,呼!逃过一劫了。抚着胸,宓勒附耳贴在帐门上,里面悄然无声。不必透窥,宓勒也猜得出司珐尔此刻在做什么……必定是抓着那布条,倘下热泪吧? 
  呵呵,很好、很好。就趁这个机会让司统帅好好地想想,这场战争真有持续下去的必要吗?天底下没有不死人的战争,此次皇帝是运气好逃过一劫,下一回谁能保证飒亚陛下不会真的一命呜呼呢?所以,双方若能够和谈,化干戈为玉帛,那么万事皆可太平收场。真是可喜可贺啊! 
  「军师大人,您在统帅帐外,笑得如此诡异,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我说,敏蓝老将军,您有没有想过,这场内乱的结局是什么?」宓勒微笑着问道。 
  「那当然只有一个。咱们倘若无法获得胜利,将会被视为叛国贼处斩,为了不面临那样的下场,一定要推翻目前的西琉皇朝。」老将军不无遗憾地说着。「老朽为国效力多年,也没料到会从我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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