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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葳之西琉皇朝iv-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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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不无遗憾地说着。「老朽为国效力多年,也没料到会从我的口中说出这种话啊,唉,这都是命运弄人。」 
  「难道您不曾想过和谈这条路吗?」 
  「和谈?军师,你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呢?」嗤之以鼻地,老将军摇着脑袋说。「国与国之间,或许有和谈的机会,但我们可不是在和他国人对打,战场上针锋相对的都是过去的袍泽弟兄,你向一旦反目成仇的两批人马,有可能透过和谈,恢复过去对彼此的信赖吗?那是不可能的。覆水难收了。」 
  斩钉截铁的如此说罢,老将军拍拍宓勒的肩膀说:「我劝你就别做这种无味且天真地妄想了,多考虑、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吧!统帅这三天都把自己关在营内,足不出户,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你可不要再多给咱们找麻烦。」 
  这番话说得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宓勒,像是硬被泼洒一盆冻水似的,胆战心惊地苏醒。 
  是他太天真了……吗? 
  抿着唇,宓勒蹙眉回望着身后紧闭的帐门,除非战到两败俱伤,否则没有其它出路,这就是司珐尔与飒亚陛下注定的命运? 
  瞪着。迟疑着。男人以指尖敲着桌面,停顿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伸出手去,碰触布条上干涸结块的黑血渍。 
  临摹着血渍边缘的指尖,很快地就大张开来,整个包裹住那早己没了温度和每日被排出体外的废物一样,不再能跟随主人跳动的,一块发散腥臭的血渍。 
  用力地收紧五指,将有条揉到发绉。 
  他没有死、他还没有死、他不会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跃动在湛蓝寒眸中的,颠狂喜悦。 
  两道傲眉弓高,洋洋得意。 
  「很好。好极了。我真是太高兴了。飒亚,你永远是这么地懂得讨人喜欢。是啊,你欠我的债太多,怎么能让你就这样死了呢?」 
  惯于冷嘲热讽的唇,一字接一字地朝着那并不会聆听,更不可能反嘴回答的布条,发出令人心寒的言语。 
  「我也真是太不小心、太愚蠢,也太冲动了点。」 
  将布条再次摊平在桌上,司珐尔望着血渍,动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怎么会如此轻率地就差点杀了我唯一的可爱敌人呢?」 
  摇晃着透明的酒杯,残忍的笑夹于那两瓣唯美的唇之间。没错,他应该要为自己的敌人打造更完美的复仇计划才是。一个能使他的仇敌痛不欲生,受尽耻辱,刻骨铭心地明白,那一日当着天下人的面,践踏过他司珐尔的赤胆忠心与火热的爱,是件多么、多么难以补偿的重罪。 
  从那一刻起,飒亚亲手扼杀了根植于他体内所有的情爱之后,如今他司珐尔只为恨而燃烧。 
  往昔我爱你有多深,此刻对你的恨就连千山万壑也不够填满。飒亚。 
  「这一杯,敬你,我生命力强悍的敌人啊!我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是太差了,如果你现在就死了,对你而言那将会是件快活的事,因为接下来你的人生中,将不再有光明。」 
  杯缘一斜,司珐尔将所有的酒液都倒在那块布条上,伴随着晕开的酒液,一丝又一丝化开的血跟着缓缓地滴流而下。 
  「现在外头的战况如何了?」 
  几乎是立刻的,在宓勒带回皇帝未死的消息后,过不了多久,全部的将领们被召集到统帅的面前。司珐尔提出的问题,由敏蓝老将军代替所有人回答。 
  「在对方烧了我方的粮船后,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我想这或许和贼皇帝的伤势有关。」 
  司珐尔一扬眉,逡巡过在场每个人,说道;「相信皇帝未死的事,透过军师,己经传达至诸位的耳中。针对此事,大家对于往后战况的发展有何看法,可以尽量提出来。」 
  「统帅大人,小将认为这是我方的大好机会。过去一直僵持的局面,在敌人丧失斗志的此时此刻,我们该掌握住主动攻势,倾全力攻下羽花河沿岸,往皇城推进。」 
  「不,老朽刚好和你持相反的意见,乌将军。」敏蓝摸着下巴的白胡说。「你这是只看其一,未见其二。假使皇帝真的死了,也许你的法子能行得通,但我猜现在得知皇帝获救,原本丧失斗志的敌人,可能会像竖起全身毛发的刺猬般,为了保护自己主子的性命,而不顾一切奋战到底吧?护皇军的兵马至今还是远超过我方两、三倍,以小搏大的战术不成功就得成仁,我认为还是三思再说。」 
  「还要思?老将军,我看您是久未上战场,己经丧失对局势的敏锐嗅觉了吧?」 
  「乌将军,您说话太不客气了!您这么说分明是侮辱,快向敏蓝老将军道歉。」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何来侮辱之说?」 
  「你……」 
  「肃静。」 
  司珐尔谈谈的一语,使得热烈的讨论嘎然停止。 
  「大家的意见我都明白了。现在,诸位听命敏蓝、乌尔、哈玛三将率着你们手下的兵马,于今夜子时拔营离开。王、硕两位将军则负责在羽花河岸边,尽量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们察觉本营人数锐减一事。还有,宓勒,你去通知北海岸的赤将军,要他按计划与我们会合。」 
  「统帅大人,您为何要我们退出战线呢?难道是我们表现不力?」年轻的将领哈玛,一脸不服气地叫道。 
  「住口,哈玛,你不知道在战场上,不可质疑主帅的决定吗?」敏蓝叱道。 
  「这我当然懂,但我不懂的是……」 
  敏蓝气得拍桌。「统帅大人高深奥妙的心思,以及天纵英才的谋略,你这莽夫用弄懂,再等上千百年吧!现在闭上嘴,去做拔营的准备就对了。」 
  委屈地扁扁嘴,哈玛低下头去。 
  「哈玛,你还是不服气吗?」司珐尔冷笑着。 
  「小将不敢。」 
  「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退兵,恰好相反……我们会借着这一举,封锁住敌人的要害,并且彻底地让西琉皇朝从此灭绝,你还会有任何不满吗?」撇唇,谈笑,司珐尔眼视着他说。 
  哈玛先是张大了嘴,红晕由颈子往上攀爬,最后连耳根子都红了,他粗着嗓子大叫:「是小将冒犯了,请统帅大人责罚小的,不,我自掌嘴巴好了。我这笨蛋,该死、该打!」 
  啪!啪啦!一条肠子通到底的男人说到做到,当场就连甩了自己好几巴掌,力道之大,使得他的脸颊登时肿胀起来。有些人忍不住窃笑着,谁教他要自掘坟墓,竟对司统帅的命令发出质疑呢? 
  「你们都明白我的指令,就分头进行吧!我们要在一个月之内,结束这场内乱,不得再拖。」 
  「是!」 
  同桌的人当中,唯有宓勒是心情沉重的。他并未感染到在座者的亢奋雀跃,面对即将来临的战役,他们个个都充满希望,独有宓勒是满心的失望。 
  被老将军说中了。唉! 
  光凭着那条染血的布条,似乎还不能使司珐尔领悟自相残杀的痛苦,或放弃手中那把复仇的剑,重措和平。 
  也许是他低估了司大人心中的恨吧!他不该没想到,曾经为了要独占飒亚陛下,不惜以自己生命去骗得飒亚陛下自残双脚的男人,当他痴狂的爱,一旦完全被颠覆之后,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一个人到底能承受多少这样重得教人喘不过气来的爱与恨呢? 
  宓勒默默地凝视着司珐尔的侧脸,考虑着该不该把「那件事」说出来只要他讲出来,将可以挽回一场人民地、天下的,也是飒亚陛下的浩劫。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宓勒。」发现到他的目光,司珐尔回过头来,狐疑地扬起眉。 
  「……臣……」 
  说,说出来吧,说当初帮助司珐尔从大牢中逃脱的主谋者是 
  「……好奇一件事。」 
  咬紧牙,宓勒决定再按捺下来,当初陛下会与自己做出这样的约定,自有他的道理,他不能单方面破坏约定,必须等待时机才是! 
  「说。」不耐烦地扬眉,司珐尔重新把目光头回手中的地图上。 
  「要是……最后您成功地夺下政权后,对于前皇朝的官员与……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呢?」 
  放下地图,司珐尔面无表情地说:「宓勒,你拐弯抹角地想问什么,我非常清楚。你想知道,我会不会亲手砍下西琉飒亚的头,是吗?」 
  咽下一口气,宓勒有种正走于绝壁之上,毛骨悚然的感受。「敢问您的回答是」 
  「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失去天下的君主,该遭什么样的命运。」淡漠的表情底下,潜伏着腾腾杀气。 
  不妙,再追问下去……「谢谢您的回答。」 
  「宓勒,你话不是还没说完,为何不往下说?你是想事先为西琉飒亚乞命,不是吗?」 
  宓勒冷汗直流。「臣并没有两条命,可以替人乞命。」 
  「你很识相,宓勒。爱惜自己的性命,就缩短你的舌头,我并不想和人讨论一件彼此都心知肚明,而且结局己定的事。还有,怕你弄错了自己身在何营,我再提醒你一次,要想下地狱,现在就游过对岸,你仍可搭得上最后一艘通往黄泉的船。」 
  用谈笑风生的口吻说着,司珐尔以冰冷的蓝瞳一扫,宓勒便不敢多说,弯着身,步出了营帐之外。 
  然而,才走没两步,他就冷得直打哆嗦。变了,变得太骇人了,在那张堪称完美的绝色脸庞下,有个截然不同的司珐尔正在萌生,那不是过往野心勃勃,也非尚存一丝人性的司珐尔。 
  新生的司珐尔统帅,将会以他那魇魅、所向披靡的手腕吸引许多人的追随,可是宓勒非常清楚地知道……稍有不慎,无数的人也会因追随他而跌入万丈深渊,成为他高压统治下的祭品。 
  自己这样长年追随下来,宓勒不禁想问:我所效忠的到底是「人」还是「魔」?该不会我到现在才真正看清了司珐尔大人的真面目吧? 
  天啊! 
  宓勒仰望着被乌云遮蔽的天,一再地质问着;天啊,这若是真的,那么天下会沦入魔掌之中吗? 
  飒亚陛下,您若不想死在司珐尔的手上,这场战争是绝对输不得的!因为,您若输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您的! 
  眼睑微微掀动,长长黑睫所覆住的银,一下、两下,终于缓慢地往上扬起。 
  「皇兄!」 
  晃动于身前模糊的影像,起初令银瞳因困惑而失焦,无所适从地转动着。 
  「皇兄,您可以看得到吗?是我!禧沙啊!」 
  好不容易固定住了视线,长睫落下、抬起,反复两、三次之后,苍白的唇蠕动着,仿佛想要说话,却又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皇兄,您别说话,大夫说您的肺上开了洞,虽然己经缝合起来了,可是您现在绝对不能乱动,要好好地静养才不会引发病情恶化。」扣住那双冰冷的手,禧沙急切地说。 
  病情?银瞳浮现疑问。 
  「您忘了吗?您中了奸人的一箭,落马了。」 
  啊,是了。那一箭……银瞳再度合上。以为死亡大帝会带他离开,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命硬,活下来了。那么……慢着……战争?惶恐张开的银瞳,这一次外加使劲地(其实在禧沙看来,那真是轻得让人无法察觉的力道),反扣住弟弟的手指。 
  「什么事?皇兄,您很痛吗?我立刻去唤人来。」 
  不,不是的。真恨这无法自主的躯壳,拼了命的张开嘴,飒亚发出沙哑得让人几乎要掉泪的声音说;「……战……战……」 
  「皇兄,您在担心战况吗?」 
  禧沙随即抚慰地拍拍他的手,并且以手指捂住他的口。 
  「您别说话,我懂得。战况您不必担心,非常的顺利,在我们烧了对方的粮船之后,他们有两、三天没有动静,接着又企图在河上搭起船桥攻打我们。但我们的士兵个个将士用命,己经将他们击退了,并没有让他们越过雷池一步。」 
  喘口气,禧沙笑了笑说;「而且,最近我们还观察到对方似乎因为粮草用尽,没有后续补给,兵马己经开始呈现疲态,他们手下的残兵败将那种手脚发软的模样,看了真是让人痛快。皇兄,您下令烧粮船的决定,真是再明智不过了。」 
  以司珐尔的能耐,怎么可能因为损失一点粮草,就…… 
  飒亚正觉不解之际,禧沙己经起身说:「相信再过个几日,胶着的局面使会转为有利于我方,等他们饿得彻底、无心作战之际,咱们将大举反扑,迎接胜利的到来,光荣凯旋班师回朝。皇兄,您等等,帐外都是急着等待好消息的将领,我要去告诉他们,您己经清醒了。」 
  不,禧沙。飒亚眨动着眼睛,想要挽留住弟弟…… 
  这绝对是司珐尔的诡计,为什么他们却一点警觉都没有?太迟了,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有几日了?说不定敌人己经撒好了网,就等着大家一起去这死啊! 
  快回来,禧沙……哥哥有话要说…… 
  遥远的(也可能并不真那么远),讽刺的欢呼声由四面八方响起,帐内帐外一片热闹非凡,没有人知道躺卧在床上的飒亚,正被绝望与忧伤环绕。 
  他不能躺在这儿(偏起不了身),他一定要告诉大家(却发不出声音),你们太掉以轻心了(怎会如此愚蠢),司珐尔岂是泛泛之辈(此人的危险可怕,朕再清楚不过),不要因为敌人所给的一点甜头而招致…… 
  无情至极的,一股切断绝望之人的微薄呼唤的黑暗,来袭。 
  不,等等……我还没有把话告诉禧沙啊…… 
  以全身气力抗衡着,不愿被名为「昏迷」的流沙所吞噬,但终究还是在气力用罄之后,沉沉坠入无意识的永夜。 
  「皇兄?」 
  好不容易接受完大家的欢呼,带着平满与老御医回来的禧沙,低头探视着。「唉,好象是又睡着了呢。毕竟身子还很虚弱,怪不得。不过能看到皇兄睁开双眼,我就放下胸中的一块大石了。」 
  起码,皇兄还活着。禧沙内心顿生出千万倍的勇气,准备与邪恶的贼人作战。 
  「请让老夫看看。」 
  上前一探脉息,御医皱起眉头说:「还是有点紊乱呢!这也难怪,现在身处在战场上,就算想让陛下静养也不可能。殿下,依照老夫的提议,我看还是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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