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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花烟月-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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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这一句,我立刻脱水般瘫在了椅子上。
他一见,食指直颤,指着我仰天长叹:“你看看你,训练了一天,一放松居然还是这样……”
我无力争辩,朝他抱歉地笑笑。
自昨夜到现在,除了睡眠的几个时辰,被他摆布来摆布去,如何走路,如何说话,如何看人,如何控制自己的神情……
我没虚火上升,已是万幸。
心底直想找个人来泄泄愤,阿玉?哥舒阳?明霞郡主?
最后发现,似乎他们全没错,错就错在自己身上。
偏偏现在还要全力以付,学着怎么使自己更好看。
哪知道学这个,要比学琴棋书画难上千倍?
“木偶,石膏像,泥塑木雕,木头桩子……”
听听听,这就是自昨日起,这位得道高僧指着我说得最多的话。
唉,早知道,我……
算了,即使知道很难,还是要学的。
“闭目,放松,什么也别想!”
妙音走至我身后,一掌抵了我后背。
我听着,实在无法依言行事,忍了又忍,终于没能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妙音大师,你现在更想做的是一手刀劈了我吧?”我笑得形象全无,“你听听你的口气,恶狠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谋财害命。”
他想想,也笑起来:“简非,你真好修养,妙音惭愧。”
已恢复了纯净淡静的低音。
说话间,一股极柔和的气息,源源不断流过四肢百骸,再睁开眼时,整个人已是神清气爽。
“大师好手段。”我忍不住赞叹。
“换上衣服吧。”他微笑。
正要换,突然想起来:“你还没有装扮,明于远那儿怎么办?”
他微笑:“真是当局者迷了。有你往殿中一坐,还有谁会去注意明国师?”
我且信且疑。
衣服展开,一件隐底云纹织锦的软缎轻袍。
对着光,是含蓄的华美,云纹风动,似烟霞轻流;
背光处,是墨玉般温润沉着的色泽,如月夜,深蓝,静默;
高高的冠冕用玄玉簪子整束好,一张脸全暴露在外面,线条冷峻;
我敛了所有的青涩与温和,眼神沉凝,坚定;
他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洁如霜,皎如雪,清气逼人。今夜满殿的繁华,会被你生生压下。”
我站得笔直,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笑。
他一怔,轻咳一声:“阿弥陀佛,这笑容只怕无人能抵挡。”
曦和殿。
外面,每一瓦陇中皆置莲灯一盏,夜色下,高大肃穆的殿堂显得晶莹剔透;
殿内灯烛荧煌,上下映照,隐隐透着一种盛世将临的辉煌。
里面有说话声、谈笑声传出。
“进去吧,这个时辰,除了皇上他们,恐怕只有你还没有到了。”他笑道。
什么?
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我十分怀疑他是有意拖得这么晚。
独自走上长长的台阶。
高旷的外廊下,我停了脚步。
冬夜的风,透澈冷冽;天边一轮月,冰蓝清透。
心一下子静下来,静得如处空山。
缓步走进灯火辉煌的大殿。
一步一步,每一步皆节奏均匀;每一步都沉毅淡定。
大殿里突然静到极处,空旷。
一殿的灯火奇异地收敛了它炫目的光芒,变得如月华清朗。
光波似水,我在其中穿行。
仿佛有清光的涟漪向深处远处漾开;一圈一圈,波及处,空明淡凉。
两旁的人雷击般僵坐着,直到我从容端坐于自己的位置上,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哥,哥,他居然生得这样,这样……”一个受伤小兽般的女声呜呜咽咽地传来。
脆弱,哀伤,疼痛。
心一滞,抬眼静静地看过去。
对面席位上,那明霞一样美丽的女子,正满脸不置信地盯着我。
我心底叹息一声,怜惜之意轻起,朝她微一颔首。
她猛然失神,绯红散尽,容颜苍白。
我转了目光。
她身边坐着的,正是哥舒阳。
手中的酒杯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捏碎了,他似乎并没有察觉,鲜红的血,自掌心蜿蜒而下。
目光深处的热烈,仿佛转瞬就会变成火焰,喷薄而出,把自己灼伤。
一种近乎痛苦的神情悄然潜上他的眼底。
我端起酒杯,朝他略一举。
他隔半天才反应过来,欲举杯回敬,才发现了手上的伤。
忙拿绢帛拭干净了,再看过来时,眼含谢意,脸却红了。
我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介怀。
大殿里的人不胜风寒般,轻噫一片。
“哎呀,老胡,你使劲攥着我的手做什么!”
一人突然梦醒般低喊起来。
目光扫过去,发现那叫老胡的兀自定定地看着我,却死死抓着身旁之人的手,浑身紧绷,不知在跟谁较劲。
撞上我的视线,他一激灵,醒了。
“抱歉抱歉,胡某一时忘形。”
满脸通红间,忙不迭松了人家的手,速度之快,仿佛扔的是热炭团。
“罢了罢了,”那人甩甩手,“我也是见到简状元失了神。……唉,指骨都要断了。”
被他二人这一闹,人们纷纷笑起来。
笑声平和,轻暖。
殿里的气氛松弛下来。
“都怪简状元,他要是常到朝廷来,我们天天见了,哪会像刚才那样吃惊。”
一人笑嗔,说着朝我遥一举杯。
“就是。能天天看着,多好。”有人附和。
“好什么好,”有人笑叹,“到时候只怕我等皆无心理事,只顾着看简状元去了。”
大家又笑起来,笑声善意,微带自嘲。
闻言,我微笑着站起来的一揖手:“简非生性疏懒,一向与诸位有失亲近。诸位大人海涵。”
声线被我压得较低,清泠泠,风渡寒潭。
他们忙抱拳回礼,有些人不小心,杯盏碰倒的叮当声此起彼伏。
“皇上驾到——”
殿里重新肃静。
我微转了目光看向大殿门外,却不见人。
等反应过来,才悟及内侍的这一声竟在身旁不远处。
心底一凛。
竟是从内殿出来的了。
什么时候到的?
抬头看。
当先一人,玄色镶金丝朝服,高高的冠冕,清峻端严,站姿挺拔,仪态尊容。
阿玉。
他正深深地注视着我,漆黑如夜的眼里似乎变幻着无数情绪,极亮的光华明灭间,神情已是清冷一片。
转身雍容登上大殿中最高位。
他身后是明于远,阿敏,宋言之。
阿敏震惊错愕之色未消,走到近前:“你?”
只差没抚上我的脸,一探真假。
我微笑起来:“你怀疑什么?”
他不胜痛楚般呻吟一声:“别再这样笑了。”
神情似真似假,摇摇晃晃中向我倚过来。
“怎么,宁王贵体欠安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关切。
“还好,比不上明国师天天头疼。”
阿敏嘻嘻一笑,眼底沉郁之色闪过,走至他的席位坐下,出神。
“简非好气度。刚刚真吓了我们一大跳。”
宋言之笑着走过来。
什么?
“……皇上阻了内侍的通报,我们静看你多时了。”
“如何?”我微笑着问。
他眼神一恍惚:“头昏目眩。”
神情不似作伪,随又清清朗朗一笑,在我上手席位坐了。
明于远看着我,又微微皱了皱眉。
我笑起来:“怎么,我师真头疼了?”
他低声道:“别笑了,哥舒阳兄妹二人正看着呢。”
我心里一凛,他却轻声笑起来。
自己的席位也不去,坐在了我身边。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们身上。
许是已从最初的震荡中恢复过来,那明霞郡主细细打量着我们,突然俏丽的下巴一抬,挑衅地盯着了明于远。
已被礼部延至阿玉旁边坐下的哥舒阳,居然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明于远。
明于远坦然而受,神情松弛。
阿玉恍若未见,沉静开口:“云昌国君远道而来……不必拘礼……”
想起妙音说没人会盯着明于远看的话,不由暗怪他失算;又疑惑明于远的举动,阿玉的话几乎一句没听进。
晚宴。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到后来渐渐放松,好多人开始轮番敬酒。
除了哥舒阳的席位,我们这一桌来的人最多。
明于远是来者不拒,竟如喝水;居然还越喝眼神越清明;
“你杯中不会和我一样,也是白开水吧?”
我低声问他。
他笑着把杯子送至我鼻端,清冽的酒味传出,中人微醺。
不知是不是被明于远的动作刺激了,那明霞郡主忽然起身自宫娥手中取过酒壶,向这边走来。
这女子大胆不羁。
我暗赞一声。
“简状元,明霞敬你一杯。”
声音清脆,众人安静下来,皆含笑看着。
她神情大方,往我杯中斟满了酒,举起来送至我面前:“请——”
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我未及有所动作,明于远已微笑站起,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她瞪视着明于远,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了,明霞郡主顿时变作了红霞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女装,不要打我……
某简抹汗而下。。。。。。。
欺之何故
茫然抚叹,不忍欺心。
殿里先是安静,不久有低低的语声传过来。
“郡主……许配……换粮食……”
“……简状元何等人物……未开化……云昌国真会打如意如盘……”
说着说着,就低声笑起来。
笑声里含糊不清的味道,伴着他们彼此交换的了然眼神。
零碎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原打算坐着不理,让她知难而退。
不想她却手持酒壶,愣在了当场。
那些话她肯定也听见了,只见她的目光从明于远身上,移到了我脸上,眼里有委屈、不解和倔强骄傲。
“简非,我明霞诚心敬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待我?还有,我们云昌国并不是来乞讨的!”
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殿里的人,众人一静。
这女子有风骨。
我暗赞。
“格日勒!”哥舒阳低喝,就不知声音中的恼怒有几分是对明霞的了。
她一愣,却满脸的不服气,盯着殿中诸人。
阿敏满脸兴味,看看她,又看看我,朝我一眨眼,笑得那叫意味深长。
明于远在我耳边低语:“简非,这郡主很不错啊——”
“确实,”我由衷赞赏,“我去帮她下个台。”
他眼一眯,看向我。
我视而不见,站了起来。
“明霞郡主有所不知,简非不能饮酒,所以我老师代劳了。得罪处,简非道歉。”
说着朝她一揖,她一怔,慢慢红晕上脸,豪爽之外,平添了十分明媚。
“你说他是谁?”
“他是我昊昂国师,不过,刚才帮我饮酒时,他是我的老师,我的朋友。”
这话一出,殿里一阵衣服磨擦的悉悉声,宛如风过高林,木叶作响。
“朋友?他不是国师吗?”她看着众人的反应,眉眼间几分疑惑。
视线却移到了我身旁宫娥手中的酒壶上。
我一笑:“那是清水。”
取过酒壶,走至对面她的席位上,取了杯子,满上。
“郡主一尝即知。”
她走过来,取过,喝下。
瞬间眼睛亮如星辰。
“你没有骗我!”
话,直率稚气;笑容,明艳生动。
我微微一笑:“郡主请坐吧。”
她怔怔地坐了,目光热热地粘在了我身上,再也不肯移动。
我暗自苦笑,选择忽视。
走至哥舒阳席位前:“简非以水代酒,敬陛下一杯。”
哥舒阳再一次眼含谢意,满了酒杯,一饮而尽。
“陛下有所不知,得知云昌国遭遇雪灾后,我皇——”我转向阿玉,他正看着我,目光专注深沉;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朝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朝他一笑,看着哥舒阳:“我皇即拨米粮万石、衣物若干,明日将运往云昌,请陛下派人至边境一一查受。”
“什么?!”哥舒阳身子猛然向我前倾。
“没有提前告之萧国君,失礼了。”阿玉朝他微一欠身,动作雍容优雅。
哥舒阳亲执了酒壶,替阿玉倒上:“贵国如此风范,萧日朗十分钦佩。刚才格日勒出言无状,萧日朗深表歉意。”
他当场表态回去后将赠昊昂五千骏马,并提出与昊昂结为兄弟之邦,世代睦邻友好的要求。
第二天,两国即签订了协议,当中细节,不在此赘述。
这一协议于两国算得双赢,而昊昂从中获益犹丰。
几年后,哥舒阳深刻领悟到这个盟约给昊昂带来的是什么时,昊昂已经十分繁盛强大,云昌国想与之抗衡,已更不可能。
此是后话,不提。
“名师高徒……”
“好手段……不动声色……化解……”
“不费吹灰之力,我昊昂得一丰裕的原料仓库,……”
“高明,西北境从此安宁……”
片言只语飞来,我朝明于远微皱了皱眉。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不自在,解释:“刚才他们的议论话实在有些碍耳……”
“所以你就——?”明于远拖长了声音。
“邻国有难,我们不能兴灾乐祸、趁火打劫,也不必等人家开口相求后,再施以援手。这样施舍一般的援助,等于是逼人放下自尊。人家缓过劲来后,只怕会想方设法洗雪此耻。那真叫损人不利己了,”我低声解释,“帮不帮是我的事,要帮,就帮得磊落大方;不要怀着沽恩市惠的目的。当然,两国交往,无法避免一个‘利’字,但如何求利,是有讲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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