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缠烂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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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去看看吧。”
　　“明天？年三十唉？”
　　顾厉游点头，“听说每年年三十他都会去见他妹妹，可能因为到了初一之后就很难抽出时间了。”
　　“要去碰他吗？”
　　顾厉游说道：“最好。”
　　陈孟凡醒过来的时候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间是于洋的房间。
　　而于洋本人正躺在床边的地上裹了一床羽绒被打呼。
　　于洋不比顾厉游，陈孟凡一脚踢过来的时候，顾厉游可以拿手抓住了抱到胸前继续睡；而于洋就直接被踢下去了。后来半夜实在受不了了，又去抓了床被子睡地上。
　　陈孟凡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觉得头还有点痛。坐在床边拿脚踢于洋，“醒醒。”
　　于洋努力睁开眼睛，仰头看着陈孟凡，“孟凡哥……”
　　陈孟凡抓抓鸡窝头，“为什么我在这里？”
　　于洋坐起来，打着哈欠说：“你昨晚喝醉了，我不敢让你回去，怕阿姨骂你。”
　　“还好啦，”陈孟凡跟着打哈欠，“我妈也没那么恐怖。”
　　于洋说道：“可是你一直在骂那个姓顾的男人。”
　　陈孟凡抓抓脸，“那什么，做得好。”
　　于洋立刻很高兴的靠过去，“早饭出去吃吗？”
　　陈孟凡踢开他，“我再睡会儿。”
　　顾厉游开着车一路去往城郊，因为是大年三十的下午了，街上行人稀少，连车也见不到太多。
　　齐远商看着外面风景，感叹道：“这里很少过来啊，还挺漂亮的。”
　　顾厉游闻言笑道：“你去的地方无非是旅馆和酒吧聚集的地方，就算出来了也分不出精力注意这些风景的。”
　　“别说了，”齐远商叹气，“我觉得现在的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
　　顾厉游说道：“有种说法叫做修身养性，就符合你现在的状态。其实你该去看看书、下下棋什么的，这种日子过久了自然就无欲无求了。”
　　齐远商冷哼一声，“算了吧你。”
　　顾厉游笑笑，注意到了前方不远处的白色五层小楼，没有标识。
　　“到了。”
　　天色有些阴暗了，远方灰蒙蒙的像笼罩着雾气一般。
　　齐远商下车的时候，仰起头眺望远方的景色，说道：“环境挺好的，看样子住这里也不便宜。”
　　顾厉游锁上车，“那是，我姐夫还不缺这点钱。”
　　找到资料上写的病房，一个护士走过来问：“请问找哪位？”
　　顾厉游说道：“是苏先生叫我来探望苏小姐的，明天过年了，给苏小姐带点东西来，他自己有事来不了了。”然后示意手上的鲜花。
　　护士微笑道：“这样啊，那请进吧。”
　　旁边就是苏小梅的病房，房门并没有关，里面透出些光线来，但是在门口看不见人。
　　齐远商跟着顾厉游走进去，才看到病床边上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穿着病人服，蹲在地上。按照顾厉游得到的资料，苏小梅应该和顾倩年龄差不多，可是这个样子看起来却显得年轻很多，肤色有些苍白，五官却很精致。宽大的病人服套在身上显得人瘦小得可怜。
　　护士走过去说道：“苏小梅，你哥哥叫人来看你了。”
　　苏小梅没有反应。
　　顾厉游跟护士道：“她哥哥交待过我了，我慢慢跟她说，你先去忙吧。”
　　护士点点头出去了。
　　顾厉游走过去蹲下，轻声道：“小梅吗？哥哥来看你了。”
　　苏小梅猛然转过头来，然后皱着眉头摇头，“哥哥不是！”
　　齐远商说道：“我去抽根烟。”走出了病房，斜斜靠在门口，从衬衣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
　　“咔擦！”刚刚把烟点燃，护士就走过来说：“先生，这里不许吸烟。”
　　齐远商无奈点点头，看向走廊另一边尽头的露天阳台，拿着点燃的香烟走过去。走廊两边的病房都是开着门的，不时可以看到病人出入。在经过右边最后一间病房的时候，齐远商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愣在当场。
　　病房里面的轮椅上坐了一个老年人，神情呆滞。他前面一个年轻男人半蹲着在给他喂饭。年轻男人长发散在肩上，背对着门只能看到一点点侧面，却无疑就是薛亦然。
　　薛亦然用勺子舀了一勺饭凑到那个老人嘴边，那人却没有动静。
　　薛亦然有些不耐烦，“张嘴啊！”
　　老人还是不动，连表情也没有变过。
　　薛亦然把勺子用力抵到他嘴上去，米饭洒了出来也不管，吼道：“你吃不吃啊？”
　　老人眼睛缓缓转动，用胆怯的神情看着他。
　　薛亦然把碗一丢，“妈的！”回头，正看到齐远商。
　　齐远商手一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转身就往走廊另一头跑去。
　　薛亦然追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妈的，给老子站住！”
　　纵欲过度的大少爷哪里跑得过路边混大的小流氓，没跑几步就被薛亦然抓住了手臂，另一只手揪着他头发往墙上撞。齐远商眼泪都快痛出来了，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薛亦然一脚踢在小腹，顿时干呕一声没了力气被薛亦然压在墙上。
　　“操！你跟踪我啊？”薛亦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在齐远商脸颊上擦过。
　　齐远商咳着缓过气来，也不敢乱动，只能说：“我没有！真的不是！”
　　“没有？”薛亦然冷笑，“你当我傻的啊？我割了你耳朵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说着，将刀子对着他耳朵做了个用力压下去的动作。
　　有点出血。齐远商痛得大叫：“真没有真没有！你放开我！”
　　护士听到这边吵闹本来过来劝阻的，结果见到都动刀子了，反而吓得远远站着不敢动弹。
　　薛亦然继续说道：“那你来干什么？你不说我就立刻割你耳朵丢出去喂狗！”
　　　　　　　　　　　　　　　　　　第三十三章
　　薛亦然继续说道：“那你来干什么？你不说我就立刻割你耳朵丢出去喂狗！”
　　他打算再把伤口划深一些，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着手腕往后拉去，然后刀子也给扭掉在地上。
　　“妈的！”薛亦然转身一拳打过去，却被身后的人避开了，又抓住他手臂拧一下，然后同时压制住另外一只手。
　　齐远商捂住耳朵，连忙退开好几步。
　　顾厉游沉声道：“好好说话我就放手。”
　　薛亦然用力想要挣脱，结果感觉手被扣得很死，只得放弃道：“你放开我，我就好好说话。”
　　顾厉游放开了手。
　　薛亦然站直，拍拍双手，捡起地上的小刀放回口袋。然后说道：“说吧，我听着。”
　　顾厉游说道：“他有什么需要跟你交代的吗？”
　　“为什么跟踪我？”
　　齐远商说道：“说了没有跟踪你！”
　　顾厉游看了看齐远商，说道：“他没有跟踪你，他是陪我一起过来的，有什么问题找我。”
　　薛亦然没有理他，只是上下扫了一遍齐远商，“为什么还没跟我姐姐分手？”
　　齐远商不忿道：“还不算分手？她电话也不接我的，我从入院那天到现在就没见过可沫。”
　　薛亦然冷笑一声，“你还敢打她电话？”
　　“行了，”顾厉游出声阻止道，“要找他麻烦也请不要在现在，你们有什么话约个时间出来说清楚，不要在这里闹给人看。”
　　护士见安静下来了，才过来问：“你们没事了吧？不要在这里打架，不然我叫保安了。”
　　“不好意思，没事了。”顾厉游说道。
　　齐远商憋了一肚子气，看了一眼薛亦然，然后对顾厉游说道：“我先下去等你。”
　　顾厉游点点头。
　　结果他刚转身的时候，薛亦然竟然又去抓他衣领，扯着人撞到墙上。
　　顾厉游头痛，“有完没完了？”
　　同时，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为什么你们在这里？”
　　几个人同时转头去看，护士最先反应过来，“苏先生？”
　　顾厉游和苏启在疗养院后面的小餐厅坐下来的时候，苏启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
　　苏启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还是挺平静的，“为什么来这里？”
　　顾厉游说道：“来看看你每个月都来见的人。”
　　苏启道：“厉游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那是我妹妹。”
　　顾厉游微笑道：“我是来想跟姐夫谈谈的，顺便看看苏小姐。”
　　苏启说道：“谈什么你说，一家人什么都好商量。”
　　顾厉游点点头，“前段时间，姐姐说你帮她去查了我身边一个男孩子的资料。我想你把查到的东西还给我，而且不要留底；另外劝我姐姐以后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太难了，”苏启直接答道，“这两件事我现在恐怕都很难办到。”
　　顾厉游说道：“那我们谈谈你妹妹。为什么你一直没有把关于你妹妹的任何事情告诉我姐姐，因为不是亲生的？还是其它原因？”
　　苏启看着他，缓缓说道：“的确不是亲生的，但是不能改变她是我妹妹的事实。我没说我以为你明白，我有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妹妹，那个时候自己又穷，怕你们顾家嫌弃我，所以就一直瞒下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顾厉游有些头痛，他一向不太喜欢和苏启打交道，这个人为人处世滴水不漏，看起来容易相处，其实不好亲近。
　　一半出于好奇，一半是想试探，顾厉游问道：“苏小姐以前受过什么打击吧？”苏小梅为什么会生病住在疗养院，是给顾厉游的资料里没有查出来的。确实如苏启所想，顾厉游查到的那些东西还不足以要胁他，苏启仍然可以平心静气坐在这里跟顾厉游慢慢周旋。
　　苏启答道：“被坏人吓到过，算不算？”
　　“不只吧？苏小姐被性侵犯过？”顾厉游这句话并不完全是胡乱猜测的试探了。刚才在病房的时候，他发现苏小梅很排斥跟他的身体接触，连碰了一下手都要缩起来擦很久；可是对护士的接触似乎并不那么排斥，所以他自己发挥了一下想象得出这个结果。
　　苏启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说道：“你不用乱猜……”
　　“不是我乱猜！”顾厉游打断他，“苏小姐亲口告诉我的。”这句话自然就是骗人的了。
　　苏启淡淡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不肯跟你说，不代表她不肯跟别人说！”
　　苏启脸色终于变了，眼神凌厉的看着顾厉游，“我不相信。”
　　顾厉游见到他这个样子，立刻继续道：“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要把不是亲生的妹妹偷偷照顾起来？侵犯她的人是不是你？”
　　苏启先是捏紧了双手，然后缓缓放开，平静说道：“你想怎么样？”
　　顾厉游说道：“其实就我说的那些，对姐夫来说不难，也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伤感情。”
　　苏启点点头，“第一个可以，第二个我未必说服得了你姐姐。”
　　“你可以的，我姐姐那么爱你，有什么说服不了的？一种方法不行就换一种方法。”
　　“你不要再出现在我妹妹面前，也不要跟其它人尤其是你姐姐提这件事！”
　　顾厉游点头，“可以，如果你没有做对不起我姐姐的事情，我可以永远当不知道这件事。”
　　苏启说道：“你回去吧，我联系你。”
　　顾厉游起身的时候，苏启突然说了一句：“侵犯小梅的人是那个我叫了十多年爸爸的人。”
　　顾厉游微微有些惊讶于他会说这句话，可是低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却紧闭着嘴不打算继续的样子了。
　　顾厉游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家里吃饭别迟到了。”
　　苏启坐在原位，等顾厉游走了很久才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有些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很小，爸爸喝多了酒打人砸东西，苏启搂了妹妹肩膀躲在书桌下面，说：“我会保护你的。”
　　妹妹仰着头，“哥哥要永远保护我吗？”
　　“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人！”
　　苏启默念了一声：“对不起。”
　　　　　　　　　　　　　　　　　　第三十四章
　　顾厉游回到车上的时候看见齐远商正对着后视镜看耳朵上的伤口。
　　“没什么吧？”他问了一声。
　　齐远商说道：“我在想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
　　“不是用刀子割的吗？”顾厉游发动车子往后面倒去。
　　“你不知道，他用刀子削苹果吃的。”
　　顾厉游摇摇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齐远商问道：“你怎么样了？你姐夫那个人看起来挺不好对付的。”
　　顾厉游说道：“行了。”
　　“那多好，”齐远商撞撞他手肘，“去找你家小朋友解释一下，就什么都解决了。”
　　顾厉游笑了一下，“不跟他解释了。”
　　“为什么？”
　　“这些是我的家事，没必要跟他交代；而且，那些话半真半假的，他要认真相信了就让他那样子以为吧。”
　　“你不去找他了？”
　　“怎么可能？分手时候说的那些话，就当是对过去做个了断吧。现在他对我的态度就当作我对以前事情的补偿吧，我接受下了。”
　　齐远商惊讶道：“我没理解错吧？你的意思是要重新认真地追求他一遍？然后两个人过一辈子？”
　　顾厉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说一辈子未免太遥远。但是如果我真一直放不开他，那很抱歉，可能真要拖他一辈子了。”
　　“自私鬼！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可以不需要他了呢？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办？”
　　顾厉游笑了笑，“谁知道呢？他运气不好吧。”
　　大年初一清晨，天还没亮外面就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陈孟凡翻个身，拿被子把整个头都给捂住，想继续睡下去。
　　不一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陈妈妈在门口喊：“小凡，快起来了！你二叔让你去接弟弟过来玩。”
　　陈孟凡翻个身，喊道：“叫他自己过来啦！”
　　陈妈妈怒吼：“弟弟那么小，一个人过来你放心吗？你这个哥哥怎么在做？平时二叔他们对你那么好……”
　　陈孟凡无奈爬起身，“好了好了，马上就去！”
　　穿好毛衣和长裤，陈孟凡去拉窗帘，无意中看到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孟凡愣了一下，揉揉眼睛再看，还是他！
　　为什么他会来？陈孟凡靠在窗户边上，又偷偷看下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