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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高 第一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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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我的皇后。你我百年过后,同葬一陵,共享子孙祭祀。--阿蛮,过几日,我就要向天下宣布,立你为后。”
我震惊!这人在说些什么?他当真要立我为后?
太过惊讶,所以说起话来,我微微有些口吃,“那、那不过是戏言罢了。当不得真,作不得数的!”
他正色说道,“我从来没把它当作是在说笑话。我是认真的。”

立男人为后?!
这是从古到今未曾有过的,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向来在世人眼中造次必遵礼法的人,做出如此震撼万民的事后,他一直苦心维持的形象会如何?--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阿蛮,”他板起了脸,“当日你可是答应了的。不许你反悔。”
“这、这……”
“阿蛮,”深情的看着我,他缓缓说道,“我不想对任何人隐瞒我们的关系,我们相爱,并非错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只是想跟你光明正大成双入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光明正大成双入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多么动人的一幅图画啊。
茜,你我,真的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眼睛有些湿,仍问他,“想立一个男人为后?你就不怕背上恶名,后世永传?甚至担上昏君淫乱之名?”
他洒然一笑,“担当身前事,何计身后名。”将我搂紧,他说,“我只要有你相伴就好,谁管他人怎么说?”
“茜!”激动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会如此坚定。
“阿蛮,我爱你。”他笑了,柔柔的,“不要以为我为你做了多大牺牲。在爱情里面,我不过是个自私的平凡男人罢了。我觉得栓不住你也套不牢你。我当了皇帝后,再让你住在皇宫外,只怕你会越飞越远,我再也寻你不回。所以,我要立你为我的皇后,在这禁宫中一直陪着我,永不离开。今后就算你想离开,身为皇后,你还能跑到哪里?当然只有一直在我身边!”
傻子啊,你以为我若做了皇后,就当真跑不掉?若我有心离开,皇后虚名又怎缚得牢我?这一座禁宫又如何关我得住?之所以不离开,只为我爱你,所以愿意一生相伴。
“阿蛮,”他软软央求,“答应我,好不好?”
看着他深情的眸子、紧张的神情,那个“不”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突然笑了,陈茜,你既肯为我担上后世骂名,韩阿蛮就算被万众唾骂、受世人责难,又如何?
我们真心相爱,并非错事。怪只怪老天让你我同是身为男儿身。--只是,男人就当真不能相爱相守?男人与男人,就当真不可以得到幸福?
不,我爱你,我渴望、我愿意与你终老一生!
终于,还是如他所愿了,我点头,轻轻说道,“好。”

第24章
自陈茜为帝后,我就一直住在皇宫中,如常的与他同床共枕。宫人虽不敢多言,但纸毕竟包不住火,很快的,朝中百官皆知道此事,自然,常常有人劝谏,说这于礼不合。因尚未向天下宣布立我为后,陈茜只淡淡说道,“韩子高身为侍卫总管,自然得夜宿台城,守卫朕的安全。”久了,也不再有人来多言。

七月,乙丑日。
我和陈茜在重云殿中正安眠之际,我忽然闻到阵阵焦糊之味。和他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立即就发现团团浓烟正往殿内飘来。
然后一声惊锣传来,“走水了!重云殿走水了!”
是火灾!
来不及细想失火原因,我和陈茜对望一眼,不约而同自床上跃起,双双自窗外跳出。不料骤变突起,箭雨自外涌出,齐齐往我们射来。我扯了他便返身屋内。所幸我反应敏捷,我们皆未受伤。
原来是有人行刺!
难怪殿外侍卫皆无一人示警。这上下,他们若非是早已命丧黄泉,就是早已被人收买。
我自责不已,“都怪我不好,没有做好防备,竟让刺客混了进来。”
他沉静说道,“这上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阿蛮,我们得想办法逃--小心!”他猛地将我扯入怀中,回头一看,箭雨已破窗而入,自两旁窗口阵阵涌入。
一边狼狈不堪的拉着他躲着箭,一边在心里思量,如今这情况,可逃生的窗口处,是必已聚结好手无数,相对我们而言比较安全的,反倒是那火起之处。
想来这些刺客应是混入宫中的——若是宫人谋乱,这上下只怕是早有人杀了进来。所以,我判定来人并不太多。既然兵力不多,那自然不能浪费兵力,每一个兵士自是会用在刀刃上。怕我们会从窗口逃出,来人定会将兵力集中在两旁窗口,那火起之处,因心上早放松了警惕,反而无人注意。--所以,屋门外,应是没人。
怕判断失误,我试探性的问屋外人,“何人竟敢如此大胆行刺今上?须知此事乃祸延九族之大罪。尔等现在放下武器,尚可不死。”
左侧一声冷笑传来,“陈茜不顾先帝尚有幼子数名,便抢了这帝位。本王替天行道,有何不可?”声音提高,那人大声问,“弟兄们,对不对?”
他的人齐声回应,“王爷说得极是!我等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王爷?
这上下的王爷,应该就只有南康王陈云朗了。会是他吗?
虽然很想细思,但眼下却是顾不上了,当务之急,是得趁火势蔓延进来前,逃出去!
那主使者和他的部将们的齐声回应,让我由声音推测到他们的位置,果然如我所料,乱党皆集中于窗口,而门外并无一人。
顾不上再和陈茜说什么,我抓了榻上棉被,将它们在浴桶中完全浸湿了。
万幸此时因浴池尚未建好,我们仍用浴桶净身。平时净过身后总要唤人抬出去,今日却偏偏忘记,--侥幸!侥幸!
将两条被子自水里捞出来,统统裹在陈茜身上,一边给他裹住一边低声对他说,“等会我们自门口冲出去。你身上有被子裹着,可防着烈火灼身。一会儿你别管敌人,只管注意别伤着自己。敌人全交给我好了。”
他一惊,“只有两条被子!我们一人一条,别保着了我却伤了你!”
“傻瓜,”我低笑一声,“我武艺远高于你,区区火魔,怎伤得了我?”
“水火无情,刀箭无眼,你再艺高人胆大,但毕竟是肉身,怎敌得过?你也得裹上一条!”
“乖。”没停下手上动作,继续仔细给他裹着。
他推开我的手,并不妥协,“不!你若不裹上一条,我也绝对不裹!”
“你!”我又气又怒的瞪着他,“陈茜,你别迫我又点你|穴道,然后背了你逃出去!我告诉你,你裹着棉被,冲出去后,以你的武艺,尚可自保,再加上我在一旁护着,我们应该可以顺利逃出!你若不听话,硬要迫我点你|穴,那时缚着裹了两床湿被子的你出去,我俩也只好到阴间去共效于飞!--你是聪明人,自己选!!”眼见火势越烧越大,而救驾的仍迟迟未至,我心里越发焦急,不由大吼出声,“陈茜!”
他一咬牙,哽咽道,“好,我听你的。”
得他这句话,我忙将床帷撕成一条条权充带子,将他全身上下用带子将被子捆了个结实,这样子,他就算是穿了一件厚铠甲在身上,寻常刀箭也伤他不到,再加上他自身武功和有我在身边守着,今夜,他应会逃过这一劫。

抓着他手,我往屋门奔去。一拉开门,热浪迎面扑来,火早已蔓延到门外,幸亏这厚实的楠
木大门将火拒之门外,一时半刻间,倒也没烧进来。
我右手持剑,左手拉着他,在火中急急奔行。

好热!
好烫!

没有湿被护体,我身上衣衫应已有几处着了火,手中利刃也变得烫手不已。
我听到连连惊呼:
“他们在火中!他们在火中!”
“快,自窗口移开,到屋门去!”
为首者气急败坏的连声嚷,“不要怕火势伤人!他们都敢从里面奔出来了,你们还怕什么?”
“放箭!给我放箭!”

人们缓缓的朝这边移动着,因惧火势,仍远远站着,不敢靠近,只将手中弓箭招呼过来。
我挥动手中“明月”,舞起泼水难入的密密剑网,护住陈茜周身,没让一支箭近了他身。
然后听人连声说,“快,给我射韩子高!他死了,陈茜自然保不住了!”
下一刻,箭雨就往我身上聚集过来。
接着我右肩一痛,便听到他一声惊呼,“阿蛮,你中箭啦!”
见他伸手欲替我拔箭,我低吼一声,“别管它!你只管给我向前冲!”
理也不理右肩的箭,我仍是拉着他,停也不停的在火中奔行。一边砍去射过来的箭,一边心中暗骂:宫中的人莫非全死了不成?这里闹得如此惊天动地,竟没有一人前来救驾?!还是说,宫里上下,全被悉数收买了……我不敢再想下去。

正在这危急时刻,突然听到有人朗声说道,“臣侯安都救驾来迟。望圣上恕罪。”
只见侯安都率将士,皆身着铠甲,雄纠纠的立于一旁。
我心里疑云一闪:禁宫之中,除了护驾侍卫,谁敢身着重甲、手持利刃?就算今日是他当值,他也不该如此张扬!况且,今日是他当值,怎的会迟来至此?
我和陈茜对望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疑问。
陈茜脸色一变,高声呼道,“安都听旨:朕命你立刻将这干子逆贼统统拿下!”他的声音中,充分表现了显而易见的喜出望外与对臣子的信任。
“臣,领旨。”

转眼间,厮杀已经开始。顾着和侯安都的人搏杀,对付我们的人自然大大减少,却听那为首者连连呼骂,“给我杀死陈茜!你们只管给我杀死陈茜就好!别理侯安都!”
……

侯安都及其手下,个个皆武艺非凡。逆贼们人人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留意我们?
趁着他们搏斗,我和陈茜终于逃到安全处。
一到安全处,他就扯了我肩上的箭,将我推倒在地,急急为我扑灭身上之火。身上的火一熄,他忙忙的跪在我身旁,扯了我上衫,察看伤口。点了我几处|穴,为我止住了血。
此时见侯安都已稳占了上风,没有一人再有余力对付我们,而他身上又毫发无损,我心里一宽,那股支持着自己的精力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被火灼伤的地方也开始灼痛起来,肩上也觉得痛。眼前一黑,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就看到他,一脸的焦急与担忧。
见我睁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阿蛮,你已经昏迷了一天。”
我扭动一下身子,发现身上被火灼伤之处,已并不觉得痛,反而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想来应是他命人给我上了药的缘故吧。只是右肩仍是痛,痛得我连手也不想动一下。
我开口想问那干谋逆者们的下场、又是由主使的,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而且咽喉极痛,火烧似的,根本无法成言。
他忙将我自榻上扶起坐好,再从一旁端过来一碗药,说道,“御医说你受了火熏,所以会有几天说不清话。来,喝了它,好生调养,几天后就没事了。你这几天可不许给我开口说话。”
我点头,伸手欲接过碗,他却把手一让,“你受了伤,这些天,不准行动!衣食住行,统统交由我代劳。”
实在是不想说话,于是我举了举左手,示意他:我左手安好,一切可由自己打点,他大可放心。谁知他却把脸一板,说道,“没有商榷的余地。你受了伤,就要听话。”随后手持银匙,勺起药,便要喂我。
我大羞!自幼年开始,诸事皆是自己亲力料理,几时要过别人代劳?现在连吃个药也要这人喂,成何体统?!我连连摆头,激烈拒绝。
他也不恼,呵呵一笑,问我道,“想不想知道那些逆贼们是谁主使?他们的下场又如何吗?”
我连连点头,强烈表示极想知道。
他的笑意更深,晃晃手中的宛,问,“那,还听不听话啊?”
呜,他欺负我!这坏蛋!
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盼他能改变主意,那人却恶意的一笑,作恍然大悟状,“哦,你不想听啊?这样啊。那我就不说了。免得你听了又得费神劳心去想东西。不过,药还是得喝的,还是得由我来喂的。哼哼哼,别想逃过。来,乖乖的喝了它,再睡个好觉吧。”
什么?想知道得由他喂、不想知道仍是得由他喂药?那还不如……好吧,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身为识时务者的俊杰的我只好向恶势力低头了,拉拉他的衣衫,我张开了嘴……
那人一勺一勺细心服侍我喝下药,然后大惊小怪的说道,“呀,嘴角还有药汁。”凑过来,舔去我嘴角残汁,慢慢的,极为煽情。“轰”地一下,血便全往上涌,我知道,我的脸肯定已经红透了。
那人笑咪咪,“好久没见你脸红过啦。这样子,真可爱。可爱得让人想把你一口吃掉!”
随手扔掉药碗,那人就挤上床,吮吻我的颈际。他这是想干嘛?平时明明都是我把他逗得脸红心跳的,而现在……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现世报就活生生的应在了眼前!
解开我的衣衫,却迟迟不见那人有下一步动作。我低头一看,他正楞楞的看着我的身体,手抚上一处被包扎好的烧灼处,轻轻问我,“很痛,是不是?”
我摇头。
“烈火灼身,怎可能会不痛?你知不知道,你把我自火中拉出来时,你自己全身上下全着了火!”抚过我的发,他说,“看,连头发都被烧焦了好多,怎会不痛?”
“你被烧伤了这么多处,还身中一箭。而你,却把我保护得那么周全。你啊……”怔怔的看着我,他再也无法成言。
泪水,自他眼角滑落。
“阿蛮,你这个笨蛋啊……”
我大吃一惊。除了上次在得知陈霸先死讯后他做戏时哭过,这么多年来,几时曾见他哭过?
手忙脚乱的给他拭着泪,却不见有任何好转的倾向,泪水反而越落越凶,边哭边问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就不想想你自己?为什么?”
“……乖,别哭……”我勉力开了口,声音又粗又沙又嘶哑,难听得要死。将他抱住,轻轻吻去他脸上泪痕,“再哭,我会心痛的……”
在我的劝抚下,他渐渐止住了泪,依在我怀里,扬起脸,他仍在追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只顾着我的安危?”
“因为……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爱到舍不得你受一点伤害,爱到不愿意你有一丁点委屈。
他破涕而笑,“别说话了,你的声音实在很难听,像倒了嗓的鸭子在叫似的。”
岂有此理?敢这样说我!人家正准备对他掏心掏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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